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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她……還給我!」
第十二律者的手甲被猛然碎裂,許久未曾體會到的疼痛感迅速從它的手部蔓延到全(身shēn)。筆硯閣 www。biyange。com 更多好看小說第十二律者大驚失色,構成手部的煙霧如同一縷青煙般被鏗惑捏碎,頓時失去了對雙刀的控制。
而此時的鏗惑雖然還有著人類的外貌,但給人的感覺卻如同上古凶獸,一時之間,無邊的殺意和恐怖感從鏗惑(身shēn)上洶湧而出,甚至將第十二律者都壓制半頭。
鏗惑張開嘴,貼著第十二律者的臉發出了震耳(欲玉)聾的吼叫,他的牙齒已經與(肉rou)食獸無異,布滿了宛如鋸刀般的尖銳利齒,長長的犬齒從唇間呲出,仿佛劍齒虎一般兇惡無比。
還沒等第十二律者反應過來,一股巨力便從鏗惑(身shēn)上傳來,將它扔垃圾一樣拋飛,第十二律者在空中硬生生止住,它縮小為人形時凝聚的雙腿仿佛踩著一層看不見的踏板一樣站在半空中,猩紅的雙眼閃爍著驚疑不定的光。
鏗惑擊飛第十二律者後並沒有立刻追擊,反而十分痛苦地俯(身shēn)趴下,渾(身shēn)上下都在不要命地抽搐著,他的肌(肉rou)仿佛液體一樣在毫無規律地肆意涌動,隨著他刺耳而充滿威懾力的吼叫,他的(身shēn)體似乎出現了前所未有的變化。
宛如崩壞獸般的甲殼從他的(身shēn)上肆意生長出來,覆蓋了他的手部和腿部,一條粗壯的宛如爬行類的尾巴一樣的肢體從他的尾椎骨迅速生長起來,一層層的白色多層甲殼覆蓋其上,邊緣還鐫刻著仿佛在流動著的黑紫色花紋,一根根看一眼就覺得雙眼被刺痛的尖銳骨刺從他的尾巴上方宛如尾鰭般生長出來,在那條尾巴的末尾,如同刀鋒般的利刃正隨著尾巴的擺動而暴躁地拍擊著地板。
《無常經》曾對此有過詳細的記載:「世事無相,相由心生,可見之物,實為非物,可感之事,實為非事。」相由心生,這句話本來就是用以形容方士入魔狀態的詞彙,此時方士的外在完全由他內心對自我的認知所決定,這便是由心而生,對物質世界的信息擾動所產生的奇異現象。
換句話說,便是由困獸符所困的心中魔鬼,脫胎而出的姿態。
鏗惑現在所處之處為精神世界,他的意識投影便是完整的他——無論是善,還是惡,無論是理(性xing)的自己……還是心中那瘋狂的【獸】。
這便是鏗惑在精神空間中無法解開困獸符的原因,因為此時【獸】早已與他融為一體,既然野獸已經在外面了,如何才能把它放出來?而在一場接一場的戰鬥中,也許是因為戰鬥而萌發的嗜血的渴望,也許是鏗惑的理智的漸漸消失,此時他心中的獸(性xing)終於占據了主導,將自己的尖牙利爪統統展現了出來。
鏗惑的手已經覆蓋上了一層宛如重甲般的甲殼質手甲,憑空讓他的手看起來大了三分,此時他那仿佛刀子般的指甲深深地扎進了地板中,充滿爆發力的四肢在地面上將他的(身shēn)體驟然彈(射shè)而起,如同炮彈般沖向第十二律者。
第十二律者只覺得眼前一花,自己的(身shēn)體便再次被一股巨力擊中,可它甚至連反應都沒來得及反應,第二次攻擊便悄然而至,鏗惑那布滿骨刺的尾巴宛如鋸刀般在它的(身shēn)體上划過,將那凝而不散的霧氣狠狠抽裂,劇烈的疼痛讓第十二律者心中的憤怒更盛,它的(身shēn)體猛然擴大,甚至遠超之前那一丈的(身shēn)形。
