崩壞世界:在天命當艦長的日子 第四百二十一章 生死之外,皆為擦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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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鏗惑輕輕敲了敲門:「餵?在嗎?」

    並沒有得到回應。筆神閣 m.bishenge.com

    鏗惑撓了撓頭,看了一眼(身shēn)邊的懷特:「她不在?」

    懷特好像也有些困惑,他也敲了敲門,依然沒有得到回應:「沒理由啊,我出門之前她還在房間裡休息的……」

    「話說這裡只有你一個護工?」鏗惑一路上沒有見到任何其他人,如果這裡的護工只有懷特一人的話,這麼大一座房子他打掃得過來嗎?

    懷特搖了搖頭:「並不是,時雨綺羅小姐的(身shēn)份與病(情qing)都比較特殊,所以我們有一個專門的團隊來負責監控她的(身shēn)體狀況。時雨綺羅小姐在您到來之前剛做完今天的(身shēn)體檢查,其他團隊成員現在應該都在地下室進行數據分析,時雨綺羅小姐則回到自己的房間休息了才對。」

    「時雨綺羅?」鏗惑試著叫了一聲,卻沒想到房間裡傳來了一聲驚叫和什麼東西打翻了的聲音,引起了鏗惑的警覺。

    旁邊的懷特下意識地就想伸手開門,看看時雨綺羅到底發生了什麼,畢竟那可是他的病人,如果在他值班的期間出了問題,他的麻煩可就大了。

    但鏗惑眼疾手快地制止了懷特,捏著他的手腕示意他不要現在就開門:「我覺得現在還是不要開門比較好,一般來說文藝作品中的人在這個時候開門都會看到一些不該看的東西……」

    懷特顯然沒有聽懂鏗惑的話,但他好歹知道鏗惑是不想讓自己開門:「可是……」

    「放心,她現在很安全,也沒有出事。」鏗惑一副十分有經驗的樣子,「聽腳步聲裡面只有一個人,她應該在收拾東西,如果你現在進去了,我覺得你可能就要面對另一種人生了……」

    懷特被鏗惑的話說得將信將疑,一時之間也不知道該怎麼做才好。

    過了好一會兒,鏗惑聽見裡面的聲音停下來了,才再次敲了敲門:「時雨綺羅,你在嗎?」

    「我……」門內傳來的聲音帶著明顯的遲疑,「呃……在……」

    鏗惑看了懷特一眼,輕輕推開了門。

    室內很乾淨,顯然是被人好好地打掃過;窗戶敞開了一條縫,讓空島的人造風能夠拂動窗簾;被生態穹頂過濾過的陽光柔和地鋪在地面上,給人一種暖洋洋的感覺。

    而那個恬靜地坐在病(床chuáng)上向房間門口張望的少女,讓鏗惑有一種強烈的既視感。

    「我先問一下,你沒有失憶,對吧?」鏗惑十分警惕地問道,畢竟此(情qing)此景實在讓他不能不回憶起琪亞娜住院的時候,「你也不會問我認不認識你,對吧?」

    時雨綺羅微笑著,只不過鏗惑覺得她臉上的笑容似乎有些僵硬:「果然,命運指引了你。穿梭於深淵與世界的守望者啊,你來到我的宮(殿diàn),所為何求?」

    懷特在鏗惑(身shēn)邊不住地點頭,一副深以為然的樣子。鏗惑瞅了他一眼,小聲問道:「你聽懂了?」

    「沒有,」懷特搖了搖頭,「時雨綺羅小姐說的話往往都很深奧,一般人(挺挺)難理解的。」

    「那你點個(屁pi)的頭!」

    「這不顯得我有文化嗎?」

    「……」

    ……

    「所以大致經過就是這樣的,大主教說你康復(情qing)況還不錯,我作為把你帶回來的人應該來探望你一下,所以我就來了。」懷特已經離開了這個房間,只剩下鏗惑坐在時雨綺羅的(床chuáng)邊,畢竟他們之間的談話內容並不是一個護工可以旁聽的,「最近有沒有什麼特殊的感覺?比如說尾椎骨那裡痒痒的或者想往高的地方爬的衝動?」

