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組織上沒來考察之前,崔向東不會對賀小鵬說這件事。
但現在。
呂宜山打來了電話,崔向東也就沒必要再隱瞞了。
「什麼?」
賀小鵬愣住。
不但是他,老樓、還在廚房裡卻關注這邊的於歡,以及雖說不懂官場卻知道縣長是大官的彭老六,也全都滿臉的錯愕。
唯有大嫂——
再次不屑的撇嘴:「切,一個正處七品罷了,有什麼好顯擺的?不過看在你是我現任的份上,我必須得痛飲三杯來祝賀你。」
沒誰理睬大嫂的話。
賀小鵬傻愣了半天,終於慢慢地回過了味。
呼吸一下子粗重了起來,眼珠子發亮。
忽然特想化作一道光,嗖地飛到燕京001療養院,把這個忽然砸下來的餡餅,和老爹一起分享。
這也足夠證明,在賀小鵬的潛意識內,動不動就抽他的老父親,才是他最最親近的人。
「其實從你自燕京回來後,就肯定會接我的班,是雲湖縣的班子成員之一了。只是市里還沒開會,還存在著可能會有的變數,不能提前和你說。剛才,呂宜山打電話來罵我,說我搶了他的縣長。這就證明,市里己經把消息放出來,再也瞞不住了。」
崔向東喝了那杯酒。
繼續對賀小鵬說:「從現在開始,你要學會穩重。尤其在私人作風這方面,一定要拿捏的死死的,千萬別出什麼問題,給天明同志丟臉。你要學我,做一個生活作風特正派,特乾淨,嗚嗚。」
他剛說到這兒——
剛開始還認真聽的大嫂,拿起茶杯就灌在了他的嘴裡。
就連傻子——
不!
就連大嫂在他自誇生活作風正派乾淨時,都聽不下去,讓他乾脆的閉嘴了,何況別人?
不過在大庭廣眾之下,除了大嫂之外,就再也沒誰好意思的用這種方式,算是打他的臉了。
最多呢。
也就是像方臨瑜那樣,低聲罵一句臭不要臉的。
呼。
賀小鵬長長的吐出一口氣,雙手捧著酒杯站起來。
對不住咳嗽的崔向東,恭恭敬敬的彎腰:「向東同志,請您放心。在以後的工作中,我會以實際行動來證明,我是一個合格的新區書記。絕不會給我爸,給您丟臉。我幹了,您隨意。」
咳,咳咳。
崔向東的咳嗽聲中,滿臉歉意的大嫂連忙站起來,舉起崔向東的酒杯,和賀小鵬叮噹一聲,一口悶。
襲人則及時蹲在崔向東身邊,小拳頭輕捶著他的後背。
此時不表現下賢妻良母的本色,更待何時?
「好,好!愛婿高升,這是超級大喜事。」
老樓摩拳擦掌,舉杯相慶:「來,我建議大家同飲此杯,飲勝。」
「喝酒就喝酒,文縐縐的調什麼書包。」
方臨瑜白了他一眼,卻第一個舉杯響應她家老樓的建議。
就連聽聽都跑出來,搶了一杯酒,來和崔向東碰杯。
從現在開始,聽聽也終於算是有了秘書的「頭銜」。
站在廚房門口的於歡,看著被眾人圍著敬酒的賀小鵬,眼裡全是羨慕。
「娘的,賀小鵬才來彩虹鎮幾天啊,就成了副處實權幹部?」
「他爸是賀書記,我爸是於書記。他能做到的事,我也肯定能做到!」
「只要我聽從老頭子的話,乖乖按照崔向東的吩咐去做事,早晚我也能爬到他當前的高度。」
沒有誰知道,大家恭賀賀小鵬即將高升的這一幕,給於歡造成了很大的心理衝擊。
甚至。
於歡的心態在這個瞬間,也發生了質的變化,覺得以前和狐朋狗友在一起的日子,真他娘的無趣。
十一點半。
聽聽拽著「其實不想走,其實我想留下來,傳授小襲人幾招絕招」的大嫂,回到了公司。
