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實說,才一個多月不見,就把共同奮戰的戰友名字忘了三分之一,這事兒實在有些不厚道,可是,我本來就沒以為還會見到她,兩人的人生軌跡應如兩條無差異曲線一般永不相交,可是……居然會在這裡再次見面,當真是天降孽緣。
岳……同學並沒有察覺我的存在,事實上,我如今頂著上條大雄的臉,在我開口說話前,能看穿我真實身份的人,應也不多見,至少莉芙露都沒這本事。
我不想跟岳同學有過多牽連,便躲在一旁,觀察她的行動,這女人同樣獨自占了一個卡座,桌上擺了三隻空杯,臉上卻無半分醉色,此時正無聊地擺弄第四隻杯子,另一隻手托在臉頰上,憂鬱出神ing。
還好這是在莉芙露的地盤,奧城內城區沒人不知道收斂,膽敢鬧事的不是被達夫拆成雜碎湯就是被蘿莉臉捅成蜂窩煤。一般見了這種獨身女子,少有貿然搭訕的,否則以岳同學這副姿態,怕是早就不堪其擾。
我在旁看了一會兒,也不見岳同學有什麼動作,心中漸漸無聊。觀察她,只是想了解下母星那邊是否有了動靜,否則為何堂堂近衛紅軍的參謀總長會跑新界來?但是這麼看來,只怕坐上一晚都不會有結果,磨磨唧唧不是吾輩高人風範,咱還是正面突破,勇往直前吧。
於是我起身,三兩步走了過去,坐到她對面的沙上。
岳同學只是抬起眼睛看了我一眼,便側過頭,輕聲說:「抱歉,我想一個人呆著。」
嘖,裝什么小資情調啊,找一夜*麼?
岳同學迷離的目光頓時變得清澈起來:「我覺得,你的說話方式,讓我想起了一個人。」
這麼能聯想,看來你當年的風流韻事還不少麼。
「……果然是你!」
靠,才兩句話就被認出來了!?虧我還特意隱瞞啊。
算了,認出來就認出來吧,該說的話還能不說麼?我於是問:「你跑來幹啥的?」
岳同學卻歪過頭,無視我的詢問:「我做什麼……和你沒有關係吧?」
怎麼沒有?
「哦?你的意思是……你關心我麼?」
哈哈,誰會關心你啊,我就是想問問,你們近衛紅軍不是想在奧格瑞瑪搞事兒吧?特地把你派過來,好像不安好心啊。
岳同學卻嘆了口氣:「這次,我是以個人名義過來的……事實上,我現在正在停職當中。」
嗯,我也覺得你這麼弱的人,不太適合繼續任職,還是儘早退下來吧。
「你……說話還是一如既往得不留情面呢。」
哈哈,有那個必要麼,你一向很堅強的嘛。
「堅強?」岳同學忽然苦笑了一聲,「我……哪裡稱得上堅強了?」
唔,一定要說的話……居然在戰後被打成心理殘疾,還需要心理醫生來拯救,這樣子的確不能說是堅強……好吧我收回前言,你這個爬蟲。
「……我的忍耐也是有限度的哦。」
捏碎酒杯是要高額賠償的,你別衝動。咱們還是轉回正題,你來這邊幹啥的?
岳同學看了看我,沒說話,不過我卻看到她胸前好像別了個什麼徽章,看來有些眼熟……哦?那不是見習冒險者徽記麼?噗哈哈哈哈!
岳同學立刻警醒,將徽記摘了下來,有些惱羞成怒狀:「你笑什麼?」
笑你可憐啊,在母星被打成豬頭,想到要來新界修煉是不錯,不過,那個徽記……哈哈哈哈!
一看到那徽記,我就忍不住想笑。
岳同學將手裡的徽記看了又看:「到底,有什麼好笑的!?」
沒什麼,你當我神經吧,以後請努力冒險,積累經驗值,向高手之路大踏步地邁進吧……哈哈哈哈!
雖然沒有刻意為之,但這事實在太好玩,就是讓人忍不住想笑,而笑聲已經開始引得四周人頻頻側目,而岳同學則是滿腔羞憤。
「你!好吧,我承認我經驗不足,但是,到底哪兒出了問題,你倒是說啊。」
呵,好吧,那個徽章,是從哪裡得來的?
岳馨瑤死死捏著那枚徽章,說道:「在冒險者公會註冊,不就有了嗎?」
哪家冒險者公會?
