嵐風雨泉 第二章困境

    晨風趕到醫院，就直接來到弟弟晨雷的病房。今天看上去弟弟的精神狀態很不錯。

    「老二，透歐嗎？」（老二，到那裡來，侗語）看見二哥晨風回來了，晨雷不由問道。

    「國透歐，來呢瓜？」（沒到哪兒，好些了嗎？）晨風不敢告訴弟弟真話，就怕弟弟想不開就放棄治療了。

    「卷庵拜系，姚國量醫肯。」（回家算了，我不想治了。）果不其然，可能是晨雷看見晨風的臉色就知道哥哥沒有籌到錢，就對晨風說道。但是他說話倒是顯得十分的輕鬆，可能是他不想讓晨風難受而裝出來的。

    「剛忙呢，拿來姚更來，國庵也來。寡奧剛也。」（說什麼呢，你好我更好，家裡也好，不要亂說。）見弟弟的病有好轉，晨風心裡本是開心的。現在弟弟竟然要放棄治療，晨風心裡很不是滋味。

    「透華維亞吧，炎歸倒金瓜？」（你是到華維那裡吧，借不到錢吧？）看晨風的表情，晨雷就知道哥哥並沒有借到錢。

    「金的事國又拿關，姚馬帖辦法，拿幾又配合醫頂就行了。」（錢的事不用你*心，我來想辦法，你只要配合治療就行了。）晨風點燃一支煙，深吸了一口，然後濃煙從他的鼻孔和嘴巴爭先恐後的跑了出來。可能是晨風吸得太急的緣故，就嗆了一口。「門濃肯了，拿深納擬吧。」（天也黑了，你就早點睡吧。）

    晨雷望著晨風，欲言又止，乾脆倒頭就躺下，用被子將自己的頭蓋住。晨風也長嘆一聲，站起身來就離開病房。即便他不走，但是他又能怎樣呢？不甘心的晨風乾脆往弟弟的主治醫生王大夫的辦公室而去。

    王大夫見晨風夜裡來訪，見晨風臉上的表情就知道情況並不樂觀。特變是晨風的臉色並不好，便笑著說道：「看你臉色那麼差，是不是沒有借到錢？」

    晨風苦笑了一下：「我本不應該相信他的。但是現在情況變成這個樣子，我挺不甘心的。不過我是不會這樣放棄的。」可能是晨風的心裡太難受了，晨風又開始掏出一支香菸，並且點燃了它。

    王大夫見晨風的樣子也不好意思責怪他。更不會怎樣去安慰這個善良的男人。他突然想起中午老同學硬塞給他的那包好煙來，便打開抽屜拿出來摔給晨風。「這包煙你拿去抽吧，中午我同學硬塞給我的。但我又不抽菸，丟了挺可惜的，你就拿去抽吧。」

    晨風望著王大夫，覺得挺不好意思的：「這樣不好吧，本來······」

    王大夫打斷了晨風的話：「客套話我們都不說好吧。就算我們交個朋友，你弟弟現在比以前好多了吧？你放心，我會盡我最大的努力治好他的病。」

    晨風覺得人家說的也對，便點頭答道：「現在他好多了。不過我現在想知道的是，要治好他的病還需要多少錢？」

    王大夫臉上也是一愣，然後嚴肅的說道：「這個我倒是不能給你一個明確的答案。現在這個世道，治病就是燒錢。我給你估算一下吧，按照晨風現在的情況來看，想要徹底的康復，我猜想兩三萬差不多吧。」

    晨風心裡暗道：天哪，還要一兩萬，我一年也不過掙一萬多，那還得勒緊褲腰帶省著花呢。但是晨風並沒有說出來，他裝出很輕鬆的口氣道：「兩萬塊也不算多。你看這樣行嗎，你給我兩個星期的時間去籌錢。但是現在要我一下子拿出兩萬，我還真拿不出來。」

    王大夫拍了一下晨風答應道：「行，我可以給你半個月的時間去籌錢。這半個月期間，我可以答應你幫你照顧晨雷。不過半個月後，你真得自己想辦法了。」

    晨風很興奮的對王大夫說道：「我真得謝謝你王大夫，那我現在就回去休息了。」晨風來這裡的目的就是希望王大夫給他幾天去籌錢，現在見目的達到了。晨風心裡當然是十分的高興。現在既然有半個月的時間去籌錢，他心裡似乎又看到了希望！

    天一亮，晨風又來到弟弟晨雷的病房，兄弟倆又聊了很多。晨雷見哥哥不計前嫌的為自己籌錢治病，他心裡感動之餘，最多感到的是愧疚！

    「老二，拿對姚太賴了，拿國恨姚往期那樣對拿？」（老二，你對我太好了，你不恨我以前那樣對你嗎？）晨雷一臉真誠的望著晨風，很誠懇的問道。

    「雷，瓜奧恩也，往期的就讓茂打拜了。杏奶拿只要來來醫頂就行了。」（雷，不要多想，以前的就讓它過去吧。現在你只要好好治療就行了。）看見弟弟這麼誠懇的話，晨風心裡也挺安慰的。

    「醫哺頂奶又金拱瓜，拱就國又貼了。拿也國容易。辣妹內？」（治這病要錢多嗎？多的話就不用去找了，你也不容易。妹妹呢？）

    「拿國又管茂，茂英奶來電忙也。撈國又剛金，哦？」」（你不要管她，她現在好得很。我們不要說侗話了。）

    晨雷遞給哥哥一支煙，自己也準備抽一支。但是讓晨風阻止勸道：「醫生都說了，在治療期間，你最好少抽一點。這對你治療有副作用。」

    晨雷先是微微一愣，只好將香菸送到鼻孔前聞了一下。然後戀戀不捨的放回煙盒裡。晨雷把目光投向窗外望去，不知道他在想著什麼！

    晨風也不想浪費時間，向晨雷交代道：「你就好好配合治療，我馬上就回家去籌錢，走了。」晨風站起來就往外走去，晨雷回頭望著晨風的背影欲言又止。但是他還是沒有說什麼，即便開口說話，他又能說什麼呢！

