嵐山傳人 【033】

    【033】

    這一年許良36、一木20、劉輝松濤19、嫻雲才14。許良思忖再三，這幾個才大嫻雲五六歲，硬讓她叫叔叔也真難為她了，他此時方有些後悔，當初何苦與這幫小子結義吶。

    第二件事還是同異姓結拜有關。

    「一木，我就不是你們的兄弟了？」哥兒幾個提到結拜的事，喝著悶酒的劉輝訕訕地插話道。幾天來，他看到這三人親如手足，早有了自己被撇在一邊的淒涼，心裡早不是滋味了。

    「我們不已經親如兄弟了嗎？」一木道。

    「別說沒用的，我只問，你們能結拜，我就不能？」劉輝氣憤地問道。

    「劉輝能成為我們的兄弟，真是求之不得的事，我在療養院時你不是不在場嗎？他倆可都在呵。」還是年長的許良主動攬了事，「跟你實說吧，你要結拜，他們倆任誰也不會反對，要說不合適，恐怕只有我。你不也看到了，嫻雲在這兒抗議抗到現在了哩。」

    「我是沒什麼，劉輝我倆天天在一起，我們還1個鍋里碼飯、上下鋪就伴哩，我和他的關係一點兒不比跟你倆的差咧。」松濤護著劉輝。

    「好吧，松濤既然把話說到這份上，劉輝況且也有這心思，我也就不能反對了，那咱就挑個吉日重新結拜一次？不過話說回來，這事只能關起門來自個兒曉得，傳出去總是不太好。」一木邊說邊望著許良。部隊有紀律，不能容忍戰友之間義結金蘭這種江湖做派，關係再鐵也不行，他仨結拜的事時至今日還不知外界曉不曉得哩。

    「擇日不如擇時，擇時不如現時，趁哥幾個難得一聚，又有現成的老酒，索性此時此地歃酒為盟嘛。」劉輝急言。四人分作三地，平素見一面都挺不容易，他可不想這種好事再拖下去，話音未落眾人齊聲響應，4隻大手頓時交迭在了一起。

    「哎，還有我哩」嫻雲叫道。

    「你呀，只能給你安排了個師侄的位置啦。」松濤笑道。由於劉輝比松濤大幾個月，他擠進來後，兄弟四人的排序松濤從「三弟」順延成了「四弟」，劉輝把老三的位子占住了。

    四人盟完誓，就在大伙兒興頭上一木又想起昨兒下午的那場比賽，他問許良：「大哥，那個王拴兒你跟他熟不熟？」

    「非常熟，都是同門，出道時師父們都有交代。」許良知一木早晚要問及此事，頓了下再道，「他出自達摩戒律堂，32代名字輩，我是達摩羅漢堂的，31代耐字輩，他管我叫師叔，但本堂近二十來年人員進出太雜，流落在社會上的弟子究竟有多少誰也難說得清，所以後代弟子交往不多，差不多已成了本門的一大特點。」

    「嘿，那是你們自己的謙虛嘛，達摩堂是天下有數的武林幾大門派之一，這誰都曉得。你倆這些年交過手沒？」一木問時，另外三人都豎著耳朵聽著。

    「切磋過兩次吧，輸贏各半。」

    「大哥，來，你伸過右手來。」

    許良明白他要考量自己傷後復元狀況，依言照做。一木搭上許良手脈略一用勁，他體內即出現一股抗力，一木再加一分力，其抗力自然消失，一木知他故意為之，囑他不必克意，隨氣脈自行流動便是。

    過不一會兒，他撂下手對許良說，「大哥，看來那個灰影加在你身上的災難沒有除淨。」

    「什麼？我自己咋感覺已經完全恢復了呢，這些天從未有過不適之感嘛。」許良眼睛瞪大了。

    「往少了說吧，你胸前神臧穴就沒有完全感化，這個穴位的遲滯是不會影響到平常生活起居的。……要不你明天晚走會兒？」

    許良一聽，知道二弟晚上又要替自己輸入真氣，這是最損耗內腑的，待要推辭，一木已察覺他的心思，忙道：「我是丁點兒事沒有，嘿嘿，要不多久我極有可能突破新一層玄門氣障哩，給你支一把力對我個人不會有不利因素的。」眾人聽了這話，轉而都勸許良聽一木的，這事絕不能小覷。

    「是真話嗎？」許良疑信參半，他仍有些不舍。

    「出家人不打枉語，耶……」一木雙手合十，一聲怪叫後擺了個彌勒佛朝拜式。

    「好吧。」許良答應下來，隨即再問，「兄弟，你看王拴兒功夫咋樣？」

    「嗯……，和你比的話，從現狀看確實強過你。」一木實事求是地回道。

    「大哥，您可不曉得，那個王拴兒在二哥手裡可丟過份兒。」松濤這時又插了進來，他把二人來軍區報到當天，王拴兒叫板一木，結果弄得在大首長面前里外難做人的事詳述了一遍，眾人聽了直樂，嫻雲的一對亮眸更朝一木審視許久。

    李一木見左右無外人，便把王拴兒在關鍵時刻應對應紅的動作細細地演示了一番，再告之心中疑問，「從實力看他比邵應紅是高過一籌，但應紅的那套技法倒是我針對王拴兒弱點刻意設計的。除非他早有所料，否則絕無可能在應紅將他身體器官封死後，還拔得出一隻左手掌來。」

