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布里埃爾與福爾摩斯從瑞士前往義大利中部的佛羅倫薩,一路是馬車前行,兩人並沒有匆匆趕路,而是一路慢悠悠地欣賞著景色。
為什麼要去佛羅倫薩,福爾摩斯說就那裡有很多能看的東西,比如說百花聖母大教堂、喬托鐘樓、聖喬凡尼禮拜堂、烏菲茲美術館、維琪奧王宮等等。
對於去了那些景點可以欣賞哪些藝術品,福爾摩斯仿佛如數家珍,好像他真是一個心態平和的一位中年紳士,在忙碌了前半生之後,終於放下了紛擾的工作,與女兒一起欣賞起世界的美好。
但加布里埃爾很清楚這並不是福爾摩斯的全部面目,他也許喜歡欣賞藝術品,但也止步于欣賞而已,他仿佛一座休眠的火山,那個可以引起火山噴發的誘因被藏了起來,直到某一天重現時,這座火山就會活過來。
這個誘因不用多加揣測就知道是有挑戰性的案件,可是福爾摩斯已經死去,萊辛格先生與偵探的設定完全沒有關係。
這讓福爾摩斯變得更加沉默,他對於加布里埃爾並無太多的耐心,偶爾有興致會說起那些油畫或是教堂的建築,可惜加布里埃爾對此卻是興致缺缺,她急需了解的是十九世紀末的歐洲大陸社會現狀,比如說標準的四磅麵包價值幾何,購買一輛自行車需要多少錢,一位中產階級的男士結婚生子要準備多少家當,一位單身女性收入幾何就能生活地很好了。
在這個陌生的時代,失去了大部分的記憶,加布里埃爾才真發現一分錢會讓英雄末路的真實感。
而對於加布里埃爾想要了解的這些問題,福爾摩斯寧可看著馬車外的野花在太陽下舒展花瓣,卻沒有半分為她解惑的欲望。對這樣無視你保持發呆狀態的父親怎麼辦?
加布里埃爾首先就是想起了她已經記不清面目的魔藥教授說過的話,『我不像是英國的那位魔藥大師,會對你們說製作魔藥能提高聲望,釀造榮耀,甚至阻止死亡。而是告訴你們一個實在的道理,魔藥能幫助你們在一窮二白時,最快速的擁有一筆原始資金。因為它取材於自然,我們也不像歐洲大陸那樣一定要用魔杖才能熬出魔藥來,可以說是無本萬利的生意。』
如果我是一位魔藥大師就好了,加布里埃爾終於在此時有了這個奢望。
她對於曾經的學習經歷記得不多,她只知道自己畢業於美洲的魔法學院,也隱約有印象,美洲大陸的魔法體系與歐洲大陸是有所不同的。那裡有本土巫師,他們不怎麼使用魔杖,魔杖是歐洲巫師的發明物,就像埃及的巫師與亡靈法術牽扯頗深一樣。
後來魔杖也傳入了美洲大陸,而美洲的巫師對於魔杖的依賴程度沒有歐洲巫師深,對於魔杖的感情也是如此。這就是為什麼加布里埃爾會在自己的魔杖上附加了其他功能,充當了任意門鑰匙,可能這在歐洲巫師眼裡如此對待魔杖是罪大惡極的事情?
