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三人在問與答之間聊了許多有關國際政治、經濟、時局以及大國相互平衡的見解。埃里克見安德里亞斯談吐不俗,論點也很到位,便順勢說到了德意志聯邦應該如何與大英國協相處的問題。
「既然總統先生給了在下這麼一個回答問題的機會,那麼在下就大膽談談個人的淺見,以期總統先生與代總理糾正。」安德里亞斯微微將身子偏向主位,然後不急不忙地說了起來。
「大英國協是個海洋大國,正因為它孤懸海外,所以它需要有朋友,19世紀以前,島上屢受外侵的同時,也激發了大不列顛民族無限的創造力,並發展為『日不落帝國』,美國人取代大英國協的霸權後,英國人一直站在美國人的身後平衡各國之間的關係,如果德國對外不稱霸,則英國人是朋友,如果稱霸,則英國人是敵人。」說到這裡,安德里亞斯突然不說話了。
「說呀,接著說安德里亞斯·馮·施密特先生,如果德國想稱霸,應該怎麼辦?」埃里克覺得彼此之間說話已經十分投機。
「如果德國準備稱霸,那就向俄法國示弱,向英美國示好,走向深海,廣交朋友。」安德里亞斯的回答非常簡單明了。
「如果德國不稱霸又怎麼樣?」埃里克繼續發問,並為自己點上一支長長的雪茄菸。
「精兵簡政,優教育人,崇尚科學,發展經濟。」安德里亞斯不假思索,迅速作答。
「如果德國想稱霸,卻又一味地向俄法示弱、向英美示好,那不是讓人家看不起嗎?」埃里克再次發問。
「示弱而不屈,內斂自身。示好而不媚,麻痹敵人。冬蟲蟄伏,方有化繭成蝶的機會,這是華廈人的古老哲理,總統先生不覺得很有道理嗎?」安德里亞斯不急不忙地回答道。
「你還是位華廈通?」埃里克感到非常驚訝。
「我還很小時候,父親就在那邊大使館工作,時間久了,我也就順便在那裡學了點毛皮,讓總統先生見笑了,不過,總統先生既然能聽明白我說的是華廈哲理,那就更是了不起了。」安德里亞斯謙虛地說。
「太好了,施密特先生,德國駐英國大使就是你了!」埃里克一拍大腿,高興地說。
「總統先生還沒有問在下願意不願意啊。」安德里亞斯非常平靜地對埃里克說。
「喔!是的,施密特先生。壯士為國,不負滿腔熱血。捨生取義,方顯英雄本色。這也是東方人說的,想必先生更明白這個道理。現在德意志聯邦已今非昔比,廣大民眾都是國家的主人,為國家服務就是為自己工作,出來工作吧。」埃里克的話非常誠懇。
漢斯·路德沒有插話,在這兩人之間,他覺得應該會達成預想的默契,所以一直笑而不語。
安德里亞斯見漢斯·路德給自己投來期待的目光,又見埃里克已經誠心誠意地向自己發出了邀請,這才從座位上站起來,非常愉快地說:「尊敬的總統先生,本人願意接受國家的召喚,不辱使命,為國效勞!」
「太好了漢斯·路德,你給我推薦了一位真正的英才!英美兩國事務我可以放心地交給安德里亞斯了。」埃里克非常興奮地說「明天通知內政部代部長海因里希·布呂寧根據具體情況適當解決安德里亞斯的家庭困難,讓我們的外交官毫無顧慮地出國開展外交工作。」
「好的總統先生,不過,安德里亞斯什麼時候可以出國呢?」漢斯·路德問道。
「應該很快,但我想讓他出國之前先熟悉一下本國的政治環境,了解德意志聯邦與世界各之間國的關係。」埃里克說著,同時按響了辦公桌上的鈴鐺。
不一會兒,艾娜塔就嘀嘀噠噠地來到了總統府會客大廳。
「艾娜塔,請你通知康斯坦丁·馮·牛賴特部長,讓他馬上到漢莎宮來一下,越快越好!」
就在大家都在等待康斯坦丁到來的時候,漢斯·路德又想起了埃里克昨天的約定。
