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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布洛妮婭,戰場抗命可是重罪,你要是繼續這樣一意孤行,此事過後無論結果如何,你都要上軍事法庭。文師閣 m.wenshige.com」鏗惑的語氣逐漸加重,聽得出他心(情qing)並不是很好,「布洛妮婭,現在回來,你之前說過的話我可以當作沒聽見。」
也許是鏗惑罕見的嚴厲讓布洛妮婭意識到了事(情qing)的嚴重(性xing),她沉默了好一會兒,終於做出了讓步:「布洛妮婭……會回去的。但是艦長,可以聽布洛妮婭的解釋嗎?」
「你們先保持和第四律者的安全距離再解釋給我聽。」鏗惑心裡的大石頭落了地,沒好氣地回了一句,這個瓜娃子剛才的話真真切切地把他嚇了個夠嗆,「第一,我不知道的事(情qing)是什麼;第二,你為什麼認為溫蒂不是律者;第三,為什麼你認為溫蒂可以【冷靜】下來。」
布洛妮婭的語氣聽起來有些急切,聽得出她確實是很著急:「在我們將溫蒂小姐接回tyrfing號的預定登艦地點之後,溫蒂小姐並沒有立刻發起攻擊,而是猶豫了很久……她真的猶豫了很久,最後才攻擊了tyrfing號。可她沒有對tyrfing號發起追擊,也沒有攻擊獵殺者小隊,而是在攻擊了tyrfing號後立刻逃離……」
「第二個問題呢?」
「艦長,溫蒂小姐只是……她因為天命把【渴望寶石】移植進她的小腿骨中而雙腿癱瘓,而且【渴望寶石】每一天都在侵蝕著她,她馬上就要因為崩壞能侵蝕而死去,可卻沒有人關心她……」
「布洛妮婭,夠了。」
布洛妮婭好像有些著急,但她說話的速度很慢,好像每句每字都在斟酌:「艦長……您也認為溫蒂是律者嗎?」
「我會去判斷,而這判斷不能僅依靠你的一己之言。」鏗惑在心裡嘆了一口氣,他覺得布洛妮婭好像跟往(日ri)有很大的不同,「我現在有充足的證據證明紐西蘭北島的活火山爆發是出自她之手。如果她是律者,我會立刻向總部提交增援申請,在她造成更多的傷亡前抹殺她,這是我的職責;如果她不是律者……我會將她收押,把她送上軍事法庭,在明確紐西蘭發生的三次大型崩壞事件是否出於她之手後,給她公正的裁決。」
「可艦長,這……真的是公正嗎。溫蒂因為天命的實驗而失去了雙腿……」
「……布洛妮婭,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嗎?你說的這些話,對我接下來要做的事毫無意義。如果你想要打動我,就給我切實的證據——告訴我,你認為溫蒂不是律者的直接證據是什麼。」
鏗惑的雙臂把自己的上半(身shēn)撐在指揮台上,竟然覺得和布洛妮婭說話有些累人。
布洛妮婭是獵殺者小隊中年齡最小的,但也許是她早些年的經歷,竟使得她是小隊中最成熟的一個。而現在,一貫以任務優先,冷靜沉著的布洛妮婭竟然會主動在戰場上違抗軍令,甚至還為律者嫌疑人申辯,這和鏗惑對布洛妮婭的印象大相徑庭。
也許布洛妮婭確實有她如此判斷的依據,但這不是鏗惑同意讓她們三人去冒險的理由。
原因沒那麼複雜,甚至有些簡單——溫蒂所表現出的力量遠超獵殺者小隊能處理的極限。在沒有對溫蒂的陣營進行徹底的判定之前,任何沒有抗衡之力的人都不該如此輕率地試圖與溫蒂交流。
……
從檔案上看,溫蒂的年齡甚至比布洛妮婭還要小,她自幼年起就接受了女武神訓練,很難依靠在人類的社會中的經驗建立起完整的三觀——完整的三觀,而非正確的三觀。
天命對女武神的教育方針就是不斷地向她們灌輸崇高的理想和為人類奮鬥的榮耀,這兩者在每一個女武神眼中都是理所應當且不必細思的東西。它們仿佛是刻在女武神精神里的本能,甚至成為女武神行動的出發點。
但這也意味著這些女武神並沒有完整的三觀,她們對於世界,價值和人生的認識建立在與崩壞作戰的基礎上。她們接受的家庭觀念是同伴即家人,接受的價值觀念是殺一救十,接受的世界觀更是簡單到把世界劃為【天命】,【崩壞】和【逆熵】這三者。
這些女武神看起來有著充分的理由去支持她們的行動,但實際上,她們的心智並不成熟,更像是被大人用謊言一直欺騙著的孩子——這也是鏗惑支持德莉莎將天命的女武神新兵收攏到聖芙蕾雅學園進行統一培訓的理由。
把強大的力量交給心智不成熟的人是世界上最危險的事,這無異於把原子彈啟動密鑰交給一個憤青。而溫蒂……如果布洛妮婭說的都是真話,那麼她的狀態確實值得商榷,甚至還有些不像律者,畢竟律者沒有理由平白放過敵人。
但這又如何?湯加里羅山的【靈】是不會說謊的,因為【靈】就是一連串的信息表達。這意味著她刻意製造大型崩壞是事實,她的手已經沾上了鮮血。如果就這麼放過她,那麼那些死去的人就白死了?憑什麼?
