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沒有搞錯啊。\www.yibigЕ.com\」林振華看著林芳華慌慌張張的背影,不禁搖了搖頭。後世的他,雖然只是一個研究生,但手上幾萬塊錢也是拿過的,還從來沒有想過200塊錢會讓妹妹興奮和緊張成這個樣子。
不行,得想辦法掙錢,林振華默默地想到,按照後世的生活習慣,自己這點退伍金根本經不起幾天折騰,未來如果單靠兄妹倆每月52塊錢的收入生活,豈不要苦死?等等,好像妹妹的意思是這52塊錢還得拿出12塊來存著,一個月就只剩下40塊了。40塊錢,按東風廠那頓晚餐的標準,得存幾個月的錢才能吃上一回呢?
「振華,振華!」屋外傳來一陣喊聲,沒等林振華答應,門就被推開了,緊接著幾個小青年一涌而入,把林振華圍在垓心,親親熱熱地問長問短起來。
「勇群,紅陽,少哲!」林振華激動地喊著朋友們的名字,和他們互相拍打著。這幾個人,都是廠里的職工子弟,在林振華當兵之前,是和他一塊在社會上瞎混的鐵哥們。
趙勇群,老爹是翻砂工,他自己也有一把好力氣,人高馬大,熱衷於用拳頭擺平各種事情,當然,事後往往就是被老爹拎過去再擺平一次。
褚紅陽,老爹是供銷科長,家裡有點小錢,他喜歡滿世界交朋友,經常偷家裡的菸酒出來請客,人緣不錯。
彭少哲,老爹是技術科的,他從小讀過幾本書,見識比其他的夥伴多一些,喜歡自稱自己是智多星。每次幾個人出去尋釁打架,壞點子都是他出的。但每次惹了事回來,唯一能夠不挨家裡打的就是他。
「振華,我聽人說你回來了,怎麼也不去找我們?」褚紅陽抱怨道。
「我回來以後在魏阿姨家裡吃的飯,這才剛到家,家裡還得收拾收拾。」林振華解釋道。
「去她家吃什麼飯,接風的飯應當和我們哥們吃嘛。」趙勇群道。
彭少哲橫了他一眼,道:「我們哪有錢請振華吃飯?我看楊欣她媽前兩天就買了很多菜,早就準備好了的。」
「那也不如我們哥們一起吃得開心,對不對?」褚紅陽道。
「要不,晚上這頓咱們一起吃?」趙勇群提議道,「我還有兩塊錢,你們再湊點,我們去買點菜來在振華家裡做。」
「我出一瓶酒。」褚紅陽說著,變戲法一般地從身後拿出一瓶酒來。林振華看了一眼,是最普通的那種白酒,酒瓶蓋還不是原裝的,而是換了一個木塞子。林振華知道,褚紅陽的父親在廠里負責供銷,經常有些接來送往的業務,要陪客人吃飯。送走客人之後,酒桌上剩下的白酒他是有權利帶回家去喝的,不過,拿走這樣的酒,每瓶也要給食堂交兩毛錢,否則就屬於貪污了。褚紅陽拿來的酒,就是這種來歷。
「不用你們破費了,這頓飯算我的吧。」林振華說道。他看到妹妹從外面回來,便喊了一聲:「小芳,你去買點菜,我箱子裡還有酒,今天晚上,我和勇群、紅陽他們聚一聚。」
林芳華看了趙勇群等人一眼,倒也沒什麼反感的表示,這些江湖混混對於家裡人都是挺不錯的,林振華去當兵這兩年,有時候林芳華在學校里有些小麻煩的時候,也都是趙勇群他們幾個幫她擺平的。
「小芳,買點好菜,弄只雞。」林振華把妹妹拉到屋外,小聲地對交代道。
「你瘋了,不過年不過節,哪有吃雞的?」林芳華瞪著眼睛斥道。
「呃,那就來點排骨吧。」
「沒肉票了。」林芳華道,現在已經是月底了,肉票早就用完了。
「那你說有什麼吧?」林振華一籌莫展,只好把決定權交給妹妹。
林芳華倒也不願意讓哥哥失望,說了聲:「我去看看吧。」然後便挎上菜籃子走了,廠子外面就有一個小菜場,有些周圍的農民在那裡賣菜。
「怎麼樣,哥幾個現在都在哪混著呢?」林振華回到屋裡,對幾個哥們問道,他現在也要開始習慣於使用工人的語言來與人交流了。
