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絕望的大吼,那一劍殺去,億萬仙劍突然匯成劍龍,只是一個照面,那真靈頓時被吞了下去!
「啊——!」
墮入深淵,心中再無生氣,然而就在這一剎那,突然一道笛聲響起,虛天之中一陣波動,少年惡獸的真靈魂魄突然消失,卻是聽得一陣波濤之音,再看去,劍龍轉過,原地什麼也不剩下了。
幽冥海突然開了!
李辟塵微微一愣,而正是此時,遠方的蒼茫之中有人走出,持著一盞燈火,對李辟塵發出一聲嘆息,隨後隱匿不見。
「冒著我等墮入冥海的危險而打開通向三山的道路......你讓我救你,可這天下因果循環本就如此,我也只能幫到這了.....」
「送你前去幽黎天,雖然同樣痛苦,但總比魂飛魄散來的要好上一些.....只是這一來,說不定皇陵就會暴露,引艄公前聚.......」
「我們究竟還能走多遠呢?」
聲音慢慢,最後消失,李辟塵看著一片狼藉的蒼茫,而此時四面八方的世界破去,待到大霧終止,原本消失的諸仙俱都重新出現在原地。
「好,打得好!」
有人出聲喝彩,李辟塵自天降下,道:「你們之前看見了?」
「不錯,皇陵之中的蒼茫似乎有許多個,我們在這一片蒼茫見到了另外一片蒼茫中的事情,黃天尊聖顯化,把那傢伙打的直接跌到神仙,真是解氣!」
葛由拍著手,而任天舒道:「原來還真是一頭畜生,不過可惜了,那五色神羽消失不見,怕是墮入雲原之中去了,不然也是個好寶貝。」
幾人祝賀,仿若是打了一場大勝仗,而李辟塵則是道:「他與我同境界一戰,我與他打過之後,感覺他並不強大,只是憑藉原本身為野獸之體而強壯罷了,等到了我們的境界,任何一個人與他對戰都能輕鬆勝之。」
李辟塵如此說了,而這當中,欺天子沒有上前,從開始少年惡獸諷刺他的時候,他就沒有出聲,如今等到了李辟塵殺掉那惡獸,身為神巫的欺天子則是僅僅留下一聲嘆息。
一道黃光自高天降下,落入李辟塵眉心不見,黃天大印歸來,這一次上面再沒了那滔天的古老力量。
李辟塵知道,是那最初的「黃天」已經消散。
它與羲塵尊聖一樣,都不是能長久存在的,上一次與尊聖相見,尊聖讓黃天繼續沉睡,原來是這個意思。
繼續沉睡,那麼便不會消散,而這一次黃天大印復甦,當中的那位黃天醒來,直接施展了最為凶烈的一擊。
李辟塵如此想著,而就在這一剎那,心中有一道冥冥的聲音忽然響起。
「斬道滅法,我居然會對一個小小地仙動手,區區的天橋,不過是諸多塵埃中比較大的一塊石子,我如天上的太陽,本不該對石子發怒,然螻蟻若侮辱天龍,天龍也必降雷報之,說我睚眥必報也好,說我小肚雞腸也罷,雖然掉了面子,但是好歹我自己是.....舒服了。」
「是非功過後人評說,我終究早已逝去,本覺得,讓我動手的該是一位大聖,然而你這後輩修行的實在是太慢了,地仙都不到,如何仰望蒼穹?」
黃天的聲音漸漸淡然下去,最後徹底沒了動靜。
那位至尊已經離去,再不可能顯化於人間。
李辟塵感覺到自己眉心中留下的最後一團雲光,當中已經沒了亘古的蒼茫之氣,宛如只是從黃天大印上分離出來的一點精粹一樣。
這是造化根本,最初的強者同出一源,他們就是天地本身。
「多謝前輩。」
李辟塵嘆息,開口道別,雖然黃天尊聖自己說動手是跌了面子,但事實上毫無疑問,這一次是救了李辟塵。
雖然天罡老祖就在外面,雖然天子劍已立下誓言,但從這位惡獸的瘋狂來看,他能做出什麼事情都無法預料。
皇陵中的變數就是他,老祖最初所說的心懷惡意與二心之人也是他。
「神巫,這尊惡獸究竟是什麼來歷?」
李辟塵看向欺天子,後者略微沉吟,隨後道:「它曾是先天神聖,自然化生,為天所眷顧,當初占地稱王,奴役所握之一片天下,後被人皇所擒,被人皇所鎮,被人皇所降服,而繼承列聖之說,正是因為曾經他幫助人皇擋過劫難。」
「那是人皇許諾給他的。」
「有恩必還,有仇必報,這尊惡獸後來成為人皇座下的強者,倒也不曾再顯露暴虐,只是人皇如今已經隕去接近兩萬載歲月,他早已厭煩了陵中寂寞,而原本心中的野望也漸漸復甦,才有了之前的重重過往。」
神巫如此說著,忽然大笑起來。
「不過如今他已經死了,這些都沒有意義了,從頭至尾,列聖的法就不可能給他,他此番出來,也只是代表『列聖』參與試煉而已。」
李辟塵挑了挑眉毛,而邊上祝凝心開口詢問:「為什麼,這不是言而無信嗎?」
「因為人皇之位豈能讓一頭畜生來擔當?」
神巫開口,隨後身邊浮現八尊神龕。
原本神龕應該是九尊,但此時代表列聖的神龕黯淡下去。
神巫笑著:「人皇留下了後手,他是根本拿不到列聖的,而不僅僅是人皇啊,那位沉寂的大帝也不可能同意他成為太上。」
「帝骨在皇陵的最深處注視著一切,我怎麼可能不知道那位大帝的存在呢。」
「因為列聖正是五仙中的『人』!」
..........
黑色的天,黑色的雲,黑色的水。
然而雖為黑,卻仍有黯淡的光芒浮動,波濤的浪潮拍打著礁石,痛苦的嘶吼在海水中沉浮,有影子飄落到岸邊,摸到了尖銳的棱石。
「幽冥....幽冥海....幽黎天......」
少年惡獸雙目迷茫,好半響才回過神,他難以接受這種結局,原本註定該成為列聖的自己,原本註定該成為太上的自己,居然就這麼死了?
來到了幽冥,這不公平!
他猛地用手拍在棱石上,幽冥的泥土意外的清新,沒有難聞的味道,這與想像中大相庭徑。
魂軀好不容易離開海水,幽冥海的水似乎是泥漿一般沉重,然而無論怎麼看都是正常的水。
他抓著泥土,爬上泥丘,而在前面,突然出現了一個影子。
那是一個穿著灰袍,披著黑甲,臉上帶著鐵面,背上還插著五桿大旗的人。
自左側開始,第一面旗上寫賞善,第二面寫罰惡!
自右側開始,第一面旗上寫無常,第二面寫陰律!
那當中一面,上書兩個大字——
「通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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