    「此(身shēn)雖已是混沌之軀,然此等異狀未曾出現。」半靠在(床chuáng)頭的時雨綺羅抬起自己的雙手,放在自己的被子上,向鏗惑展示著自己那雙隱約流動著淡紫色紋路的蒼白雙手,「吾生於黑暗,存於光明,黑暗已是此(身shēn)不可分割之物,然既存於光明之下,必無時無刻忍受熾焚之刑。」

    鏗惑琢磨了一下,大致翻譯過來了時雨綺羅的意思:她(身shēn)體沒有出現鏗惑說的異變,但是死士化的痕跡依然殘留在她(身shēn)上,(挺挺)疼的。

    「對了,我問你個事兒……」鏗惑突然想起來了他之前就一直在想的一個問題,「你為什麼能使用【黑淵·白花】?按照我所知道的,【神之鍵】只能由它所認同的主人使用吧?」

    時雨綺羅搖了搖頭,臉上依舊是那副莊嚴肅穆的表(情qing):「吾非聖女,此(身shēn)乃聖女自深淵拔出,【神之鍵】絕非認同吾(身shēn),聽令於聖女而已。」

    鏗惑摸了摸頭,他覺得自己十分有必要想個辦法讓時雨綺羅說人話:「你說話能符合一下現代人的表達方式嗎?」

    「為何?」

    「我聽不懂。」

    時雨綺羅愣住了,憋了半天,臉都憋得通紅之後才憋出來一句:「哦……」

    「你能說明一下嗎?」鏗惑就像一個來採訪的記者一樣,就差拿個小本本或者錄音筆記著時雨綺羅說的話了,「為什麼【黑淵·白花】並沒有認同你,卻能聽你的指揮?」

    時雨綺羅頓了頓,似乎是在整理思路:「誠然,【黑淵·白花】並沒有認同我有成為它的使用者的資質,但聖女(殿diàn)下……在終極的湮滅到來之前,聖女(殿diàn)下命令【黑淵·白花】保護了在下與同僚,而聖女(殿diàn)下則與魔王殊死相搏……因此,在下才……」

    說到這裡,時雨綺羅嘆了口氣:「可以先告訴我嗎?【黑淵·白花】是否交還給聖女(殿diàn)下了?」

    鏗惑十分巧妙地敷衍了過去:「放心,【天命】已經回收了【黑淵·白花】,現在它在它該在的地方——你可以告訴我當時發生了什麼事嗎?」

    時雨綺羅長舒了一口氣,好像放下了心裡的一塊兒大石頭:「汝……你見過那頭【龍】了對吧?那個時候我與那頭崩壞獸被一同捲入了第二律者的空間亂流中,在混沌的空間中戰鬥到力竭,沒想到這幅(身shēn)體居然會被崩壞利用……果然我的劍刃還是無法回應聖女(殿diàn)下的期望……必須向她親自謝罪才行。」

    鏗惑默默無言,他已經從資料中得知了第二次崩壞的結局——人類慘勝,否則人類社會也不會存續到今天。

    而作為代價,當時天命唯一的s級女武神,當時【黑淵·白花】的持有者,也就是時雨綺羅口中的【聖女(殿diàn)下】與第二律者同歸於盡。

    時雨綺羅想要將【黑淵·白花】交還給它的主人的願望,註定是無法實現的。

    「……【黑淵·白花】並非認同了在下,而是堅定地履行了聖女(殿diàn)下對它下達的最後的命令——保護在下與同僚們。」

    說到這裡,時雨綺羅的神(情qing)有些苦澀:「但是……在終焉的時刻,我眼睜睜地看著其他騎士被淹沒在浩劫的火光中卻無能為力……但沒想到最後卻只有我以這種形式活了下來,真是諷刺。」

