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道傾天 第五百三十六章 所謂養蠱之戰（上）【第二更！】

    原本山呼海嘯四面八方同時進攻，前仆後繼的態勢；瞬間就是血浪排空，幾秒鐘就是無數人命扔在戰場上的光景，隨著巫盟第一次大撤退之後，徹底改變！

    攻擊模式轉變成了每一次都是五萬大軍進攻，這一波打一場下一波接上，波浪式攻擊，次第而進，並不強求即時攻下關隘，但呈現出一種無限消磨的態勢，點滴耗損星魂這邊的戰力。

    犧牲仍舊存在，戰局仍是慘烈，依然是四面八方同時有戰事，邊境任何一個地方，仍舊處於無時無刻的都有戰鬥。

    但之前那種實際大決戰的極端態勢，蕩然無存了。

    星魂這邊，四路大帥終於松下了一口氣。

    「這才是正常的約定好的戰爭模式……」

    四方大帥紛紛下令，相應調整作戰部署。

    這樣戰鬥的真正目的，除了最高層之外，也只有四位大帥才能夠比較清晰的知道，其他的人，乃至四軍副帥，都是完全不知情的。

    這是一個無比殘酷的決定！

    用數千萬，甚至是數十億百億生命做磨刀石，堆出來能夠通往巔峰的種子高手！

    不管是巫盟，還是星魂，犧牲的人，每一個都是鐵骨錚錚的好男兒，每一個都是凜凜風骨的大丈夫！

    這個決定，殘酷血腥到了令人髮指。

    但卻又是由三大陸高層共同定下的！

    東方大帥每天晚上，都會巡視軍營，巡視那些即將出征的將士，每一分每一秒，他的心都如同刀割一般的疼痛。

    但他無法說，不能阻止，還必須鼓勵。

    就在這天上午。

    四方大帥，聚集在東方軍營。

    東方大帥辦了酒，四人齊聚山頂，就只得他們與會，再無他人。

    四人坐定，每個人都是滿臉的無語。

    「現在這事兒整得……等於是我親手要將我的兄弟們，派上去送死。」

    首先開口說話的乃是北宮豪，北宮大帥。

    這位相貌粗豪的漢子，滿臉儘是悲痛之色「老子心裡有愧啊！每一次戰後，看著那長長的，一頁一頁的陣亡名單，心裡就像是有無數把刀在切割！我對不住他們啊……」

    西門烈大口喝酒，臉色同樣陰鬱，良久不語。

    南正乾低頭喝酒，亦是不語，卻是乎乎的喘著粗氣。

    東方大帥陰沉著臉，怒道「小點聲，你瞎嚷嚷什麼？現在是什麼時候，我們現在所做的一切，都是在為未來奠基。」

    「沒有今朝血戰的洗禮，怎麼應付即將歸來的妖族，不以當前血戰，大浪淘沙，礫出真金，未來還有何希望可言？」

    「我難道不知兄弟們死傷慘重？可這是沒辦法的事情！你們一個個的，難道忘了彼時星魂孱弱，淪為大陸下族之時的慘況了嗎？」

    「今朝的血戰，今朝的努力，就是為了避免星魂再蹈舊態，縱使付出再多的犧牲，也是應該！你道御座大人制定下這樣的戰略，心裡就好受嗎？」

    「他老人家可是要為此而背負萬世罵名的，你他麼的現在就難受得不行了？老子看不起你！」

    北宮豪一大缸酒直接吞下肚，兩眼血紅，兩手捶著胸膛，低沉著聲音嘶吼「個中因由，種種道理，我自然是明白的，但死難的都是我的兄弟，我的兄弟死了，我難過不行嗎？！」

    「呸，現在又何止是你的兄弟死了，諸軍戰友，哪一個不是兄弟？」

    南正乾陰冷的掃視了一眼北宮豪「怎地？你悲痛你的兄弟，是顯示你情深意重？又或者那些死難弟兄，比全大陸，比整個人類的繁衍生息，更加重要麼？他們的死難，是為了共度時艱，他們英靈不泯，只會感到榮光無限，要你在這裡流馬尿？」

    北宮豪呆了呆，果然不再痛哭，轉而大口大口的灌酒。

    東方大帥負手起立，輕聲道「北宮，如果……這件事，僅止於高層密議，並不將個中真相告訴我們，我們就只是負責指揮打仗，根本不知道其中有這般約定的話，你還會這樣難受麼？」

