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賓們陸續表演完, 在休息大廳等待投票結果的時候, 幾個製片人和簡導笑容滿面的過來了,說是已經定好了酒店,節目結束都別急著走, 一起去慶祝收視率的開門紅。
雖然現在談慶功宴還為時過早,但是節目火了,對工作人員和嘉賓都有好處, 慶祝的事當然都不排斥, 於是錄完節目,一群人浩浩蕩蕩開車往酒店去了。
因為是慶祝, 言初音也少不得和大家一起喝了幾杯酒,然後不知道是誰帶的頭,主持人又開始給輪番給嘉賓敬酒, 言初音沒有這份上進心,默默的坐在角落裡和秦媛媛一起聊天。
秦媛媛是從其他電視台跳槽過來的, 雖然為人老練,能力也不錯, 但剛到新的單位, 並沒有十分受重視, 這次她雖然進了《最美的聲音》,但她負責的歌手,第二輪淘汰賽就出局了。
也就是說之後的節目,跟秦媛媛已經沒什麼關係了。她也懶得上去應酬,扯了扯言初音,示意她看前面給王君安敬完酒,又擠到沈嘉瑞身邊嗲聲撒嬌的肖薇,努嘴道,「看,還沒死心呢,自認有幾分姿色,以為全世界的男人都會圍著她轉,都不知道自己給大傢伙添了多少笑料。」
言初音只往那邊掃了一眼,便收回視線,聳了聳肩,笑道:「人各有志。」
秦媛媛輕笑,意味深長的暗示:「但就怕有人把你當眼中釘,肉中刺。」
言初音聞言挑了下眉,「因為沈老師?不至於吧……」
&老師只是舊恨。」秦媛媛又朝遠處掃了一眼,漫不經心的道,「錄節目之前,我得到的消息是肖薇負責沈老師,後來不知為何變成了抽籤。肖薇去上面鬧了一場,沈老師那裡是別想了,她就退而求其次想跟著許老師。結果許老師的經紀人,也就是他夫人說了,太鬧騰的小姑娘不行,許老師本人也更看好金哥,肖薇現在跟的覃老師,聽說再過兩輪也要出局了……」
秦媛媛這番話的信息量實在太大,言初音愣了一下,難免深思起來。
言初音原先就懷疑抽籤只是幌子,可是對比錄節目前後,導演組的反應,他們事先應該也不知道她和沈嘉瑞或者burning的關係,可以排除是製作組單方面的安排。但是如果說是沈嘉瑞這邊要求的,言初音那時又覺得他沒有這個動機,所以只能勉強把它歸結為巧合。
然而秦媛媛現在已經確認了抽籤只是走過場,節目私下早有安排的事實,言初音再震驚,也不得不懷疑沈嘉瑞的用意。
結合他最近的動作,和今天選的歌,言初音很難不產生聯想,難道……他還想和她再續前緣?
言初音下意識的抬頭朝對面看過去,沈嘉瑞正微微側頭,和旁邊許老師說些什麼,微微抬起的下巴,下顎線條愈發明朗清晰,稜角分明的男人,早已不是記憶中的少年摸樣。
他還在懷念什麼?還是說只是對她當年離開的堅決而感到耿耿於懷?
言初音收回視線,低頭輕笑,笑自己想太多。她自認還沒有那麼大的魅力,能夠顛覆劇情,否則沐菲就不會出現,甚至在他心上烙下痕跡了。
就算他現在還對她有些懷念,大概也是出於那可笑的驕傲和自尊。原劇中「她」對他棄之如撇的時候,也是這樣一幅深情似海的模樣,後來遇到女主,「她」再回頭糾纏,就換成他不屑一顧了。
可見他的感情,只適合他自己一個人獨自品味,但凡她想參與,恐怕也只能落得和原著一個下場。
她又何必去犯這個賤呢?
秦媛媛還在旁邊跟言初音八卦:「至於新仇嘛……聽說你要代班主持《完美女人>
言初音回過神來,驚訝的道:「誰說的?我只是去上通告而已。」
&來你還不知道。」秦媛媛笑道,「台里早就有消息了,這個節目要換主持人,只是現在還沒有外傳而已。上面突然讓你去站台,指不定就是想看看效果。你只要好好表現,這檔節目就是你的了。」
對於秦媛媛的提醒,言初音卻沒有表現出激動,她反而挑眉,看向秦媛媛,「你既然早就得到消息了,怎麼不為自己爭取?」
&取過,上面說我形象不合適。」秦媛媛聳了聳肩,已有所指的看了肖薇一眼,才對言初音笑道,「比起某些人,我覺得你要更適合一些。」
&謝誇獎。」言初音笑了笑,她和秦媛媛關係也不見得很好,秦媛媛長袖善舞,跟台里誰都說得上話,平時看她和肖薇也親親熱熱的,沒想到私底下這麼看不慣她。
言初音覺得,與其說秦媛媛看她順眼才提醒她,倒不如說她想坐收漁翁之利。
他們電視台很有些陽盛陰衰,女主持人多,但是能被觀眾記住的卻沒幾個,除了資歷深,已經開始走向領導層的一姐鄭雪,剩下比較活躍的就是她們幾個了,肖薇現在各種針對言初音,而言初音顧全大局,在節目中並不與她一般見識,暫時還鬧不起來。
而秦媛媛「好意」提醒言初音這些,無非就是希望她和肖薇爭鋒相對,互不相讓罷了。
到時候鬧得難看了,就算節目大火,上頭也不見得重視她們,倒不如安安靜靜的秦媛媛叫人用的放心。
秦媛媛也是聰明人,看言初音並不上鉤,依然是不在意的模樣,便識趣的轉移了話題。
不過雖然言初音和秦媛媛大部分時間躲在角落裡聊天,但還是不可避免的多喝了幾杯,她喝得還是紅酒,剛開始不覺得如何,後面就開始上頭,坐在位子上已經有點眼波迷濛了。
偏偏趙子飛今天有事,飯局到一半就被經紀人接走了,反應遲鈍了不少的言初音一直到場子結束,站在酒店門口被風一吹才想起來,她忘記叫代駕了!