明顯喝大了的賀小鵬,和同樣醉醺醺的於歡,勾肩搭背的走了。
老樓和老方出門右拐。
今晚初次參與「官圈」的彭老六,獨自回家的路上,也覺得心裡燃燒著一團火焰:「我一定得成為彩虹鎮,第二個王大頭!不,我要做的比王大頭,還要更好。」
半個小時後。
襲人懶洋洋的,躺在崔向東的身邊:「以後,我再也不讓你穿女人的東西了。畢竟你的身份變了,我的怨氣也出了。哦,對了。明天晚上,我就得回盤龍縣了。」
「我老婆總算是懂事了啊,謝天謝地。」
崔向東感激涕零的樣子,問:「要我送你嗎?」
「不用。」
襲人搖頭,說:「你想不想知道,我和小樓談了些什麼?」
隨著酒勁的上涌,迷迷糊糊想睡覺的崔向東,頓時不困了:「不知道,我又不是順風耳。」
「你就裝吧。」
襲人閉上了眼。
崔向東沒說話,只是靜靜地看著在黑暗中,呈現出灰白色的天花板。
耳邊,漸漸傳來襲人香甜睡去的均勻呼吸聲。
「我怎麼覺得,我好像不是個東西呢?」
「這肯定是錯覺!」
「就算我真不是個東西,也是被老滅絕給逼出來的。」
這樣想後,崔向東頓時心安。
嘟嘟——
柜子上的一個私人電話,忽然瘋狂地嘶叫了起來。
一下子驚醒了酣睡中的襲人。
她翻身坐起時,剛要睡著的崔向東,己經打開了檯燈。
崔向東看了眼時間。
不知不覺的,此時是凌晨一點整。
看到是襲人的電話在響後,崔向東頓時皺眉。
襲人是盤龍縣局的局長。
如果盤龍那邊沒有發生緊急事情,包括燕京秦家在內的其他人,都不會在這個時間段給她打電話的。
襲人抬手拿起電話,放在耳邊:「我是秦襲人。」
「小,小襲人!」
盤龍縣的那棟小院內,樓宜台站在黑暗中的牆角,看著月光照耀下的窗戶,聲音驚恐的顫慄:「快,你快來救我!僵,殭屍!咱們家,來了殭屍。」
「等我。躲在屋子裡,別動。無論是人是鬼,敢進去就拿刀捅。」
襲人沉聲說完,通話結束。
樓宜台放下了電話,抬手掩著嘴打了個哈欠。
隨即躺下,鑽進了被窩內。
把狗腿刀放在枕邊,又抱住襲人的枕頭,喃喃地說:「憑什麼你們兩口子,總是雙宿雙棲,卻讓我一個人獨守空房?一晚上、兩晚上的也就算了,我還能堅持身邊沒人的孤獨感。連續三個晚上都不回家,這就太過分了。」
假警。
樓宜台在喊狼來了!
她覺得,自己有充分這樣做的理由。
因為她實在無法忍受,秦襲人不在身邊的那種空虛,孤獨。
尤其想到襲人和崔向東在一個被窩內,說著溫馨或者肉麻的悄悄話,她卻只能獨自在捋。
這心理就越來越不平衡!
終於無法控制的拿起了電話,緊急呼叫襲人。
「我己經定下鬧鐘了,半小時後就會把我叫醒。小襲人從彩虹鎮來這邊,又是凌晨深夜,十萬火急,估計最多西十分鐘就能趕來的。」
樓宜台喃喃地說著,很快就睡了過去。
凌晨!!
月光如銀,地面上卻漂著一層海拔兩三米高的淡淡白霧。
一群行動格外遲緩的人,好像幽靈那樣從白霧中走出,抬著一口大棺材,挑著白色的靈幡,在尖細且時斷時續的二胡聲中,緩緩走向了襲人的小院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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