峨眉祖師 第一千四百一十一章 大哭的笑者

    風希捂住了耳朵，心想那個髑髏為什麼會這麼開心呢，雖然他的笑聲很難聽，但是每天都如此快樂，他應該是沒有憂愁的，不過如果是這樣，為什麼會被無終抓進來呢？

    她有些惡意的猜測，難道是因為笑聲太難聽而導致擾民，聽說這個髑髏以前是住在死亡國度的，莫非是那些鬼魂認為他的聲音過於驚人，所以才聯名把它踢了出來？

    他生前，沒有進去死亡國度之前，一定是一個無憂無慮的人吧？

    但是自己的東西還沒送到，黃老君不允許自己下山去，她有些怒氣，想到自己本來就是送東西來的，卻又被你關在了這裡，這又叫什麼事情？

    她勾起腦袋向山下望去，馬群低頭吃草，牧馬童子睡得依舊天昏地暗。

    「泰隗有什麼好看的，能有這手裡的書簡好看嗎！」

    黃老君有些暴躁的聲音傳來，風希頓時縮了縮頭，看見那搗藥老人吹鬍子瞪眼，模樣很是生氣。

    風希心想，一定是疏山上的長梧子先生惹怒了黃老君，因為他請黃老君幫忙搗藥，所以導致黃老君不能畫符，這才讓他心情不好了。

    聽說，長梧子先生需要土德之人搗出的藥，而這裡唯一的土德者只有黃老君，長梧子先生以一枚神秘符籙相交換，這才讓黃老君點了頭。

    山鄉內有十座山，亡山前面還有兩座，但是不為人知，風希本來以為鬼母不知道也就罷了，但卻沒想到黃老君也閉口不提，而偶爾出現的長梧子先生也不給於回答，至於牧馬童子，他已經睡了有五天了，呼嚕比天上的雷還要響。

    亡山上的笑聲忽然在下個瞬間戛然而止。

    黃老君猛地轉頭去，但就在又一個瞬息之後，驚天駭地的哭號聲響了起來。

    亡山上的髑髏開始嚎啕大哭。

    這種事情，不僅僅驚動了黃老君，連疏山上正在種地的長梧先生，山下正在睡覺的牧馬童子都嚇了一跳。

    然後，哭號的聲音順著群山傳盪，穿過歸藏氏的耳，越過火帝殘軀所在的破山，翻到鬼母的孤山上，最終落到舜帝所在的羽山。

    一群人都被驚嚇到了，髑髏轉喜為悲，這是從來沒有過的事情。

    事出反常必有妖。

    風希頓時嚇了一跳，囁嚅道：「不會是因為那個骨架我沒有及時送到.....」

    她心神立刻惴惴不安起來，又有些責怪黃老君，但又不敢說，活脫脫像極了受到老師嚴厲批評，但又很不服氣的小學生。

    哭號震世傳動四周，山鄉眾靈盡皆聽聞，那更渺遠的兩座古山開始浮現，但前面依舊被如巨大垂天般帷幕遮掩，難以清晰的出現在世人眼前。

    長梧子去到了亡山，黃老君哼了一聲，在原地沒有移動。

    「笑者，你為何大哭不止啊？」

    長梧子的腳程很快，他脫掉了鞋子，赤腳走上了亡山，脫去鞋子便是脫去束縛，所以長梧子才能無所顧忌的來往於山鄉各處。

    而那個因為太過開心而死掉的髑髏，叫做「笑者」。

    頭骨在地上滾動，發出震耳欲聾的大哭聲，那下顎骨咔咔的開合，聽到長梧子的詢問，髑髏的腦袋滾起來，咕嚕嚕爬上一個已經腐朽破爛的骸骨身體上。

    「我在哭泣，為新世無數眾生而悲傷啊！那位自願踏入漩渦的天尊回來了，他被人為的喚醒，從此新世將陷入無盡的恐懼與廝殺當中，夜幕遮蓋了天日，湯主也必須避開，那位天尊會去往歲月長河，如果虞主不願意交出權柄，就會被埋葬在星海中啊。」

    「神祖已經遠離世間，東郭先生又不是這位天尊的對手，盪劍天尊身負重傷，恐怕也難以取勝，而其餘的天尊又因為舊新交替而不顯；太極天尊將要證成無極，世間的韶華空落，恐怕也會被他填滿恐懼！」

    「大慈仁聖天尊期望成為新的韶華，而事實上，如果按照原本的走向，他也確實會成為新的太極天尊，而冥海將會成為神話中的古老乾坤，這樣新的陰冥重鑄.......」

    「可萬萬不能被這位復甦的天尊所取走，否則世間輪迴不轉，陰土會成為蘊養恐懼的苗床，陽世將會徹底陷入無盡的絕望之中！」

    「新世多難，何等大災，這並不是劫，而是原本就會發生的事情，只不過有人把這個時間提前了，很多能夠阻止問題發生的人都還沒有就緒，這樣會導致未來變動，一切都會走向不好的結局！」

    長梧子有些震動，疑問道：「誰能阻止問題發生？」

    在某些特殊的時候，連天尊都不知道未來的走向，譬如上一次舊新交替之時，因為未來徹底消失掉了，但這位髑髏不同，他能夠看到無盡遙遠各種走向，他看見的不是未來，而是「可能性」。

    或者換而言之，他看到的是「假設」與「真實」。

    髑髏道：「北斗星君本應該重新歸來，代替冥海的職位，從此南斗主生，北斗主死，這樣那位天尊依舊在漩渦中不會回來，新世將由群星代替原本的世界，一幕幕神話將會重塑，八方世界投射到羅天中，本應該有八位新的『帝』作為農夫來插下世間的青秧，但現在，沃土即將成為荒原。」

    在太上無終滅世的時候，曾經撫摸過雲原以及很多世界的泥土，說那裡會長出更為美好的「世間」，那裡是最好的沃土，但現在，髑髏卻說沃土會成為荒蕪的原野，這不得不讓人感覺到驚悚。

    髑髏哭泣：「我已經難以想到解決的辦法，所以才覺得悲傷，世間明明有很多人可以阻止這件事情發生，但所有人都為了自己的利益而打的不可開交，陽世如此，陰世也是如此，就連其餘六方世界又何嘗不是呢？」

    長梧子也有些默然，太上無終把他們抓來這裡，事實上隱晦的意思所有人都明白，而髑髏的聲音傳遍了八山，舜帝止住了燒陶的動作，鬼母的鑿子也放下，歸藏氏發出綿長的嘆息，火帝的半副軀體依舊沉默。

    而牧馬童子嘴裡叼著毛草上下搖晃，似乎不太在意，黃老君則是氣的狠狠把搗藥杵摔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