崩壞世界的逐火律者 第三章 是他?是他?是他?就是他?

    「希兒,你怎麼了,是有什麼特別重要的事情嗎……」

    身體在半強迫的狀態下被另一個【自己】介入,這在兩個「希兒」的相處歷史上也是前所未有的狀態,能緊急到讓另一個自己來不及做任何說明而做出如此冒犯的舉動,希兒也不由得打心底開始擔憂起來。隨夢小說網 http://www.suimeng.co/

    不,不只是來不及說明,恐怕更是……不願意說明。先前,先前那一瞬間,作為聖痕而存在的「自己」直接短暫搶得了身體的控制權,不由分說地離開了食堂,離開了布洛妮婭姐姐,但直到現在,直到她們行走的通道人流越發稀少,直到身體的控制權已經被重新交還給身為「人類」的希兒,另一個自己也並沒有絲毫要解釋的意思,只是不斷催促著希兒向著她指定的方向前進、前進、加速前進。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她就是這麼粗暴且直接的存在,作為應對於過去那個已經不存在了的溫柔的希兒的存在——如果願意這麼去想,那倒是可以將就發生在眼前的異常所忽略。但希兒明白,那不過是一種被稱呼為掩耳盜鈴的愚蠢做法罷了。

    不過,雖然另一個自己保持著詭異的緘默姿態,但也正是這份過於簡單,實則複雜的態度,讓希兒能夠做出某些並不出格的判斷。

    畢竟,這個世界上應該沒有第二個存在,能讓聖痕希兒如此失態。

    「另一個我,你是不是……感覺到米凱爾哥哥的氣息了?」

    感知是一門複雜的藝術,但在這一方面,聖痕希兒相比於希兒本人並無多少優越之處。唯有一點——假如真的是那個人的話,他的身上也有著與希兒同樣的聖痕的存在,而身為【聖痕意志】的希兒,曾經面對安娜身上那種劣化過的沙尼亞特聖痕都能有所回應,自然也應當能感受到兩個在不同時代誕生的完全一致的聖痕的共鳴。

    聖痕希兒並沒有否認這一點,但也沒有給出任何的肯定。

    如此冷淡的態度堪稱前所未有,但希兒知道,她一定是在想著什麼非常重要的事情。

    所以,當聖痕希兒在她腦海中下達「加速、右轉」的命令時,希兒毫不猶豫地照做了。

    「嗡——」

    遠處似乎傳來了某個飄渺的聲響,卻又不像是能被切實把握住的存在。

    它更像是某種提示音,提示著存在於同一具身體中的兩個少女——在她們二人眼前,在這條一眼望不到頭的通道前方,只剩下了一個人的背影。

    但希兒在將要邁步的那一瞬間躊躇了。

    那個離她尚有十幾步距離的男人,儘管有著和米凱爾相近的身高與體型,但卻有著一頭迥異於那個人的,烏黑過肩的長髮。

    只是這樣的猶豫甚至不需要聖痕希兒作出說明,就被希兒自己給解答了——「不,作為理之律者的米凱爾哥哥,想要改變自己的外貌,恐怕是相當簡單的事情吧。」

    但保險起見,她還是打算和聖痕希兒做最後的確認——倘若真是米凱爾的話,她並不覺得就這樣直接衝上去與其接觸是正確的選擇。倒不如說,在完全不了解對方意圖的情況下,這樣未免也太冒失了一些。

    「我知道你要問什麼。」

    有些出乎意料的是,到了這種時候,聖痕希兒終於主動開口了。

    但她給出的答案,卻讓希兒下意識地鬆了一口氣:

    「要是如你所想的那樣,我肯定不會單獨拉著你過來。至少我並沒有在那個人身上感受到能和我共鳴的聖痕力量。」

    「啊?那希兒你是……」

    「相比於感受到了聖痕的共鳴從而對這個人進行懷疑,倒不如說是這個人在食堂用餐時的表現更值得懷疑。」

    希兒不緊不慢地跟在那個男人身後,既然聖痕希兒有解釋的欲望,她也當然願意將一切搞清楚之後再行動。

    「那個人從一開始就獨自坐在一張長桌上,也不吃任何東西,就是空口喝著咖啡。」

    希兒啞然,光是聽著這個描述,都給人一種「米凱爾」的感覺。她甚至無法判斷這是否是一種「刻板印象」。

    「或許只是有心事呢?」

    「我話還沒說完呢。但是在那些人爭吵起來之後,這個傢伙又突然輕佻地插了一嘴。」

    「就是那句、那句……」

    「嗯哼!」

    「……」

    這就更加米凱爾了。

    不知不覺間,在少女,還有另一些人眼中,米凱爾已經從一個單純的人名,變成了一個形容詞。這當然需要對那個人名所標記的存在有著相當程度的了解與理解,即便如此,也不排除誤判的可能性。

    「會不會只是性格類似呢?你曾經說過,聖痕並不僅僅是基因工程這麼簡單,基因只不過是聖痕的表現形式,就像希兒明明並不能確定具有沙尼亞特的血脈,卻能覺醒沙尼亞特家族五千年來都沒有人覺醒過的這份聖痕力量。倘若前面那個人真是米凱爾的話,即使是更換了一具全新的身體,也沒辦法把聖痕抹除掉吧?」

    希兒如此問道。

    「誰知道呢,他身上的聖痕,某種意義上便是所有聖痕的起點……不,對於現在的人類而言,起點另有其人。但假若不將聖痕的發展視為一個衍射類型,而是以聖痕發明者命名的環帶,那麼那個男人的聖痕毫無疑問,既是所有聖痕的起點、又是所有聖痕的終點。所以,就算他開發出什麼違背正常聖痕運行準則的東西,也不是完全沒有可能。」

    「聖痕……是一個莫比烏斯環?希兒,你這麼說,有什麼依據麼?」

    「雖然我覺得在這種情況下臨時解釋這些不太妙,不過,要是不說的話,你今晚會思考的睡不著覺吧。聖痕的本質我也說過許多次了,是藉由人類文明所衍生出來的故事。人類不是有句話麼——已有之事、後必再有,已行之事、後必再行,日光之下,並無新事。假如把時間拉長到沒有窮盡,那麼人類所經歷的一切故事,多半早就以某種形式發生過,又將以某種形式重演。」

    「希兒……感覺聽不懂……」

    「聽不懂就對了,我也聽不懂——這都是我偷偷記錄下來的,梅比烏斯與米凱爾的談話。其實希兒你的存在就是最好的證明,你之所以能夠覺醒這樣的聖痕,與沙尼亞特的血脈無關,僅僅只是因為你是希兒,是這個紀元的希兒。」

    「……」

    「似乎跑題了,不過也沒浪費多少時間。總之,就算不考慮咱們兩個都聽不懂的那些原理,那個男人的存在本身就意味著一切奇蹟都不存在——因為你能想到的一切他都有可能做到,僅以力量來說,確實如此。更不用說,他身邊的梅比烏斯本來就是聖痕的創造者,五萬年的時間裡,想出一個能讓我感知不到聖痕共鳴的方法,也不是沒有可能。」

    「那……希兒,眼下你是打算,怎麼確認前面那個人……」

    「簡單,你跟上去,和他說幾句話,看一看他的身份牌,最好能想辦法碰一下他的右手,就……」

    聖痕希兒的話沒有來得及說完便卡在了喉嚨口。

    因為先前一直勻速走在她身前的男人忽然停下了腳步,將身體側了過來:

    「呃……希兒小姐,請問找在下有什麼事嗎?」

    「……」

    跟蹤這種事,無論如何都算不上正常人會做出來的行為,希兒直到此刻才意識到這一點。

    右手成拳,輕輕按在心口處,希兒幾乎在一瞬間便體會到了,聖痕希兒口中的,眼前的男人與米凱爾很像是什麼意思。

    這個男人下巴上滿是許久沒有打理的胡茬,披散的頭髮也透露著潦草。額頭上有一條橫向貫穿的皺紋,好像傷疤一般,碧綠色的眸子裡沒有悲傷,沒有緊張,什麼也沒有,只是一片空無。