話說回來,前面說到了魔藥製作,美洲大陸與歐洲大陸也有著不同的體系,一大區別就是美洲巫師可以不用魔杖就能製作魔藥。誰讓早年間,美洲大陸根本就沒魔杖這東西。
然而這並沒有什麼作用,加布里埃爾的魔藥成績平平,那些魔植到了她的手裡總是特別活潑不受約束,它們很不甘心就這麼被熬成一鍋味道古怪的藥,總是要採取各種反抗手段,坩堝炸裂是常有的事情。
為什麼這些記憶都還保存著,不是說人的大腦有選擇性保護功能,這些黑歷史應該全部忘記才對。不過她並不會因為炸裂坩堝而自卑,就算她隱約記得她的魔藥教授從未給過她微笑,在後來她卻是知道了這是體內魔法屬性問題,她就是傳說中特別招魔藥恨的巫師。這也是一個不錯的屬性,人不能太完美那就虛假了,而她的缺點卻反而證明了她真實的出眾。
加布里埃爾表示這不是一種格蘭芬多式的自大,請原諒她把格蘭芬多當做了形容詞。
如今讓加布里埃爾望草興嘆的原因,並非在一場時空旅行後魔藥成為了她炫麗的夢,而是讓她看到了一條真實可行的致富之路。如果她是魔藥大師,如今就不會生活拮据,不知如何去賺取金幣了。
提起魔藥就不得不說加布里埃爾如今的身體狀態,在一場來去匆匆的高燒過後,她的體內翻騰的魔法波動倒是平靜了下來。她能感到體內的魔力是在自行舒緩,短期內只要不亂用魔力就不會引起大事故。
然而,作為一個暫時放棄使用魔法的小女孩,請告訴她如何在十九世紀末,在跟隨父親旅行的過程中,怎麼賺到零花錢?沒有錢財傍身總是有種不安全感。
這些話,加布里埃爾沒有辦法對福爾摩斯傾訴,只能默默吞下這口血。果然曾經腦子進的水(認為學不好魔藥不必驚慌),如今就成了眼角流出的淚(那是與致富之路一線之隔的悔恨)。
當然,加布里埃爾並沒有流出真實的淚水,剛才那句只是一種誇張的修辭手段。
福爾摩斯看到加布里埃爾能這麼沉得住氣,在面對自己的冷漠態度時,還以加倍的沉默,突然有了一種詭異的父女性格相同感。
如果是二十年前的自己一定不會有這樣的感覺,甚至是在殺死莫里亞蒂之前也不會有太多的閒心想這些,果然歲月並非沒有在他身上留下痕跡,曾經的他片刻不能離開案件,如今倒是真能狠下心來悠閒旅行了。
加布里埃爾收回了發散性思維,她深吸一口氣,對著福爾摩斯必須要順毛摸,她說起了化學知識,這些學識總算換來了福爾摩斯開口說起生活常識了。不只如此,更是讓福爾摩斯表示,如果加布里埃爾說得讓他感興趣,就會給新女兒一些零花錢,福爾摩斯在錢財方面有時候還是很大方的。
加布里埃爾對自己的說書人身份沒有不滿,儘管福爾摩斯聽到dna技術認為這門科學的到來還如同科幻小說一樣需要很多年才能實現,但加布里埃爾還是堅持說了下去,這個過程中她發現自己的知識並非都來自於巫師世界,如何會擁有這些專業知識她已經不去多想了,當眼前的迷霧太多,她已經能安然地活在霧裡。
為自己強大的內心點個讚!好吧,點讚又是什麼東西?
&多少應該培養一些藝術欣賞能力。」福爾摩斯本人不是藝術品痴迷者,卻也精通小提琴,能品鑑油畫,他對加布里埃爾視所有的藝術品為塵土這一點微微有些不滿。
對待陌生人,福爾摩斯不應該有這樣的情緒,但是作為臨時的父親對臨時的女兒總會有一些要求。等一等,他為什麼要真的帶入父親這個角色,兩人這都知道這是權宜之計,是假的不是嗎?
加布里埃爾確實無法欣賞達芬奇、米開朗基羅等等著名麻瓜,而對於那些教堂就更談不上有好感,她再失去記憶都對中世紀教廷與巫師間的戰爭保留了印象。福爾摩斯帶著她在佛羅倫薩的這些標誌景點中轉悠,她只能用堅定的視它們為塵埃的心態來面對。
比起這些,她寧可八卦地聽一些當地傳聞,以而消磨無聊的時光。「父親,我更加感興趣的是有人說起了佛羅倫薩的尖叫聲,您沒有聽到昨日那些人聊起的神秘山谷嗎?清晨時會有詭異的尖叫聲響起,每當尖叫聲出現,山谷周圍就會有人發瘋,或是出現屍體。您難道一點也不好奇那裡有什麼秘密?」
加布里埃爾看入了福爾摩斯的眼睛,她是真心覺得一個恐怖故事要比這些名畫與雕塑有趣多了。她知道福爾摩斯也是這麼想的,果然就捕捉到了福爾摩斯眼中壓抑的光亮。
&辛格小姐,你的父親對此並不感興趣。」福爾摩斯這麼說其實是在提醒著自己,他如今是萊辛格先生了,他不能違背自己的人設。
加布里埃爾勾起了一個笑容,在福爾摩斯看來這絕對是一個不懷好意的笑容,「父親,明天天色正好,我們可以去山谷里採風,我想那會是你感興趣的事情了,您說要貼近自然,說不好還能給你帶來一些作畫的靈感。」
偵探先生,你真的能抵擋去解開謎題的誘惑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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