山谷外面 第四章 它山之石

    「那麼，有什麼規則嗎？」大叔快速地說。

    「老夫可不能跟你們無休止地耗，不管你們用什麼方法，報時間鳥再次鳴叫的時候必須回答出我提出的三個非專業問題。」

    「好，您說吧。」

    大叔後面的一干人彼此顧盼，全然沒有想到這次來這裡竟然是來受測試的。但是每個人都明白，任務緊迫，別說是回答三道題，就是挨上三刀，也可以考慮考慮。

    風輕輕地吹，韻溪和龍紋靜靜地看。突然韻溪肩頭被人一拍，回頭一看，原來是小樺學長。比起其他學校裡面還只能夠為導師們打下手的學生來，小樺學長算得上是半個生產力了，該片區中的很多兜售用品都有他的技術在裡面，以及司掌們的一些大項目，他也參與其中，比起對於山谷來說還是消費者的韻溪和龍紋們，他已經在開始轉型成生產者了。

    「小樺學長，你也來了呀。」

    「恩，白天已經完成了導師交給我的任務，晚上來校園熱鬧熱鬧，放鬆放鬆。」

    「這位是？」他轉過頭望著一直盯著他的龍紋。

    「哦，他是學花卉學的。」

    「你好。」小樺伸出手來和他握手，表現得彬彬有禮。兩個男人的握手，是友好的，可那兩雙眼睛中，卻藏著不露的鋒芒。

    「啊，那是我們今天代課的老師。」韻溪望著從前來圍觀的人空隙中穿梭而來的小左，說道。小樺和龍紋才停止了這表里不一的握手，順著韻溪的目光望過去。見發尖發黃的小左經過周圍有幾個想和他搭訕的女生，徑直向風夫子走去，那幾個女生一臉的失望。

    「哈，是這個傢伙！」小樺學長側過臉來對韻溪說。

    「你認識？」韻溪問。

    「嗯。」小樺微微點了點頭。

    這時候風夫子開始發飆了，他嘿嘿嘿嘿輕聲笑道，然後說：「人比烏龜跑得快是不是？」

    「是。」大叔皺了皺眉頭，感覺這是一句廢話。

    「那如果人和烏龜賽跑是，人在後，烏龜在前，而且人的速度比烏龜快，人能不能夠跑過烏龜。」

    「能。」

    「是嗎？」風夫子用雙手拔了口煙，眼睛在煙霧中閃著光般地笑說：「賽跑開始後，當人跑到開始時烏龜的地方，烏龜是不是又向前跑了一段？」

    「是。」

    「當人趕上烏龜跑的這一段時，與此同時，烏龜是不是又向前跑了一段距離？」

    「是。」

    「那這樣循環往復，是不是這個人永遠追不上烏龜呢？」

    「這······」大叔望了望他身後的一干人，說，「你們怎麼看？」

    這一干人是想了又想，覺得有理，但是結論太過荒謬，顯得有點垂頭喪氣。這時候小左站出來說：「不要被他弄糊塗了。真相是人能夠追上烏龜，因為人的速度比烏龜的快，人填補上某一時刻的時候烏龜向前移動的距離減小，人每次填補的距離不斷減小，也就是每次填補所需要的時間不斷減小。這是一個關於時間等比遞縮的數列，學校里的算法老師早就說過，這個數列的和趨近一個確定的值，老頭子只是把人追上烏龜那一刻前的等比遞縮數列所表示的現象仿佛呈現，感覺重複個沒完，好像永遠也追不上。其時那個『永遠』是在人追上烏龜之前的無數微小時間斷里的永遠！」

    小左的一番陳詞激起了大家的掌聲，剛才想找他搭訕的那幾個女生更是歡呼雀躍。風夫子的臉色卻是極為難看，低垂的白鬍子都要立起來似的，一手用力地揮著煙槍，但因為把持不住而身體搖搖晃晃，趕忙兩隻手握住，鼻子裡都氣得噴出了煙霧，好像燒開的水壺，說：