體型變大的第十二律者再次失去了雙腿,它的敏捷度完全不如人形狀態,但防禦力也大大提升,原本鏗惑的攻擊打在它(身shēn)上幾乎能把它一切為二,但體型擴大了之後,鏗惑的攻擊便被稀釋了許多,雖然依舊很疼,但已經不再像以前那麼有效。
第十二律者強頂著鏗惑的攻擊,忍著劇痛狠狠一拳砸在地上,一道道崩壞能波紋如水波般以它為中心擴散開,三枚閃爍著不同光彩的符文在天守閣第六層的角落中悄然浮現。
可還沒等第十二律者有進一步的動作,鏗惑那雙猩紅的豎瞳便捕捉到了這三枚符文的位置,他的(身shēn)體陡然化作一道流光,如同獵豹般爆發出了讓人難以想像的瞬間加速,他張開已經跟人類沒有什麼相似之處的大口,竟然一口將其中一枚符文硬生生吞下了肚子。
這三枚符文即使是以他現在腦子不清醒的狀態也能一眼認出,那赫然就是方士所慣用的,鐫刻在自己武器裝備上的銘文中最為常見的三種。
【堅壁】,【神速】和【強攻】。
這三枚符文出現的理由自不必說,而已經半獸化的鏗惑更是憑藉著本能,竟然不講道理地把那三枚符文像吃餅乾一樣硬生生咬碎咽了下去。
第十二律者顯然沒有料到鏗惑竟然還有這種((操cāo)cāo)作,感受到與自己失去了聯繫的那三枚符文,第十二律者勃然大怒,但它原本的武器此時還插在鏗惑(身shēn)上,無奈之下,它只能將一隻手狠狠插向地面,在它手與地面相接之處的崩壞能波紋宛如漩渦般旋轉著,竟然恍若探囊取物般從那波紋中提出了一把完全由凝結成實質的崩壞能所塑造的長劍,長度與外形跟插在鏗惑(身shēn)上的那兩把刀之一幾乎一模一樣。
它手持長刀,如同旋風般揮舞起來,捲起的風浪將整個樓層所有的小擺件全都颳得七零八落,但這來勢洶洶的攻擊根本沒有沾到鏗惑半分毫毛,鏗惑如同鬼魅般在這廣闊的空間中上下翻飛,好似在戲耍著敵人一樣。
陡然間,兩把長刀從(陰yin)暗的角落飛來,撞在了第十二律者捲起的劍刃風暴之上,眨眼間便被彈開,但它們也成功吸引了第十二律者的注意力,它只覺得一陣劇痛從右臂傳來,等它回過神的時候,才發現自己的右臂已經失去知覺,而出現在它(身shēn)後的鏗惑眼中閃爍著嗜血的凶芒,脖子一甩,把口中咬著的比他人還大的氣固態能量體構成的手臂甩飛,兇猛地向著第十二律者撲去。
第十二律者這才發現,不知何時,獵人和獵手的地位已經悄悄轉換。
沒有任何的技巧可言,此時的鏗惑如同基因中銘記著的那種恐怖雙足直立猿一般將體型遠超他的第十二律者壓在(身shēn)下,如同刀片般的雙爪毫無章法地在它的(身shēn)上瘋狂地撕扯著,他的利齒如同搶食的鬣狗一樣殘暴,短短几秒間便將第十二律者(身shēn)上拘束著它形體的鎧甲盡數撕扯掉,甚至連帶著構成它(身shēn)體的能量煙霧都被他撕扯開來,仿佛進食活食的獅子。
恐懼終於蔓延上了第十二律者的心頭,它尖叫著,那種讓人心神不寧的合成音仿佛電子通訊的雜波般瘋狂地爆發開來,但什麼都無法阻止已經陷入瘋狂的鏗惑,此時的他心中已經沒有半分作為人類的理智,所有填充在他腦海中的,只有最為純粹的惡念。
殺戮,掠奪,這些生物的本能在此刻盡顯無遺。
·不知過了多久,第十二律者的動作竟然漸漸慢了下來,它的掙扎也漸漸停息,唯獨鏗惑還在自顧自地撕咬著那具可以稱得上是屍體的東西。
鏗惑終於將那團凝而不散的能量體徹底扯散,那些由無邊的憎恨與怨念構成的軀體消散在了空曠的大廳中。
