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距離之前數十鬼物一日斃命的事情之後三天,酆都之中再度出現了慘劇,一日之間,九十九名人類同時殞命,而且與之前那些修為低下的普通鬼物不同,這九十九名人類之中不乏修為高深的江湖豪客,但卻幾乎都是瞬間斃命,沒有半點有效反抗,死狀各不相同,但都是極盡悽慘,而且無論是誰都會在死前自己用自己的血寫下一句相同的話
「都會死!每一個人都會死!」
一時之間人心惶惶,但是因為即將要開始的內城交易,沒有人願意在這個時候離開酆都,也因此基本全部都躲到了自己的客房之中,無論是吃飯還是睡覺,刀劍再也不離開身邊半寸,甚至於更多人根本都不敢再睡覺,生怕今天晚上閉上眼就再也睜不開了。
………………………………………………
楚烈坐在自己的房間當中,青傘就放在桌子旁邊,呼吸平緩,只是那雙黑瞳之中此時早已經盛滿了青金色的劍光,不大的客房之中可以稱得上是三步一殺,一柄柄煉金長劍以獨特的方式排布在地面上,構出了五方劍經之中的數種劍陣,這些劍陣又彼此相連,化作一門三才劍陣,殺伐氣息越發濃重。
但是即便是如此,楚烈內心也無法真正平靜下來。
一名和自己勢均力敵的對手無聲無息死在自己的隔壁客房,這種事情換誰都沒有辦法安下心來,從某種意義上,這件事情完全可以稱得上是在和死亡共舞。
「呼~」
輕輕呼出一口濁氣,楚烈將黎明聖劍橫放在膝前,手掌輕輕搭在劍柄之上,雙目平靜看著前方虛無之處,劍氣從丹田流轉進入黎明聖劍,再從聖劍之中返回,形成了一個整體,心念一動,瞬間即可拔劍斬破眼前一切。
然而一夜無事。
當楚烈持劍緩步走出這間客房的時候,整個客棧之中根本沒有多少人,透著一股古怪的衰敗之感,平靜地對老闆要了一份早點,楚烈坐在桌子上平靜地吃著,但是即便是這個時候,他的右手依舊緊緊扣著黎明聖劍,周圍逐漸有酒客住戶們走出了客房,彼此慶幸都還活著,仔細核算下來竟然沒有一個人死掉。
「哈哈哈……看來和之前惡鬼死亡的事情是一個類型,估計是復仇之類的吧?好歹是過去了……」
一位頭髮蒼白的老者仰脖喝下了滿滿一大碗的酒,臉上滿是慶幸之色,或者說不只是他,周圍所有的人都在極為慶幸地笑著,即便是滴酒不沾的人今天都要了一罈子好酒,即便是平日裡最為吝嗇的中年人都要了慢滿滿的酒肉,客棧裡面充斥著歡快而放鬆的氣氛,人們相互打著招呼,即便他們之前並不認識。
楚烈將杯中最後一點牛奶喝下去,滿足地微眯了眯眼睛,隨即起身扣著黎明聖劍朝著外面走去,他心中還是略微有些不安,他想要去調查一下,到底是那幾個人死了,死在哪裡……
他總感覺這些事情裡面應當有所關聯,將潛藏在陰影之中的危險視而不見,轉而安慰自己事情已經過去了,這不過是懦夫的逃避,最終依舊會在歡聲笑語之中,於舉杯歡暢的時候在屠夫的刀下死得鮮血淋漓。
楚烈的生命之中這種情形已經不是第一次遇到了,那些似乎無法越過的問題,他習慣於冷靜地尋找一切線索,再毫不避讓地於敵人交鋒,這隻有兩個結果,要麼活,要麼死。
他一直活了下來。
吱呀
客棧的木門被推開,但是楚烈的腳步卻驟然一僵,就這麼頓在了原地,也不走,也不退,清晨微涼的風從外面吹進來,一位喝得有些微醺的老者感覺有些不很舒坦,皺著眉頭看過去,瞳孔驟然收縮,手腕一抖,手裡的瓷碗重重砸在地面上,發出了一聲清脆的響聲,將所有人的目光吸引了過來。
「哈哈哈,老孫頭,你是不是在姑娘的肚皮上面太用力,現在虛成這個樣子,抖個不停……」
一名中年男子猥瑣笑著打趣道,目光越過老者的肩膀隨便看去,口中話語就直接戛然而止,身子僵硬,甚至他的手掌就像他取笑老者所形容的那樣,不住地抖動著,這種詭異的死寂就像是病毒一樣在客棧之中瘋狂地傳播,瞬息之間,整個客棧中便全部都是充斥著死寂,甚至於因為之前的歡快和慶幸,襯托著這種死寂更加地絕望無助。
「呵……」
