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您好,您知道羅德島嗎?」
路人翻了個白眼兒,甩給鏗惑一個看中二病的眼神,避瘟神一樣避開了鏗惑。文師閣 www.wenshige.com
鏗惑撓了撓頭,很是苦惱。
兩天前,鏗惑推斷出了自己是羅德島的刀客塔,於是興奮之下找了一群鳥問路。可惜那群鳥說它們不知道,不過想來也是:人類的地名,鳥怎麼會知道?
為此,鏗惑不得不再次土遁,找了一個人類聚集較多的地方詢問。
一路上,鏗惑還是很小心,專門縮在沒有監控攝像頭的小巷裡,逮著落單的行人盤問——他可沒忘記自己在這世上還有仇人這碼事。
一整天過去了,鏗惑收穫了四個報警電話,十三個白眼兒和數不勝數的看精神病的目光。如果不是他臉皮夠厚,他都快懷疑自己是不是長得像搶劫犯了。
但最後,他還是得到了他想要的答案,這還要感謝一個走在路上低頭玩手機的中學生。
「羅德島?知道啊。」中學生用看弱智的目光看著鏗惑,「你……幹啥?你也是刀客塔?」
「你也是?你知道羅德島在哪嗎?」鏗惑的眼中頓時燃起了希望,他問了一整天,路人不是把他當搶劫犯就是把他當精神病,儘管這個中學生好像把他看作弱智,但好歹回答了自己的問題,「別怕,我不是什麼好……壞人,我就是想問個路……」
中學生眼中那種看智障的目光更加明顯了:「那不是遊戲裡的地名嗎?什麼在哪兒啊?在手機里?官方也沒給地圖吧……」
「遊戲?」鏗惑懵了片刻,低頭沉思,「不可能啊……那迦勒底你知道嗎?」
「知道啊,怎麼了?菲特狗的遊戲裡馬斯塔的大本營啊。」中學生那看弱智的目光已經漸漸轉變成了警惕,似乎是認定了鏗惑是個出逃在外的精神病,不動聲色地跟他拉開了距離,「你想幹嘛?你想說你是馬斯塔?」
中學生的話瞬間擊懵了鏗惑,他下意識地猶豫了一會兒,繼續問道:「那休伯利安號你知道嗎?」
「知道啊,《星際爭霸》系列裡的著名宇宙戰艦啊,艦長叫雷諾。」中學生一臉的莫名其妙,「你到底想問啥?你要去二次元啊?」
「不不不我不是我不是。」鏗惑連忙擺手搖頭,心裡的震驚已經把他的整個思緒占滿了。
中學生像避瘟神一樣避開了鏗惑,逃也似地跑了,留下鏗惑一個人在這黯然懵((逼bi)bi)。
「遊戲?」
這個詞鏗惑並不陌生,他記得很多不是那麼重要的東西,包括他所生活的這個時代的科技和社會規則。
但越是對他這個【個人】重要的東西,他反而越是想不起來了。
他是誰,叫什麼,他最親近的人都是誰在哪裡……
他不知道。
雖然這一路上他一直莫名其妙地(挺挺)開心,可這些東西……他覺得他應該有,可是卻偏偏想不起來了。
他的靈魂似乎經歷過一次摧殘,很多地方甚至都是拼接在一起的,像續接的斷肢一樣有著生長癒合的痕跡。
儘管鏗惑察覺到自己的靈魂正在慢慢【癒合】,但在完全癒合之前,他的記憶很可能就會隨著靈魂的碎片狀態而呈碎片狀態。
就像他剛剛遇到的事(情qing)這樣——前提是那個中學生模樣的人確實沒有騙他。
他之前信心滿滿相信的【過去】,只是自己根據能回憶起來的記憶的殘渣用自己的邏輯糊到了一起。自己原本以為其中一些奇怪的地方是因為記憶沒有恢復完全,但現在看來……
可能只是自己一廂(情qing)願地搞錯了而已。
但是鏗惑並不會那麼容易就相信那個中學生的話,他覺得自己必須得驗證一下——那麼問題就來了,他到哪驗證呢?
