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尼塔、愛麗絲在火山地挖出淺淺的土坑後,把鐵板丟進坑裡壓實。
一旁盤腿坐著,不斷挖出蜂蛹放進嘴巴的張黎生,感到自己的精力正一分一分的恢復,暗暗鬆了口氣,看著兩人把肉片鋪到鐵板上,好奇的問道:「在地上挖洞放塊鐵板就能把肉烤熟嗎?」
「當然能,把火山地最上面隔熱的一層火山灰挖開,底下是很燙的。」愛麗絲回答時,鐵板上的肉已經發出輕微的『茲茲…』聲,
空氣中開始瀰漫一股誘人的肉氣,張黎生嗅了嗅,「這可真神奇。」,手指無意摳進癟掉的蜂巢上的裂痕中,稍一用力,竟將蜂巢挖出一個大洞。
少年一愣,不在意的把手中的蜂巢掉了個個,沒想到一隻成人張開的手掌那麼長,三根指頭合攏那麼粗的肉蟲,一下從蜂巢上的洞裡掉了出來。
那隻肉蟲長著一顆和身體不太相稱的豆粒大小的馬蜂腦袋,滿是皺褶的肥膩的身體兩側長著四扇早已退化了的翅膀。
落地後它有氣無力、奄奄一息的蠕動了兩下,就不再動彈。
張黎生愣了一下,悄悄撿起了地上的肉蟲,發現竟然是一隻王蜂。
所有蜂類中的王蜂都是由『王台』上孵化出的第一隻工蜂轉變而成,它出生後就受到蜂巢中所有工蜂的供養,一生的使命除了產卵之外沒有別的。
土人採摘蜂巢的辦法,是先用濕泥將整隻蜂巢封住,等到泥巴幹掉,蜂巢里的工蜂、兵蜂自然會統統悶死,而在它們死之前,身體比普通工蜂大六七倍,耗氧更多的王蜂,理所應當會首先死掉。
少年捏了捏肉蟲柔軟的身體,眼睛閃過一抹亮光,低下頭,喃喃說道:「蜂巢里的『Queen』(女王),沒想到那個小販竟然沒有騙我,這隻蜂巢里還真有一隻活著的王蜂。
一隻比最初的島龍生命力還要頑強的王蜂…」
說著他將自己的背包吃力的拿到兩膝間,擋住了胸口,把王蜂小心的放進背包,一邊裝模作樣的翻騰著,一邊以心念使出了『攝』字巫訣。
時間不自不覺過去了幾分鐘,肉片烤熟,愛麗絲吃了幾片,覺得肚子妥帖了一點,無意間看到張黎生把頭埋在背包里,不知在翻找什麼,脫口而出問道:「你還找什麼,我們每人不是都只帶著一包肉…」
提到『每人』這個詞,她突然想到已經死去的朋友,話便再也說不下去。
張黎生心裡暗恨愛麗絲多事,腦筋轉了轉,「我記的包里還有一瓶我老媽準備的堅果,可現在怎麼都找不到了…」
正沉默的把熟肉往嘴裡塞的安尼塔,聽到少年的話,大聲說:「堅果找不到了嗎,等會我幫你一起找找看。」
「好的,反正我是找不到了,你有興趣的話,一會不妨找找...」終於施展完最後一次『化』字巫咒的張黎生,臉色蒼白,眉宇間卻隱隱帶著亢奮表情抬起頭,丟開背包躺在了地上。
陸巫之前,『巫』的強大與否除了突破時獲得巫咒的好壞外,幾乎完全等同於他所煉化的巫蟲的優劣。
得到一張的強勁新『王牌』後,自覺形勢在某種程度上已經完全轉換的少年,仰面看著浩瀚的宇宙,心裡竟然暗暗開始以島龍吞掉的弓箭手死前產生的負面情緒,給自己增加了多少巫力,衡量如果能把這些探子一個個全部殺死,有多大把握一舉突破到陸巫,化生有成。
在他心曠神怡的暢想之時,突然眼前的星空換成了一張蓬頭垢面,露出苦澀笑容的女人臉,「你在想什麼,我們處境都已經這麼糟糕了,你怎麼還能笑的出來。
看來,每年能賺一億米元的成功人士,就是和我們這些普通人不一樣。」
少年一愣,突然驚醒過來,知道自己大驚大喜接踵而來,剛才心神又有些失控,他拍拍臉,坐起來,「艾許莉小姐,你現在不是也在笑嗎?」
「我是苦笑,本來以為遇到你這樣的『大金主』,逮到的話,說不定就離成功不遠了,沒想到最後卻變成這樣的結局…」
「別擔心,那些瘋子一直沒殺我們就證明我們在他們眼裡很用處,不會有事的。」
「現在有用處那以後呢,落在他們手裡,我們隨時都可能喪命!
