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谷外面 第五十章 化火為蛇

    虹消雨霽，斗轉星移，八人又一次威風凜凜地站在了一起。即使手上沒有拿著各自的兵刃，但微風中各自佇立的身體，隨意舉放的手肘，讓八人如同穩健偉岸的雕塑，自是英姿颯爽。後面的公冶先生和身旁的小直、玲瓏一直在繞著龍貓轉看，小白、金針刺蝟在蓮花池邊，鳳鳥翩飛在池塘之上。

    龍貓本已和小直、玲瓏極為熟悉，本也應該隨隨便便，但公冶先生目光如炬，盯得龍貓小肚子發顫，可愛肥碩的四肢上的肉似波浪流動，不時好似嬌羞地捂住臉來，更像面對著一個貪婪著它全身肥肉的獵人，又是害怕又是自豪，很是驚愕。

    穀子和金鳳來到這八位精明勇猛的馴獸師面前，一一拜見。又和小直、玲瓏站在一處，等著長輩們發話。

    這次是沒等公冶先生開口，消子便緩緩走向這四個弟子。他步伐看似輕靈，實則極為沉重，已經到了舉重若輕的地步，比起往日那是有所精進。消子的身法在八人眾中最為突出，身體有如流水，在游身的過程中，同時說道：「各派都在交流即將到來的時候探探情況。不過在正式的交流之前私下交流已然開始。好在陰差陽錯之下你們提前來到了這裡，省去了聯繫廣布的馴獸同宗一起去找尋你們。比起最近一段時間內才來到這裡的其他門派的弟子，你們還是占有先機的。你們還沒有像其他門派的弟子那樣有過交流的經驗，今日便是想要你們同門之間先看看彼此的情況。」

    穀子不由得向小直望去，印象之中，小直是最為無用，想先察其顏色。小直臉上此刻已經沒有了往日慣有的懼怕之色，讓穀子暗暗嘆到，這也使得穀子更想知道那青銅鎖鎖住的房間裡有著怎樣的乾坤。

    金鳳吹了一聲口哨，鳳鳥便翩然飛到他的身旁，美麗的羽毛吸引了四周的行人，不是投來關注的目光，藏才翅膀下梳理羽毛的頭給人一種猶抱琵琶半遮面的感覺。

    「金鳳你和穀子交流交流，讓大家看看你們的長進。」公冶先生說著，穀子有所遲疑，也不知道是來得太突然還是覺得自己沒有準備好。此時雯子領著小白走來。見得穀子小白一個勁地往她身上蹭，來顯示親熱。

    「只是師叔，不選擇一個人少的地方麼？」雯子望了望四周說。

    「這有什麼，山谷裡面不管是每個人，還是人們組成的派別，都是各有千秋。至於周圍的人，我們不必理會，我們自己的天賦發揮到什麼程度，有則示有，無則示無。」公冶先生示範大家讓開，將中間的場地讓給了穀子和金鳳。其餘人則分散在周邊，好讓周圍的人明白這陣勢，不來打攪。

    「到底是要幹什麼？」穀子顯得略微遲疑，不明就裡。

    「金鳳，你就和穀子相互試一試吧。」公冶先生說。

    「好。」金鳳輕輕點了點頭。

    見得金鳳腳下方位踏得漸入佳，鳳鳥羽毛飄灑，一陣風便颳了起來。池塘的蓮花吹得蕩漾了起來，蓮葉在波紋的起伏中聚聚散散。小白不僅是動物，還是神獸。在動物漫長的進化中，已然能夠根據自己的習性進化出相應的身體組織和機能，在自然的生活中對於力道的熟練使用甚至讓它們自己都不察覺。小白的跟腱、關節、腿部肌肉協調，便做出了穩健自己的姿勢。

    這些日子的讀書，讓穀子見識頗多。她發現，小白不僅僅是在外部表現上做出了應對風力的姿勢，還通過呼吸、丹田的下沉來調節臟腑，內固而外化。當然金鳳的這一陣風並不大，只是作了個開端，順便換來池塘上新鮮的空氣。

    「你們倆也不必有所顧慮，指點一下各自的弟子吧，」公冶先生望了望消子和雯子說，「憑得兩人的智慧，能學到的遠遠多於這些指點。」

    「用振翅之力加上捕食之功力！」消子毫不客氣地指點金鳳。金鳳輕身遊動，或隱或顯於鳳鳥的翅間，和鳳鳥逼近，這勢態雖然不是很快，但已經俱足飛行動物捕食時候的精準和突然。穀子這些日子的靜功可不是白修的，這種突然在她意料之外，但她卻毫不驚奇，在他看來就是動與靜的轉化而已。

    公冶師叔叫他倆人試一試是有用意的。他得知在有七日致虛極守靜篤的歷練的穀子身上，所親見的道理遠遠要比教導來得好，所以讓雯子不要過分教導她。穀子對於小白此時已經分別了一些日子，雖然不能說生疏，但也算不得默契。此時的種種意料之外便是要穀子隨遇而安，自修自習。

    小白見狀，狂亂地噴火。好傢夥，小白在馴獸館的時候已經在細微交流處、心性微變處歷練得甚好，而這些日子虹子的照料讓小白在與不同人的接觸中，又有心的體悟。神獸果然不是凡物，絲毫不可將其看作普通的動物，小白有著和穀子一樣的聰明勁。

    火勢不同於普通火源所致而是，以往小白的修習只能到達將口中純陽的分泌液體在丹田內氣的吹動下燃將出去，只是發揮了普通的燃燒，變化甚少。正可謂，巧可以奪天工，現在小白丹田氣含而不漏，微微催動，噴射出去的純陽的分泌液不會完全燃燒，不僅僅隨著時間飛移，還在局部的燃燒中通過熱力和空氣的細微作用力來改變運動軌跡，可以做到變化中再生變化。

    眾人看來，是一條從小白口中竄出來的火蛇，不停游離，貌似有相但頃刻間又歸於無形。一般的野獸只是用嘴巴來撕咬食物，用嘴巴來發出聲響，而神獸不凡之處，便在於能夠感知外物，明白內里。肺屬火，小白善於奔跑活肺，常養純陽之火，一呼一吸既是養生，又是歷練，早已經超出了一般野獸用呼吸來保命、用嘴巴來嚼食的狀態。

    但是金鳳的鳳鳥有著不懼火焰的資質，穀子本已知曉，只是一時忘記提醒小白。火勢在鳳鳥的身上是那麼的美麗，如同華麗的羽衣上再籠罩上一層溫暖的光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