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才我困住李雪的時候,本來有機會提前把她放開,可是解除法術需要念咒語,不管我的念的多快,總歸快不過李明光之死。
而且,如果我把李雪放開,小丫頭一定會撲過去,到時候牽動了李明光的傷口,他將會死的更快!快的連有可能存在的遺言都來不及說!
更沒有機會聽我說出那句對他而言至關重要的----「爸,您放心,我會照顧李雪一輩子,不離不棄。」
如此一來,李明光死不瞑目。
我不能讓他死不瞑目,只能繼續困住李雪,無可選擇的代替她聽取李明光的遺言。
可是我這樣的做法徹底惹惱了李雪,她怪我沒讓她見到李明光最後一面!也怪我冷血無情!
小丫頭抱著李明光嚎啕大哭。
我輕輕地走過去,想要安慰她。
李雪憤怒的把我推開,雖然沒說什麼重話,可是我讀懂了她的心意,這個以前勸過我,讓我海納百川的小女子心性大變,恨不得一口咬死我才肯解氣。
殺父之仇,不共戴天。
我有什麼資格代替她做出任何選擇呢?
那些所謂的冷靜反應只是我見證了太多的死亡以後,逐漸養成的本能反應。沒有經歷過同樣場面的李雪根本理解不了。
可是,不管她是否理解,至少應該讀得懂我的良苦用心?
正是因為愛極了她,我才不讓她觸碰李明光和葛奎,尤其是葛奎!這小子早就被我弄死了,任何人都不能隨便碰他,否則的話,很難解釋清楚!
誰知道劉光美他們有沒有留後手,誰知道他們的目的是不是調查我的剪草殺人術!
一旦李雪觸碰到葛奎,劉光美他們會不會胡思亂想,認為李雪也跟我學到了同樣的法術?
如此一來,他們很有可能把目光對準李雪。我絕對不允許這種可能性發生,只能把李雪徹底撇清。
所以,我寧可忍受李雪的埋怨,也不能讓她沾染半點兒。
救護車和警車同時到來,只可惜悲劇的結果早早經註定,再也無法更改。
隨車警察是高風和李雲,全都是我的老相識。他們很快控制了場面,只可惜於事無補。
白衣天使們抬走李明光的時候,李雪哭的更凶了,埋怨我不肯讓她替父報仇,還怨我不肯讓她聽取李明光最後一句遺言。
小丫頭憤怒道:「孫臉盆!是你斷絕了我和父親最後一念,也是你阻止我替父報仇,我一輩子都不會原諒你!」
對此,我沒法解釋,也不能解釋。
劉光美一直盯著我呢,如果我說出了剪草殺人的事情,絕對瞞不過他去。我甚至不能讓李雪知道,我已經替她報了殺父之仇。
因為那樣的話,一定會暴漏出剪草殺人的秘密,如果劉光美提前算計到這一點,就會通過某些見不得人的手段謀算李雪!
我不可能留給他任何一個謀算李雪的機會,只能悶頭認栽。我一度幻想著,李雪是一個通情達理的姑娘,應該聽得進事後解釋。
明眼人都課可以看出來,李明光受傷太重,經不起任何一點觸碰。如果讓他保持靜止,或許可以撐到救護車到來;一旦有人觸碰到他,當場即死。
這也是我從小見慣了死亡以後慢慢積累出來的有效經驗,絕對不會判斷失誤。
只是,以後如何跟李雪解釋呢?實話實說顯然不行,肯定不能暴露出剪草殺人的秘密,要不然一定牽連到她。
看來我得換一個說法才行。
就在我思考的當口,救護車拉著李明光離開,李雪也跟了上去。我想追過去,李雲阻止了我。
她說:「你得留下來錄口供,配合調查。」
我焦急萬分,辯解道:「先讓我看一眼劉明光不行麼?李雪一個人應付不來的!」
李雲連連搖頭道:「不行。你是殺人疑兇,必須接受我們的調查。如果最終與你無關的話,你才可以離開看守所。」
說完以後,她不由分說的給我上了銬子,推著我往警車方向走。經過劉光美身邊的時候,這廝冷笑著看我,仿佛在說:「活該!」
可是轉眼間,他又擺出一副悲天憫人的模樣來,不停的稱頌阿彌托佛!
這個王八蛋,可真能裝啊!