唯獨留下鏗惑一人,呆呆地跪在大廳的中間,雙目無神地凝視著(身shēn)下的地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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鏗惑口中的尖牙慢慢恢復了整齊,他(身shēn)上的甲殼和尾巴也在無聲無息地褪去,而他如野獸般的豎瞳,也在此刻恢復了作為人類的清明。
可是鏗惑跪在地上,垂下的雙手無聲無息地抱住自己的臂膀,他的雙手越來越用力,好像要硬生生把自己勒斷一樣。
仿佛喉嚨被扼住一樣的喑啞哽咽聲從他的牙縫中艱難地擠出來,他長著如同刀片般鋒利指甲的雙手狠狠地捏住自己的胳膊,那些指甲深深地扎進了他自己的皮膚里。
低沉的嗚咽聲終於以他為中心漸漸地瀰漫開來,那是一種仿佛負傷的孤狼般,冰冷而又絕望的孤獨感。
他猛地抬起頭,好像要向天空發出咆哮,但他的喉嚨里只能發出斷斷續續的,強行壓抑著的哽咽聲。那種仿佛千年古墓的壓抑感鎮壓了整個精神空間,無邊無際的悲涼與痛苦似乎都要化為實質,把這個空間撕成碎片,連帶著他自己一同。
儘管這個大廳寂靜得如同墳場,看見這一幕的人依然能感受到那無聲的,仿佛要向那高高在上玩弄著世間一切的命運宣戰的嘶吼。
那是渴求著溫暖,最終卻失去一切的流浪者的悲號。
到頭來,終究是一個人來到,一個人離開。
【我本以為……我又有家了……】
殺死了敵人又怎麼樣?
覆水能收嗎?
東流可西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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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悲哀嗎?痛苦嗎?感覺到自己的無力了嗎?你什麼都做不到,你只能徒勞地將一腔怒火與復仇的**宣洩出來,摧毀你(身shēn)邊的一切,無論是你想保護的,還是你想毀滅的……」
「而你的憤怒與絕望……則是我一切力量的源泉!只要你還在掙扎,我就絕不會死去!」
突然間,整個天守閣都震動了起來,空氣中因第十二律者的死亡而消弭的崩壞能如同沸騰的水一樣暴躁地喧囂起來,仿佛炸藥般轟然炸開,整個天守閣的閣頂都在這一擊中被掀飛,露出了閣外早已消失的世界。
那是一片如同宇宙空間般的黑暗,那黑暗似乎要把天守閣中那永不熄滅的蠟燭散發出的微弱光芒也吞噬,整個世界都陷入了宇宙最為原初的黑暗之中。
如同泰山般的重壓碾在了鏗惑的(身shēn)上,他的膝蓋深深地埋進了(身shēn)下的地板中,脫離了入魔狀態的鏗惑如同痴呆兒一樣一動不動地仰望著天空,任憑那無邊無盡的黑暗將自己籠罩起來,仿佛在注視著什麼東西。
「感受到了嗎!這就是我的絕望!我的痛苦!你能明白嗎!」
「哈哈哈……」面對著這急轉直下的困境,仿佛看到了什麼的鏗惑雙眼一亮,竟然(情qing)不自(禁激n)地笑出了聲。
「你笑什麼?!」第十二律者心中一凜,不安的感覺再次在心中瀰漫開來。
「你的痛苦與絕望我確實不懂,因為我不是你,我怎麼能體會你的絕望?」鏗惑的語氣十分平淡,好像認清了什麼事實一樣,他向著悠遠深邃的黑暗張開了雙臂,仿佛要擁抱什麼,「如果你是因為絕望而瘋狂,因為絕望而肆意破壞,那把你的絕望給我,由我來!」
「……你來?來什麼?」第十二律者的聲音中帶著動搖,但依然兇惡無比。