「尊敬的總統先生,您交給我的任務我算是圓滿完成了,現在輪到您履行諾言了,我想知道,馬格努斯那份《農村全面改革實施情況總述》您可以批覆了嗎。」漢斯·路德笑著問道。
「是的漢斯,今天上午我就已經給你全部批註好了,你現在可以拿走了。不過,還有一項更重要的任務必須交給你去辦,但這需要海因里希代部長協助你共同完成。」埃里克從辦公桌上拿過那份馬格努斯的匯報材料交給了漢斯。
「總統先生,您現在方便透露這是一項什麼任務嗎?」漢斯·路德感到很奇怪,因為總統說是需要內政部共同來完成。
「可以的漢斯,是這樣的,勃勞希契向總統府反映了一個非常特別的情況,因為國家經濟建設同時也牽涉到了個人利益,許多年輕人都不太願意參軍入伍了,你看,如果全體國民都是這樣的想法,我們的國防那不就成了有國無防了嗎,這可不是什么小問題。」埃里克不無焦慮地說。
「哦,這個情況我也有所察覺,實際上早在兩個月前,也就是海軍軍事學校接收土耳其第一批艦艇學員的時候,內政部已經有了一份詳細的調查報告。」漢斯·路德說。
「沒想到你的工作已經走在前面了,這份報告帶來了沒有?」埃里克的急性子又顯現出來了。
「非常抱歉總統先生,這個調查報告已經和其他檔案資料一同移交給海因里希了,不過我明天會通知他呈報到總統府來。」漢斯說。
「好吧我的總理閣下」埃里克坐回沙發上。
「代總理」漢斯更正了一下。
「這有區別嗎?」埃里克哈哈大笑。
「當然有區別,我這總理現在只是您的提名。」漢斯認真地說。
正當三個人海闊天空、談笑風生的時候,艾娜塔領著康斯坦丁從外面走了進來。
「太好了代部長閣下,沒想到你會來得這麼快。喔!今天真是德國外交史上的群英會,這樣吧,我現在要隆重地向你推介一位得力的部屬。」埃里克示意康斯坦丁先坐下。
安德里亞斯趕緊站起來向康斯坦丁致意。
埃里克又示意安德里亞斯也坐下說話。
「這一位就是你今後的直接頂頭上司,外交部康斯坦丁·馮·牛賴特部長,也是我們德國目前最優秀的外交官,往後你得多向他學習,共同為國家創造一個良好的外部環境。」埃里克對安德里亞斯說。
安德里亞斯趕緊站起來再次向康斯坦丁致意,康斯坦丁也微笑著表示接受。
「安德里亞斯·馮·施密特先生,聯邦德國第二任派駐英國的大使,也是你今後的得力部下。他的父輩與你們同行,想必一定認識……現在,我把他正式交給你了。」埃里克向康斯坦丁做了個順利完成任務的手勢。
「你好!安德里亞斯·馮·施密特先生,歡迎你加入德國的外交團隊!」康斯坦丁連忙站起來,緊緊地握住安德里亞斯的手說「你的父親是我們業內的精英,更是極受尊重的老前輩,本人曾有幸見過幾次面,只是沒想到他的兒子竟然也是如此優秀,這真是上帝有意安排的啊!感謝上帝!」
「您好尊敬的部長閣下,謝謝您的誇獎!以後還要請您多多指教。」安德里亞斯對康斯坦丁的大名並不陌生,但卻是第一次見面。
「好了先生們,非常抱歉,我現在要去西郊機場為托特將軍援華送行,就不陪你們了。康斯坦丁,你先把安德里亞斯帶回外交部,抓緊時間熟悉一下業務,隨時準備赴任。」埃里克說著又轉向漢斯·路德「別忘了明天上午八點,你,還有海因里希,就在這間會議廳,我們共同研究一下以後的徵兵方案。還有,我會讓勃勞希契通知海、陸、空各兵種派主官到會的。那就這樣,明天見。」
「上帝啊,我怎麼把這事給搞忘了,總統先生,我與托特將軍雖然交往不多,但從禮節上說我也應該去送送,您說是不是。」漢斯·路德似乎如夢方醒。
「我們是不是也應該去送一送呢?按理說這也算是外交部的工作內容之一啊。」康斯坦丁和安德里亞斯也覺得應該去機場送一送托特將軍。
「既然這樣,大家同去!」埃里克大手一揮,說走就走。