    「你已經很努力了。」鏗惑試著安慰一下時雨綺羅,現在的她看起來實在是太過可憐,「跨過漫長而又希望渺茫的旅途,你最終完成了你的使命,將【黑淵·白花】帶了回來。現在它正在發揮它的作用,你沒有辜負任何人。」

    「謝謝……」時雨綺羅低聲說道,但臉上的表(情qing)卻顯得十分的難過,「謝謝你。」

    鏗惑撓了撓頭,對於時雨綺羅這突如其來的感謝,他反而有點兒摸不著頭腦了。

    「聖女(殿diàn)下……會來看我嗎?」時雨綺羅突然抬起頭,眼神中有著小小的,不敢明說的希冀,「她現在……還在戰鬥嗎?戰場的局勢如何了?第二律者伏誅了嗎?」

    鏗惑一時之間不知道該怎麼把自己說出口的謊圓下來,但好在他腦子轉得快,幾乎沒什麼停頓就找到了答案:「大人物都是很忙的,你現在的(身shēn)體狀況必須靜養,(情qing)緒不能有太大的波動,我這次前來也是為了通知你這件事……在你的(身shēn)體完全康復之前,不可以離開這裡,也不可以見熟悉的人——至於戰鬥(情qing)況的問題……你看我們現在這麼悠閒,怎麼看也不像打輸了啊。」

    「是嗎……」時雨綺羅的眼神以(肉rou)眼可見的速度黯淡了下去,「大主教也是這麼說的……」

    「這是為了你的(身shēn)體著想。」鏗惑絞盡腦汁地想著理由,「大主教給你解釋過(情qing)緒不能有太大波動的理由嗎?」

    「沒有。」時雨綺羅搖了搖頭,顯得有些乖巧,「大主教說即使解釋了我也聽不懂……」

    鏗惑悻悻地點了點頭:「對,我其實也聽不懂,但是專業人士是這麼告訴我的。」

    關於聖女(殿diàn)下的話題就此打住,兩個人陷入了沉默。

    就在鏗惑覺得自己應該找個理由離開了的時候,時雨綺羅卻突然問道:「吾從監視者的呢喃中聽到……汝天職為傳承文明之火?」

    「你怎麼又……嗯,那是我以前的工作了,現在改了行,專職當弟弟,副職當艦長。」


    「當弟弟?」時雨綺羅還以為自己聽錯了。

    「具體的你不用多問……」鏗惑顧左右而言他。

    「我還聽……吾從監視者的私語中窺得……汝拜德莉莎門下?」

    鏗惑一面覺得自己風評被害,另一面還不得不應著:「對,我確實是德莉莎的學生……」

    「極東支部……是什麼樣的?」時雨綺羅可能是憋不出文言文了,乾脆變回了白話,「我聽其他人說那是一所學園,也有人說那就是一個支部。」

    「說的都沒錯吧。」提起聖芙蕾雅學園,鏗惑的話變得稍微多了些,「我們是一所培養女武神的學園,同時也是鎮守極東的支部。」

    「是嗎……是軍校一樣的嗎?」

    「其實和普通的高中差不多,只不過把一部分課程替換成了女武神的專業課程而已。」

    「是嗎……真好啊……」

    「平時活動什麼的也(挺挺)多的,反正就是大家平(日ri)里就和普通的高中生一樣,只不過偶爾會出去執行任務。」

    「是嗎,真好啊……」

    兩人之間的氣氛再次沉默了下來。

    鏗惑和時雨綺羅其實沒有什麼可說的,他來到療養院,只不過是想做一個緩衝,為一會兒自己見(愛ài)麗莎作一個準備。畢竟,如果他得到了奧托的首肯後急匆匆地就要去見(愛ài)麗莎一面,只會讓奧托把(愛ài)麗莎這一點拿捏得更牢。

