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媚的陽光灑落在舊金山灣那碧藍的海面上,注視著那波光粼粼的海面總是會讓人產生一種錯覺,也許下一秒那平靜的海面就會出現海市蜃樓、或者海豚跳躍、或者鯨魚噴水的美妙景象。
坐落在碧海藍天之下的加利福尼亞大學伯克利分校(univer私ty。of。california,berkeley)總是洋溢著一股平和的雀躍,就好像是風吹麥浪那美不勝收的景象一般,恬靜、美妙卻又生機勃勃。
伯克利這座人口不到十萬的城市卻因為這一所大學而為世人所熟知,也因為這一所大學而繁榮,整座城市最有名的電報街(telegraph。avenue)就是以加利福尼亞大學伯克利分校校園南門作為起點的,往南延伸數英里。
幾乎每個歷史悠久的城市都有一個屬於自己的文化地標街區,紐約有格林威治村,倫敦有蘇荷區(soho),舊金山有嬉皮區(haight-ashbury),對於伯克利來說,那就是電報街。
電報街以大學南邊那個青銅色的薩瑟門為起點,所以關於這條街的文化幾乎都是與加利福尼亞大學伯克利分校這所傳奇大學聯繫在一起的,從六十年代初著名的學生要求校園言論自由的運動到後來的反越戰運動都是在此得到了發揚光大的,就和舊金山的嬉皮區醞釀了嬉皮士運動一般,電報街也見證了美國文化、歷史、政治變遷的歷史。
伯克利的校園比起它的名聲來說,顯得十分狹小而擁擠,高低錯落的建築遺留著建築年代所鑲嵌的歷史特點,圖書館是仿造歐洲文藝復興式的古典建築,薩瑟塔則是仿造聖馬可廣場(plazza。san。marco)的塔樓建造的,還有一些建築是現代風格的,注重實用功能,牆面除了長方形的窗戶沒有任何多餘裝飾,猶如火柴盒。這些風格各異的建築卻在這個狹小的校園裡顯得十分和諧。
其實大學就像是一個人一樣,伴隨著時間的流逝逐漸成長起來,校園裡那些建造於不同年代的建築,就好像是沉積岩的不同顏色的岩層或者樹木粗細不一的年輪一般,標記著那一段段不同的歷史,直到幾個世紀之後,依舊可以讓人們記起那段歷史長河的鮮明歲月。
離開薩瑟門一路往南走,看到眼前這貌不驚人的簡陋街道,很難相信這就是大名鼎鼎的電報街,就算說是自己家裡門口那條小巷子也不會有人反對,這種巨大的反差讓人吃驚不已。
狹窄的街道中間,一輛輛小汽車正突突突地沐浴著晨曦前行;人行道上是一群又一群的學生,他們一邊互相打著招呼一邊朝著校園前進,準備開始一天的課程;路邊小店裡飄散出來的音樂聲時不時乘著輕風飄散在街道的各個角落,在陽光之中折射出不同的色彩;路邊乞討的流浪漢、一把吉他就可以進行表演的街頭演出者、窄小的門面、低矮的房屋,讓人宛若回到國內某個小縣城七十年代的街頭。
街頭上行色匆匆的人們穿著印有伯克利字樣或者伯克利的象徵白熊圖案的圓領衫和套頭衫,咖啡店飄揚著濃郁的咖啡香氣開始又一個早晨,偶爾還可以看到騎著摩托車笑容滿面經過的年輕人,還有一邊穿著外套、嘴裡叼著吐司、滿手都是書籍一路狂奔的學生……
這裡看不到紐約、洛杉磯那樣的繁華,沒有高樓大廈、街道並不寬闊、建築也都是低矮平房,但是茂密的草坪和大片的花朵,映襯在陽光和藍天之下,伴隨著海灣上空吹來的輕風舞蹈,平和、安逸、簡單,卻也幸福。
這就是電報街,簡陋普通的小街,這樣的街道在全世界甚至在任何一個城市都有成百上千條,但它卻是如此特殊,只是因為這條街道上那些年輕的面孔,以及他們身上所蘊藏的那種追求理想和為理想抗爭與奮鬥的精神,讓街道的每一塊磚都留下了歷史。
一個大學的精神,既不是存留在塵封的校史檔案館裡和發黃的書頁上,也不是被刻在堂皇的銘牌和石碑上,更不是停留在某位大人物的精神講哈里,有時候它就是體現在這樣並不引人注目的街道上,體現在那些涌動在這條街道上的無數年輕人身上。如果一所大學,徒有浩大的校園和輝煌的建築,卻沒有這樣的一條街道,那麼這所大學和中學、小學又有什麼區別呢?