現在這個點太晚,不論是叫代駕來,還是讓林阿姨打車過來,都要等半個多小時,再加上言初音只是有些頭暈腦脹,還沒有醉到不清醒的程度,她想了想,還是把車鑰匙扔回包里,轉身準備出去打車。
只是剛走了兩步,熱心腸的齊助理就主動喊住了言初音:「言小姐……」
齊助理和司機都在車上,遠遠地看到言初音過來,齊助理已經下了車朝她走過來:「言小姐,您看到我們瑞哥了嗎?」
&該還在後面吧。」言初音記得他們出來的時候,沈嘉瑞好像被簡導和製片人拉住了。
言初音剛說完,沈嘉瑞就從裡面出來了,齊助理遠遠的揮了揮手,才對言初音笑道:「瑞哥已經出來了,言小姐喝了酒?有人來接嗎?」
&打車回去。」言初音笑了笑,「時間不早了,先走一步。」
&大半夜的,言小姐一個人打車也不安全,不如坐我們的車吧?反正也順路。」齊助理熱心的說著,沈嘉瑞已經往這邊走過來了,齊助理又諮詢他的意見,「瑞哥,言小姐喝了酒,我們捎她一程吧?」
沈嘉瑞點了下頭,兩個人好像就說定了,完全忽略了言初音這個當事人的意見。
言初音還在拒絕,「不用麻煩了,我自己打車也方便……」她之前願意和沈嘉瑞做朋友,是看在他已經放下了過去的份上,稍微走近一點也沒關係。現在懷疑沈嘉瑞可能有些別的心思,言初音就想離遠一點了,她又不是女主,還敢跟男主玩曖昧,不是自己找死嗎。
沈嘉瑞卻看了她一眼,淡淡道:「別客氣了,走吧。」
說著,又對助理道:「你拿她的車鑰匙,去把車開回家。」
&的。」齊助理點頭,站在言初音面前笑道,「言小姐別客氣啊,你跟瑞哥是老同學,現在又是鄰居,捎您一程也是應該的。」
言初音想說她不是客氣,是真的不想坐他的車,但是不遠處的簡導已經往他們這邊看了好幾眼了,再糾纏下去,注意到這邊的人只會越多,所以權衡再三,她還是把車鑰匙給了齊助理,跟沈嘉瑞一起上了車。
司機接送沈嘉瑞,開的是商務車,言初音自從上車後向沈嘉瑞和司機道了謝後,就靠在椅背上閉目養神,沒有說話。
沈嘉瑞也沒開口,只是忍不住在黑暗中打量了身旁的人好久。
特意選的這首歌,幾乎是他們過去的真實寫照,他以為她會動容,至少會勾起一些她對過去的懷念,可是結束下台後,他只看到她一張公事公辦的臉,和節目錄完後的疏離。
明明中午的時候氣氛還那麼好,還邀請自己去她家吃了飯,轉眼之間又換了模樣。
過了這麼多年,她還是這麼的善變,讓他永遠都猜不透。沈嘉瑞無力的閉上眼睛。
沉默的氣氛,一直到齊助理停了車過來送車鑰匙才打破,言初音睜開眼,接過齊助理的車鑰匙道了謝,一邊下車。
沈嘉瑞也下了車,阻止了要送他們上樓的助理:「這裡沒事了,你們先回去吧。」
齊助理看他們都還挺清醒,也就沒有堅持,「那我們先走了,瑞哥和言小姐再見,早點休息。」
言初音也朝齊助理笑了下:「再見,路上小心。」
司機開車離開地下停車場,言初音和沈嘉瑞也進了電梯間,深夜的小區樓下十分安靜,安靜到只聽見皮鞋踩在地板上「噠噠噠」的聲音,在空曠的環境裡迴蕩。
電梯打開,裡面空無一人,沈嘉瑞主動按了電梯。看著電梯門緩緩合上,言初音終於開口了,時隔多年第一次喊他的名字,「沈嘉瑞。」
沈嘉瑞心裡一跳,卻雙手插兜,一副毫不在意的模樣,>
&像忘記說了,祝福你和沐菲。」言初音微微仰頭,看著身旁的側臉,笑得一臉真誠,「你們在一起很配,以後修得正果,別忘了給我發請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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