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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對,但是就快對了!」
「那……是……」芽衣犯了難,鏗惑說的話就跟燈謎一樣,她哪猜得透?
鏗惑嘆了口氣,如果他不挑明了說的話,以芽衣的思維方式恐怕是認識不到這一點的了:「……是覺悟,拼死一搏的,全力以赴的覺悟。茶壺小說網 www.chahu123.com」
芽衣有些遲疑,對鏗惑說的話並不完全認同:「覺悟?可是所謂殊死一搏,不是(身shēn)處絕境的時候才會有的嗎?平(日ri)里的戰鬥用得著這麼認真嗎?」
「芽衣,你要明白一件事,無論你拿起劍是為了自保也好,是為了保護別人也好,是為了追求劍的極致也好,你都要把一件事記在心裡,那就是劍道乃殺生道,乃修羅道。無論如何粉飾,都掩蓋不了它的血腥味。」
「艦長……」鏗惑的話聽在芽衣耳朵里有些不舒服,「習武之人應心境平和,才能駕馭住由習武產生的戾氣……」
鏗惑擺了擺手,其實這才是芽衣真正的問題:「芽衣,我明白你在困惑些什麼,可你不要被文藝作品限制了自(身shēn)的視界。刀劍乃殺生器,這是它從誕生之初便已經被賦予的定義。無論你拿起劍的目的是為了什麼,在你揮動它的剎那,它便只為了殺生而存在,所以,我才說劍道乃殺生道,乃修羅之道。所謂阿修羅,乃是非天,無酒,不端之神。似神非神,有神力而無神德,是為非天;不飲酒,不享樂,意指不浸於奢樂,不沉於迷思,乃是無酒;不端,因其相由心生,男(性xing)醜陋,女(性xing)妖嬈,皆為禍亂人間之輩,乃是不端。你不要覺得劍道是什麼中正平和的東西,看問題要看本質,武器的誕生就是為了殺生,無論給它粉飾上多少金粉,它依舊滿是血腥味兒。只有當你明白了這一點,修心才有意義,因為只有這個時候你才會明白為什麼習武之人要嚴於律己,修(身shēn)養(性xing)——都是為了不讓劍道蓋過自(身shēn)的人道。」
「噗……」芽衣突然笑出了聲,「艦長明明是個神州人,為什麼滿口都是佛教的詞彙呢?」
「佛教也是神州文化的一部分啊。」鏗惑盤著腿在芽衣(身shēn)邊坐下,「神州文化,佛道儒三足鼎立,其中只有佛教是外來的——雖然它是外來的,但也跟最原初的佛教完全不同了,它在漫長的歲月中被神州的文化所同化,變成了神州特色社會主義佛教……」
「噗……」芽衣捂著嘴,眼睛都笑成了月牙,「那艦長的劍道是什麼呢?是修羅道嗎?」
「對啊,我的劍道就是修羅道。」鏗惑回答得十分坦然,「你是不是還想問:為什麼艦長看起來一點兒也不像?」
「嗯……」
對於這種問題,鏗惑總是很耐心:「因為劍道只是組成【我】這個個體的一部分,它只是我生活中的一個片面。除卻這個片面之外,我還有廚道掃地道吃飯道洗澡道,以及最重要的人道。習武之人修心所修的是人道,讓自己的心能夠駕馭住劍道的殺氣,而不是讓劍道喧賓奪主,奪了自(身shēn)人道的主導權。我之所以看起來不像阿修羅,是因為我的【人道】修得好,蓋過了我的【修羅道】。」
「這樣嗎……」芽衣靠著主控台坐下,抱著自己的膝蓋,好像一時之間很難理解鏗惑的話,「劍道和人道該分開嗎?」
「那你是劍嗎?」
「不是。」
「那你是人嗎?」
「……艦長,芽衣為什麼覺得你在損我呢?」
「我就只有字面意思!你想哪去了!」
「嗯……是吧……」芽衣小聲地說著,好像不太敢說這句話。
「那不就得了,人不修人道修什麼道?」鏗惑翻了個白眼兒,「餓鬼道,畜生道,阿修羅道,天人道,外道,看看自己歸哪一類就主修哪個道唄,好好的人不當去當什麼阿修羅啊?」
芽衣突然間拋出一個問題,好像很早就憋著了:「不過……艦長為什麼要用佛教的詞彙來形容自己的道?神州本土的宗教不是道教嗎?」
鏗惑撓了撓頭,覺得有些事必須要澄清一下:「你是不是對神州文化有什麼誤會?佛教雖然是外來文化,但早就被神州本土的文化所同化,是神州文化的一部分,與原本的教派也產生了很多的不同之處,完全可以算是一個新的教派了……」
「神州真是神奇呢……不過為什麼神州本土的道教會任由外來教派占據自己國家的信仰?」