無論她的動機是什麼,境遇有多麼悽慘。當她將屠刀指向無辜的人,並將自己所經歷過的痛苦報復在與此無關的人(身shēn)上時,她就是有罪的。
基於以上種種,鏗惑必須到現場親眼對溫蒂進行判定,才能決定後續的行動。
那麼,如果判定溫蒂是有罪的,但可能不是律者,鏗惑對她的態度可能會有轉變嗎?
態度會變,但她的結局很可能不會變。
若是律者,鏗惑會想辦法糾纏住溫蒂,等待總部的支援,調集全天命的力量圍剿她;若非律者,則以背叛天命,製造屠殺,破壞生態,毀壞公共財產等罪名將其送上軍事法庭。也許這兩種選擇最後的結果可能都一樣,但意義卻是截然不同。
不管溫蒂是不是律者,北島的火山爆發事件和紐西蘭近年的兩次大規模崩壞爆發事件都要有個說法。而必然與其中一件事脫不開關係的溫蒂,也自然逃不開天命的審判。
而兩者之間的區別則是在於,以律者的(身shēn)份死去,還是以人類的(身shēn)份死去。
這無關乎(愛ài)與正義,也無關乎(陰yin)謀詭計。火山爆發是事實,襲擊tyrfing號是事實,但溫蒂沒有攻擊獵殺者小隊也是事實。儘管如此,溫蒂最後還是要走上被審判的道路。
這不是什麼童話故事,這只是枯燥的,沒什麼人(情qing)味兒的現實。
「苦衷」二字,在「現實」中最為沒用。
因為它還有一個名字叫「藉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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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艦長。」也許是鏗惑的話起了作用,布洛妮婭好像真的冷靜了下來,「布洛妮婭會立刻返回tyrfing號。但是您可否聽布洛妮婭闡述當時的具體(情qing)況,這或許對您接下來對溫蒂進行狀態判定有用。」
鏗惑與德莉莎對視一眼,兩人的表(情qing)都有些複雜。這不光是因為布洛妮婭對此事重視到很少對鏗惑使用敬語的她開始使用敬語,更是因為布洛妮婭這在他們看來有些牽強的堅持。
鏗惑和德莉莎都很願意相信布洛妮婭,因為布洛妮婭的(性xing)格絕不是天真到相信敵人的人。可他們的手上同樣也握著【溫蒂是律者】的證據,如果他們相信了布洛妮婭的話,就必須質疑自己的所見所聞。
「布洛妮婭,你說吧。」鏗惑看了看航線的航程,剩餘的時間絕對足夠布洛妮婭把話講完,「告訴我,到底發生了什麼。」
布洛妮婭沉默著,她想起溫蒂在逃走前對她說過的話。她希望這些話能夠打動鏗惑,可她也知道,這些話頂多只能讓鏗惑可憐可憐溫蒂,卻不會影響鏗惑最後的判斷。
艦長從來都是這樣的,在大事上從來都沒有妥協的餘地。
……
那個時候,少女在空中盤旋,她腿上的繃帶如同天女的綢帛般飛舞,(身shēn)後是輕輕揮舞的青色光翼,(身shēn)邊是水缸粗細的狂暴龍捲。儘管她的雙腿已經癱瘓,但她卻能藉助【渴望寶石】的力量在天空中翱翔。
溫蒂遙望著tyrfing號,(身shēn)上的崩壞能壓迫得人喘不過氣來。她的臉上有著肆意的笑,可那肆意背後卻是迷茫,惶恐和呆滯。龐大數量的崩壞能聚集在她的(身shēn)邊,但她卻好像剛剛從夢中醒來一樣,懸浮在那裡發呆。
也許是tyrfing號的反擊驚醒了溫蒂,她下意識地張開雙手,陡然擰成一股的龍捲風將她包圍起來,那些導彈甚至連爆炸範圍都沒到就被狂風帶偏了軌道。
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獵殺者小隊的三人被包圍在了龍捲風的風眼裡,避開了外面殺傷力最強的亂流。
