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來我才知道,高風根本不在乎我使用什麼手段殺人,只在乎我是否招供。這就是警察和神棍的區別。
警察們不關心歪門邪道,更加注重兇手認罪。只要兇手最終伏法,一切都已經宣告結束。
不管我使用過什麼招數,終究是獨自作案,一旦我鋃鐺入獄,再也沒有機會繼續為禍社會了。
如此,足矣。
可是我真的為禍社會了?對於劉剛等人的親屬而言,應該是的。
在我判刑期間,壞人家屬們全都趕過來鄙視我,怒斥我,滿臉的悲憤之情。包括我的房東,劉剛的爺爺,曾經接受過我很多幫助的劉大福也不例外。
他甚至趕走了季無塵和姬元宗,任憑他們流離失所。
對此我特別的傷心。
劉大福的孫子做了錯事,導致李雪終生不孕,我因此殺了他,最終引來劉大福的憤恨,看上去好似罪有應得。
實際上呢?
高風曾經跟我說,不管是劉剛也好,他的同伴也罷,包括葛奎和王建寶,全都有人命在身,一個個全都是罪該萬死。
但是那又如何?
我終究觸犯了法律,必須接受制裁。
判決結果很快下來,我被判處了無期徒刑,其中有高風一大半功勞。他認為,我雖然有罪,可是罪不至死。
為了替我爭取到更好的判決結果,高風拿出了厚厚的一疊卷宗,上面記錄著劉剛等人的累累罪行。
在這些卷宗面前,審判法官放了我一馬,改死刑為無期。
這個結果樂壞了季無塵他們。
探監的時候,季無塵跟我說:「老天有眼,法官們終於饒了你一命。你在裡面好好表現,爭取減刑。」
當時我迷迷糊糊的,口不擇言。
季無塵還想說些什麼,姬元宗偷偷的拽了他一把,低聲道:「臉盆遭遇到修煉關隘了,心魔纏身。這是他命中注定的一劫,讓他自己好好調整,誰也幫不了他。」
季無塵萬般無奈,只能悻悻的走了。
我看著他們的背影,長長的嘆了一口氣。
自從入獄以後,我想了很多事情,始終沒能想明白。於是我越想越頭大,越想越迷糊。絕大多數情況下,處於精神錯亂狀態。
高風跟我說:「只要你認真服刑,相當於贖清了罪孽。」
可是我感覺,自己並沒有獲得期待中的徹底解脫,也沒有什麼罪孽可贖。
我的性格早已養成,習慣了嫉惡如仇,再也改變不了。就算我明知道會有今天的結果,仍舊我行我素。
這才是最大的問題所在。
按照我的理解,真正的解脫應該是心靈上的放飛,完完全全的自由自在。可是很顯然,入獄服刑之後,我並沒有找到這種感覺。
他們把我關押在濟南監獄裡。
入獄的第一天,我被人揍了一頓。打的非常狠,搞得我渾身青腫。
領頭者叫趙大可,犯的是搶劫罪,因為傷人致死被判無期。他是這所牢房的大頭目,所有人爭先恐後的巴吉他。
打完我以後,趙大可說:「這是下馬威。」
當時我失魂落魄的,根本沒有反抗的意思。可把這夥人給爽翻了,一個個打的非常愉快。
牢房裡有一個便池,看上去刷的很乾淨,實際上騷臭無比。晚上睡覺的時候,他們讓我睡在廁所旁邊的水泥地上。
我渾渾噩噩的走過去,完全照辦。
趙大可他們哈哈大笑,滿臉鄙夷道:「傻-逼!」
高風是一個好警察,屢屢跑到監獄裡看我,經常和我談心,希望我好好的改造,爭取減刑。
他對我說:「你不能抱冤法律無情,正是因為它們無情,才是最大的公平。」
我理解他的意思,可是我不甘心吶。
為什麼法律制裁不到劉剛等人?非要等著我出手呢?為什麼我伏法以後還要接受趙大可他們的欺凌呢?這時候法度何在?
高風頗為無奈,解釋說:「有光明的地方必然有黑暗,有些灰暗規則很難扭轉得了。」
我算是聽明白了,不管天網如何恢恢,總有疏漏之處。
誰來堵上這些疏漏呢?
肯定不是我,要不然我還得坐牢。
我能咋辦?