鏗惑咋了咂嘴,對這個問題不屑一顧:「道教的人忙著飛升,哪有空管這些凡人的瑣事。道教的人看事(情qing)看得最透徹,最明白,他們把整個世界上所有的事都劃分為兩類:關我(屁pi)事和關你(屁pi)事。他們追求的是出世,避塵,不與凡人產生過多的糾葛,專心修己,而非渡人。」
「噗……」芽衣忍不住笑出了聲,「為什麼這麼一聽感覺神州的道士們都好奇怪啊,明明是(身shēn)處這個世界的人,卻要把自己和其他人分開,他們為什麼會這麼想?」
「因為【人】本來就不是和其他人是一體的,頂多只能算有關聯而已。」鏗惑覺得神州道教的思想其實很好理解,只不過很少有人想去弄懂而已,「人是生而孤獨的,因為……你看,你被劃了一道口子,很疼,所以你跟別人說你很疼。但是別人沒有被劃出口子,所以無論怎樣都無法真正地理解你的疼痛。我們和其他人的因果產生於交流,而交流是片面的,它只能通過人類那不詳盡的語言進行粗略的描述,而且也只能讓別人知道【你很疼】而已。」
「人與人之間溝通的渠道其實很窄,原因就在於人類其實只是一個個個體而已。個體與個體之間就像兩個緊挨著的小黑屋,雙方隔著牆交流,一方說自己很冷屋子裡沒有燈光,另一方其實根本無法得知對方的真正(情qing)況,所以另一方只能通過對自己所處環境的理解來構建一個他認為【很冷沒有燈光】的模型,以此來理解對方的(情qing)況——就像缸中之腦,對外界的一切理解其實都來自於【自己】這個個體的揣測。」
「托爾斯泰說過一句話:【人們之間談話的失敗,並不是因為缺乏智慧,而是因為自負。每一個人都希望談論自己,或是自己感興趣的話題】。這句話可以延伸出新的解讀,那就是人類之間是無法真正互相理解的,而且也不需要互相理解,畢竟大家都在各自的小黑屋裡,理解了對方又有什麼用呢?道教的【避塵】思想便是脫胎於此:既然互相理解無用亦無必要,那便省去這個無謂的過程,專心修行自己,因為只有這個才是真正有用處的。」
「感覺聽懂了,又好像沒聽懂……」芽衣一下子被鏗惑灌輸進了那麼多道理,只覺得連頭都有些發漲,「我們之前在說什麼來著?」
「在說劍道與人道的關係。」鏗惑撓了撓頭,他也覺得自己說跑題了,乾脆就坐了下來,重新把話題拉回正軌,「我剛才說的那個道理其實用於劍道與人道的關係上也是一樣的,劍道終究是劍道,它的主體是劍,不是你。你是人,所以你修的道是人道。當然,並不是因為你修人道所以是人,也不是因為你是人所以必須要修人道,而是因為你首先是個【人】,所以你所選擇的,所修行的【道】便自動歸為【人道】的一種。」
「那……那些嗜劍如命的劍豪,他們失了人道嗎?」芽衣不(禁激n)有些好奇。
「沒有,他們修的是【劍人道】,只要沒有被【劍】奪取了自己這個個體的主導,修的便依舊是人道。」
「那既然修的是劍……【劍人道】,那麼艦長為什麼還要我特意把【劍道】和【人道】區分開呢?」
「你看,你這就懵((逼bi)bi)了不是?」鏗惑覺得自己還是得再解釋得深入一點兒,「【劍人道】修的是以劍為生的【人道】,【劍道】則是【劍】這個個體所修的道。所以我是讓你不要過分鑽研【劍】應該如何,而是傾注於自己,讓你知道你作為【持劍之人】應該做什麼。」
「哦……」
「聽懂了?」
「唔……我消化一會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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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艦長……我好像明白一點兒了……」芽衣抱著腦袋想了不知多久,才慢吞吞地說道,「你的意思是,我不該總是想著如何用劍去戰鬥,而是把視角放在自己(身shēn)上?」
「對,所謂【劍】只是武器的一種,人類的戰鬥是使用武器的戰鬥,而不是使用【劍】的戰鬥,你明白了嗎?所謂克敵制勝,並不是像遊戲裡那樣規定死了必須要用什麼武器的,你腦子裡想的不該是如何【用劍殺死敵人】,而是【如何戰勝敵人】。」
芽衣有些困惑:「這兩者區別很大嗎?我最擅長的武器就是劍了,與敵人作戰時用的也一定會是劍,那麼我專心思考如何用劍取勝有什麼不對的嗎?」
「不對,你該思考的是【你這個人如何取勝】。」