遊戲……總得有電腦才能查吧?再不濟也得整個手機上網查一查。
鏗惑自甦醒以來,已經被渾(身shēn)上下縈繞的自由感沖昏了頭腦。他從未感受過如此無拘無束,想幹啥就幹啥的感覺。
砍崩壞獸很開心,救人很開心,跟鳥說話也很開心,但在他零星想起了自己好像還有很重要的親人時,一種侷促感卻讓他坐立不安起來。
他忽略了一件事,忽略了在自己瀟瀟灑灑的時候是否還有人在難過地惦記著他的事。
所以他才想驗證自己的(身shēn)份,確認是不是還有人惦記著他,免得有人因為他的缺席而難過傷心。每每想到這裡,鏗惑總是會心(情qing)低落,(身shēn)上沒有幹勁。
他不太想去見那些認識的人,但是很想確認她們現在的狀態。即便找到了她們,他也不想現(身shēn),只想遠遠地看一看就好。
這種矛盾的心態他無法解釋,但無論這個矛盾從何而來,他都得先找到她們。
鏗惑的心(情qing)變得有些忐忑,他望了望小巷外的車水馬龍,猶豫著,似乎不敢踏出那一步。
走進去,就意味著自己需要進入人類的社會,這個讓自己感到些許反感的地方。若是不進去,他就可以繼續這樣沒心沒肺地享受自由,無論做什麼事都不必擔心有人管他。
……
他邁步了。
(身shēn)上的白袍幻化成了常見的黑色衛衣,他用帽子把自己的頭蓋住,順便幻化出一副口罩戴上。
他雖然可以用刀法幻化出錢來,但那畢竟是假的,他不太願意去用這種虛無的東西去騙那些勤勤懇懇掙錢的人。
所以,他得先想個法子掙錢。
鏗惑沿著街道行走,每一步都顯得有些沉重,他好像在頂著高壓水槍往前走,每一步都有一種把他往回推的阻力感。
鏗惑感覺渾(身shēn)都不適應,從進入人類社會開始,他就必須接受人類社會的規矩,在這個規矩下生存。
但是【在別人的規矩下生存】這種事卻讓他覺得渾(身shēn)難受,因為這意味著制定規則的人擁有最終解釋權,無論他做得多麼合乎規矩,只要制定規則的人臨時改變一下規則,對於他就是滅頂之災。
鏗惑四處張望著,思考著該怎麼掙錢。也許是天意,他回過神來的時候發現自己已經走到了市圖書館的門口。鏗惑向前邁出一步,這一步卻跨過了數十米的距離,直接越過了門(禁激n)系統進入了圖書館的內部。
他神使鬼差地來到報刊區,拿起了一份今天的報紙,裝作在瀏覽報刊的樣子展開,粗略地掃了掃裡面的內容,其實是在尋找著圖書館的公用電腦。
按照他的記憶,圖書館裡應該有公用電腦,如果這裡的公用電腦需要證件才能使用的花,大不了找個網吧,在網吧里趁人上廁所的時候用對方的電腦查一查羅德島迦勒底還有休伯利安號的信息,應該就能解決他現在的問題。
可是他的目光還沒來得及找到電腦,就被報紙上那張有些眼熟的黑白照片吸引住了。
那個照片裡的人好像有些眼熟。
鏗惑看了一眼標題。
《極東英雄鏗惑戰死》
「於前(日ri),隸屬於聖芙蕾雅學園的極東英雄鏗惑在與律者的戰役中戰死,曾任聖芙蕾雅學園休伯利安號艦長,前天命極東地區總指揮官……」
鏗惑有些茫然地抬起頭,下意識地按了按口罩,讓它和自己的臉貼合得更緊實。
————————————————————————————————————
從琪亞娜逃離聖芙蕾雅學園已經過去一周了。
在這一周的時間裡,琪亞娜不但要躲避聖芙蕾雅學園的搜查,更要躲避崩壞獸,尋找食物。她順著那個只存在於她意識中的【符華】的指引,一路向著西方跋山涉水。
這一路上,兩個人並沒有多少交流,所說的話也僅限於「該出發了」,「停下吧,補充體能」以及「前面有監控,繞開那裡」。
雖然琪亞娜(身shēn)上帶著韋德給的初始資金,但是這一路上並沒有能花錢的地方,就連高速公路上的服務區也因為特殊(情qing)況而關閉,反而多出了不少神州軍方設置的關卡。
有錢沒地方花,琪亞娜也只能就地尋找食物充飢。久違的沒有吃到(熱rè)乎飯菜,琪亞娜的心裡有些說不清道不明的失落感。她覺得心裡空落落的,這種感覺比空腹感更加強烈,讓人發瘋了似的想要找什麼東西填滿它。
而今天,琪亞娜終於抵達了襄陽城。
「快到了,快了……」
符華的聲音在琪亞娜的腦海中回((盪dàng)dàng)著,但琪亞娜一聲不吭,全然把它當作幻聽。
「穿過市區,過橋,就在橋的另一頭……」
琪亞娜扣緊了頭上的帽子,拖著疲憊的(身shēn)軀小步奔跑起來。她的心臟跳得砰砰響,肌(肉rou)小幅度地顫抖了起來。她想快些趕到那裡,想立刻見到鏗惑。
一個星期的跋山涉水,一個星期的擔驚受怕,現在她馬上就要找到他了,她怎麼能不激動?
