崑崙劍俠傳記 第八章 風生（4）

    「青牛！青牛你沒事吧！」

    李悅妮大是著急，卻見那青牛依舊穩穩地站在她面前，似乎絲毫沒有受傷，

    李悅妮稍稍放下心來，卻見那青牛仰起頭來，一雙圓眼珠望著高高的木禾。她便也順著它的視線望去，只見那木和巨大的樹冠下，一根粗壯的斜斜指向天空的碧綠枝幹上，臥著一位白色的少年，身著一件雪白的紗衣，露出白色的手臂，淺碧色的髮絲紮成一個馬尾整整齊齊的束在頭頂。一雙眼睛明亮清澈，漆黑的眸子甚是有神。白色的臉龐長相玲瓏，笑意盈盈的望著李悅妮。

    「我是守護琅瑄樹的使者，你們私闖桃園所為何來？」

    李悅妮將他打量，眼眸轉了幾轉大聲道：「你不是守護使者，和我一樣，你也是東崑崙弟子，對嗎？」

    那少年似是一愣，繼而笑道：「哦？此話怎講？」

    「你的皮膚不是白色的，那是你塗上的白色染料對不對？你的髮絲也不是綠色，應該是黑色，也是你染出來的，方才你既然能用出仙劍『雨絲』證明你也是劍仙才對。」

    李悅妮不緊不慢地說著，那少年卻很是感興趣：「哦？你憑什麽這麽以為？」

    「如果皮膚是染出來的，最好不要笑，一笑的話就會出現皺紋，雖然很細小，但是皺巴巴的像裂開的一樣，很容易被看出來的。

    那少年立即繃緊了臉龐，收起笑顏。

    「你的裝扮已經很像了，如果我沒有在南門那見過真正的琅瑄樹守護使者，肯定被你騙過，但是我既然見過了，他的肌膚潔白透明，而你的是乳白色，他的眼眸是深碧色，而你的是黑色，他有三個頭顱，而你只有一個。所以還是很好辯識真偽的。」

    要知道，李悅妮雖然年紀不大，但是兩年的『跑江湖』生涯可不是白過的。

    那少年目光一肅，認真的看著李悅妮，好像才剛剛看到她似的，又好像對她有了新認識。

    「你──是那個新來的，小妮子。我認得你。」少年忽然笑道。

    李悅妮依舊笑著。她在歪著頭將那少年仔細打量。

    那少年不禁道：「你笑什麽？新來的。」

    「其實──」李悅妮笑道：「你是個女孩子對不對？」

    那少年更吃驚，失笑：「我哪裡像女孩子？」

    李悅妮看著他的頭上紮起的『馬尾』道：「你的髮絲很密，而且還有自然的捲曲，若是放開來肯定像海藻一樣，這樣美的頭髮若不是女孩的豈不可惜？」

    「哈哈──」那少年忽然仰頭大笑，可是笑聲卻逐漸變得仿如銀鈴一般，白影一閃，她的人也在笑聲中從樹上躍了下來。

    那應該是李悅妮記憶中見過的最快一次華麗變身吧，白色少年，清風中手指閃電般做了幾個古怪的手勢，長長地碧色髮絲的顏色瞬間變得漆黑，宛如黑色海藻般散入風中，乳白色的燃料逐漸褪下來，露出了她光滑潤潔，凝脂般的肌膚，精緻的五官。

    當她輕盈的落下來，陽光散在她潔白的紗裙上，襯著她那嫣然一笑，便只有一個詞來形容這位少女那就是：清爽。

    那少女走到她身邊伸出纖細的手掌笑道：「程茹意，十四歲。楚瑜真人的親傳弟子。咱們是不打不相識。」

    「我叫李悅妮！過了五月也十四了！慧圓道長是我師尊。」李悅妮伸出手來兩位少女執手相握，燦爛的笑容卻在她們的臉上蕩漾著。

    程茹意爽朗一笑：「咱們不必師姐師妹那樣叫，多麻煩，你叫我茹意，我就叫你悅妮，從現在起咱們便是朋友啦！」

    「好！」李悅妮自是巴不得這樣呢，兩位少女一起笑了起來，卻是從這一刻起變成了好朋友！

    「茹意，你是什麽時候入東崑崙的？」李悅妮好奇的問道。

    「三個月前。」程茹意淡淡的道。

    李悅妮大是一驚：「你才入門三個月就已經拿到仙劍了嗎？」

    程茹意爽朗一笑：「不是，我是帶劍入門的，我本師從巫山長憶仙子，七歲的時候就得到這柄神劍了。」

    「茹意，我想看看你的仙劍！」方才見那她的仙劍威力無窮，李悅妮甚是感興趣想要見見這劍長得什麽樣子。茹意一揮左手，李悅妮但覺身周忽地有細細的雨絲飄飄灑灑，瞬間騰起一層清清雨霧，輕盈的將二人籠在其中。