見鬼,我不是個壞女人,我只是想成功,想要憑著美貌過上好日子,那些女明星、名模不都是這麼做的嗎!
憑什麼,憑什麼我就這麼倒霉…」說著說著,艾許莉的情緒開始有些不受控制起來。
「噢,狗屎,這,這他**是什麼,**棒嗎…」突然一旁吃完烤肉,開始一聲招呼都不打,就在張黎生背包里翻找堅果的安尼塔,把手從包中大力抽出,跺著腳喊道。
「當然不是,」張黎生站起來,走到安尼塔身邊,蹲在地上,從背包里拿出一個一尺來長,彎曲著身體的醜陋馬蜂玩偶,搖了搖,「這是我的幸運物之一,蜜蜂…『九子』,我總是隨身帶著它。
你應該是被它的尾巴刺中了,這是材質完全仿真的模型,拿的時候最好小心一點。」
「見鬼的仿真模型,我讓你刺我,我讓你刺我,我讓你…」難忍的疼痛讓安尼塔終於爆發出來,他從少年手裡一把搶過馬蜂模型,使盡全力丟在地上,用腳踹跺著發泄了一陣後,筋疲力盡的絕望的癱倒在地上,開始痛哭流涕。
在另一團篝火旁遠遠看著四個獵物中的三個隨著時間的推移,精神已經自然而然的漸漸崩潰,阿特曼突然站起身,在兩個戰士的護衛下與卡米爾一起走向這邊的火堆。
來到火堆邊,老人留著滑稽髮式的腦袋在不斷跳動的火光映照下,顯得有些明暗不定,「卡米爾,勸勸你的朋友,告訴他們只要照我們說的做,他們就很安全。
張黎生先生,我們的時間已經不多了,我想和你開誠布公的好好談談。」
「阿特曼賢者,我會好好勸勸他們。」聽到阿特曼的吩咐,卡米爾眼神古怪的看了看張黎生,點點頭,蹲到了安尼塔身旁。
張黎生則咽了口吐沫,緊張的問道:「阿特,阿特曼賢者,您想要和我談什麼?」
阿特曼笑笑,突然伸出手來拍了拍張黎生的肩膀,閒話家常一樣的說:「來孩子,我們邊走邊談。
我想你應該已經從朋友的口中知道了我們來歷是嗎?」
「是的阿特曼賢者,很離奇的一個故事。」張黎生跟在老人身邊慢慢踱步著說道。
「那不是故事,而是事實,我們來到你的世界不是為了殺戮、戰爭,而僅僅是為了自保,為了不讓自己的家園受到侵略,國家就此滅亡…」
「我感到很遺憾,阿特曼賢者。」
「孩子,你不僅應該感到遺憾,還應該站在正義的一方,幫助我們。」
「我,我幫助你們…當,當然只要我能做的到,當然…」
「不要說這些言不由衷的話,我現在已經很明白一個年收入超過一億米元的人,在這個世界有有著怎樣的影響力。」阿特曼將抱著書冊的手攤開,張黎生這才驚愕的注意到,老人的書冊上竟疊著一台平板電腦。
「阿特曼賢者你,你,你從哪搞到的這種東西。」
「你的好幾個朋友都隨身攜帶著它,卡米爾教會了我怎麼使用,不得不說,你們的世界對知識和信息的開放程度讓我驚嘆。
也許這就是你們身體雖然孱弱的可憐,但卻能把我們逼到絕境的根本原因。」
「噢,這麼說這台平板電腦還連上了網絡了,沒想到這裡也有無線網絡覆蓋。
那樣的話,你不就可以在網上發帖,揭露你們世界的存在,然後譴責米國軍隊對你們的侵略了嗎…」
「沒人會相信這樣的帖子,這麼做只會引起米國政府的注意,它們會派出裝備有最先進武器的軍隊,把我們連同你們一起消滅掉。」 阿特曼指指所有的異世界探子,又指了指張黎生和愛麗絲四人,低聲說道。
「噢,見鬼,這的確是最大的可能…」張黎生楞了一下,恍然大悟的說道。
「所以我們現在在同一條船上,幫助我們就等於幫你自己,而且作為感恩,我們也不會讓你白白幫忙。」
「不讓我白白幫忙,」張黎生臉上露出一種認命的苦笑,「你們只要能繞我一命,我就很感激了。」
「噢孩子,你太小看我們了,不要以為我們就沒有你需要的東西。
我們的世界在總體程度上的確遠不如你們的文明發達,但你也看到了,以『個體』的而言,我們卻遠比你們強大。
像凱斯迪亞一樣超過人體極限的肉體力量;
像琉里納斯一樣神秘莫測的術法之力;
像我一樣已經度過了一百五十七年的漫長壽命,這些我們都能給你...」
「你,你在開玩笑嗎,阿特曼賢者?」圍著火堆陪老人慢慢轉圈的張黎生身體一僵,停下腳步,聲音乾澀的問道。R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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