    這幾人都不可能把二人在擂台上激戰的動作看得那麼仔細，現在聽一木一說仿佛醒悟過來似地，紛紛發問。許良要求一木復做一遍應紅當時的打擊動作。一木道，「大哥，那你來試試。」

    一個仍用嵐山門「神龍曠世」，一個以達摩功夫應對，但一木不是應紅，許良也不是拴兒。二人對招後，一木只讓了一招便祭出「神龍曠世」第9式「曠野橫路」，登時夾住許良一條小腿，再用雙手輕易扳過他另一條懸在空中使不開勁的腿，將他整個人擺成一團、壓下去。果然，許良這會兒再動彈不得。在這種情況下，一木使出第10式「曠野醒人」，騰出右掌朝許良腰腹上2寸處舒舒服服地戳下，他避無可避。

    毫無疑問，這場打鬥的關節點在第9式「曠野橫路」，連劉輝、松濤二人都看出來了，就是這招才夾得住對手的小腿，讓對手遭致全局的被動。而許良的注意力卻在第10式「曠野醒人」，他琢磨的是王拴兒在完全被鎖定的情況下，怎能拔得出左掌，這也正是一木心中的疑問。

    「兄弟，會不會這王拴兒背後有高人相助呀？這樣吧，趕明兒我看望一下他去，反正同門敘誼很正常。」

    「唉，這事還是算了吧。」一木嘆口氣道。

    「沒事，這王拴兒脾性憨直，沒啥蔫壞的。」

    這一晚，一木在房裡為許良導氣足足花了3個時辰，他將許良體內之氣作了歸元，以本門氣機消化掉其神臧穴殘留雜質。而許良呢，胸肋部遭殘受損後骨頭幾乎全是對接起來的，這半年多時間裡驚動了幾方乾坤身體才得到最佳療治開始復元的，一木再次以嵐山門真氣長時間幫助他培元護基，他的精氣神較之以往又增強許多。

    再過一日，幾個特種兵就要回龐龍島了。這日上午，一木獨獨安排同兩位拜弟相處半日，主要想了解他倆功力進展狀況。劉輝做事向來出挑，一聽二哥的意思知道有好戲，連忙要求先上。他將進特種兵支隊後所學一樣樣抖落出來，邊演示，一木邊滲入武技特點詳加評述，二人忙活了兩個時辰才算完。松濤在一旁看了心癢難耐，早就躍躍欲試，輪上他後，還是如此這般來了一通，在一木的層層剖析細細評述後，個人再經反覆演繹，也是近2個多時辰結束的。二人這一上午親炙嵐山武功的薰陶，所受得益非比尋常。

    因為是自家兄弟，一木這天還將嵐山派氣息調節的原理傳授給二人，告訴說，限於年歲大的緣故，下一步可盡舍閉開氣階段，擇其精要習練。做拜兄的送的這份厚禮，兩位賢弟笑納後焉有不明之理。自此，松濤、劉輝武功開始在原先基礎上各有大的突破，在整支特種兵隊伍里更加冒尖，若不是數年後各有重大變故，二人指不定還真能成為李一木事業的股肱，這是後話。

    松濤此來軍區比武比別人多了一樁教他忐忑的事——究竟要不要同齊菁見面？自接到比賽通知後，他每晚都在被窩裡翻來覆去地自個兒跟自個兒打架，一直到了南元之後還在彷徨猶豫，昨天夜裡，他把心事告訴了三哥。劉輝早知他會有這齣戲文，也知他內心深處的想法，當然一力慫恿他前往約會。松濤動得啥心思呢，他就想拉老三做個墊襯，這事不想讓二位拜兄曉得，萬一曉得後向自己發威，劉輝也能擔待則個，反正這個「老三」是自己讓給他的，關鍵時咋也得給個面兒。

    午飯後他1個電話打到學校，請人找來齊菁。姑娘在電話那頭聽到心上人到了南元，興奮勁不能抑止，責怪他來了三天才告訴自己，太不把自己當回事了，這個下午班裡橫豎沒課，她正擬往學校圖書館泡上半日，馬上跟他約定在風雨公園門前見面，她要狠狠地罵他一頓。松濤甭猜就知道惹得話筒那一頭齊菁要多氣有多氣了，他在這邊只能點頭似搗蒜一般陪罪不已。

    下午1點，一身便裝穿戴齊整的松濤出門後往約會地點走去，這是他平生第一趟同姑娘約會，內心充滿了新奇、忐忑。臨出門再同劉輝商量，要他陪自己一塊去，這就招來只比他大沒幾天的劉輝滿臉不屑，很有些過來人味道的他教訓松濤，男子漢在「愛」字面前還有退縮的？不進則退，放棄，讓給我，你幹嗎？呔，這世上你當啥事都能求人吶。你瞧，人家女的已主動得有些鍥而不捨，連約會地點都挑得那麼浪漫抒情。松濤只不過一時不安，知道劉輝不會同意，心道，你不幫我忙也沒轍，只要能管住你那張嘴就成，臨邁腿前再關照老三千萬別圖口快把這事告訴兩位拜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