「哦……這樣啊……」芽衣好像明白了些什麼,「那我該怎麼辦?換一種武器嗎?」
「用不著。」鏗惑擺了擺手,「你擅長用什麼就用什麼,只不過你要想清楚一件事,武器終究也不過是手腳的延伸,它們是你(身shēn)體的一部分,而不要把它們看作外力。同樣,你的手腳乃至你的思想都是你的武器,如果你的視角不再局限於【劍】,你就會發現戰勝敵人還有許多種方法。」
「感覺很複雜呢……」芽衣的手指卷著自己的發梢,她每次感到緊張和壓力的時候都會下意識地做出這個動作。
「沒有什麼複雜的,我就打個比方——剛才你那(套tào)連續斬擊用得就很不錯,壓制力很強,我根本騰不出手來,也沒有機會拉開距離,這不就是【以人取勝】的一個具體表現嗎?」
「這不還是在用劍嗎?」
「但是那個時候,你心裡想的是劍嗎?」
「……不是。」芽衣小聲說著,她現在很怕鏗惑問她當時心裡想的是什麼。
「對啊,你看,這不就是【以人取勝】嗎?」
「可是這樣……感覺根本就不成章法,我也只是在胡亂砍而已,真到了實戰的時候,破綻實在太多了。」芽衣搖了搖頭,冷靜下來了之後,她對於自己剛才的戰鬥很是不滿意。
「我問你,先有雞還是先有蛋?」鏗惑以前從沒感覺過芽衣竟然這麼頑固,甚至讓他燃起了一絲求勝(欲玉),一定要把這個榆木腦袋撬個口子出來。
「嗯……」芽衣低著頭沉思了片刻,「物種的進化是基因變異的結果,所以孵化出第一隻雞的蛋是第一個雞蛋,蛋里孵化出的雞應該是因為在這個蛋在母體體內形成的過程中由於基因變異而變成了廣義上的雞,所以應該是先有蛋!嗯!先有蛋!」
鏗惑滿臉僵硬地把臉轉到了另一邊,他完全沒想到芽衣竟然會老老實實地回答字面上的問題。
「怎麼了?不對嗎?」看到鏗惑的表(情qing),芽衣誤以為自己答錯了,可她思前想後,覺得自己的邏輯很正確,沒有什麼問題,不(禁激n)更困惑了。
「……沒有,你答得很對,但是我想說的不是這個……」鏗惑有些痛苦地捂住了自己的臉,他現在察覺到了一個問題,那就是如果說琪亞娜是發散(性xing)思維的極點的話,那芽衣簡直就是死腦筋的典範,「我換個方式問你吧,你覺得這個世界上第一(套tào)劍法是怎麼來的?」
對於這個問題,芽衣回答得倒是很快:「先人創造的啊。」
「沒錯,那麼在這個人創造劍法之前,有【章法】這種東西嗎?」
芽衣很是認真地思考了一下:「……應該是沒有,但是【章法】這種東西本來就是經驗的總結,是後人為了不出錯而將那些容錯率高的規律總結在一起而成的東西。如果不顧章法,那不就是白白把自己的破綻送給敵人嗎?」
「芽衣,看來你還是沒明白我之前給你講的那些都是什麼意思,或者你還沒有把它們串聯起來——人的孤獨的個體,其他人的經驗可以為你提供借鑑,但最終揮刀的人依然是你自己。你要明白【我】和【外界】的區別,將【自我】與【別人】區分開。你使用的劍術不該是別人的劍術,而是【自己的劍術】。換句話說,你敢說你現在的劍術和當初創造了這個流派的師祖一模一樣嗎?」
「確實不敢……」
「沒錯,其實從嚴格意義上來講,世界上根本就沒有什麼【流派】,同一個招式,每個人用出來的都不一樣,大家使用的都是【我流】。你如果將自己的劍術圈定在了前人的劍術里,盡全力去模仿一個不是你的人,最後修得的東西怎麼會適合你?你信不信,你這個流派的創始人沒準是個九尺壯漢,口流涎水,一隻青光眼一隻白內障,為了貼合那個人你也願意變成那個樣子嗎?」
芽衣氣鼓鼓地捅了鏗惑一肘子,雖然鏗惑話里的意思傳達到了,但她還是覺得這話聽著耳朵疼。
「世界上沒有兩片完全相同的葉子,也不會有兩個完全相同的人,你註定無法成為那個人,你只能成為你自己。」鏗惑的語氣中帶著誠懇,「你覺得自己在劍道上無法再取得精進了,其實這句話應該反過來說,那個人留下的劍道已經不夠你鑽研的了。」
「那……我該怎麼辦呢……」芽衣犯起了愁,她找鏗惑指導是為了提升自己的劍術,可鏗惑說了一大通,好像並沒有給她實際解決問題的辦法。
「辦法我不是已經告訴你了嗎?所有習武者的終點都是【我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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