在那溫和的狂風裡,布洛妮婭抬起頭望著溫蒂,而溫蒂低著頭看向她們三人。不知為何,溫蒂笑了笑,那笑容很難過,儘管嘴角是向上揚的,眉角卻向下沉去。
「布洛妮婭姐姐……我想……我曾想成為英雄,我不想就這樣死去……以前我一直覺得,如果我能夠作為【渴望寶石】的容器,讓它不再對人類產生威脅的話,那麼我的犧牲一定是值得的。可是……時間久了,我也明白了一件事。」
「我只是個容器而已,我只是被用來承載那個危險的東西。」
「他們需要一個盛放危險物品的容器,而我恰恰被選中了。如果容器壞掉,大不了換一個就是。可是我……作為容器的我,不想死。」
「我不想就這樣死去,我還有著成為英雄的夢……可是現在的我已經不能成為英雄了,我只能成為魔鬼。而成為魔鬼的我,只能作為律者活下去,或者作為死士死去。我所求的,也僅僅剩下一個『活著』而已。」
「布洛妮婭姐姐……謝謝你的鼓勵,可是我要走了。」
「如果你們能來得早一些……算了。」
「不要來追我,下一次見到我的時候,我們就是敵人。為了各自能夠活下去而廝殺的……敵人。」
……
「她確實是這麼說的?」鏗惑在聽到一半的時候就發現了顯而易見的矛盾點——割裂感。
能夠策劃火山爆發的律者不會平白放過已經被擊墜的浮空戰艦,也絕不會對著三個毫無反抗之力的女武神說出那麼一段話後逃之夭夭。甚至,一個能夠一擊造成tyrfing號四個重力引擎失效的律者,更沒有理由在局面占優的(情qing)況下扭頭就跑。
這種奇怪的割裂感讓鏗惑幾乎懷疑溫蒂要麼是在演戲,要麼就是在暗處有另一個敵人。
「布洛妮婭沒有說謊。艦長,布洛妮婭能感同(身shēn)受,因為布洛妮婭也曾有過一樣的渴望。」
「渴望被珍惜,渴望被救贖。」
「可是這不該是她放棄自己人生的理由。布洛妮婭知道【渴望寶石】會對宿主產生侵蝕,可是……如果溫蒂真的被完全侵蝕了的話,她為什麼會放過布洛妮婭,琪亞娜和芽衣姐姐呢。布洛妮婭想不明白……」
「艦長,溫蒂並不是在復仇,她是……放棄了。」
「她放棄了作為人類活下去的希望,放棄了作為女武神的堅持,放棄了自己接下來的人生。」
「艦長……請救救溫蒂……布洛妮婭不知道她為什麼會放棄,可是……如果是艦長的話,一定可以拯救她。」
許久,鏗惑的聲音終於在通訊中響了起來:「布洛妮婭,說出你真正的目的吧,你到底希望我做什麼?」
也許是心事被戳破後的猶豫,布洛妮婭停頓了片刻:「……艦長,布洛妮婭希望……您能拯救溫蒂,拯救作為人類的溫蒂。哪怕已經來不及,您可否將這份希望她能得到拯救的心意傳達給她?」
鏗惑反問道:「她很可能已經不再是人類溫蒂了,即使這樣,你也認為她能得到拯救嗎?換句話說,即使她不是律者,她所做的事也足夠讓我把她送上軍事法庭,即便如此,你也認為她應該得到拯救嗎?」
「作為律者,溫蒂不需要被拯救。可是……艦長,那個作為人類的溫蒂呢?那個不知還是否存在的溫蒂直到前不久還一直都渴望著被人從黑暗中救出來。也許現在已經晚了,作為人類的溫蒂也許也已經不在了。可是……如果還有那麼一線希望的話,您能拯救她嗎?就像拯救希兒一樣,就像……拯救了布洛妮婭一樣。如果在此之後將她送上軍事法庭是不可避免的,那麼在對她進行最後的審判之前……能夠告訴她,這個世界上是存在願意拯救她的人的?如果是艦長的話……一定可以,一定可以做到。」
「我……試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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