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魯子耕是個認死理的人,聽見符九丘答應仍不放心,次日出門之前還用布條將人結結實實捆在床上,生怕他趁機溜走。七色字小說網 www.qisezi.com
如此行為,全然不怕符九丘生疑。
幽州城內還開著的藥鋪已經不多了,魯子耕發現門口都有人守著,看見買藥的人便逐一盤問,一旦說是買外傷藥,不由分說便抓走,更別說請醫者回去看病了!
魯子耕不敢冒險,果斷返回家中。
「所有藥鋪都有人守著。」他看著被裹成粽子的符九丘,「你這傷若是沒有藥恐怕挺不過去。我知道城牆有一處損壞……」
符九丘瞪他,「這麼重要的事,你居然不報給守軍?!」
魯子耕道,「一個狗洞還決定不了勝負存亡。」
「千里之堤毀於蟻穴……」
魯子耕打斷他,「千里之堤已經千瘡百孔了。若是咱們大軍能擋住,契丹人根本摸不到幽州城牆。你都成這樣了,還操心這些!」
如今唐軍的問題確如他所言已然千瘡百孔,不差這麼一個洞,可若真到了契丹攻城的時候,城牆安然無恙或許能保全城性命。
符九丘自己可以將生死置之度外,卻並不想用一城安危去逼迫魯子耕犯險,他沉吟片刻道,「你明日將我送至城牆附近之後就離開,我自行出城。」
「你想故意驚動守衛是不是?!那你也會被發現!」魯子耕說罷又無奈嘆氣,「也罷,伱何曾將自身安危放在心上過。」
符九丘也不否認,只笑道,「謝了,堵了你一個狗洞,就當還了我一命,正好不會壞了命數。」
魯子耕黑了臉,「我的命難道就值一個狗洞?!」
符九丘安慰他,「堵上這個狗洞或許能救全城百姓的性命,你要是這麼想,會不會好受一點?」
魯子耕沒好氣地道,「不會。我不想來年這個時候給你上墳。」
符九丘拍拍他的手沒有說話。
「我知道勸不住你,那你多養幾日再走。」魯子耕妥協。
符九丘忍不住看了他幾眼,最後答應。
次日午食,魯子耕守在爐子旁猶豫許久,還是將紙包里的藥粉倒進粥里,他一定能看出自己是敷衍應承,必定有所防備,等到晚膳下手肯定不行,只能提前了。
符九丘果然遲疑著將粥喝下,沒多久便昏睡過去。
待到天色漸晚,魯子耕又用沾了藥的帕子捂了一會他的口鼻。
看著沉沉睡著的人,魯子耕拿著剪刀一點一點把裹在他身上的布剪開。
符九丘才二十歲出頭便已經無數次出生入死,像是帶著任務才來到這世上一般,沒有一天是為自己而活。魯子耕這麼做不是想還救命之恩,只是想他活著。
入夜之後,魯子耕悄悄出門查探,回來便背著昏睡過去的人逃出城去。
待符九丘再次醒來,愕然發現自己已然躺在一個木屋裡。
「這是我狩獵落腳處,在深山裡。」魯子耕往坑裡丟著柴火,頗有些心虛地轉移話題,「最近不太平,也不知道哪一日就打到幽州了,所以我冬天的時候來過一趟,在裡面存了不少東西,藥也有很多,這會兒在山中也能採到不少新鮮藥草,雖比不上醫者親看診,但總比硬撐著強。」
他是個私心很重的人,心裡沒有什麼家國百姓,在不危及自身的情況下也不是不能散發一點善意,但絕不可能冒險去救不相干的人。
「你若要罵便罵吧,等你身上的傷養的差不多了自己去堵狗洞,我絕不攔著你,反正我是不可能眼睜睜看著你在我眼皮底下去送死。」
符九丘默默聽著,半晌之後道,「我又沒說什麼,叭叭這麼多作甚。」
魯子耕扭頭看他,「你嘴上沒說,心裡罵了一萬句。」
符九丘一笑扯到傷口,忍不住「嘶」了一聲,「真沒罵。」
「你這次……」魯子耕很了解他,現在這種反應頗有些心灰心冷的意思,不由得好奇,「究竟發生什麼事?」
兩軍對戰不乏各種陰謀,若只是軍中出了奸細,遭到算計,以符九丘的性格一定會返回想方設法的算計回去,而不是一句都不提之後打算。
符九丘怔怔望著屋頂,忽然輕聲道,「如果那個人是你最親近信任之人呢?」
最親近信任之人?
魯子耕知道他父母雙亡,被族中一個堂叔領回家養大,似乎有意想讓他過繼,魯子耕不是很清楚細節,但從過往言辭之間能感覺出他極為敬重孺慕這位族叔。
柴火上面吊著的水壺恰好開了,屋裡一時間只有沸水翻滾的聲音。
「我原是不知道,直到昨天晚上……」
原來符九丘與衛極在東硤石谷遭遇埋伏,一照面便被機關巨石襲擊,死傷慘重,對方準備極為充分,若非篤定他們會經過絕不會投入如此巨大的人力物力。
彼時二人已然猜到是軍機泄露了,但人已經被困,進退不得,只能硬抗拖延時間,等待後方大軍開到。然而戰至第二日遲遲等不到大軍之時,他們便知道此事不是消息泄露那麼簡單。
按照原計劃,先鋒軍本就是引契丹軍深入峽谷的誘餌,所以事先考慮過會反被包圍的情況,身後大軍不可能看見先鋒軍被埋伏就直接放棄迎戰救援。
符九丘猜測若不是後方發生劇變,便是軍中有將領與敵軍裡應外合,因此當他僥倖活下來之後便將戰甲套到了一同跌落的兵卒身上,為防露餡,連衛極的屍身都不敢收拾。
軍中敵我難辨,符九丘想到符家的行商隊伍在幽州有一個落腳處,便決定先去那裡,只是由於傷勢太重,只能暫緩,找地方養了大半個月。
他身無分文,一身可怖傷口,進城肯定不行,只能在山中弄點草藥敷上硬抗,一度高燒昏迷,好在是勉強活了下來。而後他又設法打探到消息,得知後方大軍根本沒有發生什麼事,只說軍機泄露怕中計,才未曾前去支援。
待他半死不活的趕到雲來客棧時,直接倒在門口不省人事。
符九丘不知道自己昏迷多久,醒來時已躺在客棧房中,屋內並無旁人,但身上傷口經過仔細處理,嘴裡也都是苦藥味。
他尿急,屋內沒有恭桶,只能勉強穿上外衣走到後院的茅房解決,準備從茅房出來時聽忽然見腳步匆匆,緊接著便傳來兩人低聲對話。符九丘預感有事,當即屏息避免被察覺。
「有信鴿被截,郎君有令,符九丘已戰死,不留。」
「知道了。」
什麼叫「郎君有令,符九丘已戰死,不留」?不過是除掉他的說辭。
待那二人離開,他不顧身上傷口直接翻牆逃離,身後隱約傳來低呼聲,「在那裡!快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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