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文藝的蘇胖
雨後潮濕清新的空氣自一望無際的草原吹來,在默格俊逸的面龐上撫過,將默格額前的灰色碎發微微拂動。
草原上,大雨過後的陽光顯得明媚無比,草葉上水珠晶瑩,嘰嘰喳喳的鳥兒在道路旁的草叢中錯落飛起,然後落在駐足於草原上的巨角靈鹿的背上。
成群結隊的巨角靈鹿抬起頭打量了一番行駛在小路上的商隊眾人,又繼續低頭咀嚼綴有露珠的鮮嫩草葉。
草香瀰漫,坐在魔晶車車沿上的眾人,仍然沉浸在獸場與靈獸的奇妙回憶中。
一行人三三兩兩的高聲暢聊著關於靈獸、關於獸場,甚至是關於自身經歷的話題。今早參觀獸場一行,也使眾人之間的距離被逐漸拉近,讓眾人之間變得更為熟絡。
坐在默格邊上的蘇白剛剛把早上買的食物統統塞到嘴裡,此刻正唆著手指,滿臉幸福的不停咀嚼著嘴中的美味。
蘇白用肉乎乎的肩膀拱了拱默格,含糊不清的說道:「喝酒不?」
默格偏過頭,眼神疑惑的望著蘇白,「大早晨的喝酒?白天不想趕路了?」
默格抬手戳了戳蘇白的頭,開玩笑的說:「難道蘇胖你腦子裡面裝的也是食物和肥肉?」
「喝酒與否,看得不是時間對不對,喝不喝酒,得看風景。」蘇白翻起眼珠,白了一眼不解風情的默格,「雨後的巨鹿草原,景色如此迷人,不喝點酒,豈不浪費了這番美麗的草原風景。」
「那行,就喝一口吧。」默格貪婪的眺望著草原的清晨美景,繼而點點頭。
因為身體過於肥胖,蘇白動作艱難的從背後的行囊中取出一個小酒壺,扔給了默格。默格接住酒壺,打量了一眼看起來非常普通的酒壺。
「降低溫度的煉金法陣,還有隔絕氣息的煉金法陣……沒想到這個酒壺還是個煉金物品,看不出來啊,蘇胖你還挺富有,我以為你只是富有一身的肥肉呢。」默格撇嘴。
雖然酒壺的表面上被刻意的刷了一層深顏色的漆,將繪製在酒壺表面的煉金法陣及秘銀繪製的煉金迴路盡數掩蓋,但作為中級煉金師中的佼佼者,默格還是一眼便看出了酒壺上刻意隱藏的煉金手段。
默格雖然無法在一時間辨別出,煉金酒壺究竟是出自哪一個級別的煉金師之手,但要知道,就算是最低級的煉金物品,也是以金幣來標價的。
然而,冒險者則是出了名的窮酸,從蘇白的樸素穿著來看,也是恰恰證明了這一點。冒險者一般可不會購買像酒壺一般的生活用品類的煉金物品,冒險者的金幣,只會花費在路途與提高自身實力之上,而且,大多數冒險者也不會擁有蘇白這種高品質的生活情調。
行走在刀尖上的冒險者,可都是非常務實的。
不過默格並沒有多問,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小秘密,默格又何嘗不是。所以,默格只是隨意開了個玩笑,便不再詳細詢問酒壺的來歷。
蘇白聞言嘿嘿一笑,蘇胖子顯然沒有想到,酒壺上的煉金法陣掩藏的這麼好,但還是被默格一眼看出了端倪。
「來,快嘗一口,這可是佳釀。」蘇白指了指酒壺,「不過得少喝點,這酒的後勁兒比較大。」
在蘇白的催促下,默格擰開了酒壺的蓋子。
不過,打開蓋子之後,默格並沒有就此直接品嘗酒壺內蘇白稱讚不已的佳釀,而是輕輕抽動著鼻子,仔細聞嗅著酒香,繼而眉頭逐漸蹙起。酒的香氣使默格略感熟悉,但一時間卻無法想起他是從何處聞過這種酒的酒香。
「你是暗殺者?」
半響之後,默格終於想起他是在什麼地點、什麼人的身上聞到過這種味道的酒香,然後猛地抬起頭,眼神十分驚訝的看向蘇白,用只有蘇白可以聽見的聲音問道。
「沒想到,還是被你發現了。」蘇白聞言微微一愣,抬手一揮,用鬥氣製造了一個隱形的隔音結界,然後嘆了口氣,點點頭承認了默格的猜測,「不過,你是怎麼單單憑藉酒香,便確定了我的身份?」
「這種酒香,我曾經在藍耳城暗殺者協會所在的酒館中,那位常年昏醉在酒館櫃檯上面的老頭子身上聞到過。」
說著,默格挑了挑眉,「而且,要知道一位精通鍊金術的煉金師,在這種偏遠的地界,可是非常少見的。煉金師在大陸上的尊貴地位,導致眾人對煉金師的推崇以及尊重。不過,在我一眼就斷定出酒壺是煉金物品的時候,你的眼神也沒有太大驚訝。」
默格一邊說著,一邊嘬了一小口酒,然後咂摸著嘴繼續說道:「你對我的煉金師身份並不驚訝,原因大致會有兩點,一種可能是因為你的身份高貴或者是實力強大,導致我這種水平的煉金師並不在你的眼界之中,所以你不會驚訝;還有一種可能是,你事先已經知道了我的身份。」
「不過,我個人更偏向於第二種可能,那就是你事先已經知道了我的身份。」默格微微一笑,將酒壺的蓋子蓋好,而後拋給蘇白,「因為,調查他人身份與過往的詳細信息,是暗殺者最愛幹的事情,這也正好印證了我鼻子的判斷。所以,我猜測你應該是一名暗殺者。」。
