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似乎找到了突破口,一切都能皆大歡喜,造出一個南裴晨來,再造出一個劉崑崙,丈夫,父親,兒子,弟弟就都回來了,但是科學家們知道,這並不是一句話的事情,就像林蕊說的,或許一百年才能造出來。一筆閣 www.yibige.com
但這樣已經很令人興奮了,只有林海櫻還有些許遺憾,她想到了王海聰,他的靈魂不知道飄蕩在世界的哪個角落裡,相比之下,他無人牽掛,也沒人忙乎著替他重塑身體涅槃回歸。
那邊林蕊和費天來已經就新造軀體的具體細節展開了熱烈的討論,因為涉及到靈魂記憶軀體互相兼容的難題,所以這個新造的軀體必須是成年的,那麼難度就比單純克隆一個胚胎要高多了,涉及到許許多多無法逾越的難關。
費天來舉了一個簡單的例子,人體內的毛細血管和各種經絡密密麻麻,數不勝數,如果製造,林蕊胸有成竹,她問邵文淵:「老師,借您的書籤用一下。」
邵文淵有很多書籤,不知道她時候的哪一種,林蕊親自去書桌上取了一枚,這是八十年代邵文淵自己動手做的葉脈書籤,簡單來說就是撿來一片樹葉,在氫氧化鈉溶液中把葉肉煮掉,只留下葉脈,葉脈就是樹葉中的疏導管,還起到機械支撐作用,用來做毛細血管非常合適。
只有葉脈的樹葉對著燈光看,如同漁網一般細密有序,這些細細的管道如同人的毛細血管一樣,為植物輸送水分和無機鹽,保證葉的生理功能正常進行,用葉脈來代替毛細血管,真是天才的想法。
劉沂蒙心跳得很劇烈,她升起了期盼,弟弟的涅槃重生不是夢。
第二天,劉沂蒙將這個好消息悄悄告訴了春韭,春韭卻憂慮起來,她說,如果只有一具身體,那到底是讓誰重生,是南伯伯,還是崑崙哥。
劉沂蒙也回答不出來。
……
北京,朝陽別墅,蘇晴在主臥的洗手間裡拿著驗孕棒發呆,有了,居然有了劉崑崙的孩子,不,現在不能喊他崑崙了,他會不高興,必須以王海昆稱呼他,或者乾脆叫老公。
但蘇晴畢竟不是王海昆的正室,她連姨太太都算不上,最多算是家養固定*,王海昆是超級鑽石王老五,在外面招蜂引蝶慣了的,娛樂圈好多明星和他有一腿,各路名媛也是他的紅顏知己,面對這些對手,蘇晴幾乎沒有優勢,但現在她有了。
鑑於王海昆最近表現出的冷酷絕情,蘇晴不敢擅作主張,她有種感覺,對這個男人最好的策略就是坦誠,有一說一,千萬別耍心機,那樣只會自取滅亡。
所以蘇晴打電話告訴了王海昆這個喜當爹的好消息,當然就算是她也無法直接和王海昆通話,必須通過助理中轉,王海昆正在打高爾夫,電話五分鐘後才接通,蘇晴說我懷孕了,王海昆只是淡淡說我知道了,就把電話掛了。
當晚,王海昆親自打電話來,說這個孩子不能要,未經準備的不速之客不會帶來好運氣,蘇晴頓時一顆心拔涼拔涼的,都有種想不顧一切留下孩子的衝動,但是王海昆後面的話又讓她燃起了希望。
「你想要孩子的話,咱們認真準備一下,我要戒菸戒酒一段時間,前面熬夜工作抽菸太多,應酬喝酒也多,生活不夠健康。」
蘇晴心花怒放,乖乖的去醫院把這個做掉了。
過了一段時間,王海昆來和蘇晴過了一夜,然後說要給她徹底的體檢一下,把基因里隱藏的病都查出來,早做預防,蘇晴開開心心去做了,結果超聲波做出來肚裡長了一顆瘤子。
這可把蘇晴嚇壞了,不過有驚無險,以王海昆的實力她連醫院都不用去,直接在自家贊助的生命科學研究所就把手術給做了,瘤子是良性的,沒有危險。
手術之後,蘇晴發現自己又懷孕了,這回王海昆同意將這個孩子養下來,並且承諾給蘇晴一個名分,他親自駕著私人飛機載著蘇晴去了一趟美國,在拉斯維加斯找了個婚姻登記所把婚給結了。
蘇晴沉浸在幸福中,她以單親母親的劣勢身份嫁給了全國最有錢的鑽石王老五,這份戰績足以炫耀一輩子。
當然,這是初戀的力量。
從此蘇晴成了王太太,而王海昆也浪子回頭,不再外面花天酒地了,一顆心收歸在事業上,家庭美滿,事業興旺,簡直圓滿。
蘇晴有時候會勸他,說你怎麼也不回家看看你媽和你姐,王海昆總是推說忙,於是蘇晴私下裡幫他寄了一些燕窩人參之類的補品回去孝敬老人。
