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走出大堂,來到孤兒院外的雪地中。筆下樂 m.bixiale.com
孩子們在裡面吵吵鬧鬧的,吵得她有些頭暈。似乎也沒有人注意到她,也是,她在這裡應該算是年紀最大的孩子了,沒有同齡人,雖然就算有,大概也沒有共同話題。
她有些想念卡羅爾了,雖然同樣是吵吵鬧鬧,但她對卡羅爾就討厭不起來。也不知道她在逐火之蛾現在怎麼樣……
胡思亂想了一會兒,她找了個更加僻靜的角落,確定沒有人注意後,她循著記憶中父親的教導,擺出了一個起手式。
拳掌交替,步伐遞進,倒也沒有什麼破空之聲,更不可能像小說中那樣掀起無形的掌風——這就是極為普通的古武術拳法,防身倒是足夠了,可是……
僅僅只靠這些,還是無法追上其他人的腳步啊……
華將記憶中的拳法打完一輪,體內逐漸升騰起暖意。
她抹了抹額頭薄薄的汗水,繼續開始下一輪。
自從離開家鄉,前往滄海市求學後,她有很長一段時間沒有練拳,也沒有晨跑了。倒是這半年的顛沛流離之中,米凱爾總是會一大早把她拉起來鍛煉,還煞有其事地像她學習拳法。
「華,你不要小看你們家傳的武術,或許它在漫長的傳承過程中確實喪失了許多威力巨大的招式,但你的先祖曾確實以這種方式進行過搏殺,說不定還是在對抗崩壞的道路上。你完全可以用自己的天賦將失傳的招式復……不,我覺得你完全可以在這些古武術招式的基礎上開發出獨屬於你自己的戰鬥方式。」
「你可不要小看這些技巧,當初櫻可是單憑一手刀術逼得我……呃,採用特殊手段抵擋的。」記住網址m.
「呼……」第二輪打完,華長舒了一口氣,米凱爾的話無疑激勵了她,為她指明了方向。
所以……「他們還沒回來,再打一圈吧。」
她正這麼想著,忽然看見遠處的雪原上出現了一條長長的黑線。
距離有些遙遠,華踮起腳尖望了望,應該是一隊人?
領頭的老人句僂著腰,拄著一根樹枝在雪原中慢行,他全身裹著獸皮,花白的長髮與鬍子四散成一圈,好像獅子的鬃毛。而他身後眾人的裝束也皆是如此,華甚至懷疑他們是一群野人。
領頭老人看見遠離小鎮的孤兒院時,高聲發出一聲長嘯,隨後轉身對著身後的人們抬起了手。
人群瞬間爆發出一陣歡呼,而後這群人居然就在光天化日之下圍成了一個圈,開始跳起了奇怪的舞蹈。
華盯著那舞蹈看了兩眼,臉色越來越白,終於忍不住彎下腰嘔吐起來——
野人們那扭曲的舞姿,不正是在先前的雪原村莊裡,那些村名臨死前跳的舞蹈嗎!
他們要幹什麼?
華不知道,但固有印象在腦海中不斷提示她:這群人很危險!
不!
對於一個地處偏僻,都是老弱病殘的孤兒院來說,這麼一大群人本身就很危險!
她連忙跑回孤兒院,大堂中,孩子們已經結束了喧鬧,正圍成一圈聽阿波尼亞將些既不輕鬆、也不有趣的故事。
如此,華冒失地沖了進來,反倒顯得有些突兀了。
「華?什麼事這麼緊張?」
「有……有人……」
華徒然開口,卻不知道如何準確地表述心中之所想。
沒有辦法,她急中生智,一把抓住阿波尼亞的胳膊就要把她往外拽。
阿波尼亞本能地有些抗拒,但華常年練武帶來的強健體魄逆轉了年齡與體型上的差異,而阿波尼亞在反應過來之後也便順從地跟著她向外跑去。
不,其實根本不用等到跑到外頭了。
華只是衝到門口,就聽見了外面雪原上傳來的呼喊——他們已經徹底散開隊形,丟下扛在肩上的大包小包,歡呼著朝著孤兒院的方向沖了過來!