默格還有一句話沒有說出,那便是據默格的猜測,蘇白的身份應該不低。
因為,藍耳城暗殺者協會門口的那位看起來十分孱弱的老人,實力絕對不簡單。
天生五感過人的默格可以清晰的分辨出隱藏氣息後的九星斗師與八星斗師的微弱不同,但那位半醉的老人,默格卻絲毫無法感受到他身上的殺氣或者是鬥氣波動。
在默格眼中,那位孱弱嗜睡的昏醉老人,看起來與風燭殘年的一般老人無異,仿佛他真的只是一位年邁的老頭一般。但顯然,所有出入於暗殺者協會的人都知道,那位老人根本不可能只是一位普通的老頭。
「我確實是一名暗殺者。」蘇白點點頭。
「沒想到,默格你的鼻子還挺靈,光憑酒香就推斷出了我的身份。」沉默半響之後,蘇白同樣喝了一口酒,點頭說道,「不過,你知道了我暗殺者的身份,就不怕我給你的酒中有毒嗎?」
「不怕,你不會殺我?」默格搖了搖食指。
「為什麼如此確定?」蘇白挑眉,眼神疑惑。
默格微微一笑,「拿錢辦事,是暗殺者的宗旨,沒有懸賞,你為什麼會出手?」
「你怎麼能確定在你昏迷的這段時間裡,沒有人出高價買你的命?」
「看來你確實調查過我。」默格哈哈一笑,「像我這種要價這麼低的中級煉金師,我想不到我會惹到誰。」
蘇白皺起眉頭,「這個理由很牽強……」
「好吧,我告訴你我為什麼確定你不會在酒里下毒暗害我。」默格把雙手放在腦後,身子微微靠在魔晶車上,偏頭看向體型肥碩的蘇白,「因為直覺。」
「哈哈哈哈……」
然而,默格這句話卻是引起了蘇白的一陣大笑,「我是不可能在酒中下毒的,這般佳釀,怎麼可以摻雜那些味道古怪的毒藥?那樣子不是暴遣天物嘛!」
默格踢了一腳笑的前仰後合的蘇白,表情認真的說道:「實話,我的直覺可是很準的。」
「不過話說回來,今早你在獸場中見到靈獸的表現,是你裝的吧?」
默格撇嘴,「我實在想不出,你明明可以從實力高深莫測的暗殺者手中,討來一壺明顯是那個老頭視為命根子的酒,而這樣一個人,卻從沒見過靈獸,還被那頭巨角靈鹿的一個響鼻,嚇成了那個樣子。」
聞言蘇白停止大笑,臉色有些尷尬的乾咳了幾聲,「不是裝的,我家也養了不少的靈獸,其中便有巨角靈鹿。」
蘇白面龐有些發僵的搖搖頭,「不過,我家養的那隻巨角靈鹿,是一隻巨角靈鹿王,也就是傳奇境界的靈獸。在我小的時候,我可沒少被它用大角頂著屁股,將我挑飛起來……」
「所以我見到那隻巨角靈鹿生氣,也怕它頂我屁股,才會趕緊逃到你身後,也算是對巨角靈鹿有點心理陰影吧。」蘇白頗為無奈的耷拉著嘴角。
「那頭巨角靈鹿沒有因為我說的那句話而真的暴起攻擊我,是因為他在我的身上聞到了我家那頭巨角靈鹿王的氣息,而且那個大傢伙也知道我在開它玩笑,靈獸可是很聰明的,千萬不要把它們看作一種簡簡單單的有靈智的野獸。」
蘇白再次仰頭喝了一口酒,打了一個滿是酒氣的飽嗝,低頭笑道:「當然,掩飾也是有的,暗殺者的本能使然嘛……不過,我卻是覺得這個冒險者的身份,比我原本的身份要輕鬆多了……」
感受到蘇白話中的深意與無奈之情,默格拍了拍蘇白的肩膀,拿過蘇白手中的酒壺,喝了一小口。經過這一番談話,默格與蘇白之間的距離,無形中再次拉近了幾分。
「真是『青馬執刀客,醉死花下鬼』啊……」
蘇白仰頭喝了一大口酒,揮手打破他自己設置的隱形隔音結界,對著遼闊無垠的翠綠草原,吼了一嗓子。
「沒看出來,你這個胖子還挺文藝。」默格嗤笑一聲。
隨著隔音結界的解除,坐在魔晶車上的眾人聽到了蘇白扯著嗓子的這一聲吼叫,紛紛笑了起來。
倒是賊眉鼠眼的卡索,表情疑惑的打量了一番默格兩人。卡索並沒有聽到默格與蘇白之前的談話,但在卡索的余光中,卻看到了兩人竊聲竊語的嘴型。
兩人之前到底說了些什麼?這才是卡索疑惑的所在。
「我不是很喜歡這個叫卡索的冒險者,看起來賊里賊氣的。」
蘇白瞥了一眼眾人,然後偏過頭在默格耳旁低聲說道。默格聞言一笑,捏了一下蘇白脖子上肥軟白嫩的肉。
「彼此彼此。」
「你最好將你腰間藏的那枚儲物戒指,藏得更好一點,省了惹是生非。那個叫卡索的傢伙,沒少向你的腰間瞄。」
「好。」默格聞言點了點頭,假裝撓癢在腰間撓了撓。而原本在蘇白眼中藏得很明顯儲物戒指,在默格的幾個簡單動作下,毫無痕跡的消失在蘇白的余光中。
(各位,聖誕節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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