崑崙劍俠傳記 第五章 入門（3）

    東崑崙二重天琉璃宮正殿上五位東崑崙師尊卻各懷心事，心情難以平靜。

    沉默，這無言的寧靜將大殿上五人籠罩。

    半晌，一個淡然而略帶著一絲顫音的聲音打破這份沉寂：「收了吧。」

    其餘四人一齊看向他，卻是楚瑜真人。他輕輕的攏了攏雪絨大氅，整個身體重新陷入座椅中，神情卻稍顯疲憊。眼睛卻是明亮的透著平和安定的力量。

    青鸞仙子沒有說話。

    朱瑛真人卻道：「做出所有的選擇，都要有能力為這選擇承擔後果。」

    「方才我們已經看到了這孩子的過往。」楚瑜真人淡淡地道：「她只是一名凡人，不能因相貌相似，就拒絕這孩子對於修行的心愿。」

    肅一真人冷哼一聲：「這小丫頭剛來崑崙山，就掀起這麼大的風波，要是留下她，指不定會惹出什麼亂子。就算只是個凡人，也絕不能收！」

    話音一出又引來一片沉默。

    良久，青鸞仙子道：「淑玉沒在，要不等她來再說？」

    肅一真人道：「她本已不打算來，咱就是等她十年二十年人家也未必來。」

    青鸞仙子笑道：「我與楚瑜已經不收弟子，你們三位看著辦吧。」

    朱瑛無言。

    肅一真人立即收聲。

    慧圓道長早已裝作睡去，青鸞仙子一問之下，無人應答。

    「那麼，能否入崑崙，就交由太極來決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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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悅妮在正殿門外仿佛已經等了很久，卻忽然發現自己不知何時處在一片陌生的青色空間。琉璃宮、玉樹、長路、首位弟子所有一切都消失不見。

    前方，一尊玉像端然佇立。

    那是一位女子，身形與常人一般高，玉質瑩白，曲線玲瓏，身體上浮鏤著薄如蟬翼的青玉霓裳，她的臉上卻帶著一個黃金面具，輕而薄勾勒出了她臉部的輪廓。面具遮住了她的半張面孔只露出緊閉的雙眸和小巧的唇、尖尖的下頜。左手玉指握著一塊一寸長二指寬的嵌玉玄木，木色深沉，散發出五色霞光。

    李悅妮大是驚奇，來到這玉像身前仔細觀瞧，她甫一走近那玉像突地睜開眼睛，眼眸中迸發出七彩華光，那金面具也瞬間綻出黃金特有的光芒耀人眼目。

    李悅妮驚得退後數步，卻見一個奇異的野獸忽地自那玉像前顯出形來。長得很像山羊，但是卻有一隻長角，身披一身青色長毛，光芒點點閃爍。四足下隱有祥雲縈繞。一雙細長的眼睛眸子黑白分明，炯炯有神。

    「本尊乃神羊任法獸，也叫獬豸，秉性忠直，能看透人心，明辨真偽。不過話說回來，所謂的神獸、妖魔獸、異獸、靈獸等等劃分不過是你們人類按照自己的喜好強加給我們，便是本尊這名字也是如此，可本尊此時既然說的是你們人類的語言，也就勉強接受你們給定下的這個稱謂，好了閒話少敘，當年崑崙始祖玉墟仙姑請本尊做為收錄弟子的執行使，每代弟子想入門都需過本尊這一關，本尊有三個問題想問你，需要看到你心靈真實的答案。」

    他的聲音洪亮透著威嚴，李悅妮初時甚為驚訝聽他說完，明亮的眼眸轉了幾轉道：「那我可不可以也問您個問題？」

    獬豸一愣，到目前為止都是它在問人，可沒人敢問它呢。

    「什麼問題？」

    李悅妮望著獬豸身後那尊玉石雕像道：「那個玉尊姐姐是誰，她為何會帶著黃金面具，在她手中那塊黑色嵌玉的木頭是做什麼用的？」

    獬豸心中甚覺好笑，這丫頭一上來就問三個問題，好嘛，本尊還沒說你先來了嘿。

    卻朗聲道：「她名為崑崙女巫，黃金面具是用來通神，戴上面具她便能與神溝通，傳達神的旨意，至那塊玄木名為豫章木，取自豫章樹。豫章樹長於東方大荒外，高千丈，圍百尺，以之占卜能主九州凶吉，木上嵌玉，能主五部之分。此玉源自泰冒山浴水之中，玉上有符彩稱為藻玉。」

    李悅妮聽得一知半解，卻又忍不住問道：「那這位崑崙女巫姐姐為何是尊玉石像呢？」

    獬豸道：「本尊已回答過你的問題，下面該輪到你回答本尊三個問題。」

    李悅妮道：「好吧，你問吧。」

    「第一，蜀山、崑崙、蓬萊、天音都是修煉劍俠的正道門派，為何你要選擇崑崙？」

    獬豸的語音仿佛一道驚雷閃電，侵入李悅妮記憶深處，盪開迷霧，使曾經的場景格外清晰，歷歷在目。

    大妖襲來，所過之處不留活口，無一人倖免。

    城中百姓們男女老幼拖家帶口，紛紛倉皇逃命，看起來只有七八歲年紀的李悅妮也在這擁擠的人群中，被李奶奶牽著隨著人流奔跑。大妖追來，眼看眾人就要被大妖黑色的妖氣衝擊殺死。一道青色劍光划過，滌盪妖氣，身著白衣的劍仙力戰大妖，劍影飛舞，衣炔飄飄。人們得以脫險。

    妖氣斬斷了劍仙佩劍上的玉佩，帶著血絲的玉佩從空中飄落，掉入地上塵埃中。

    李悅妮拼力衝過去，撿到了那位劍仙掉落的玉佩。

    玉佩上雕刻的崑崙山三青鳥，栩栩如生，在陽光下熠熠生輝。正如李悅妮望向空中那位劍仙的眼眸。

    這段記憶那樣清晰，仿佛就在眼前，可是卻又那樣模糊，模糊到李悅妮居然記不清那位白衣劍仙的容貌。

    獬豸道：「所以，這就是你來崑崙的原因嗎？」

    李悅妮點點頭道：「崑崙劍仙救了我，如果沒有她，就沒有現在的我了。我也想像她那樣，斬妖除魔，守護眾生！」

    獬豸凝視著她，點了點頭。

    「第二，你為何要當劍仙？」

    獬豸：我想，我已經知道答案了。

    李悅妮想了想道：「其實當劍仙還可以御劍而飛，自由自在，而且可以仗劍行俠，很過癮。」

    想起齊宇軒守護客棧眾人免受黑風七煞傷害時說的那句：「你想要誰，都得問問我手中的劍！」真是太酷了！

    「而且──」李悅妮眼中似有光芒閃爍，「做劍仙，也許能夠找到我的爹爹和娘親。」

    獬豸道：「第三，有人的地方就有『天下』，有天下就有天下第一，劍仙世界也不例外，名與利的爭奪從來就沒有停止過，本尊問你，這些你想要嗎？李悅妮，你想擁有強大的力量成為天下第一嗎？」

    「天下第一，聽起來好象很不錯的樣子。」李悅妮似乎很認真的道。

    「天下聞名，而又很多很多錢賺的確也很不錯。」

    「擁有強大的力量這個嘛」李悅妮想了想道，「小時候我想來崑崙拜師，但是李奶奶不同意，那時候我可能沒有您說的這種『力量』，若您說的強大的力量是能夠幫助我做自己喜歡做的事的力量，那我當然要！」

    「要是不能做自己喜歡做的事情，那做天下第一又有什麼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