    「關你什麼事？」

    「其時，我也是這樣想的。」大叔連忙說道。雖然大叔自己沒有分析出來，但是在機要中工作，理解能力卻還非平庸之輩，眼下自己能夠再次闡述這個問題，所以不禁心中偷樂。

    「風夫子，其時他們也是有要事才找你去，你就跟他們去吧。」小左說。

    「哼，你怎麼能明白老人家的情懷。」風夫子恨恨地說，「研究你的動物雜交去！」

    「您老就別折騰了，跟他們去吧，我們在水源上和東谷的技師們正在協同努力，為了山谷，就去吧。

    風夫子也覺得沒有必要再折騰下去了，但是當著這麼多學生的面被一個助教這般說道，況且他自己脾氣乖僻，覺得無論如何都不能善罷甘休。

    「有本事你替他們把剩下的兩道題也答了！」

    「我可以試一試。」

    「那你同好了，」風夫子拔了口煙，說，「在九宮的方格中，一至九這九個數如何填入，才能使橫豎斜的和都一樣？」

    「風夫子，這是您自己研究出來的吧，您在空氣動力方面也可說得上是天才，可是在算法方面不敢恭維，其時在算法老師收藏的古書中早就有解答這道題的歌謠了。書中是這樣講的，『戴九履一，左三右七，二四為肩，六八為足，以五居中，五方白圈皆陽數，四隅黑點為陰數』。」

    風夫子的臉色及其難看，老臉再也掛不住，走回木屋。大家正以為風夫子耍起了脾氣，一會兒他又出來，對那位大叔說：「走吧走吧，快走。」

    大叔說：「好吧。」

    之間風夫子展開一個用布做的好像特大好的三角形飛機，將上面腰帶縛住自己，煙槍放在背後的專用長布袋，系上開口處，猛地蹬地，聽得「呼」地一聲，滑行這飛將上去。

    「等等我們。」大叔在後面奔跑。

    大家也紛紛散去。小樺學長揮手和韻溪、龍紋告別。

    小左老師沒有離去，卻向韻溪走來。

    「你叫韻溪，你是龍紋對吧？」

    「老師您認識我？」龍紋驚奇地問。

    「是最近才從其他老師那裡知道，是這樣，我們需要一大批學生幫忙。」

    「幫什麼忙？」龍紋驚奇地問。

    「今年各地稻田收穫不佳，水源是導致不豐收的一個原因，水源是極其重要的，是馬上要解決的問題，在西面的那座寶山的深處已經探到了水源。」

    「但是，深處的動物有他們自己的地盤，而且都不是好惹的啊。」龍紋顯然有所了解。

    「是的，我們既不願意自己吃虧，也不願意傷害動物所以聯繫了馴獸師。眼下有些準備工作要你們去準備。你們從明天起請假，這也是學校的意思，跟著我們來做好準備工作。」

    你們跟我來吧。韻溪和龍紋跟在大步流星的小左身後，來到了小左的辦公室。

    小左的辦公室離這不遠不一會兒就到了，是在一顆大的望天樹的中間高度，升降箱的運行速度較快，轟隆轟隆作響，不一會兒，就只能看到路上的人們如螞蟻一樣大。走在樓梯上，韻溪覺得一陣眩暈。她還是第一次來到這樣的高度，感覺好像隨時要摔下去，心裡怎麼也不踏實。

    「抓住我的手吧。」龍紋把手伸了過去。小左打開了房門，裡面的布局給人一種小甜心的感覺。粉紅的風鈴、乖巧的茶杯，以及四個小腳凳子，桌子上的書倒是放的整整齊齊，燈罩上貼著手藝精美的剪紙。

    「老師，您是專門來找我們的嗎？」

    「不，我是受在東谷的好朋友的要求來勸勸風夫子這個頑固的傢伙，本來是準備明天早上告訴你們的。」

    韻溪想像著風夫子聽說別人稱自己為頑固的傢伙後的表情，喜從中來。

    「這個就是水源所在的位置。」小左指著從抽屜裡面拿出來的地圖上的一處，說，「眼下我先給你們交代你們需要準備的具體任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