    北宮豪聞言愣了愣，連帶著西門烈也愣住了。

    他倆嘴上說著道理都懂云云，實則骨子裡還是多多少少都有些想不通，而今天此會，卻是南正乾和東方正陽致力於給他們作思想工作。

    面對無數將士的隕落，南正乾與東方正陽何嘗不是心如刀割，但這思想工作卻不能不做，不得不做。

    「若是我根本不知道為什麼，我自然會指揮的得心應手，對於犧牲，也不會如此難受，這本就是戰爭的本相，無可迴避的現實……」

    北宮豪難受的道「但最大的問題就是現在我知道，所以我才有一種，親手出賣，背叛自己兄弟的感覺啊……」

    「這是必須的過程！」

    南正乾冷靜地說道「當初前輩們，豈不也是用了無盡的犧牲，換來了御座，帝君還有魔祖的未來。御座帝君和魔祖等人，不也是在屍山血海中，成長起來的。」

    「那一次，說句最到家的話，就是第一波的養蠱計劃。」

    「用所有人都血肉靈魂，來換取能夠問鼎至高，抗衡大巫，制約七劍的巔峰人才！」

    「乃至未來需要面對的更高層次的敵人、對手！」

    「就算沒有所謂的計劃，這養蠱計劃仍舊會進行，持續繼續下去！！」

    南正乾緩緩的說道「正因為有了御座帝君出現，他們已經能夠頂得住的時候……當初的前輩們，才得以放下擔子，不再壓制傷情，痛快一戰，慨然離世！」

    「那麼我想問問，其實前輩們每一個都可以再活下去的，按照他們的修為，就算已經被御座等比了下去，卻仍舊比我們現在強吧？壓制傷情個幾百年上千年，還是可以做到的，在這些時間裡，未必就沒有機緣條件恢復，為何他們會求一死，一往無還？」

    南正乾淡淡道「我猜測他們同樣認為，他們用人類的鮮血，造就出了御座帝君等人，但他們心中卻是有愧的。所以才會選擇最後一戰，一瞬歸去！」

    這一席話，讓其他三人，包括東方大帥在內，心中都是猛然一凜。

    再想想當初那最最惡劣的時候……

    南正乾這種說法，已經不是說有極大的可能！

    而是……就是真相！

    「御座等人乘勢興起，他們以他們的雙手撐起了星魂，從那之後，星魂大陸擁有了跟巫盟道盟談判的資格；然後才有了雨魔，琴煞、刀靈等……他們的出現。再之後，更有了左右天王和白雲仙子等人崛起，足堪與大巫對抗！而這一個層次，還不是我們可以了解的。」

    「但是，在新一波的劫難來臨之際，未雨綢繆，豈不正是又一次養蠱計劃開始的時候？這種事，你做傷心，我做傷心，你不做，我不做，卻又讓誰來做？坐等妖盟回歸，讓星魂人族再歸劣等族群的命運嗎！？」

    南正乾注目於東方正陽。

    北宮豪與西門烈也都是若有所思起來。

    「當年之時，就連我們，我們豈不也是一戰一戰的殺出來，與現在的形勢，又有什麼兩樣麼？」

    南正乾道「在我們身邊戰鬥的戰友，時至今日還剩下幾人？我們熬走了多少批兄弟，多少代人？」

    「如果說那些年的戰鬥，就是為了我們的崛起。那為了我們崛起，究竟死了多少人？幾個億有沒有！？」

    南正乾冷笑道「當時左右天王指揮戰鬥的時候，他們就不難受？但是又能怎樣？這是必然的過程，必須要將人送上去。一場一場的血戰的打出來，才能令到真正的強者脫穎而出！你口口聲聲說什麼傷心，不忍心見戰友兄弟慘亡？你是想逃避責任嗎？就你們這點心性，能夠走到今朝，撞大運撞出來的吧？！」

    北宮豪不吱聲了。

    南正乾說的有道理，就算不是養蠱計劃，那也是養蠱計劃了。

    「慈不掌兵，義不理財，南帥說的不錯，這是必然的過程，個人情感，在當前大勢之前，渺不足道！」

    東方大帥輕輕地舒了一口氣。

    「那為何一定要讓我們知道呢？為何不乾脆不說，讓我們悶著頭打不成麼？」

    北宮豪還是有些想不通「反正該脫穎而出的還是會脫穎而出的……現在知道內情，心裡壓抑難受，兩相其害。」

    「此時不同於彼時了。」

    東方大帥也終於理順了。

    他看了一眼南正乾，看來這貨從京城轉了一圈回來，這是給我們三個人當老師來了？

    東方大帥既然接口，南正乾直接不再說話了。

    因為，只要東方正陽明白了，他說話肯定比自己更加有條理更加嚴謹，這是毋庸置疑的。

    四方大帥之中，素來以東方大帥，最有話語權，最有力度！

    「怎麼不同了？」

    「原本我們只是打巫盟；而巫盟什麼樣子，大家都明白。若不是肉身實力實在強橫，綜合實力遠在我方之上，恐怕這些年裡面，他們早被我們滅了，之所以能維持到現在的樣子，就是因為巫盟那邊動腦子的人太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