「還能在哪,都在當臨時工唄。」趙勇群道,「你走了以後沒多久,我們就都進廠當臨時工了,紅陽在管倉庫,少哲在曬圖室,都是好地方,就是我苦了,跟著我老爸在翻砂車間,負責運砂箱。」
「這叫人盡其才嘛。」彭少哲笑道,「我們三個人,就數你身體好,力氣大,你不搬砂箱,誰搬?」
林振華道:「還不知道我會分一個什麼工種呢。」
褚紅陽道:「你不管分什麼工種,也比我們強。你是正式工,一進廠就是37塊錢。我們是臨時工,一個月24塊半。就這些錢,財務科還不直接發給我們,都是我們老爸代領的。」
「你們怎麼不當正式工?」林振華傻乎乎地問道,對於當年的制度,他基本上就是個白痴。
「你以為正式工這麼好當?」彭少哲道,「你是退伍軍人,又有你爹媽的指標空著,所以你一進廠就能當正式工。我們要轉正式工,得等老爹老娘有一個退休,才能有名額。」
「我爸才42歲,等他退休,我自己就先退休了。」褚紅陽鬱悶地說。
「你愁什麼?」趙勇群道,「你爸好歹也是中層幹部,如果有招工名額,肯定是優先照顧你們這些人的,我爸就是一個工人,真正苦的是我們。」
趙勇群的話雖是這樣說著,但對褚紅陽卻沒有一絲反感的意思,那年頭,能搞不正之風是人家的本事,自己沒本事也不會怨別人。
褚紅陽估計也是認同趙勇群的話,所以也沒有反駁,而是直接把話題拉回到林振華的身上:「振華,你去找廠長沒有,給你分了什麼工種?」
這是一天之內第二個跟他談工種的人了,看來廠里的人對於工種這個問題真是挺敏感的。林振華搖了搖頭:「明天上班再說吧,分我什麼工種,就幹什麼工種唄。」
林振華這樣說,也是這樣想的。廠子裡的人都已經習慣於計劃經濟的模式了,一個工種一旦確定下來,就是終身的事情,所以大家對分工種十分重視。但林振華知道,幾年之後,整個國家的經濟管理模式將會發生天翻地覆般的變化,農民會變成炒房客,八級鉗工會去開早點鋪,教授會變成老闆,老闆也會到高校去當什麼客座教授,現在費這麼多力氣去定一個什麼工種,未來會顯得很可笑的。
「振華,你是不是當兵當傻了?」彭少哲納悶地說,「你應該還有點退伍金吧?沒全部花掉吧?還不趕緊去買點好煙好酒,晚上提到廠長家去。現在要攻個山頭,沒有二十響和手榴彈是不行的。」
「二十響和手榴彈?」林振華一愣,我倒啊,這還是工廠嗎。
「怎麼,你們在部隊裡不這樣說嗎?」彭少哲問道,「二十響就是香菸,手榴彈就是酒瓶子啊。」
林振華呵呵笑道:「我哪有錢給他們送禮,我不會留著錢娶媳婦啊?再說了,過兩年我妹要上大學,也得留點錢吧。」
「上大學?」褚紅陽笑了,「小芳的成績跟我妹妹一樣,還上得了大學?你別開玩笑了。今年高考,咱們廠的子弟連一個中專都沒上,你還想著小芳能上大學?」
林振華徹底無語了,他實在無法跟這幫哥們說,自己已經不是過去那個林振華了,自己是華青大學的研究生,指導個把高中生高考跟玩兒似的。
林芳華買菜回來了,菜籃子裡除了有幾樣青菜之外,居然還有一條三斤多重的大草魚,豐華縣有章江流過,盛產淡水魚。那個年代裡商品經濟不發達,捕魚的人少,所以經常能夠捕到一些很大的魚。廠子裡的工人們收入都不高,平時少有人會買這樣大的魚吃,林芳華也是為了不掃哥哥的興,才咬咬牙買了一條大魚。
「喲,有魚啊,不錯。」林振華喜道,「這條魚歸我做,我給大家露一手絕活。」
「你會做飯?」包括林芳華在內,所有的人都露出一臉不信任的樣子。
林振華笑著說:「毛主席說過,解放軍是一所大學校,我當了兩年兵,好歹也算是大專畢業吧。做條魚有何難的。這樣吧,青菜由小芳做,魚交給我了,保證讓大家吃得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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