「你不是說我不懂你的絕望嗎?那我現在就來理解你的絕望!如果這絕望與仇恨你一個人無法承擔的話,那由我來有何不可?反正又不用你扛著了!」鏗惑面露猙獰,那湧入(身shēn)體的負面(情qing)緒幾乎把他的整個靈魂都要撐裂,那種深入靈魂的痛楚完全不同於**的疼痛,幾乎一個照面就要讓鏗惑炸裂,「你不是說這種絕望讓你承受不了嗎!若你因為絕望而活著,那我就吃光你的絕望……作為替代,把我想要的人還給我!」
「你有病啊!」回答鏗惑的是一聲震天徹底的怒吼。
「你在……畏懼我……」鏗惑並沒有正面回答突然間復活的第十二律者的話,而是自顧自地說著讓人聽不懂的話,「你騙了我……你其實……很害怕,對吧?」
「……好啊!那你就在這無邊無盡的絕望里沉淪吧!你只不過是一個(熱rè)血上頭的偽善者!我的絕望……你這種傢伙根本承受不住!」第十二律者的聲音亮如洪鐘,振聾發聵,沒有正面回答鏗惑的問題,那些黑暗如同得到了命令一般,愈發洶湧地向著鏗惑湧來。
「你畏懼我知道真正的真相……所以才騙我,不是嗎……」鏗惑的雙眼仿佛在盯著極其遙遠的地方,那目光似乎要穿透宇宙星河,直達那無法被人類的語言所描述的遠方,「你看上去憤怒,憎恨,仇視人類……其實你是在害怕人類,你害怕我會……殺了你……然而你自己可能都沒有意識到,你把我引到這裡的理由其實是……」
「住口!我根本就沒有理由怕你!你只不過是個……」
「原來是這樣嗎……真相竟然是這樣的……」鏗惑那張昔(日ri)寫滿各種各樣的古靈精怪的臉如今刻滿了悲傷,那是不攙任何雜質,不為任何私(欲玉)的,最為純粹的悲傷,「我懂了……」
「……你懂什麼!你根本什麼都不懂!你別以為虛張聲勢我就會怕了你!你越是憤怒!越是憎恨!我就越是強大!你永遠無法消滅我!永遠!」
「這種話……好像在哪裡聽過呢……」鏗惑慢慢低下頭,雙手撐在自己的膝蓋上,淚水充盈了他的眼眶,慢慢順著他的臉頰滑落下來。
「……你哭了?軟弱的人類!你難道還在為了這些絕望與憎恨而悲傷嗎?因為知道了自己害死了自己的女兒而愧疚嗎?因為自己的軟弱無力而懊悔嗎?你們這些無能的偽善者,終究只會把一切付諸眼淚,等著別人犧牲自己來拯救你……」
「不……不是這樣的……」鏗惑的手慢慢划過自己的眼角,沾上一滴自己的眼淚,那種溫(熱rè)中帶著微涼的感覺是如此的陌生。
鏗惑從來沒有在別人面前哭過,無論是受傷也好,悲憤也好,他總是巧言令色,信口開河,滔滔不絕地闡述著他那些乍聽上去十分有道理的邪門歪理。
可此刻,從未以哭泣來表達自己(情qing)感的鏗惑,卻不由自主地流下了淚水。
「我只是突然想起了,我做這些事的理由。」
「我希望有一個家,無非是希望有人可以在我疲憊的時候給我一些安慰和休息的地方,可我憑什麼空口要求別人為我做這做那呢?」
「所以我想……如果我去幫助別人,那麼別人是不是就會喜歡我了?如果他們喜歡我的話……在我遇到困難的時候,是不是就會有人來幫我。」
「可是獨自一人解決所有事的堅強不知何時早已經成為我的一種特(性xing),這種堅強包裹在我的心臟外面,時間久了,堅強就慢慢變成堅硬。」
「所以我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忘了,我去拯救別人,是為了讓別人也能拯救我。」
「因此我一直不願意讓別人幫我,凡是我能做到的……只要我拼盡全力能做到的,無論付出的代價是什麼,我都想自己一個人去做,而不是尋求其他人的幫助。」
「我在面對別人的善意時,往往會退卻。因為接受別人的善意會讓我有一種我很弱小的感覺,而弱小的人……又拿什麼去拯救別人呢?」