王海昆還在適應期,適應一個新的軀體就像是飛行員改裝一樣,以前是飛老舊笨重但保養良好的道格拉斯dc-3運輸機,二戰前的老貨,現在突然改飛機動性優異的殲10,還是帶推力矢量發動機的那種,還真有點不適應哩。
不過這架戰鬥機保養情況不太好,可謂千瘡百孔,身上彈痕刀傷數不勝數,還曾經高位截癱過,天知道是怎麼痊癒的,不過這不重要,有的是時間來查明真相,王海昆最不缺的就是時間。
新軀體有很多慣性,比如喜歡操什麼樣的女人,開多大排量的摩托,駕駛飛機時喜歡玩什麼花樣,還有諸如喜歡吃燒烤酗酒徹夜泡吧這種不健康的習慣,也需要時間來調整適應。
王海昆繼承了劉崑崙的記憶,就像他上次繼承南裴晨的記憶一樣,從小到大的成長過程,悲歡離合,他都了如指掌,但是就像是以第三人稱視角看的一場冗長乏味的電視劇一樣,其實留下印象的並不多,只是粗略清楚人物關係和大多曾經做過的事情,至於本體就不清楚或者遺忘的,宿主更無法想起。
作為宿主,王海昆並不願意被劉崑崙這個老身份所裹挾,所以他盡力撇清關係,不再和老家的親人來往,也要盡力改變習慣,扭轉脾性,否則的話,很可能會被反噬掉。
不過話又說回來,用年輕的軀體和熟練的技巧駕駛著摩托在夜晚的北京二環疾馳,確實刺激。
……
邵教授家裡的君子蘭被林蕊搬回了實驗室,兩人總算是以另一種方式團聚了,林教授從此更加廢寢忘食,家都不常回了,吃住都在實驗室,做導師的如此拼命,學生們更加不敢懈怠,項目進展迅速。
劉沂蒙每天都在自己移植的這些樹前流連,希望辨認出哪一棵樹上附著劉崑崙的靈魂,但她看不出來,這也不是刻苦用功就能解決的事情,病急亂投醫,她想到了研修佛法,尤其是藏傳佛教,於是,劉沂蒙踏上了西行之旅,前往色達學佛,那地方在四川甘孜,距離大姐和大姐夫的家不遠。
初到色達,喇榮寺五明佛學院,山谷中連綿數公里的赭紅色木屋在藍天下蔚為壯觀,無數僧侶在此研修佛法,更是旅遊勝地,但進入佛學院才知道,此處生活極為不便,與文明世界的聯繫僅僅是電燈,不用點酥油燈夜讀經書而已,但是沒有自來水,吃水要自己下山去打,更沒有空調取暖器等設備,這裡常年氣溫在零下,長冬無夏,倒是不需要冰箱。
劉沂蒙是垃圾場長大的孩子,對於生活質量的要求不高,也沒那麼嬌氣,她在這裡住了下來,希望能從佛經中領悟到生命的真諦。
春韭聽說沂蒙姐為了崑崙哥的重生而出家,現在是色達佛學院的尼姑,她心裡不是滋味,因為在她的認知中,自己應該付出的更多才對,沂蒙姐將來還要嫁人,為兄弟犧牲這麼多,不合適。
沂蒙姐在四川學佛,家裡就撂給了春韭,她一邊經營著麵館,一邊照料老人,崑崙哥的母親就是春韭的婆婆,年歲雖然不過五十多歲,但是得過重病,至今還要靠藥物維持,所以需要專人伺候,春韭忙裡忙外,一天到晚閒不住。
她的肚子也慢慢大了起來,附近開店的姐妹問她怎麼還不辦喜事,大家都等著吃喜糖呢,春韭靦腆一笑,啥也不說。
對面賣水果的張雪峰看不過眼了,他在一個生意清淡的下午跑到麵館和春韭談話,開門見山的問道:「是不是劉崑崙那個畜生經手的,又不想負責,我找他去!」
「你站住!」春韭喝道,「有你什麼事,多管閒事。」
張雪峰惱羞成怒,一張臉變成赤紅色,扭轉身往外走,春韭發覺自己說重了,趕緊道歉:「小張,對不起,我心裡亂。」
「春韭,有需要幫忙的你直說。」張雪峰說,「上醫院檢查啥的,我陪你,這人吶,有錢就變壞,一點良心都沒有,不過你別怕,有我呢,他不要你,我要你,孩子要是沒爹,我當這個爹。」
春韭氣笑了:「小張你說啥瘋話呢,我先謝謝你了,你趕緊回去吧,看,有人要買榴槤了。」
果然有顧客上門,小張趕緊跑回去了,春韭愛憐地看了看門前的小樹苗,心說也許崑崙哥的魂兒就在這棵樹上呢。
這是一株挺拔的雄性小白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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