襄陽城的城區已經恢復了繁榮,但街上出現了很多巡邏裝甲車。它們裡面裝著神州制式巡衛機甲,隨時預備著突如其來的戰鬥。
畢竟一周前的那場戰役還尤在眼前,即便突如其來的變故讓他們莫名其妙地獲勝,但誰都不能保證崩壞不會再來第二次,第三次。
到時候,也沒有任何人能保證還會再出現同樣的【變故】。
琪亞娜的路線不斷地變更,因為她發現自己所要走的路上多出了許多施工地點。神州的工程隊正在加班加點地擴展地下掩體,上周的戰役讓他們意識到地下掩體的數量不足,現在亡羊補牢,為時未晚。
琪亞娜低著頭,沒有去想多餘的問題,而是向著符華指出的方向狂奔,但這次,她又被警戒線攔住了。
神州軍隊在峴山外拉起了警戒線,把漢江以南的大部分區域都封鎖住。琪亞娜如果想進入峴山,就必須想辦法繞過神州的警戒線,並且在警戒區內還不能被人發現。
「琪亞娜,先等一等吧,峴山那裡好像出了點事。鏗惑如果已經醒了,他很可能已經離開襄陽,去別的地方了……」
琪亞娜咬緊了牙,裝作沒聽見符華的聲音,沿著警戒線外的街道行走著,尋找著防線的漏洞。
「琪亞娜,你這樣很容易引起懷疑,先停一下,我們從長計議!」
琪亞娜對符華的勸告不管不顧,峴山就在眼前,她怎麼可能就此放棄。她沿著漢江行走,觀察著隔岸的隔離線。
琪亞娜的腳步很快,似乎是想快點走完這趟路程,偵察這裡的(情qing)況。可當她走到一對散步的(情qing)侶(身shēn)後時,腳步卻慢慢放緩了。
也許是勾起了她的心弦,琪亞娜的神色有些不自然。她慢吞吞地在那對(情qing)侶(身shēn)後走著,一邊抵抗著符華的聲音,一邊思索著如何渡江。
「那天你離得遠,沒看見。」琪亞娜的前方,男生悄悄地和女生說著話,自以為沒有人能聽見,「我家的小區裡有一個下半(身shēn)癱瘓的人,他那天沒來得及撤離,只能坐在家裡等死。然後他……」
男生似乎有些渴,喝了一口水,神神秘秘地說道:「他說他看見峴山轟的一聲裂成兩半,他當時還以為自己看錯了,拍了張照片,然後過了不一會兒山又合上了。接著就是地震,他拿著望遠鏡看,看見遠處山上就像電影裡演的那樣,晴天裡往下下霹靂,整個漢江像沸騰了一樣,翻江倒海,天上的雲像是被什麼東西切開了似的……」
「這麼厲害呀。」女生不知是在照顧男生的面子還是真的在發出讚嘆,小腦瓜湊過去嘀嘀咕咕,「會不會是導彈什麼的?」
一看女生問到點子上了,男生頓時得意了起來,賣弄著中二病時在網上查到的資料:「不知道了吧?咱這兒,峴山是有傳說的,傳說伏羲就埋在這個地方——還有,前幾個月峴山還出了個大事,說是山窩窩裡突然出現了一堆從沒見過的古宅,裡面還有石碑。要我說,就是真的有神仙,上面瞞著不讓說。」
琪亞娜靜靜地聽完了那對(情qing)侶的悄悄話,儘管沒有出聲,但符華依舊能感受到她的(情qing)緒波動。
「鏗惑可能已經醒了……我也沒想到他會這麼快……我原以為兵解後重塑(肉rou)(身shēn)需要更長的時間……」符華嘆了口氣,「他應該已經離開襄陽了,離峴山這麼近我都沒有感應到【羽渡塵】的方位,只能說明他現在不在這裡……」
琪亞娜揣在兜里的雙手握緊,咬緊了牙關,不願意回答符華。
這一路上都是如此,如果雙方都不做出改變,這樣的狀態必然會一直持續下去。
琪亞娜低著頭,轉過(身shēn),向著遠離警戒線的地方走去。
她必須和符華談一談。
【提示】:如果覺得此文不錯,請推薦給更多小夥伴吧!分享也是一種享受。
讀之閣,讀之閣精彩!
(www.玉ed玉e.com = )
html|sitemap|shenma-sitemap|shenma-sitemap-new|sitemap50000|map|map50000
0.0188s 3.8063M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