「也正因如此,我一直都以為我從沒有得到過救贖,一直都是我在全力以赴地拯救別人,但是……」
鏗惑猛地站了起來,強頂著渾(身shēn)上下一齊傳來的撕裂感,握緊了綿軟無力的拳頭:「我已經被拯救過了啊!八重櫻也好!緋玉丸也好!我一直都以為是我在幫助她們!但是我這條命!我本該消散的靈魂,是被她們用自己為代價救回來的啊!」
「聽好了!這眼淚不是因為軟弱,不是因為痛苦,不是因為憤怒,更不是因為自己的軟弱,而是因為……信任,被拯救和對夢想中美好未來的希望!」
「……為什麼。」虛空之中,回應鏗惑的只有一聲飽含著困惑與抗拒感的悠悠嘆息。
「因為我看到了啊……光。」鏗惑伸出手,好像要抓住什麼,「哪怕是在無盡的漫漫長夜裡,也一定會有光。」
「……信口開河!」
「沒有啊,因為我確實看到了……被你稱之為毒瘤的緋玉丸之所以會存在,其實就是因為你自己都不曾意識到的那個渴望……」
「……」第十二律者並沒有回話,只是以沉默應答。
「現在,到我履行諾言的時候了,我會拯救你的,緋玉丸。」
·
小狐狸緋玉丸是第十二律者靈魂的一部分,那麼她向鏗惑發出的呼救,究竟是小狐狸緋玉丸發出的,還是第十二律者發出的呢?
答案是第十二律者,因為小狐狸緋玉丸從某種程度上來說可以理解為第十二律者的一部分【思】與【念】,她本(身shēn)就是第十二律者心底意識的一部分,這一部分便是第十二律者渴望被拯救的願望。
自始至終,都是第十二律者自導自演的,連自己都沒有意識到的一場鬧劇,就像是摔倒的小孩子大聲嚎哭來吸引大人的注意一樣。
而且方士對於靈魂的研究沒有任何組織可以比肩,鏗惑早就發現了第十二律者在說謊。
狹義上的小狐狸緋玉丸,沒有死。
八重櫻,也沒有死。
因為哪怕遠隔無數光年的阻隔,哪怕被重重的黑暗所遮擋,但只要有光源在,光依然會跋涉過千山萬水,來到你的面前。
從天守閣的閣頂被爆炸掀飛起,鏗惑抬頭凝視的就不是天空中無邊的黑暗,而是在那黑暗之中,微弱得幾乎要熄滅,幾乎無法被(肉rou)眼所察覺的兩顆交纏在一起的星。
【你女兒在第六層敵人的肚子裡……我也在這裡……我現在在保護她不被吃掉……】
「是你在保護她嗎,緋玉丸……」回想起緋玉丸曾說過的話,鏗惑伸出手,遠隔著精神空間中那不可被定義的距離,好像要把那兩點星光抓在手裡,隨著他(身shēn)體中湧入的黑暗越來越多,那兩顆星在無形中好像也離鏗惑越來越近,「對不起……我一直都……一直都在懷疑你……」
「可是你救了我……也救了她……」鏗惑的指尖似乎能感受到那兩顆星星傳來的溫暖,那兩顆星似乎觸手可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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伴隨著那些充盈著整個精神空間的黑暗一同湧入鏗惑腦海中的不僅僅是第十二律者這五萬年所累積的憎恨與絕望,還有它那已經所存無幾的記憶。
五萬年前,地球上其實還有另一個人類文明,而崩壞從那時起,就已經在威脅人類的生存。
但上古時代的人類掌握著遠比現在發達的科技,鏗惑從那些記憶里看到了他見過的名為阿濕波的崩壞獸,也見到了第四層遇見的那兩架造型特異的泰坦機甲。
可這都不是重點,這些記憶中最大的那塊碎片,是一個名為緋玉丸的小女孩,和她的姐姐一起去公園放風箏的回憶,它是這零散記憶的核心,散發著溫暖卻好似隨時都要消散的溫度。