「……晨鋒,怎麼,不對麼?我記得是經過貴族聯盟認證的呀。」
晨鋒的確是貴族聯盟認證過的公會,可你那徽章,是晨鋒的麼?醒醒吧,認證過的徽記,都有獨一無二的防偽標識,就像這枚。
我將我那枚1v3的徽章拿了出來,兩邊用力一掰,啪啦一聲便斷成兩截,然而將截面相抵,很快便恢復如初。
至於岳同學手裡那個東西,無論她怎麼努力,兩瓣就是兩瓣,再也恢復不來。
製造徽章用的金屬,在新界也較為罕見,也只有貴族聯盟用得起,那些騙子是沒辦法仿造的。
岳同學頓時急道:「可是,我的確是在內城區里……」
嗯,我知道,你是在內城區的辦事處辦理的註冊手續,我還知道,當時負責登記的服務員告訴你,在奧格瑞瑪定居不足半年者,需要先進行資格認證,當然,這個資格認證是確有其事的,只是認證費用並不便宜,而在認證之後,還需要你先繳納保證金,從見習期做起,待信譽指數達標,才能轉為正式冒險者……而你如今的徽記,就是一枚見習冒險者徽記。
「這……有什麼不妥麼?」
當然不妥,只有sb才會按照服務員的指示一步步完成那些繁瑣步驟。都是有資格進入內城區的人了,哪有那麼多麻煩事?冒險者的種種認證,都是高級之後才變得繁瑣,低級炮灰,門檻非常低的,你以為這裡是母星麼?
事實上,只要你無視服務人員的信口開河,直接要求註冊正式冒險者,他們沒資格阻攔你的。至於見習冒險者……你不會真以為你簽的那份霸王條款,是所有新人必須要過的一關吧?
岳同學頓時怒道:「這,這不明擺著是官方欺詐麼!?他們怎麼敢!?」
怎麼不敢?你不知道麼?內城區有條不成文的規矩,所有人都遵守這套規矩做事的。
「哦?什麼規矩?」
說來簡單:sb無人權。
「你!」
別瞪我啊,我實話實說而已,急啥?歸根結底不還是你自己的責任?堂堂參謀總長,被群內城草根玩弄於股掌之中,你還好意思生氣著急?
「……好吧,這次是我失策了,唉,早知道應該先調查清楚……」
算了吧,你根本調查不清楚,現在網絡上關於新界,尤其奧格瑞瑪的消息,十成裡面未必有一成是真,哪怕是專業性較強的論壇,也是真真假假,無從分辨,連內城區都有這種官方詐騙,更何況占據更多面積,更多人口的外城區?除非有經驗豐富的資深者引你入門,否則你就等著跌跟頭好了,每年都有大批來自母星的精英人士死在這裡,連骨灰都沒剩下,你以為是開玩笑的?
岳同學頓時冷靜了下來,嘆了口氣:「那麼,你可以……唔,你當初,也經歷過這些麼?」
我的確不是生來就是資深者,而且是從外城區起步,所以一開始,麻煩事也不少。
岳同學頓時笑道:「比如呢?」
比如偷竊啦,詐騙啦,甚至攔路搶劫之類的,一開始都有遇到過,外城區對新手的壓榨可是血淋淋,毫無慈悲可言的。
岳同學興趣仿佛更濃了:「那麼之後呢?」
之後?之後也沒什麼,把麻煩都殺乾淨,就沒什麼可麻煩的了,記得剛來新界的第一個月,我在外城區殺了不下一千人吧,但凡跟麻煩事有關聯的,不問男女老少,皆殺無赦,連巡邏隊都被我屠滅過一個整隊,所以咯,我很快就接到了內城區的邀請函,從此遠離一切困擾。
「……」
欣賞對方那瞠目結舌的表情,也算我的樂趣了吧,哈,你若是有本事,也可以複製,不過這裡是內城區,做事前最好考慮清楚了。
「的確,像是你會做的事,可惜,我做不來哦。」
你的確做不來,老實說,我實在不認為你適合新界這個環境,倒是風吟還比你強些,雖然被母星的官僚環境毒害不淺,可根子裡也是個不甘寂寞之人。你呢?我實在看不出你在新界有什麼前途可言。
她的表情有些無奈:「反正,現在也沒地方可去了。」
老老實實呆在華夏不好麼?至少你還算是個紅色貴族,這裡,你就是個任人宰割的菜鳥。
「呆在華夏?然後不知哪天,被突然現身的新界高手打得毫無還手之力?丹景之戰,只要一次,就足夠了……」
岳同學說著,又是一聲嘆息,將手中酒杯舉起,殘餘的半杯酒液送入喉嚨,放下杯子時,又變回了最初時那一臉的憂鬱。
……看來你的心理醫生不稱職啊,這病像是越治越嚴重了。
「你是專程來嘲笑我的麼?」
沒啊,我是想來問問,近衛紅軍是不是最近有什麼動靜而已,之後才是專門來嘲笑你的。
「……那,現在,笑夠了麼?」
姑且算是吧,只是你的反應太冷,讓人很沒有成就感。
「好吧,下次補上……那麼,取笑之後,可否幫個忙?」
做什麼?
「帶我走吧。」
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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