門外的楚烈抬眸,背後是一片死寂,而在他的身前,一根繩索之上掛了足足一排屍體,其中昨天跟他衝突的於飛英放在了最中間,渾身傷痕累累,嘴唇長大,舌頭已經被人連根拔下。
「剜目,拔舌……」
楚烈低低呢喃,念的是這些天死去的人的死法,但是在更為古老的典籍和傳說之中,這些都屬於十八層地獄之中才有的酷刑。
酆都鬼城……
十八層地獄,十八道青銅鬼面門,十八種地獄酷刑
他的嘴角微微挑起了一抹弧度,只是雙目之中卻滿是冰寒森冷的光。
………………………………………………………
本來以為風平浪靜的一天,死了一百零九個人,這一次驚嚇之後,七八成的人再也坐不住了。
「錢財自然很好,但是沒了命一切都是假的。」
這一天下午,部分商隊的人狠了狠心,直接離開了酆都。
翌日清晨,酆都城的客棧裡面再也沒有死人。
死的是商隊的人。
所有離開的商隊成員無論男女修為,全部被人以嫻熟的手法剝下了人皮,一字排開在街道之上,被發現時候渾身爬滿了蚊蟲,依舊還在掙扎扭曲,人數,三百一十七。
楚烈沉默著親自解脫了商隊東家,那個中年男人眼睛裡面全部都是淚水,他說他還有個兒子,他說他兒子最喜歡和他出去放風箏。
他說他想活。
時間又過去了兩天,每一日都會死去許多人,楚烈居住的客棧之中,還活著的人終於只剩下了三個。
嘎嘎嘎~
夜色籠罩,只是原本寧靜的夜空之中現在飛滿了不詳的烏鴉,楚烈沒有在自己的客房,因為在不在客房裡面對他而言已經沒有任何意義,他坐在木桌旁邊,輕輕啜飲著酒盞中的清水,旁邊一位穿著白衣的妙齡少女抱著自己的膝蓋坐在地上,渾身瑟瑟發抖,雙目早就已經哭地紅腫。
樓上客房裡面傳來咚咚咚的怪響聲,伴隨著陣陣沙啞到破了音的大笑聲:「哈哈哈哈,都會死!所有人都會死!」
「都會死!都會死!」
「嗚嗚嗚嗚,師傅,娘,我不想死!」
笑聲轉而變成幽幽的哭泣,像是從深淵絕谷裡面傳出來的風,令人頭皮發麻,整座酆都現在全部都是這種瘋狂的哭泣和大笑聲音,每一天都有人死去,昨天還和自己談笑,安慰自己的同伴明天或許會變成一張人皮,一灘血泥,甚至於烤的噴香的大肉。
所有人幾乎都快要瘋了。
酆都的青石板大道上沾滿了洗不掉的鮮血,千奇百怪的屍體倒在路面上,經由大片烏鴉啃噬,空氣中糾纏瀰漫著瘋狂的哭泣聲音,連綿不絕,最終被嘎嘎怪聲打斷,所謂酆都,現在真的和傳說之中的十八層地獄沒什麼兩樣,甚至於更為可怖。
「不行了!不行了!我要死!」
那位默默哭泣的少女突然起身,雙目通紅似哭似笑,「就算自殺,也好過被啃噬剝皮……」瘋狂的自語聲中,手從腰間一抹拔出一柄長劍就朝著脖子那裡抹去,楚烈皺眉,身形如電光火石出現少女身邊,兩指夾住了那柄長劍,任由她哭喊者砸著自己的肩膀,分毫不動。
另一邊,被盛傳醜陋的萬宏以劍柄抽飛了一位嬌媚女子手中的匕首,俞英豪滿臉苦笑,手掌牽引,將一名被逼到自殺的中年男子牢牢困住,但是不曾想到這個人發起瘋來力氣簡直大地可怕,讓小武侯連連苦笑:
「我從來沒有見過,如此拼命想要扔掉自己性命的人。」
「都給我冷靜下來!」
「啊啊啊啊,讓我死!讓我死!我受不了了!」
但是這個男子現在幾近於癲狂,根本不聽俞英豪說話,突然手腕一震,探出一柄匕首就要朝著自己的眼珠里里掙扎著刺過去,他修為不低,即便俞英豪憑盡全力,都快要阻止不住,大滴大滴汗水順著小武侯臉頰滑落。
「該死……你,停手……」
當!當!當!
但是就在此時,酆都城中突然傳來了一連串巨大的鐘鳴震盪之音,俞英豪神色一變,就連那想要自殺的男人動作都為之一頓街道上大片大片慘白的霧氣湧出,籠罩了整個城市,其中隱隱有著無數的鬼物掙扎著行走,新鬼煩冤舊鬼哭,古怪詭異的聲音越發刺耳喧囂。
沙啞扭曲的聲音迴蕩在天地之間:
「七月十五,鬼門大開。」
「願進內城者,請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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