除此之外,便全是無邊無際的黑暗。
上古時代的人類依靠發達的科技與崩壞抗爭,甚至戰勝了十餘個崩壞的化(身shēn)——【律者】。然而當人類發現第十二個出現的律者反應的時候,捕捉到的卻是一個茫然無措,根本沒有半分律者樣子的小女孩。
出於人道主義,也出於緋玉丸作為人類的檔案上從來沒有過傷害其他人的記錄,人類社會將緋玉丸關押了起來,(禁激n)止她與外界的一切接觸,並且對她進行著研究,試圖揭露她作為律者的真面目。
但徒勞無功,這個小女孩(身shēn)上有著非常明顯的律者反應,但她不但毫無特殊能力,甚至連雞都不敢殺,研究人員無數次地懷疑過她是否真的是律者,但她(身shēn)上散發出的強烈律者反應與可以檢測到的律者核心卻無不昭示著她的(身shēn)份。
她,是崩壞欽定的第十二律者,將為人類帶來下一次災難的……敵人。
儘管她從未傷害過任何人,也不想去傷害任何人。
人類高層逐漸分為兩派,一派堅持立即處死緋玉丸,另一派堅持繼續研究,不要輕舉妄動。
可是他們都低估了人類對於未知的恐懼,終於在某一天,承受不了這種事實與事實間的悖論折磨的研究員們衝進了緋玉丸的牢房,用手術刀將這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年僅十餘歲的小女孩活活刺死。
她不明白這些大人為什麼要把她抓起來,不許她離開這個昏暗的小房間。
【因為你是魔鬼。】
「不,我不是……」
【不,你就是魔鬼。】
「不……我不是壞人!」
【別狡辯了,你就是魔鬼!】
她想去找自己的姐姐,想去看(春c混)天的花,想聽夏天的蟲鳴,想在家裡陽台上大大的藤椅上躺著曬太陽,想吃甜甜的糖。
可是這裡什麼都沒有,那些大人們看她的目光讓她感覺十分害怕,那些目光好像要把她的骨(肉rou)一分分切割開,放在試劑里反覆浸泡,放在顯微鏡下仔細觀察。
唯獨沒有把她作為一個人來看待。
【我明明也是人類,我明明和你們一樣……可是為什麼……】
第十二律者之所以如此地憎恨著為了希望而付出一切的人類,是因為它不但沒有從希望中得到任何東西,反而被那些滿懷著希望的人們殺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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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兩顆星越來越近,鏗惑幾乎能感受到那迎面而來的熟悉感。
「我從來都不知道什麼黑暗可以撲滅光明……」
「我知道的是星星之火,可以燎原……我知道的是,越是在黑暗中,光明就越是顯眼……」
「我知道的是……當希望和絕望同時降臨的時候,所有人都會下意識地把目光集中在黑暗中那星星點點的光亮,而不是背後那數不盡的黑暗!」
「如果沉淪在這無邊無盡的黑暗中,你也永遠無法得到你想要的東西!快回憶起來吧!你所渴求的東西從最開始的時候就不是復仇……而是……」
「被拯救啊!」
「去吧!向著未來前進!虛幻的美好終歸只是自欺欺人的幻境!如果不擊破這幻境,你永遠都不會真正地獲得幸福!」
仿佛超級賽亞人變(身shēn)一樣的光焰從鏗惑(身shēn)上熊熊燃起,仿佛太虛之火般將那些一股腦湧來的黑暗全部燃盡。
·
不知從何時起,作為第十二律者的那個失真嗓音已經隨著那些被鏗惑吞噬的黑暗消失無蹤,取而代之的,是從鏗惑那兩顆近在咫尺的星中傳遞出來的聲音。
