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塔師 第十四章 六條道

    巫塔師

    進入裂縫後，霍遠航第一感覺就是冷，很冷，非常冷，格外冷。很難想像，在脫掉衣服都能熱的死的持續高溫的炙烤夏季竟然有地方能夠在沒有開空調的情況下冷成這樣。

    然後就是窄，相當窄。

    只有真正的進去了才知道這條裂縫竟然窄的要命。這條裂縫一次只能通過一個人，所以三人看起來就像安分守己的遊客一樣認真嚴肅的排著隊。

    裂縫很窄，同樣的，它也很低，最高的地方都只有霍遠航高，這對於身材高大的路易很不方便，意味著他只能彎著腰弓著身子走。

    手電筒照射出的光柱遠遠的落在前方的地面上，地面很陡峭，三人不得不放慢了腳步，在這種地方摔一跤可不是什麼好事。

    隨著不斷地進入，由外面透進來的微小的陽光終於不見了蹤影。

    隨著不斷地深入，腳下的道路越來越窄，窄到很多次都必須側著身子才能勉強通過。兩邊的石頭粗糙而堅硬，不留情面地刮在霍遠航身上，留下一道又一道鮮紅的印記。

    霍遠航沒有抱怨，梁濤沒有抱怨，很多事情都是這樣，你想要獲得些什麼，總得付出點代價。

    緩慢地走了不知道多久，霍遠航感到腳下的土地似乎漸漸變的平緩，路面也寬闊了許多，霍遠航不知道這代表著什麼，但他還是悄悄鬆了口氣，沒人願意一直走那條又陡又窄的路。

    路易突然停住了腳步，霍遠航疑惑地看著他，停下了腳步，梁濤疑惑地看著他們兩個，停下了腳步。

    路易看起來很狼狽，他的身材很壯，放在平時這當然是件好事，但現在，卻因為這個成為了身體和石壁親吻次數最多，面積最廣的那一個。酷勁十足的黑色短袖t恤光榮犧牲，成為了只剩布條的另類藝術。

    「路叔，怎麼了。」一路上，梁濤也跟霍遠航一樣，稱路易為路叔。

    路易沒有說話，只是側出了身子，讓出了視線。

    霍遠航不解地看去。

    一看之下，和路易的反應如出一轍，呆立在地，傻傻看著前方。梁濤也懶得問他們了，直接走向前一步，側著充滿茫然的帥氣的臉龐，看了過去，然後，他也愣住了。

    猶如三塊銅像，不說話，不動彈，不知道的還真會以為他們是擺設。

    路易心想自己怎麼從沒有想到會有這種情況發生？

    霍遠航心想我們這都是什麼運氣。

    梁濤的內心活動最直接，他心想見了你媽了個鬼了！

    黑暗的空間裡，三道光柱靜靜地站在黑不溜秋的難看的地面上，前方是六條通道。

    沒錯，六條通道。

    不是存在於石壁之間的折磨死人的窄小裂縫，不是電影裡面扔一塊石頭都要十幾秒才會落地的黑暗無邊的懸崖，真的就只是普普通通的六條通道。

    地面平坦，空間夠大，甚至還有綠色的光芒閃爍，讓這六條通道顯得不那麼陰暗。

    梁濤看著看著，突然想到一個地方和這六條通道很相像。那就是各個建築，不論是高聳入雲的摩天大樓，還是低矮平坦的民間小屋，不論是嶄新明亮的新建樓房，還是時間久遠的古老建築，都會擁有的——安全通道。

    他記得安全通道里的燈光也是綠色的，他十分，不，萬分討厭安全通道，他總覺得安全通道給人詭異難測的感覺，甚至有些恐怖。

    眼前的六條通道也給了他這種感覺，當然，這種感覺比起安全通道要濃郁不知道多少倍。

    他想開口說話，但又覺得說出這種話會顯得他太蠢，所以他想了想，沒說話。

    通道很普通，沒有什麼值得驚奇的地方。問題在於，出現在這裡的通道，顯然沒有看上去那麼普通。

    首先，在這種罕無人跡前不著村後不著店的不明覺厲的地方，誰會花費這麼大的力氣，修建著六條不明覺厲的通道？

    其次，想要修煉六條眼前這種標準的通道顯然需要諸多工具，各種設備，總不可能用手挖出來吧。並且，這六條通道這麼平整，不是用鐵鍬或許其他小工具能夠做到的，必然會用到體積龐大的設備，那麼，這些設備又是怎麼弄進來的？那條連人都很難度過的裂縫顯然不行。

    最後，要修建這六條通道必然會有一番大動作，但為什麼沒有聽人說起過？不管是買牛肉乾的那家店鋪老闆，或者是暫時居住的破爛旅館中的老人，還有最後比較話癆的三輪車司機都沒有提起過。

    那麼是不是有可能，他們壓根就不知道這件事情，不止他們三個不知道，有可能整個縣城的人都不知道！

    霍遠航越想越可怕，越想越覺得毛骨悚然，不寒而慄。瞞著那麼多人，費了這麼大的功夫修建這六條通道，到底是有什麼作用，六條通道又會通向哪裡？這些，都是他們所不知道的。

    對於莊稼來說，乾旱最可怕。對於荒山來說，暴雨最可怕。對於牲畜來說，屠夫最可怕。對於人類來說，乾旱會缺水，可怕；暴雨會成災，可怕；屠夫會殺人，可怕。但最可怕的是未知，因為它是未知，你永遠猜不到，想不到，意料不到，觸摸不到，所以，它才最為可怕。

    六條如同天降的通道砸暈了他們，但現在，他們醒過來了，儘管它們就像張著大口露著獠牙，迫不及待地想要撕碎他們的兇殘野獸。但路，總歸是要走的。除非霍遠航改變主意了，不再試圖去到巫塔星，而且苟延殘喘的逃亡，那麼，他們現在就可以打道回府，不用去擔憂那些未知。

    但他會改變注意嗎？他不會。他有點恐懼，但他不會後退。

    路易知道，所以他也沒有後退。

    壓下心中的思緒，霍遠航苦笑著說道：「這下怎麼辦？」

    問的，自然是路易。

    路易沒有回答，反而說道：「你覺得我們該怎麼做？」語落，他滿含深意的看著霍遠航。

    他很希望能夠一直在霍遠航身邊保護著，就算是一輩子他都不介意。但現實和希望永遠不會重合，總會有些時候他無能為力，也許是被敵人纏住了，也許是被隔開了，也許，是他……離去了。

    是的，離去，不是說他走了，或許也算走了，只是這裡的走了是再也不回來的意思。從霍遠航選擇這條路開始，路易就抱著必死的決心，這一句不是順風順水，很有可能會丟掉性命，所以他要讓霍遠航自己思考。

    現在的他，過於依賴自己了，這並不是一件好事。腦袋不用會生鏽，他不能讓霍遠航依賴自己，他要為霍遠航的以後從現在開始鋪路。

    今天，是第一步。以後的路途中，他將不再出謀劃策，一切行動都將由霍遠航自己決定。不到萬不得已的時候他不會輕易開口計劃。

    霍遠航還不知道路易的良苦用心，在聽了路易的話後微微一愣。並沒有多想，而是認真思考起當前的局勢。

    （這一章是在我不停打著噴嚏中碼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