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師王座 90. 皮克斯特質

    「俺出來了，俺出來了，別打俺！！」

    一口操著濃重地方口音的尖細嗓音，從鍋底傳了過來。

    瑞克挑眉，掌心並未放下，謹慎的後撤幾步。

    「嘩啦」鍋底一陣響動，一名臉上黑漆漆，頭髮稀疏的中年男人，高舉著雙手，一臉媚笑的站了起來：「大人，俺是好人，俺是好人啊！！」

    瑞克再次皺眉，雖他不是一個以貌取人的人，但見到這貨，不知怎麼，一種很難受的，想要錘他一臉的衝動，從心底涌了上來。

    按理說，這人中等身材，雖禿頂的厲害，但五官也算端正。但不知為什麼，這些東西組裝在一起後，就給人一種強烈的，想要狠狠揍他一頓的衝動。

    「我們見過嗎？」

    「沒有，大人，您怎麼可能見過小人呢！」

    「我們有仇嗎？」

    「大人真愛說笑，咱們都沒見過，怎麼可能有仇？」

    瑞克沉默了，這位禿頂中年臉上，凝著小白花一樣的獻媚笑容。但怎麼看，都讓人有種怪異的衝突感。

    皺眉望了對方半晌，好似終於敵不過瑞克那越來越鋒利的目光，禿頂中年舔了舔嘴唇：「大人，您是不是特別想揍俺？」

    瑞克默然點點頭，繼續盯著他。

    抓了抓稀疏的頭髮，禿頂中年找出一條毛巾，擦掉臉上污漬，露出一張普通的面孔：「俺也知道，別人見了俺，不知為啥，就是想揍俺！」

    「好了，我不想聽這些，我問你，這個村子到底怎麼了？」瑞克擺擺手，示意對方不用解釋，他只想知道，這個村子到底是怎麼了。

    「俺叫皮克斯，村子是從幾個月前出現變化的...」

    名叫皮克斯的禿頂男，即使是在敘述，臉上那抹媚笑，也絲毫不曾消減。

    從皮克斯充滿媚笑的敘述中，瑞克才明白，棕櫚村早在幾個月前，就開始出現了變化。

    先是村民大量失蹤，然後那些失蹤的村民，過了段時間，又詭異的回來了。

    之後凡是在棕櫚村落腳的行商和商隊，全都在第二天消失了。

    皮克斯不知是不是天生嘲諷，沒人願搭理他，所以這次僥倖活了下來。

    除了這些，一直躲在廚房中的皮克斯，並沒其它情報了。

    瑞克靜立片刻，腳下騰起氤氳黃芒，繼續恢復體內枯竭的巫力。

    皮克斯瞪大眼珠，望著瑞克腳下翻湧不休的土黃光暈，尖細的驚叫，就像被踩了脖子的老母雞：「大..人！您腳下..您腳下有東西...」

    瑞克懶得理會，閉目沉吟間，盤腿坐下：「你知道那些失蹤的村民去了哪裡嗎？」

    皮克斯悄悄後撤幾步，覺得安全了，這才拱著背，點頭哈腰的說道：「俺真不知道，大人！」

    瑞克無聲擺擺手，示意對方安靜。

    大半天后，瑞克睜開眼，體內巫力已補充完畢。

    「呼~！」噴出一口摻雜著元素殘渣的氣柱，瑞克活動著手腳，緩緩站起來。

    皮克斯並未如瑞克預想中逃離這裡，而是找來不少村民藏在家裡的食物和水袋，大吃大喝後，躺在家裡呼呼大睡起來。

    一腳踢在皮克斯那有些贅肉的肚皮上，對方懵了一下，旋即翻身而起：「大人！您醒了？俺給你弄吃的去！」

    瑞克攔住皮克斯，目光灼灼望著他：「你怎麼不逃走？棕櫚村很危險。」

    皮克斯臉上的媚笑漸漸沉了下去，眼中多了一絲灰敗和無奈：「大人，俺年輕的時候，也是出去闖蕩過的，但...」說道這裡，皮克斯眼神黯淡，聲線更是多了一股沉甸甸的無奈。

    瑞克想了想，頓時明白了對方的意思。他樣貌普通，身材普通。但不知怎麼，有種讓人看到就討厭和想揍他的特質。

    瑞克自負不是普通人，但見到他，心中依然湧出一股錘他臉的衝動。這無關喜好，是一種說不出來的特質和氣息。

    就像有些人，一看就是領導，有些人一看就不是好人一樣。皮克斯這種特質，好像被放大了上百倍，那感覺很難形容。

    瑞克尚且如此，更遑論普通人？見到皮克斯，還不一擁而上，直接把他活活揍死？

    怪不得他面對人時，臉上總是媚笑了。如果一個人，生下來就被人追著打，還是毫無理由的那種，時間長了，估計都會變成這樣。

    瑞克吃喝完畢，並未繼續留在皮克斯家裡，而是繼續尋找那具「走丟」的屍體。

    在那處石築宅院後面的一戶村民家中，瑞克站在一口老井遠處，目光陣陣閃爍。

    一層淡薄無比，肉眼幾乎看不到的髮絲般黑煙，正緩緩從井底飄蕩出來。

    髮絲一樣，凝而不散。這些黑煙可融入植物和地面，慢慢把周圍渲染成黑色。

    鼻腔中濃濃的污腥味兒，就像身處牲畜加工廠一樣，從毛孔和呼吸道，鑽入身體中。

    瑞克渾身蕩漾著一層氤氳土黃，肌膚也變得枯黃堅硬，卻依然不能阻止這種氣息對身體的侵蝕。

    皺了皺眉，瑞克退出這片被污穢土地，站在遠處，沉吟著對策。

    很顯然，能夠把一具奇形怪狀的屍體藏起來的地方，肯定就是這裡了。

    但這口明顯充滿負面污穢氣息的老井，顯然不是能隨便下去的。

    沉吟半晌，瑞克實在沒什麼好辦法，只能先回到皮克斯家裡。

    望著一臉愁容的瑞克，皮克斯倒是充滿陽光和韌性。這傢伙不愧是從小就被人討厭的小強，只是片刻功夫，就從那種失落和絕望中重新站了起來。

    「大人！您去哪裡了？俺還以為您不會來了呢！」皮克斯端著水，雙手遞到瑞克跟前，拱肩縮背的樣子，看著就有氣。

    瑞克深呼吸幾口，把胸中悶氣吐出，總算沒把拳頭捶在皮克斯臉上：「你去過那邊的老井嗎？那裡好像...」

    皮克斯嘿嘿一笑，露出一口缺了幾顆的斑黃大牙：「當然去過，那裡好像經常有黑煙冒出來，村里人都很害怕那東西...」

    見皮克斯沒什麼有用的情報，瑞克想了想，決定先離開這裡，一直耗著，也沒什麼意思。

    見瑞克想要離開，皮克斯頓時急了：「大人，其實..其實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