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廣一聽,也沒想著看奏章,直接便問道:「何事?」
「建虜兵退,如今的戒嚴已影響到民生,俱都奏請降低戒嚴。」王德化躬身回答道。
胡廣一聽,這個倒也是實情。如今是官員外出都要先到東廠那登記,更不用說尋常百姓了,確實會對京師城內所有人的生活造成不便。
他想了下,便下旨道:「白天京師城內可解除戒嚴,但無令不得進出城門,傍晚時分,再行戒嚴。」
從曹化淳那裡反饋過來的信息看,京師城內的晉商也還安份。這些晉商,或者是有賣國行為,不過要說顛覆大明,把京師主動出賣給建虜,從目前的跡象看倒也沒有。他們或者更喜歡的是,建虜能從大明身上源源不斷地獲取財物,而後就能和他們交易,讓他們獲取暴利。
京師內的掌控,光靠東廠還不行。錦衣衛也必須要整頓,要利用起來才行了。
胡廣這麼想著,就開始考慮要不要把劉興祚先調過來了。但是,山海關那邊如果沒有劉興祚在的話,自己就不能及時獲取信息,了解那邊的動態。
呀,聊天群中的人數還是太少了點。胡廣心中不由得哀嘆一聲,目前聊天群中增加人數的瓶頸是工作組中的消耗。
不過要是人員不拉入工作組,只是停留在初等組中的話,倒也沒有這個消耗問題了。只是身份不確認,人員複雜,倒也麻煩。
「陛下,這裡還有戶部尚書畢自嚴的一份奏章。」王德化等了半天,見皇帝一直楞在那裡,不得不出聲奏道,「說建虜兵退,是否下旨撤銷勤王令,所有還在半途的勤王軍皆返原地,否則京畿之地所耗錢糧之數目更大!」
胡廣聽了,想了會後點點頭道:「准了!」
王德化稟告完畢,便回司禮監去了。當他走後,胡廣卻猛地想起一事,想了想,便馬上傳召曹化淳,讓他派人帶一密旨,即刻送出京師。
到了下午,沉靜已久的京師終於熱鬧起來,空蕩蕩的街道上,也終於有了人跡。哪怕天氣再冷,寒風再刺骨,也擋不住這些憋壞了的百姓走街串巷。
大街上,也時不時地有官員路過。只是有一個很奇怪的現象是,這些官員大都往同一個方向,最後匯聚到一條街上去了。
看著那些轎子在其中一個府門前排著隊,都差不多排到街尾去,這排隊之長度,很是壯觀,讓經過的百姓都紛紛為之側目。
這些百姓和同伴不敢駐足觀看,只是一邊走一邊低聲議論感嘆道:「哇,他們這是幹啥?要不知道的,還以為這裡是紫禁城呢!」
「對啊,以前這裡可沒這種情況的啊!」
「你們不知道麼?你看他們排在那裡,是溫府啊!」
「什麼溫府,禮部尚書溫體仁溫大人麼?怎麼會這麼熱鬧?」
「看你這幾天只曉得在家裡抱婆娘了吧?溫大人已經高升了,如今已是大明首輔,而且……」
「前面就到酒樓了,來來來,我們去酒樓再說!」有人看到前面的招牌,眼睛一亮,頓時先招呼道。
京師和別的地方有一個很大的不同,就是普通老百姓都好談政事,或者說對政事很感興趣。誰要是出去碰見熟人,不扯幾個蛋就會覺得自己沒見識,沒面子。
如今的大明,這種好談政事的風氣也早已傳開。但在外地,還局限在讀書人之中。這中間,就有著名的東林黨人的功勞,換了以前,沒多少人會對朝局,對政事這麼感興趣。
等這些百姓進了酒樓,發現酒樓的生意好得出奇。都差不多客滿了,每一桌上,都有熟悉的三五好友,一邊喝酒吃菜,一邊在聊當下局勢。
這酒樓或者是靠近溫府,因此不少桌的酒客都是從一溜長長的轎子隊伍談起,各自發表著見解。
「真是讓人想不到,這眨眼間戒嚴解除出來一看,竟然已經換了個首輔,更稀罕的是禮部尚書直接入閣後就成了大明首輔,嘖嘖!難怪門前這麼多來拜訪的官員!」
這人的同桌聽了,一臉那種你太孤陋寡聞的表情,手中握著筷子,對先前這人搖晃著說道:「你還不知道吧,皇上還給了溫首輔直接薦舉內閣輔臣的權力,懂不,這才是重點,以後內閣必然是溫首輔說了算,沒官員來巴結才怪了呢!」
隔壁一桌有人聽到,扭頭就插話道:「巴結有個屁用,溫首輔就沒放一個人進去過,全都吃了閉門羹,誰來都不見!要不,能有這麼長的隊伍不?」
「這樣不好吧,都不給面子的話,萬一把同僚都得罪了,回頭皇上萬一對首輔有個小意見,必然會被人群起而攻之,連個幫他說話的人都沒有,豈不是……」
這話好像觸到了不少人的癢處,馬上就有人回答道:「這你就不懂了,首輔這是要做孤臣……」
他的話還沒說完,立刻又有人的嗓門蓋過了他而打斷了他的說話:「諸位,諸位,你們說這話是太不了解我們當今這位皇上了!」
「你了解?你宮裡來的麼?」
「你再說一句看?」
「……」
得,說著說著差點打起來,眾人勸了後,那人便開始爆料:「你們不知道,前些天朝議的時候,皇上下旨要增加朝廷稅收,滿朝文武就溫首輔讓皇上滿意……」
「呔,這個奸臣,又要搜刮民脂民膏,皇上也是……」
爆料人被他打斷,忍不住怒視喝道:「閉嘴,你知道皇上為什麼要增加稅收麼?當時說得滿朝文武無人敢說這是搜刮民脂民膏,就你厲害?」
這一聽,有人就好奇了,馬上謙虛了態度問原因。
於是,這人把皇帝說得那些話都一一說給他們聽,無外乎軍餉,難民等事,有個比較難得的話是,朝廷所說這稅,是取之於民用之於民。
不少人聽了後都沉思了,但也有人小聲嘀咕道:「誰知道,說不定錢收上去了,然後又餵飽了朝廷上下!」
「嗯?難道你沒聽說,或者還沒來及去午門看看?那裡可是掛著兩顆人頭。知道是誰麼?原薊遼督師袁崇煥和錦衣衛指揮使駱養性,夠不夠份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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