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野遠征軍臨安分區基地,刑天正癱坐在投影儀前,雙眼空洞地看著前方。
戰略地圖上,冷鳶鉗形攻勢的兩股精銳力量已經徹底消失,也永遠消失了,前鋒部殘留的輔助兵種潰不成軍,倉皇逃竄。
共和之輝北伐軍後方還沒有徹底穩固,為了接應前線的潰兵,指揮部在冷鳶的緊急授意下一連派出了14個團級作戰單位接應,分別卡在戰略要道。
但是北方叛軍的反撲實在太猛了,好像把之前憋著的一口氣都使了出來,一個接一個敲掉北伐軍的防線,仿佛張開了一張血腥的巨口,要把冷鳶的部隊吞入肚中。
接下來的情勢會如何發展,誰也不知道,冷鳶在北伐的幾個月中快速登上神壇,卻又一夕之間被打落,這讓整個共和之輝風雨不寧。
當然,這對於臨安軍區的荒野遠征軍來說,似乎有些遙遠了,因為一個更加沉重的問題正擺在他們面前。
一名遠征軍士兵站在癱坐的刑天身後,低沉地說:「刑天,該走了,臨安馬上就要封鎖,我們要趕在天黑前轉移進去。」
刑天死死地盯著熒幕,不可置信地搖著頭,眼神空洞地說:「老貓...就這麼沒了?還有那十九個弟兄...就這麼沒了??」
遠征軍士兵攥緊了拳頭,聲音都在打顫:「你也看過報告了...全滅,一個都沒活...」
「老子不信!!!」刑天暴躁地抓著自己的頭髮,歇斯底里地吼道,「不信!老貓這混蛋,說過要活著回來的!老子不信他會食言!不信!!」
刑天說著說著就哭出了聲,哭得聲嘶力竭,就像一個失去親人的孩童,痛哭的聲音很快就感染了其它的士兵。
這個基地里的老兵,哪個不是老貓親手帶出來的?又有哪個沒被老貓救過?每個人都和老貓是過命之交,還有太多的恩情沒還,太多男兒話語未說,整個基地都等著他繼續帶路前進,結果這傢伙就這麼不負責任地走了?
雖然每個人都不相信,但事實就是如此,老貓說過北伐會大獲全勝,但沒有。老貓說過自己會活著回來,也沒有。
這個人就這麼消失了,和貢獻給國家20年的熱血青春一起,永遠消失了,變成了一個冰冷的數字,他或許會活在戰友的回憶里,但幾十年以後,等戰友也逐漸凋零,就再也不會有人提起,不管是這個世界,還是這個國家,都不會再有人記得他。
在戰友的攙扶下,哭到腿軟的刑天被帶出了基地,和大部隊一起進入了臨安城。
由於北伐軍慘敗,共和之輝大元帥下達了緊急命令,包括一系列戰時管制,影響最大的就是宵禁和荒野遠征軍的調控。
宵禁不言而喻,一旦入夜,將會在全城發出警鳴,除了官方指定的巡邏士兵,其餘人不得出門,城市也暫時封鎖,不允許出城,也不允許外面的人進來,防止敵對勢力滲透。
而荒野遠征軍也中止了所有荒野任務,並且暫時離開了補給不足的基地,退回到了下屬城市中。
這種戰時調控影響最大的自然是城市平民,好多人一時不適應,不經意間違反了宵禁令,按照戰時法律全部扣押審問,膽敢和士兵發生衝突的,下場則是更慘,就地槍決的也並不是沒有。
另一方面,城市裡雖然暫時禁止了民間糧食交易,採取糧庫配給,但其它行業的一些商販並沒有受到影響。
現在即將入夜,小商販們也紛紛收拾,準備回家閉戶了。
洛憂,羊咩咩,莫謙三人此時走在街道上,剛剛採購完東西,準備送回遠征軍的臨時安置點。
路上,看到匆忙行走的小商販,莫謙感慨道:「哎,我家也是這樣的小市民出身,不知道爸媽怎麼樣了,真想回去看看他們。」
「咩咩,你的父母還好嗎?」莫謙冷不丁問了一句。
羊咩咩眼神一顫,似乎內心受到了什麼衝擊,許久之後才回過神,低下頭幽幽地說:「都不在了...」
「抱歉抱歉...」莫謙個直腦筋趕緊摸了摸頭,轉移話題,「洛憂,你呢?」
洛憂瞥了他一眼:「都死了。」
「...」莫謙縮著腦袋,暗罵自己怎麼這麼烏鴉嘴,問一個死一個,以後再也不問這事了。
街道上,因為即將入夜,大家都趕著回家,再加上守軍穿行增多,所以秩序有些擁堵,這不,兩個正在交談的軍官撞倒了一個老太太,這個老太太是手工商人,這一撞,懷裡的東西灑了一地,還砸碎不少。
不過這兩個軍官連瞥都沒瞥一眼,感覺就像是踩到一隻螞蟻,絲毫沒有在意,直接從那些掉落的手工飾品上走了過去,原本一些還完好的飾品又碎了不少。
「喂!撞了人不道歉?!」莫謙趕忙過去扶起老太太,憤怒之餘抓起地上一個壞了的手工飾品,砸向了一名軍官的腦袋,「你們這樣也配叫軍人?!」
只見身材高大的那名軍官頭都沒回,只是順手一撈,就凌空把莫謙丟來的東西抓住,他回過頭,看了看莫謙的肩章,調侃道:「列兵,新兵營的紀律似乎沒把你教好?」
這名身材高大的軍官是個長著絡腮鬍的男人,濃眉大眼,厚實的嘴唇叼著一桿大煙槍,奢侈地抽著平民不敢享用的高級菸草,從容貌和輪廓來看,倒有些像壯實無比的猩猩。
「巨猿,你還跟列兵過不去?太沒有風度了。」旁邊,那名身材修長的軍官轉過了身,這個男人的容貌俊美得有些驚人,皮膚猶如雪花般蒼白,連嘴唇都透露著濃郁的血色,口中兩顆尖牙若隱若現。
更重要的是,這名軍官刻意將自己的軍服改造成了中世紀貴族風格,再配合俊美的容貌,真像是某個城堡中出來的吸血鬼。
「哈哈哈,拉德,長安的老頭說要鎖城,不讓往荒野走,你不覺得悶得慌?」被稱為巨猿的男人吐出一口大煙圈,粗獷地笑著。
二人的談笑中,當莫謙看見這他們肩章上的「上校」軍銜時,心頓時涼了半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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