    「你要走了嗎?」時雨綺羅盯著鏗惑的眼睛,她反倒是沒有一點兒尷尬。

    「嗯,一會兒還要去探望另一個人,我來見你主要就是想看看你的(身shēn)體狀況,畢竟你是我帶回來的。」

    「哦……這樣啊……」時雨綺羅喃喃道,她好像在想著什麼事,心早就已經不在這了。

    鏗惑本能地覺得他得走了,時雨綺羅的反應讓他覺得他瞞不下去了。

    「既然如此,我就先走了,你先好好休息,等你康復那天,你的問題會得到答案的。」

    可就在鏗惑即將走出房門剎那,時雨綺羅的聲音卻響了起來。

    「聖女(殿diàn)下……還好嗎?」

    鏗惑的腳步頓了一下,卻裝作沒聽見,依舊堅定地邁了出去。

    面對這個在未知的空間中堅守了十幾年,終(日ri)與黑暗為伍,全憑自己堅定的信念苟活到今(日ri)的女武神,他實在無法對她說謊。

    她終會知道真相的,但鏗惑卻不願意當告訴她真相的那個人。這種滿懷希望的感覺他也曾有過,但當這希望的外衣被撕下,露出裡面**(裸露o)的絕望之時,所受到的衝擊也是最大的。

    她會懷疑自己所作的一切是否真的有意義,會懷疑自己做過的所有選擇,會懊悔自己當初為什麼不多努力一下,會被已經無法挽回的事實折磨得近乎發瘋。

    他深知這種感受,所以更不願意當這個揭開真相的人。

    悠長而又寂靜的走廊里,盡頭的房間傳出了低微而又壓抑的啜泣聲。

    ————————————————————————————————————

    「你見過時雨綺羅了?」

    「當然,她剛恢復意識的時候我就見了她,詢問了一些關於當時(情qing)況的細節。」

    「……你沒有對她說過那位聖女(殿diàn)下已經犧牲的事了嗎?」

    「嗯……我本來以為你會告訴她真相的,這樣就不用我當這個壞人了。」

    「……可以不要把心裡話說得這麼露骨嗎。」

    「你也沒說,對嗎?」

    「……」

    「可是她知道了,對吧。」

    「奧托,菜無心可活,人無心呢?」

    「可活,只不過得把自以為丟掉的心撿起來,補一補,照樣能用。」

    「為什麼?」

    「因為人無心,會死。」

    「……」

    「你要幫她找到【心】嗎?」

    「為什麼問我這個?」

    「因為我聽到了啊。」

    私人花園裡,依舊坐在那個小亭子裡沒有移動的奧托慢悠悠地說道。

    他的目光向天空望去,似乎在看早已消逝在歷史中的某個(身shēn)影。

    「我聽到了,你心底那種想要拯救別人的聲音。鏗惑,我說過,你和我以前認識的一個人很像——不是卡蓮——他和你一樣,明明覺得自己什麼都不是,卻總是喜歡把不相關的人抗在自己肩上。」

    「普通人經常會逃避責任,因為他們害怕那種泰山臨肩的感覺,那種感覺讓他們基因里對於危險的恐懼被無限放大。」

    「可是你不一樣,你沒有對於責任的恐懼。正相反,你甚至在渴望責任。」

    「你渴望著將別人抗在自己的肩上,渴望著能夠與他人產生更緊密的聯繫。而為了這種聯繫,你願意扛起許多額外的重擔。鏗惑,這才是我看中了你的理由。」

    「從本質上,你,我,他,都是一種人,只不過我們都處在不同的時期,有著不同的立場。」

    鏗惑終於忍不住問道:「他到底是誰?」

    「你以後會知道的——現在打算去見你妹妹了嗎?」

    「……」

    「去見她吧,她也一直在等你。但是作為過來人,我還是要提醒你一句,保持清醒,保持理智。生死之外,皆為擦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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