一條蘊含著歷史文化底蘊的街道,才讓一所大學變得如此特殊。也許,這就是電報街的魅力。
電報街上有一間巨大的倉庫,就在薩瑟門的不遠處,簡單用白色塗料粉刷的牆壁充滿了六十年代遺留下來的粗糙歷史痕跡,被灰塵遮擋了光芒的破舊路燈讓人懷疑是否能夠正常運作,在街道旁邊種植的梧桐樹將天空灑落下來的陽光分割成為無數碎片,灑落在倉庫的門前,映襯著倉庫上方牆壁那副遮蓋了整個牆面的粉刷油畫,斑斕的七彩顏料勾勒出吉他、架子鼓、貝斯、鍵盤和五線譜一起搭建的音樂城堡,被風雨沖刷過後的斑駁讓塗料變得不再鮮艷,卻依舊充滿了嬉皮士的味道。
這個占據了近半條街的倉庫,卻不是用來儲存貨物的,而是一間臨街的店面,那寬大的透明玻璃上掛著閃爍的霓虹燈牌,注釋著店面的名稱,「變形蟲音樂(a摸eba。迷c)」。那藍色搭配紅色的廉價霓虹燈與破舊的店面裝修相得益彰,讓人下意識就覺得這裡是販賣二手或者廉價商品的大超市,這顯然與電報街的人文氣息是格格不入的。
但事實卻不是如此,變形蟲音樂是電報街上最受歡迎的店面之一,與它破舊的外貌不符合的是這間店的商品容量,這家店在近兩萬平方英里的空間裡,收藏了超過十萬張唱片,從黑膠唱片到光盤,從絕版收藏到最新作品,從二手唱片到全新專輯,這簡直就是音樂愛好者的天堂。
如果放在十年以後,人們就會知道,變形蟲音樂就是全美國最大的獨立唱片店,它至始至終都沒有加入大型連鎖唱片店的行列,在全美國也只有三家分店,分別是伯克利、舊金山和洛杉磯三家分店,但僅僅是這三家分店,卻也讓變形蟲數十萬的專輯典藏成為了音樂狂歡的盛宴。
變形蟲唱片始終堅持著一種風格,那就是沒有任何裝修,整間店面全部都被唱片、海報、專輯封面所包圍,一切的一切都是音樂,這就像是一個音樂的海洋,可以輕而易舉將每一個消費者包圍,即使在這裡停留十天半個月也捨不得離開。想像一下,將其中一間分店十萬收藏全部都傾聽完畢,這是一個多麼龐大多麼宏偉又多麼令人心動的提案。
在1993年的現在,變形蟲音樂只有伯克利一家分店,就坐落於電報街上,但僅僅是這一間成立了未滿三年時間的倉庫店面,卻已經成為了西海岸最為著名的唱片店之一。由於這間唱片店不是大型連鎖店,所以有許多音樂愛好者不遠千里來到伯克利,就為了在變形蟲音樂之中徜徉幾天幾夜。
作為一間獨立唱片店,變形蟲音樂幾乎不舉辦任何商業活動,當然也沒有唱片公司會想讓自己的歌手在這裡舉行商業活動,但是變形蟲音樂卻和洛杉磯的阿爾酒吧一樣,時不時就會邀請一些地下樂隊在這裡表演,其實與其說是表演,不如說是音樂交流,更像是音樂愛好者們的盛會。不是音樂節,卻一樣讓人心馳神往。
但是,就在今天,十二月二日,一個普通的星期四,變形蟲音樂又邀請了一支樂隊進行表演,這一場表演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力。
之前因為公路巡演而成為話題的榮耀至死即將在今天發行新專輯,不過與大部分新人歌手召開新聞發布會或者直接上電台展開宣傳不同,榮耀至死選擇在變形蟲音樂舉行一場小型表演兼歌迷見面會,用這種方式宣告他們新專輯的發布。
這對於新聞媒體來說,是一個噩耗,因為這意味著他們要發新聞稿的難度直線上升,因為他們都知道變形蟲音樂是不會允許他們進入內場採訪的,以防止內場的專輯會被損壞,而且樂隊沒有專門召開新聞發布會,這也意味著他們取材難度加大;但這對於許多忠實歌迷來說,是一個喜訊,因為這意味著沒有官方形式的正式登場,樂隊還是通過音樂來完成交流,他們又有一場表演可以觀賞了。
但不管是喜訊還是噩耗,記者和歌迷們還是朝著電報街邁開了步伐,趕在上午十點之前抵達現場,希望自己能夠在第一時間觀看到樂隊的表演。
九點半的時候,現場就聚集了約莫三百名歌迷,這個規模其實並不算很龐大,大部分都是伯克利、舊金山、奧克蘭這附近的歌迷,但由於電報街這並不寬敞的街道,所以現場也顯得是十分擁擠;至於記者方面,大部分都是駐守在加利福尼亞州的記者趕了過來,比起洛杉磯來說,舊金山聚集的媒體其實也不少,從舊金山趕到伯克利也就不過二十分鐘的路程,所以今天也來了約莫三十多名記者,這對於一支新人樂隊來說、而且還是一個沒有專門採訪環節的歌迷見面會來說,數量不可小覷。
正如當初將巡演第一站選擇在了舊金山一般,這一次,榮耀至死又將起點站選擇在了舊金山不遠的伯克利,開啟了自己的音樂旅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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