蹲局子的時候,我想了很多事情,都是關於李雪的。思前想後,還是要給她一個合理的解釋。
我感覺,如果把葛奎的莫名死因委婉的說給她聽,小丫頭應該聽得進去。一個非常明顯的信號是:葛奎死的太古怪了。
急於這一點,如果李雪冷靜下來認真思考的話,應該可以看透事實真相。這樣一來,她會好受一點兒,進而慢慢的原諒我。
至於警方會不會判定我有罪,我半點兒都不擔心。他們看不穿我的法術,劉光美也不行。如若不然,他們早就抓住這件事情大做文章了。
既然我相對安全,大可以不必瞻前顧後。
二十四小時以後,警方結論給出:李明光死於葛奎之手,葛奎死於意外疾病,孫臉盆無罪釋放。
除此以外,警方責令水產市場管理部們賠償給李雪喪葬管理費、精神損失費,攤位租金等一些列費用,共計20萬元。
在我看來,這個結果是比較公道的。
走出看守所以後,我迫不及待的趕往李雪家裡,想要幫著她處理一下李明光的喪葬事宜,順路解釋一下葛奎的死因。
可是我萬萬沒想到,李雪居然搬走了!
曾經溫馨的臨時住房裡,只有一張空蕩蕩的桌子,桌子上擺著一張小紙條,上面寫著:孫臉盆,咱倆徹底掰了,不要再來糾纏我,否則我死給你看。
我感覺腦子裡嗡的一聲,暗道:壞了!
李雪根本面對不了親生父親之死,居然心情大變,再也不想搭理我了!
我當機立斷,立刻跑向李雪的學校,想要跟她好好的解釋一番。這時候,管它什麼暴漏秘密,管它什麼殺人坐牢,什麼也比不上李雪啊!
等我跑到學校駐地的時候,李雪的舍友告訴我說:「李雪退學了,昨天就已經離開了濟南。」
我大驚失,結結巴巴問道:「你…你…知道她去了哪裡麼?」
對方連連搖頭。
我徹底傻掉了!
李雪竟然走了!
走的時候連聲告別都不說,更不給我任何的解釋機會!
為什麼啊?!
我心亂如麻,只能給季無塵打電話,讓他幫我分析一下。
季無塵說:「臉盆啊,當時你真的不應該阻止人家觸碰李明光。畢竟,李雪才是李明光的親生女兒,你卻不是!
你總要知道,對於一個女人而言,面對親生父親之死,根本不存在什麼理智,她們都是感性動物,要的是你熱血復仇,而不是所謂的理智。
如果你把殺掉葛奎的真相當場告訴她,她非但不會恨你,反而更加的愛你。現在好了,說什麼都晚了。」
我氣急敗壞,罵道:「現在說這些有個鳥用!你倒是給我支個招啊!」
季無塵說:「等。等她自己想通了,興許有可能回來找你。」
我鬱悶無比,反問道:「要是她一直想不通呢?」
季無塵嘿嘿笑道:「那你就認命。」
草!
兩個星期以後,季無塵和姬元宗返回濟南。
我沒有去迎接他們,也沒問捉鬼的事情辦理的如何。
當時,我還沉浸在李雪出走的悲痛中。
什麼叫做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
這就是了!
我沒讓李雪觸碰自己的父親,也沒讓她觸碰殺人兇手葛奎,更沒讓她聽取李明光的遺言,一錯,再錯,三錯。
雖然我讀懂了李明光「臨終託孤」的意圖,雖然我憑藉幼年苦難積累出來的實際經驗做出了種種合理決定,又有何用?
失去理智的李雪沒有辦法及時體會到我的良苦用心。單就目前而言,我在她眼裡十惡不赦!
根據我對李雪的了解,這個丫頭很軸的,或許多少年都不會原諒我。
等她幡然醒悟的那一天,或許我已經老了,或許我已經死了,或許紅顏不再,或許少年白頭……
殺人不過頭點地,人間最苦是情殤。
我和李雪的愛情始於完美,斷於自作孽。
如果我從來沒有施展過剪草殺人術,根本不必瞻前顧後,也許今天的一切都可以避免。可是如果無用。
季無塵曾經問我,如果再給你一個機會,你還會殺了劉剛他們麼?
我說,會。
但凡招惹到李雪的人,我一個都不想放過,不管她是否領情。
季無塵和姬元宗見到我的時候,我站在李雪的故居前靜靜發呆。
此時我已經意識到,小丫頭真的恨死了我。如若不然,以她的寬容性格而言,不至於連個招呼都不打,直接輟學走了。
此刻,她一定很傷心?
一想到這裡,我越發的難過,轉過頭來跟季無塵說:「走,陪我喝點。」
是日,一醉解千愁。
第二天,季無塵說,臉盆啊,你以後別喝酒了,酒風太差!昨天你哭的一塌糊塗,嘴裡頭反覆念叨著李雪的名字,我好心去勸,結果被你打了一頓。
我尷尬萬分,不知道說些什麼才好。
姬元宗躲在一邊兒壞笑,一臉的促狹,搞得我更加不堪。籃ζ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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