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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鏗惑轉(身shēn)離去的時候,瑪基博士卻突然叫住了他。筆神閣 bishenge.com
「小伙子,你把這個拿著,它可以中和對這個小姑娘(身shēn)體造成損傷的崩壞能,這是我畢生的心血……」
鏗惑回過頭,冷冷地瞥了他一眼:「我憑什麼相信一個勾結逆熵的叛徒?」
瑪基博士啞然,他似乎想要反駁,但最終卻什麼都沒有解釋,他揚了揚手,將自己那隻已經乾癟潰爛得仿佛喪屍般的手掌在鏗惑面前揮了揮:「我已經要死了……我很清楚我現在的狀況,也許在你眼裡我是個罪人,不過這都沒關係……至少這瓶藥劑是真的,我之前用它中和了那個孩子(身shēn)體裡殘餘崩壞能的侵蝕痕跡,這是我用了一輩子研發出的最高成就……無論如何,請你帶走它,它從某種意義上代表了人類的希望。」
突然間,瑪基博士愣了一下,好像想起了什麼似的,聲音里好像飽含著濃濃的希冀:「她還活著,對吧?」
鏗惑默默地盯著瑪基博士,此時的他好像一隻感覺到了危險的刺蝟,張開了自己渾(身shēn)上下所有的尖刺,抵抗著對別人的信任。
可是他還是伸出了手,拿起瑪基博士遞來的那瓶藥劑。
看著鏗惑頭也不回地遠去的背影,瑪基博士的臉上浮現出了欣慰的笑容,如釋重負的輕鬆感從他(身shēn)上漸漸浮現出來,他佝僂的(身shēn)軀此刻仿佛又有了力量。
瑪基博士搖搖晃晃地站起來,既然鏗惑放任他自生自滅,那至少在他生命的盡頭,他還有想要完成的事(情qing)。
瑪基博士走到已經被爆炸炸飛的門邊,似乎想要((操cāo)cāo)作一下那個鑲嵌在牆壁上不起眼的((操cāo)cāo)作板,但看到了四周破破爛爛的牆壁,他又苦笑了一聲,收回了手。
「事(情qing)已經到了這個地步,已經沒有什麼屏蔽泄露的必要了吧……」
瑪基博士仿佛在這個瞬間蒼老了十歲,原本已經白髮蒼蒼的他此刻更是以(肉rou)眼可見的速度衰老了下去,他費力地挪到了那個在爆炸中已經連外殼都炸爛了的((操cāo)cāo)作台前,檢查了一下系統的運行狀況。
「還行……沒有完全壞掉……」瑪基博士長舒了一口氣,之前他一直在擔心如果系統在這次爆炸中完全損毀,但現在看來他的擔心是多餘的了。
「不過……時間不多了……」瑪基博士突然劇烈地咳嗽了起來,他不復(挺挺)拔的(身shēn)體仿佛要把自己的肺都咳出來,他扶著((操cāo)cāo)作台,卻被竄出的電火花電了個激靈,仿佛在提醒他注意時間。
「那個孩子還真是冒失啊……」瑪基博士看著地面上晶體容器的碎片和遍地的液態崩壞能,苦笑一聲,仿佛想起了某個存在於他記憶深處的人,「是不是這個年紀的女孩子都這樣……哪像我年輕那會……」
「實驗被強行終止,鏈式能量反應會出現坍縮,二次能量爆發的可能(性xing)在70%以上……」瑪基博士低聲念叨著什麼,雙手在破破爛爛的((操cāo)cāo)作台上小心翼翼地調試著,仿佛在進行一場精密的手術,「那個年輕人也是……頭腦一(熱rè)就什麼都顧不得了,最後還得我這把老骨頭來解決這些事……」
瑪基博士竟然笑了起來,只是此刻已經瀕臨半死士化臨界點的他笑起來有些恐怖:「真是……狼狽啊……」
「……硬體損壞無法修復,進入能量凍結程序,凍結系統失效,泄壓功率不足,能源儲備剩餘量為7%,偵測到失控鏈式反應,啟動能量滯流程序……」不摻雜任何感(情qing)的電子音帶著滋滋的電流聲響了起來,讓人驚異於它竟然還能運作。
「咳咳……」瑪基博士捂著自己的嘴,好像想盡力壓制自己的咳嗽,但黑紫色的血液還是順著他的指縫流了出來,如同人心的沉澱物,滴落在地面上,瞬間融入了還在不斷揮發的液態崩壞能中,「真希望那個小子能快點離開……我能給他拖延的時間……看起來也不多啊……」