8月29日是托特將軍啟程遠赴華廈踐行軍事援助的日子,根據總統府和國防部事前的安排,他將乘坐總統特批的專機從柏林西郊機場起飛前往土耳其首都伊斯坦堡,再換大英帝國的郵輪由海上抵達華廈東部港口。
總統將親自到機場送行,這讓托特非常感動,他特意換上了一套嶄新的將軍服,並將埃里克頒發的一級上將軍銜標誌端端正正地掛在胸前。隨同托特將軍前往華廈的有國防部精心挑選的副官一名、高級軍事顧問兩名、專職秘書一名、部份文職人員和軍事教練以及十幾名後勤工作人員。
派出如此規模龐大的軍事援助陣營,德國有史以來尚屬首次,足見這次埃里克對這次援外工作十分重視。
柏林市西郊國際機場寬敞的停機坪上聚集了近百名聯邦政府各個部門的行政官員、國防部高級將領、以及海陸空主要領導。時鐘指向下午十五點,埃里克和漢斯·路德等人分別乘坐的公務車也同時開進了停機坪。
微風蕩漾的機場上,各級官員正一一地與托特握手話別,場面讓人無比激動。埃里克匆匆下車,走在最前面,代總理漢斯·路德等人則緊緊跟隨,一齊向人群中走去。
聯邦總統和內閣總理親自前來送別,大家立即主動地讓開了一條道。就在這道狹窄的人牆中間,埃里克徑直走向托特,並緊緊地握住托特的雙手……
托特非常激動,他萬萬沒有想到一向飛揚跋扈、獨斷專行的聯邦德國總統竟然對一個曾經走過彎路的老將如此情深義重。
「華廈是個好地方,地大物博,歷史悠久,人文、風情也十分迷人,但是,那地方再好也是別人的,要時刻心繫國土,要是想念國中故友了就抽空回來看看……」埃里克有時候也是個煽情的高手。
「放心,尊敬的總統先生,我托特還能象今天這樣風風光光地出國軍援,全都是總統的恩賜……」托特抬起雙手將軍帽扶正,標標準准地向埃里克敬了一個軍禮。
埃里克趕緊走近一步,將托特敬禮的手輕輕放下,然後從上衣內袋裡取出一把嶄新的金裝p-08盧格手槍放到托特的手中。
「這把槍跟著我幾年了,從來沒有離過手,甚至連睡覺都帶在身邊,現在我把它贈送給你,希望你象這把黃金鍛造的手槍一樣永遠心念德國,心念德國的國防事業。」埃里克拍了拍托特的手臂,示意他可以出發了。
托特將金裝p-08盧格手槍拿在手上不停地撫摸著,珍愛不已。他想拒絕埃里克的厚禮,卻又找不到合適的理由。
「收下吧尊敬的托特將軍,德國的一級上將就得有一級上將的配置,也只有你才配得上這麼好的槍,放在我這裡幾乎沒有用,太委屈它了。」埃里克猜透了托特的內心,連忙讓他收起來。
此時此刻,托特的隨行人員和行李物品都已經全部登上了飛機。
總統是真心誠意的,托特從來都不會懷疑,雖然覺得有些不好意思收下這麼貴重的禮物,但最後還是遵從了埃里克的意思,小心翼翼地將金裝p-08盧格手槍輕輕地放進了自己的上衣內袋裡,然後再次向埃里克敬了一個軍禮。
「總統先生放心!托特永遠是您的忠誠衛士!我走了!」托特說完,轉身大步走向登機的旋梯。
埃里克站在原地,目送著托特一步步登上飛機。
走到機倉門口,托特再次回頭向前來送行的埃里克和各級官員揮手告別,然後閃身進入了機倉。
就在托特的身影在機倉口消失的幾秒鐘後,飛機的機倉門隨之嚴嚴地關閉了。
十五點四十分,飛機發動機開始啟動,隨著螺旋槳的轉速不斷加快,轟鳴聲也越來越刺耳。緊接著,飛機就象一支離弦的銀色長箭從長長的跑道這頭快速滑向遠方,在一陣長嘯聲中直衝雲宵……
html|sitemap|shenma-sitemap|shenma-sitemap-new|sitemap50000|map|map50000
0.0204s 3.716M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