「這……」
阿波尼亞本就白皙的臉龐已然慘白似雪:該怎麼辦?
好言和人家交流?可萬一對方不是善人呢?
跑?可萬一對方不帶有惡意,只是在旅途之中見到了足以落腳的小鎮,所以歡呼呢?
華的大腦也是一片空白,但不知怎得,她就站到了阿波尼亞身前,學著米凱爾的樣子,側過臉,對阿波尼亞說道:
「快帶著孩子們從後面離開,去找米凱爾他們,我留下。」
「華……可是……」
「如果他們沒有惡意,我會告訴他們其他人出去遊玩了,孤兒院裡的食物隨便吃。如果他們有惡意……我會拖住他們,直到米凱爾回來。」
「華!你和我們一起走!」
「不行。」
華已然向著奔來的人群邁開腳步,「若是沒有人阻擋,一群孩子又怎麼可能跑得過一群成年人呢?」
「華!」
阿波尼亞喊了一聲,可華的步伐緩慢卻堅定——無論是從時間還是空間上,都容不得更多商榷的餘地了。
她別無他法,只能快跑著組織尚不清楚發生何事的孩子們撤離。
華孤獨地佇立在雪原之上,微微閉上眼,雙腳一前一後站立,她將右手握拳收於後腰,而後左手成掌斜豎於胸前,掌尖直指向湧來的人流。
少頃,她睜開了眼:
「止步!」
她怒喝一聲,但似乎沒有效果。
那些人喊著她聽不懂的語言向她沖了過來。
「冷靜!華!仔細想想米凱爾現在會怎麼做!」
她的腿肚子已經有些發顫,但如果是米凱爾在她身邊的話,一定會打趣道:
「看吶,華!二十多個人瘋狂地向你奔來的場景可不多見!」
他有那個資格打趣,因為這些人與他而言亦不過是一揮手就能解決的……甚至不足以被稱之為麻煩。
可華不同,正如她無數次想過的那樣:「我只是一個普通地不能再普通的女孩兒,連戰士都算不上。沒有維爾薇和梅比烏斯的天才,沒有櫻的可靠,沒有愛莉希雅的可愛與強大,甚至還不如擅長打探消息、帶來好運的帕朵。」
她能聽到自己顫抖而急促的呼吸聲,她能聽見自己陡然加快的心跳,這和無數次噩夢中的場景別無二致——
還是有差別的,比如,她感受不到那個人站在她身側時散發的溫度了。
「換做米凱爾、千劫、凱文中的任意一人,或者是愛莉希雅、梅比烏斯、維爾薇、櫻中的任何一人在此,都能輕鬆解決可能的麻煩。甚至如果是帕朵站在這裡,她也有無數的小聰明可以拖延這群人的步伐,或者是帶著孩子們抄小路逃跑。」
「但,現在站在這裡的人是我,不是他們中的某一個。我就站在這裡,我不能永遠躲在米凱爾或者其他人的身後,那樣我便永遠也無法追上他,還有他們!」
所以,當那些野人尖叫著從懷中掏出沾滿鏽跡與血跡的匕首,向著華撲來之時,她的心中微微詫異,倒並不是出於恐懼,而是意外——意外自己沒有預料中該有的恐懼,意外自己沒有預料中該有的怯懦與後退。
她就如同米凱爾無數次做過的那樣,擋在了他人身前。儘管她所要面對的並非崩壞獸,而是懷揣著惡意的陌生人類。
而很快,連這些思緒都被她抹去了,她心境空明,一如波瀾不興的水面。
她所見、所念的,只剩下了一度被她遺忘,近來又勤加練習的拳法。
「我是華,我也有我能做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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