靜謐寶石作為這個能量輻(射shè)擴散裝置的核心,已經被鏗惑帶走,因此失去了運轉核心和最主要能源供給源的這個裝置也在一系列的非定向鏈式反應中逐步走向崩潰,哪怕它的保險措施再多,也不過是將第二次能量爆發稍微延後一些而已。
「暴露在外環境中的崩壞能已經嚴重超標,雖然靜謐寶石被取走了,但已經提取出的能量和殘存在擴增器中的能量依然可以引發出小型的崩壞爆發……」瑪基博士像是認命了一樣閉上了自己的雙眼,皮膚和關節傳來的如同剔骨剝髓的劇痛折磨著他,灼燒著他的思考能力,「不對,殘存能量7%,不足以形成爆發,但是會在能量失向的(情qing)況下造成無差別的擴散,整個新加坡都會瀰漫著一層崩壞能霧霾,雖然無法致死,但會像呼吸著慢(性xing)毒藥一樣潛伏在所有人的(身shēn)體裡,然後藉助對他們(身shēn)體的侵蝕壯大,這跟大型崩壞爆發比起來雖然溫和,卻要殘忍得多,人們將親眼目睹並感受自己是如何轉化成為死士的……這些能量如果不以崩壞爆發的形式得到緩解,就必須依靠能量溯流來轉換成其它的能量,那麼……」
瑪基博士的手在((操cāo)cāo)作台上慢慢地敲擊著,時不時竄出的電火花會把他電得一哆嗦,盤繞在他腿上的崩壞能猶如魔爪般想要將他拖入深淵,卻驚懼於這個垂垂老矣行將就木之軀的頑強,遲遲不肯下手。
「咳……呃……」瑪基博士感覺自己好像快要窒息了,他(身shēn)體的侵蝕速度極快,短短的幾分鐘裡,他已經感覺不到自己右半邊(身shēn)體的控制感,只能靠左臂的手肘勉強撐著自己靠在((操cāo)cāo)作台上繼續著自己的((操cāo)cāo)作。
一旦侵蝕度超過50%,他就已經不能再被稱之為一個死士化的人類了,而應該被稱作一個還殘留著少許人類特徵的死士。哪怕作為男(性xing)的他對崩壞能的適格度並不高,只能被轉化為喪屍,但喪屍依然是屬於死士的一個亞種。
因此,他必須在自己的(身shēn)體跨過那條臨界線之前完成自己要做的事(情qing)。
將二次爆炸餘波的可能(性xing)掐滅,至少將崩壞能的擴散抑制下來,或者將其轉化為單純的爆炸。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越來越不聽使喚的手((操cāo)cāo)作起來愈發困難,他眼冒金星,甚至連呼吸都難以維持平穩,可他依舊堅持著,去完成自己那尚未兌現的救贖。
是的,救贖。
瑪基·索倫斯,窮盡一生都在與崩壞做著抗爭,他原本是一名才華橫溢的醫學專家,雄心勃勃的他立志解開人體所有的奧秘,於是在天命的召喚之下,他了解到了世界上尚有一種名為崩壞的概念。為了拯救自己的同胞,他加入了天命,投(身shēn)於人工聖痕的研究中。
一年年過去,他的實驗室中有無數志願者死去,但也有無數女武神活著從實驗艙中走出來,她們的臉上帶著欣喜的笑容,邁向與崩壞抗爭的戰場。
他曾以為自己是對的,堅信無比,他相信勝利必然會經歷犧牲,而那些女武神們也有著這樣赴死的覺悟,為了人類的未來,他所做的這一切都是值得的。
哪怕他經常在夜晚輾轉反側,夜不能寐,被內心的痛苦與罪惡折磨得徹夜難眠,只能依靠安眠藥入睡。
哪怕在死後他將面臨上帝指控他進行不人道實驗的審判,他也可以驕傲地抬起頭怒斥他:「那麼在我們需要被拯救的時候,您又在何方!」
這也是他想要達成自己夢想的方式,他想解析靜謐寶石的秘密,讓律者的力量能夠被人類所理解,再用以抵抗崩壞的入侵。
這一切原本都沒有錯,哪怕是那些在實驗中死去的女武神,在進行實驗之前也都清楚地知道自己死去的幾率非常之高。
這一切本應都是如此。
可是這一切都在他的孫女如同一縷青煙般消散在他面前時崩潰了。
他曾以為每一份生命都是同等鄭重的,(身shēn)為醫學家出(身shēn)的他更深諳如是,但是小白鼠畢竟跟人類是完全不同的物種,哪怕兩者之間的基因差別只有不到10%,可從來都只聽說過女武神,哪出現過鼠武神?
