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的沈見山,頭髮已經沒焗油了,一片白中間偶爾有點黑色的頭髮,顯得很是狼狽和憔悴,看上去像是老了很多。文師閣 www.wenshige.com
一進屋。
看到李大柱,沈見山還有些詫異。
不過瞬間這種詫異就消失。
頹然地坐在他對面。
獄警退了出去。
整個屋子裡,就剩下了李大柱四人。
李大柱拿出了提前準備好的酒和酒杯,讓任莎莎給沈見山和自己倒上。
沈見山有些詫異,不知道李大柱為啥要來這齣。
只見李大柱端起酒杯道,「沈見山,咱們第一次見面,是你跟鍾興國請我喝酒,是莎莎倒的酒。」
「這最後一次見面,我請你喝酒,也是莎莎倒的酒。」
聽李大柱這麼說,沈見山冷笑一聲,「這什麼意思?」
「金樽共汝飲,白刃不相饒,不懂?」李大柱說完,仰頭就喝了下去,「我要讓莎莎跟我一起見證你一步步走向死亡。」
沈見山渾身一顫,知道這是斷頭酒了,卻怎麼都喝不下去。
「你......你究竟是怎麼做到的?!」沈見山對李大柱問道,他想要死個明白。
然而。
李大柱把一切都告訴了沈見山,他不怕沈見山說出去。
因為,根本不會有人相信。
京城大家族的鬥爭?
紀光明死的栽贓?
武德天清院的牽線搭橋?
聽上去就像是天書。
更何況,他已經見識過權力的重量,壓死一個小小的沈見山,易如反掌。
沈見山苦苦一笑,「我沈某人一世英名,卻斷送在了你李大柱的手裡,我不甘心吶,不甘心!」
「打住!沈見山,死到臨頭了,還要裝這個逼?」李大柱毫不客氣地撕掉了沈見山最後的顏面。
「你有什麼一世英名?古人云,勿以身貴而賤人,勿以獨見而違眾,勿以辯說為必然,你全犯了!」
「你以為的你以為,就真的是你以為?」
李大柱指了指自己,對沈見山道,「你跟鍾興國以為我李大柱就是一個農民,除了能打和睡女人,別的屁本事沒有?」
「你從來都是站在你的角度去推測事情的發展,並且自以為是地認為正確。」
沈見山兀自嘴犟道,「舉個例。」
「豹哥是我殺的,薛彩鳳也是我劫走的,你只知道薛彩鳳是豹哥的女人,卻不知道她恨透了豹哥,後來心甘情願跟了我,並且設套套了你和郎駿興。」
李大柱這話,猶如一根釘子,把沈見山釘在了原地。
愣!
很愣!
他斷然沒想到,薛彩鳳竟然是心甘情願跟了李大柱,一直以為閔大師最初的那一卦指的是薛彩鳳拿錢跑了,去過自己的幸福日子了。
沒想到竟然指的是跟了李大柱,然後過上了幸福的日子!
怎麼他媽的跟一個農民能過幸福的日子?
「你以為你求熊齊偉把短劍送到武德天清院,就能撈到什麼好處?太天真,那把劍,是我收拾呂憶憐的時候,插進墓碑里的。至於說我怎麼知道熊齊偉幫你送劍,是因為呂憶憐在浴室的時候都告訴我了。」
「別問為什麼是浴室,問就是因為她喜歡那裡,有落地窗,看著風景她容易到達生命的頂峰。」
「還想聽什麼?」
呵!
果然。
李大柱說的沒錯,身貴而賤人,獨見而違眾,辯說為必然,全犯了!
我他媽的全犯了啊!
在這一刻。
沈見山不得不低頭了。
他跟鍾興國從來沒瞧得起過李大柱。
原因很簡單。
自己是官。
而李大柱是民。
魚肉百姓,已經習慣了。
卻沒想到,最終,被李大柱一個草民給收拾了。
「看著我,現在大聲告訴我,我是誰?」
聽著李大柱的話。
沈見山說不出來話,一個字都說不出來,喉嚨里的全是苦澀。
李大柱笑了笑,「看著我,現在我大聲告訴你,還有誰?」
沈見山輸得心服口服,徹底臣服了,再不做任何抗爭了。
夢想從進入社會的那一刻就死了。
信念從開始魚肉百姓貪腐受賄起就死了。
身體和臉面打今天也一併都死了。
心中一沉,端起酒杯,沈見山頹然地喝下了這杯酒。
起身正要離開。
忽然。
一個問題閃過腦海。
回頭對李大柱問道,「薛彩鳳究竟去哪裡了?」
李大柱忽然笑了。
沒有回答沈見山。
而是掏出了手機,亮給沈見山道,「她現在不叫薛彩鳳了,薛彩鳳已經死了,她叫......關玉琳。」
「什麼?!!!」
沈見山連忙湊過來,伸出顫抖的手滑動了一下。
不對!
很不對!
這他媽的就是關玉琳。
怎麼可能是薛彩鳳。
但是。
下一秒,他猛地意識到,關玉琳為什麼要給李大柱說這些露骨的話,發這些照片。
「沈見山,看清楚,你還記不記得她腰背後的這個胎記?」
李大柱放大了照片給沈見山看。
當年。
牛大春是親手把自己女人送到他家裡的,他當然記得!
「是......真是.......我當初還說這胎記像是梅花,還作詩.......」
「閉嘴,你不配。」
李大柱收起了手機,沖沈見山擺了擺手道,「準備準備上路吧。」
沈見山愣愣地看著李大柱,這一刻,他才知道,自己輸得有多徹底,眼前的這個人......不,根本就不是人,是個妖孽!
他怎麼把薛彩鳳換成關玉琳的?
他怎麼傍上的王家,讓赫赫的王家看上他的?
他怎麼.......走到了今天?
再想也沒有什麼意義了。
沈見山宛如行屍走肉一般,雙眼無神地正打算離開。
忽然!
任莎莎叫住了他。
他一回頭。
便是一個嘴巴子狠狠地扇在了臉上。
就在沈見山還在懵嗶的時候。
又是反手一個嘴巴子扇在了另一邊的臉色。
「這兩個嘴巴,一個是我的,另一個是幫彩鳳的,你去死吧,吐!」任莎莎氣狠狠地說完,一口痰吐在了他的臉色。
沈見山苦笑一聲,沒想到一直被自己視作工具的女人,竟然有一條扇自己耳光,吐自己痰,侮辱到自己頭上來了。
他臉上火辣辣的,想說什麼,卻也沒能說出來,頹然地離開了。
許迎夏看著心疼,連忙抱著淚眼盈眶的任莎莎。
他剛走沒一會。
鍾興國就被帶了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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