    在她的手心中青光一閃，一柄長劍緩緩顯出形來，那劍較尋常寶劍要窄上幾分，青碧色的劍身上仿佛如一泓春水緩緩流動，而似有細小的雨點落入水上，盪起一層層細密的波紋，漾著點點漣漪。這柄劍仿佛攜著江南煙雨，淡淡的碧色緩緩的自劍體透出來，輕盈的向外飄散，甫一現身，李悅妮便被這劍柔和而又清秀的氣質帶回了家鄉江南郡一般。

    「此劍名為雨絲，也是東崑崙七柄神劍之一。」程茹意道，「我在七歲時得到這劍，但師父說還是應該歸還給崑崙，我當然不願意，所以六年後師傅便命我來東昆拜師了，帶劍來做東昆弟子不就也算是把這神劍還回來了。通過測試後來楚瑜真人收我為親傳弟子。」

    「要不是為了舒青宇還有楚瑜師尊，我才不想來這做弟子呢。」

    「為什麽？」李悅妮忍不住問。

    程茹意笑道：「現在能經常見到舒青宇，我在巫山那些師姐師妹不知有多羨慕呢！」

    東昆天才美少年舒青宇，卻是東昆、乃至整個劍仙世界女孩子們的偶像。

    程茹意頓了頓接著說：「還有我師尊楚瑜真人他可是劍仙世界三大美男子之一，現在每天都能見到他──你說這個弟子當得是不是很值！」

    於是李悅妮明了，原來自己剛剛認識的這個喜歡用男孩子的腔調說話的夥伴是一個花痴。

    「真是劍如其名！」李悅妮望著神劍『雨絲』忍不住讚嘆，心中甚是羨慕，也十分期待自己將來也擁有一把如此美麗的仙劍。

    程茹意聞言甚是歡喜，也頗為得意，她隨手收起神劍『雨絲』這柄劍與她人劍合一，而那縈繞在周圍的雨霧也一瞬間消散。

    「茹意，你是如何得到「雨絲」的？「

    李悅妮一問，程茹意便詳細的為她講了一遍。

    原來，程茹意自幼在巫山跟隨巫山長憶仙子學藝，在她七歲那年的冬季，隨師傅雲遊到得天朝上國西京郡，程茹意最愛吃冰糖葫蘆，便自己去買，卻剛好遇見幾個地痞欺負一位賣

    糖葫蘆的老奶奶，程茹意自然將他們這些惡人打得落花流水，狼狽逃竄。

    誰也沒想到這小女孩竟然有此好的身手。

    李悅妮聽到這當真甚是羨慕，程茹意在七歲時已經能行俠仗義，而自己那時似乎是在每日泡在茶館裡聽書呢。

    那位老奶奶自是萬分感激，便給了程茹意十多串糖葫蘆以表謝意，程茹意推不過，便也悄悄的在那老奶奶的衣兜里塞了數錠銀子。

    程茹意吃著一串糖葫蘆，手裡還捧著十來串，一路回去客棧找師傅自是高興得不得了，哪知突然牙一痛──被一粒糖葫蘆鉻到了。

    她將那粒吐出來一看，糖衣化掉那竟然是一個青碧色硬硬的山楂粒大的小圓球。

    她想要扔掉，然而那圓球忽然發出一片青光，青青雨霧也不斷自那圓球中飄散出來。

    程茹意急忙跑回去找師傅。

    長憶仙子一看登時詫異，她帶著程茹意御劍趕回了巫山，將這青珠浸泡在玉女峰頂上的蓮華池內，一日一夜後，當程茹意再去看，整片池水上都被青色雨霧所籠罩，蒼茫細雨中那圓珠竟然變成一把翠意盈人的長劍。

    程茹意甫一近前，那柄劍忽地自己浮了上來，仿佛雨水化就輕盈而又秀麗。

    細雨中，程茹意在師傅的點頭應許下，緩緩伸出手去，握住了那柄不停在召喚著她的「雨絲」劍，從此，神劍『雨絲』百年沉寂後再度出世的消息傳遍劍仙世界。

    「那位老奶奶是誰呢？」

    「我師傅說她可能是個前輩高人，也未必就是老奶奶，也許還是一位男子裝扮的。師傅說能得到這柄神劍，是緣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