高風說:「你得學會適應,儘量遊走在灰地帶,不要觸碰到某些高壓線。就好比,法術和迷信之間總有一道看不見的規則,如果你踩好了,那就是高人,如果你玩不轉,下場極慘。」
這番話讓我豁然開朗。我隱約感覺,此番入獄乃是另外一種形式的考驗,考驗的是心靈感悟。
如果我蛻變成功,從此以後高飛萬里,至少在心靈上無限自由。如果我蛻變失敗,身心俱死。
這一劫,避無可避。
看透這一點之後,我總算踏出了突破夢魘的第一步。
我滿是感激的跟高風說:「謝謝你啊,讓我看透了很多。」
高風笑道:「是我抓的你,你竟然要感謝我?」
我說:「抓我是你的本分,無可厚非。可是你經常關心我,那就是情意了,我牢記在心。」
高風笑道:「算你小子有良心。對了,要不要我替你打個招呼?省的其他犯人總是欺負你。」
我說:「完全不必。這也是我的考驗,如果我連他們都擺不平,怎麼度過劫難?」
高風沒有聽懂我的意思,只能叮囑我說:「不要再惹事。」
我笑著點頭。
回到牢房的時候,按照慣例,趙大可他們繼續上演著欺負我的好戲。
只是誰也沒想到,這一次我居然玩命還手了。
當初,這夥人欺負我迷迷糊糊,盡情的羞辱我,現如今,老子重歸清醒,定然要討個說法。
奶奶的,以前我在「渡劫」,沒心思琢磨監獄裡的暗規則。現在我終於開竅了,哪裡輪得著你們欺負?我靠!
真以為高粱觀里跑出來的農村小子這麼好欺負呢!
當天晚上,我完全無視其他人的凌亂攻擊,徑直撲向了趙大可,一腳踢在他老二上。
趙大可嚎叫著縮成一團,我死死的按住他,不讓他爬起身來,衝著他的大腦殼連續揮拳。
砰,砰,砰。
趙大可血流如注。
其他人全都撲上來打我,我不管不顧,只管奔著趙大可打。我倒要看一看,誰能比恢復清醒的我更加心狠手辣!
廝打過程中,大家遵守著某些規則,誰都沒有吭聲,包括趙大可在內。
連番打鬥過後,我挨了無數的拳腳,開始頭昏腦漲,可是我仍舊沒有放棄,機械性的抬起拳頭,狠狠的落下,用盡全力。
砰,砰,砰。
沉悶的撞擊聲響徹在牢房裡,趙大可被我揍得的連連抽搐著,生死未卜。
其他人早已經徹底嚇呆了。
他們萬萬沒想到,看上去非常瘦弱的孫臉盆拼起命來如此狠辣果決!
看樣子,他是要打死趙大可才肯罷休啊!
有個膽小怕事的,曾經狐假虎威欺負過我的人再也按耐不住,捂著雙眼嚎叫起來:「救命啊,孫臉盆殺人啦!」
我嘿嘿的笑著,白花花的左眼球上血絲密布,看上去有些滲人。
聞訊而來的管理快速伸出電棍,一下把我電翻在地。
緊接著,我被關進了小黑屋。這裡是頑固份子的根據地,四周全都是冰冷的鐵皮,24小時不見陽光。
管理跟我說,孫臉盆,你膽子不小啊,竟然敢打人。
我撇了撇嘴,罵道:「操你,當初老子挨打的時候你咋不說嘞?」
看我這暴脾氣,就是這麼生硬。
管理勃然大怒,咆哮著衝進來,揮舞起電棍一陣亂打,罵咧咧道:「罵了隔壁的,竟然敢還嘴,信不信老子關你一輩子?」
我已經被判無期了,還怕他關我一輩子?當即反駁道:「我去你大爺的。」
管理惱羞成怒,瞬間按動了電棍,我抽搐著暈倒在地。
高壓警棍不是那麼好挨的。
由於我得罪了管理,餐飲方面前所未有的差。別的犯人每天擁有三餐,老子只有一餐,黑兮兮的,只有拳頭大小的窩窩頭,外加半盆井拔涼水。
這樣的餐飲條件肯定吃不飽人,勉強餓不死而已。
餐飲方面尚且如此,居住環境更加不要提,僅有1平米寬的小黑屋成了我的常住地。
誰能想像一下,怎樣在寬越一米的小黑屋裡睡覺?
想像不出來?
我告訴你們,要麼蹲著睡,要麼坐著睡,或者站著睡,總之不能躺著睡。
一個人呆在小黑屋裡非常無聊,我開始反覆的修煉妖法。
每天兩個小時過後,妖力補充完美,我便想盡辦法的耗光它們,緊接著繼續修煉,如此反覆。
由於我手頭沒有施法材料,耗光妖力的唯一辦法只有催動那隻詭異的左眼。
上天給了我殘疾的左眼,我卻用它來打法無聊時光。
慢慢的,竟然讓我鼓搗出一些名堂來,那隻時靈時不靈的左眼居然開始經常靈光了。也算是意外收穫。
平日裡閒的沒事,我總把左眼打開,想要找一找詭異所在。看似空蕩蕩的小黑屋裡竟然真的存在詭異。
我經常看到一個灰的影子晃來晃去,低著腦袋念念有詞。
如果一般人看到這一幕,肯定嚇傻了。幸好我不是一般人,老子天生膽兒大。
我問它,你是鬼麼?
灰影子不理我。
我不甘心,伸手去撓它。
結果撓了個空。籃ζζ.
html|sitemap|shenma-sitemap|shenma-sitemap-new|sitemap50000|map|map50000
0.0201s 3.7219M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