    ——單從樣貌來看,和米凱爾不能說一模一樣,只能說是毫無關係。

    但就在轉身的那一剎那,在眼神交匯的那一剎那,希兒輕易感受到了什麼。在那一瞬間,透過眼神所讓她捕捉到的,那種尚不能被描述出來的熟悉感讓已經成為一個成熟的女武神的她一下子陷入了手足無措的境地。

    「冷靜,希兒,如果真是他的話,你反倒不需要這麼擔心。不管他是因為什麼理由混入這裡,都必然有需要他隱藏身份才能達成的目標。你當然需要表現出一定的懷疑,但也只是懷疑,這樣他便不會冒險對你出手——當然,以我的個人判斷而言,米凱爾會對希兒動手這種可能性根本就不存在。」

    有些時候,希兒會從聖痕希兒嘮嘮叨叨的言語中觸摸到米凱爾的影子,但最重要的是,她說得對。

    片刻之後,也或許根本沒有經歷任何時間,希兒抬起頭,有些遲疑,但又不失溫柔地問道:

    「那個,這位先生,請問希兒是在哪裡見過你嗎?總覺得有些熟悉?」

    男人的雙眼輕輕眨動了一下,歉然地點了點頭。

    「是剛才在食堂中的話語僭越了嗎,不過當時那群蠢蛋的話語實在不堪入目,我也沒有直面這麼多人的勇氣,只好用大家都能接受的方式轉移話題。不過,希兒小姐,如果我的記憶沒有出問題的話,我應該確實見過你,那是在滄海市,一年前,崩壞爆發的時候,你從一隻戰車級崩壞獸手中救下過我。」

    「唔?」

    兩個希兒同時發出輕咦聲,同時皺起的還有她的眉頭。

    一年前、滄海市。

    這不是多久之前的回憶,但過去那一年所發生的事情實在太多,「求索」的過程也並不算順利。但最令人意外的是,結果,她真的在記憶中某個未曾加以注意的角落中發現了對應的那一段。

    在局勢錯綜複雜、瞬息萬變的滄海市戰場,那是一個小的不能再小的插曲,而且希兒記得米凱爾當時忙於和神州的俠客們溝通,並沒有參與指揮作戰,自然也無從得知這件事。總不能是,她們兩個真的冤枉好人了吧?

    後悔的念頭一閃即逝,既然已經試探到這一步了,還是不要半途而廢的好。況且,關於這個男人的身份依然有不能確定的點,就算當作是正常程序的排查也沒有關係——而巧合的是,在半年前逆熵重新頒布的守則中,身為女武神的她確實被賦予過對應的職責。

    「希兒,嘗試著觸碰一下他的右手,這也算得上是最後一道檢測。」

    「這是……」

    「米凱爾的聖痕原本嵌入的位置應該是右腕,只不過在身體重組的時候,出於好看的考量,他把聖痕的花紋轉移到了胸口,但轉移的也只是花紋。只要他身上依舊存在著聖痕,哪怕用了什麼手段阻隔了我的探查,在觸及他右手的一瞬間我應該也能察覺到。」

    「好。」

    希兒輕輕咽了口唾沫,露出一個禮貌的微笑。

    「這我倒是想起來了,但先生為何出現在這裡呢?從滄海市到鹽湖城,這可是跨越了半個地球的距離吧?無論如何,希兒確實是第一次在鹽湖城基地遇見你,而且您也沒有佩戴胸牌……可以的話,能讓希兒檢查一下您的身份證明嗎?」

    「啊、哦。」

    男人毫不猶豫地從懷中拿出一張證件,用右手食指中指夾著,遞到了希兒手中。一同被傳達到的,還有那死氣沉沉的聲音:

    「希兒小姐,如你所見,我比這個世界上大部分人早那么半年知曉了有關崩壞的一切。所以當有關於崩壞的信息被公布,天命、神州、逆熵都開始大規模招收人手的時候,我也想出上一分力。天命的大主教行事太過浮誇,神州守成有餘,進取不足,所以我選擇了逆熵。」

    「那,希兒能多問兩句嗎?畢竟,克魯格先生的臉色看起來不太好,之前在食堂也是獨來獨往吧。是遇到什麼難事了嗎?」

    「也說不上是難事吧。」

    男人的聲音依舊沒有多少波動,像是早已被設定好程序的機器,只會不偏不倚地邁向終點。

    只不過,在說出下一句話前,他的嘴角多少因為嘲弄而微微翹起:

    「只不過是來到鹽湖城基地的這一個多月來,看到了一些並不那麼好的事情。」

    希兒低下頭,她知道男人在指什麼,若非如此,他先前也不會開口,以誇獎她的方式結束那群人的爭端。

    「啊,對了,希兒小姐,如果沒有問題的話,能否將證件還給我。我今天是請了假,準備外出的,要是錯過外出時間點,假期可就浪費了。」

    抬起頭,女孩這才意識到,這條通道正是通向基地大門的那一條步行通道,也正因如此,這條道上此時此刻才只有他們兩人。

    深吸一口氣,希兒的拇指在證件對應的名字一欄輕輕摁了摁,又轉手將它遞還給了這個眼前這個名叫克魯格的男人。

    「原來如此,感謝您的信任,克魯格先生。」

    克魯格的臉上沒有微笑,只是再次伸出右手食指與中指,將證件夾了回去。

    接連兩次,一次遞來、一次遞迴,希兒都在無意間觸及了男人的右手手指,而腦海中的另一個她在沉默了一會兒後,告訴了她一個說不上是好還是壞的消息:

    「希兒,他不是……不,我確實沒有感受到聖痕,但這並不意味著這個男人一定不是米凱爾假扮的。我先前也說過的吧,但從力量上來說,那個男人的存在本身就意味著可以完成一切奇蹟,就算讓身上的聖痕消失也不是不可能,所以……」

    「可以了,希兒。」

    在躁動不安的心象中,女孩用溫柔的話語安撫著另一個自己。

    「但是,今天,就到此為止吧。」

    「希兒,你——不行,好不容易有這樣的機會……」

    「希兒!」

    女孩在心中高呼著對方的名字——也是自己的名字。

    「我相信克魯格先生不是壞人,但重要的是,希兒,你暫時也沒有更多能證明他是米凱爾哥哥的辦法了,不是嗎?」

    「即便這樣……」

    聖痕希兒很快熄火了,她甚至忍不住懷疑,是否是自己對於那道身影的執念太過於深重,所以才不可抑制地將一個僅僅只是有些相似的男人錯認成了他呢?

    懷著這樣的想法,卻並不願意承認這份錯誤,希兒只是輕輕哼了一聲,而後以一副不管不問的態度說道:

    「嘖!算了,隨便你吧。」

    在另一個自己不滿的咂嘴聲中,希兒端起一副無可挑剔的微笑,和那位叫克魯格的先生做了道別。

    目送著他的身影離開基地後,希兒的眉頭微皺了一下。她抬起手看了眼腕錶上的時間,沒有再浪費時間。

    她向著體能訓練室的方向走去,腳下的金屬地板將頭頂灑下的燈光暈染開,卻並未得以讓她駐足。

    老實說,最後的結果、只以目前的信息來看的話,那個男人或許真的不是米凱爾,但直到他離開後的現在,希兒才後知後覺地捕捉到了心中那不詳的預感。

    非常非常非常不詳的預感。

    就像是這個季節的悶熱下午,天空突然陰沉下來的感覺一般——似乎要下雨了。

    本能地抬起頭,雙目卻被刺眼的燈光灼痛。



第三章 是他?是他?是他?就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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