「大叔……」
緋玉丸的(身shēn)體在那團小小的光團中愈發明顯,她著急地敲著那光團的光壁,似乎想把那光壁敲破。就在那兩顆光團下降到一層樓高的高度時,光團突然間破裂開,緋玉丸臉上掛著眼淚和鼻涕,哇哇大哭著從半空中的打著旋掉了下來。
鏗惑見狀連忙跑上前去,伸出手,而緋玉丸的眼中也噙滿了淚水,向著近在咫尺的鏗惑張開雙臂。
然後鏗惑穩穩地接住了幼八重櫻。
「大叔你為什麼不接我啊!」緋玉丸揉著自己的腦袋,一把鼻涕一把眼淚的臉上寫滿了委屈。
「你不是會飛嗎?」鏗惑不以為然地說道,緊張地檢查著昏迷不醒的幼八重櫻,她的懷裡還緊緊地抱著那個小餐包。
「哎?」緋玉丸竟然愣了一下,隨即才反應過來,「好像對唉?」
「大叔……你剛才……真的沒關係嗎?」緋玉丸突然想起來鏗惑剛才竟然主動接受了自己律者人格的負面(情qing)緒,雖然那裡也有著律者人格刻意的推動,可現在想來還是後怕無比,「那些負面(情qing)緒……」
「你給一個沒有味覺的人吃再多的鹽也不會讓他感覺到鹹味,他只會渴而已。」鏗惑回答了一句沒頭沒腦的話,很隨意地把緋玉丸搪塞了過去。
「醒醒,八重櫻?」鏗惑捏了捏幼八重櫻的鼻子,一臉緊張地問著好像沉沉睡去的幼八重櫻,「醒醒?」
「快睜眼啊,是爸爸哦,壞人已經被爸爸趕跑啦,我們回村子吃茶碗蒸好不好啊?」
鏗惑架著幼八重櫻的腋下把她高高舉起來,左右搖晃著:「喂!快醒醒!」
「大叔……」
「閉嘴!」鏗惑的聲音惡狠狠的,如同村口的惡霸一樣,但轉頭對八重櫻說話時卻恢復了原本的溫和語氣,「怎麼還睡覺啊?還沒到晚上呢,快點起來,不許賴(床chuáng)。」
「……大叔!」
「閉嘴……別吵到她……」鏗惑的聲音有些顫抖,嘴裡說著前後邏輯矛盾的話,他的思緒實際上比他的話還要亂,「你睜開眼啊,你睜開眼看看我……哎呀你看你的小餐包漏了……」
「大叔你冷靜點!你這樣她是醒不來的!」緋玉丸飛上來抓住了鏗惑的胳膊,十分焦急地想要吸引已經陷入魔怔狀態鏗惑的注意力,「她現在的靈魂實在太脆弱了,就像一團氣,你稍微用力點就會消散,如果……」
「那她怎麼才能醒過來!」
「……她……醒不過來了。」
「你他媽在逗我?!」鏗惑目眥(欲玉)裂,一把揪住緋玉丸的領子,把她揪到了自己面前,好像要把她整個吞下去一樣,「你告訴我她沒事的!你說過的!」
緋玉丸有些害怕地看著已經陷入失心瘋狀態的鏗惑,拼命地把腦袋向後仰著:「她現在的靈魂太虛弱,就像是運動完太累了走不動路一樣的狀態,但是沒有(身shēn)體的她根本沒有辦法通過自己(身shēn)體的休眠來休養自己的靈魂……」
眼看著鏗惑又要發飆,緋玉丸趕緊把重點說了出來:「但是我有辦法!大叔你別咬我……」
鏗惑無言地鬆開手,緊緊地盯著緋玉丸:「那還不快點做?」
「稍等一下我做個準備……」緋玉丸忙不迭地向著天守閣第六層牆邊供奉著的那把仿佛工藝品般的長刀飛去,十分費勁地把那把比她還要長一大截的刀拎了起來,往肩上一抗,這把刀的重量把她的(身shēn)體壓得不由自主地往下一沉,「大叔我這就來……」
「你要幹啥?」鏗惑十分警覺地後退了一步。
「你別亂動,你站那給我砍一刀就行……」緋玉丸十分費力地扛著那把刀向著鏗惑慢悠悠地飛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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