這也就使得人工聖痕的研究必須以活著的人類作為研究素材,這也讓他在很長一段時間裡懷愧於心,甚至患上了嚴重的抑鬱症。
可是他還是(挺挺)過來了,在懷疑自己是否有資格對同等鄭重的生命進行實驗的自我質疑中,在那些死去的少女們臨死前的哀嚎中,在他(日ri)復一(日ri)對自己心靈的拷問中。
——但也在他看到人們花費百年建立起的家園,因為崩壞而毀於一旦的廢墟中。
所有的一切,都是為了最終的勝利,哪怕這條勝利之路布滿黑紫色的血液,一如人心的黑暗。
他將自己的心隔絕開,強迫自己不再將接受實驗的少女看作人類,只有這樣才能讓他堅持下去,否則在他的研究完成之前,他就會先一步被安排進精神病院。
「是啊……勝利……需要犧牲……可是勝利不是為了犧牲……」
他知道自己的孫女是一直都想成為女武神的,也知道自己對於靜謐寶石的研究害死了多少人,可是當時的他已經陷入了焦躁不安的魔怔中,每一次的失敗都讓他分外焦急。靜謐寶石曾經是律者核心,這是人類第一次能夠如此直觀地觀察律者的能量特徵,只要他能夠攻克這個難關,解析開律者的秘密,那麼人類就將不會再畏懼崩壞。
不會再有被死士分屍的孩子。
不會再有烈火中熊熊燃燒的家園。
也不會再有抱著孩子的屍體痛哭流涕,在下一秒被自己死而復生的孩子咬斷喉嚨的母親。
這樣美好的世界,近在咫尺!
實驗已經到了極為關鍵的時刻,人類觸摸到靜謐寶石的秘密的機會近在咫尺,此時要麼等待其它領域的重大突破來推動靜謐寶石的研究進程,要麼……
就用大量的重複實驗來窮舉出正確答案!
深諳時間偉力的瑪基屈服於對未來不確定(性xing)的恐懼,力排眾議,決定用更多的實驗來更快地得到結果。
本來這就是現代醫學產業的常用方法,只是這一次卻被用在了人類(身shēn)上。
可是當琳出現在實驗室里的時候,他還是徹底慌了。
他孫女琳的出現如同命運的嘲諷,也如同奧托對他不斷要求增加實驗**的要求的不滿。
……
「哈哈咳……哈哈哈哈……」瑪基博士背靠著((操cāo)cāo)作台坐下,放聲大笑,哪怕鮮血溢喉,哪怕余息未平,可是他笑著笑著,卻又哭了起來,他已經連動動一根手指頭的力氣都沒有了,可他還是想放聲大笑,也想放聲大哭,好像要把這輩子積鬱的所有(情qing)緒在生命臨終前的最後一刻釋放一空。
「瑪格瑞娜……對不起……我們的琳……我的琳啊……」在這個無人知曉的地方,白髮蒼蒼的老人如同一個孩子一樣悲傷地痛哭流涕,「對不起……對不起……都是我不好……到頭來……我誰都沒有保護好……」
「對不起……」瑪基已經連哭泣的力氣都沒有了,他喃喃自語,雙眼渙散,他生命中經歷過的一切此刻都在他的眼前放映著。
「爺爺……」
一聲若有若無的呼喚讓瑪基精神一振,可他的視線已經模糊不清,耳朵也嗡嗡作響,根本無法判斷剛才聽到的到底是呼喚還是電流聲。
「琳?」迷濛中的瑪基輕輕念叨著這個名字,這個名字的主人曾是他活下去的唯一的動力。
在琳出生的時候,(身shēn)體就不好,因此同年的大半時間都是在醫院中度過的。雖然瑪基很忙,但這並不妨礙他經常借工作之便去探望自己的孫女,給她帶一些好玩的玩具和童話書,當他照著童話書念到英雄擊敗邪惡的魔法師將公主救出來,或者王子最終殺死惡龍拯救了自己的國家時,琳的眼睛就會閃閃發亮,像星星一樣耀眼。
儘管琳小時候(身shēn)體很弱,免疫力奇差,但她的崩壞能適應(性xing)卻很好,當琳提出希望成為女武神的時候,也是瑪基力排眾議,成全了自己孫女的夢想。