    而晨風剛離開不久，華維就來了。華維的到來並沒有讓晨雷高興起來，相反的他心裡倒是感到有種憎恨華維的感覺。華維看了看晨雷陌生的臉，不好意思的強擠出笑容向晨雷打個招呼：「我還以為晨風在騙我呢，沒有想到你真的在住院。晨雷，我們哥倆少說也有五六年沒見了吧。我們之間就沒有話說嗎？」

    晨雷冷冷的望了華維一眼，冷哼一聲：「如果你早點來看我，我或許會對你客氣點。我進醫院少說也有半個月了吧，你跟我說說，你為什麼要騙我家老二？做人不能這樣做吧！」

    華維本來就是好心來看望晨雷的，沒想到反而被陳來教訓了一頓。他心裡感到很不舒服，便反擊道：「晨雷，你跟我說這個是不是有點過分了吧。沒錯，我是騙了晨風，我是對不起他。那你呢，想想以前你是怎樣對待他的。還有，你以前那麼巴結的那些人呢，有幾個人來看你？哼，你現在跟我說做人，你不是在抽自己的臉嗎？」

    晨雷正因為這事對晨風感到特別的內疚，現在由華維的口中說出來。讓晨雷的心裡感到特別的刺激。晨雷用手指著華維怒吼道：「你，你現在給我滾出去，我不稀罕你看我，滾！」

    華維向來跟晨雷的關係就不好，今天他也是背著晨風來說晨雷的。他正準備反擊，但是晨雷的主治醫生王大夫正好來了，見有人在病房裡吵架，便毫不客氣的說道：「這裡不是你們吵架的地方，這裡是養病的地方。」當王大夫看見病房裡是一個陌生的面孔時，便指著華維問道：「你是誰？我看你現在不適合在這裡，我的病人需要休息。」

    華維見大夫來了，只能狠狠的瞪了晨雷一眼，氣呼呼的走了。王大夫望著晨雷，指著華維離開的背影問道：「這個人是誰，你們剛才吵什麼呢？」

    晨雷的氣似乎還沒有消去，氣呼呼的回答：「他就是一個騙子，瘋子。看到這種人就來氣。」

    王大夫見晨雷不說也猜到是他的熟人了，笑道：「既然你都知道是這樣的人，為什麼還跟這種人置氣？最近覺得怎樣？」

    晨雷苦笑了一下，答道：「感覺好多了，只是有時候心裡還是覺得有點慌慌的。王大夫，你看我現在都好得差不多了，你就讓我出院得了。」

    王大夫道：「我個人說了不算數。如果你真想把自己的病治好，那你就得好好配合我們把病治好。你要知道，為了你的病，你哥哥晨風可沒有就這樣放棄。要是你在這時候放棄，那你對得起他嗎？再說了，你現在只是在藥物的作用下暫時清醒。要是你離開醫院以後，病情復發了怎麼辦？難道又要重新治療嗎？這樣的話，那你哥所做的努力豈不是毫無意義？」

    晨雷被王大夫的話羞得低下頭去，一句話也答不上來。是啊。現在那個家哪像個家呀！母親年邁多病，哥哥一直在自暴自棄，妹妹以為母親而被拴在家裡······現在家庭的擔子全壓在老二的身上，這對他太不公平了。老二現在不計前嫌的掙錢給自己治病，不就是希望自己能幫他分擔一些嗎？要是現在這個時候自己放棄治療，那他還是人嗎？

    王大夫見晨雷的樣子就知道他心裡也挺愧疚的，語氣也變得溫和了：「你用不著想那麼多。你要是覺得對不住你哥，那你就安心的把病治好，以後再報答他也就是了。況且你現在才奔三十的人，還年輕，路還長著呢。我想你以後還要成家，我想你總不願意自己拖著一具沒有感情的軀殼苟活一世吧？」

    晨雷心裡一顫，王大夫的話令他的心裡感到特別的震撼。是啊，難道自己真的就這樣向王大夫說的過一輩子嗎？想起以前過的那種荒唐日子，現在想起來他腸子都悔綠了。

    「謝謝你王大夫，謝謝你的開導。你說得對，我現在不能放棄，不然我真的對不住我哥。我會配合治療的。」晨雷誠懇的說道。

    「你應該謝的人不是我，而是你哥晨風。你是前年在浙江打工回來就變成這樣吧，你哥可是打了兩年工才掙到你的治療費用。這樣說雖然有點誇張，但是你一定要清楚，是你哥把你送進醫院治療的。你有這樣好的哥哥是你的福氣，所以，你更要惜福。好了，題外話我就不多說了，我馬上給你打一針。然後你自己把藥吃了，我現在還有別的事要忙。你趕緊把衣服解開吧。」王大夫手拿著注射器走到晨雷身邊說道。

    晨雷也十分聽話的把衣服解開。向來害怕打針晨雷將眼睛轉向窗外。王大夫一針紮下去的時候，疼得晨雷將嘴張得特別的大，那表情也太誇張了。打完針後，王大夫還交代說道：「兩個小時內，你不能抽菸，更不能喝酒。這兩樣對人的神經系統都有很大的刺激。」

    晨雷點頭應許道：「我聽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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