哪怕這是因為他的私心,因為在反覆的推算過後,他認為琳如果能夠接受人工聖痕的改造,她的(身shēn)體素質會有一次質的飛躍,讓她不再遭受病痛的折磨。
「爸爸說過,爺爺雖然看起來很老成,但其實就是個老頑童,小的時候周末經常瞞著(奶nǎi)(奶nǎi)帶著他去遊戲廳里偷偷打遊戲,還喜歡跟他搶飯桌上最後一塊雞翅,從來都不像個成年人,反倒像一個孩子。」
那個聲音漸漸清晰,成為了此刻大腦混沌一片的瑪基腦海中唯一清楚的東西。
「對啊,爺爺是不是很幼稚啊,一輩子都沒學會不做白(日ri)夢,也一輩子都沒學會放棄成為像超人那樣的英雄的夢想……」瑪基的嘴唇蠕動著,沒有發出任何聲音,但他卻清楚地聽到了自己在回答琳的話。
「嗯……有點吧~」琳的臉龐慢慢在他模糊的視線中浮現出來,有些俏皮地吐了吐舌頭,「可是這樣的爺爺,我也很喜歡啊。」
「爺爺是個殺人犯,殺過數不盡的女武神,還殺了你……喜歡不起來了吧?」
「沒有哦,那是我自己的選擇,我死於我自己的好高騖遠和傲慢,怎麼會怪爺爺呢?我最喜歡爺爺了。」
「是嗎……可是……你只是我腦海里的幻象,所以其實說到底,我也不過是在自欺欺人而已。」
琳的幻象好像還想說些什麼,但她張了張口,卻什麼聲音都發不出來。
「我……」瑪基博士閉上了雙眼,兩行(熱rè)淚順著他蒼老的臉頰慢慢流淌了下來,在警燈的照(射shè)下如同鮮血,「我一直都夢想著可以拯救這個水深火(熱rè)的世界,可是到了最後,也不過是眼高手低,像拯救世界這樣的事(情qing)……終究不過是我的一廂(情qing)願。」
「我……不過是個一直都在犯錯的蠢貨,卻懷揣著最純粹的夢想。」
「真是有點……感覺對不起自己的夢想啊……」
「但我也希望,在我面對上帝的審判時,至少有一件事可以無愧於心。」
瑪基博士的手上有兩份完成的抗崩壞藥劑,其中一份已經在琪亞娜(身shēn)上用掉,另一份也在剛剛交給了鏗惑,讓他拿去救被崩壞能再度侵蝕的琪亞娜。
其實他完全可以留下那份藥劑,只要他活下來,這種藥劑就可以源源不斷地再生產,拯救更多的人。
可是他不願意。
他這一輩子已經做夠了數量上的選擇題,每一次他都要選擇能夠拯救更多的人的選項,這已經讓他的靈魂足夠疲憊。
「我已經累了……拯救世界這種事……總會有人去做的吧……那些年輕的,眼睛裡閃閃發亮的年輕人……他們總會誕生出懷揣著同樣夢想的人……那我稍微偷懶一下……就一下……也沒什麼問題吧……」
他想起自己年幼時母親帶自己去歌劇院看演出,那場劇是什麼(情qing)節他已經全忘了,可唯獨有一句,也許是當時的場景對於年幼的他太過震撼,以至於被他牢牢地記在了心裡一輩子。
那個舞台上,(身shēn)上插滿了箭的信使背靠著牆壁,放聲大笑,說出了那句他永生永世都無法忘懷的話。
「我註定無法成為英雄!因為我只是一捧無足輕重的爐灰……英雄要像柴火那樣在壁爐里熊熊燃燒,所有人都看見他,可我只能墊著他,讓他可以燒得更旺一點……」
「可是……這就是我的救贖!這就是在你們眼中如同塵土般卑微的我的……」
「救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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