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師紀元 第0853章占星台上

    「喂，你能不能暫時丟棄你腦子裡那些壞壞的念頭，好好地和我說說話？」

    愛麗絲雙手相對併攏在身前，如蓮花一般做著托舉狀。

    隨著她的魔力催使，原本光潔平坦的大理石地板下面透射出強烈的魔法熒光。強大的魔法力量從裡面透射出來，在愛麗絲周邊的虛空勾勒出一個巨大繁密的奇異巫陣。

    隨著占星儀式的展開，浩瀚的星辰之力從天穹上傾瀉下來，把整個占星台侵染的光怪陸離，到處都是一片片迅速閃回的光影片段。可是當你想要凝神細查時，卻又很難把握住這些奇異光影所要表達的意義。

    「滴，檢測到位面法則的存在……初步判定為命運之力……」

    「這是一種異常強大的神秘力量，甚至在規則力量中也屬於較為高端的一種……正在數據收集中……」

    格力姆環視周邊，整個占星台已經完全被這種奇異的命令之力所籠罩，讓這裡瀰漫著一股時間流逝，歲月侵蝕的蒼涼遠古氣息。

    而他們所置身的也不再是命運高塔最頂層的占星台，而是一處茫茫沙漠。

    舉目遠眺，視野範圍內全是一片細碎的沙礫，土黃色，在頭頂耀目的艷陽下閃耀著金燦燦的光芒。

    諾大的沙漠裡只有格力姆和愛麗絲兩人。

    「這是哪裡？」格力姆俯身抓起了一把細砂，用手指碾了碾，粗糙而又堅硬，並不是自己的幻覺，而是真實存在的東西。

    「不知道！」愛麗絲幽幽嘆息道：「命運之力太過神奇，我還掌控不了這種力量。所以，它把我帶到什麼地方，很多時候我也無法選擇……」

    「它？」格力姆反問道。

    「是它！」愛麗絲把手背在身後，淡淡笑道：「當一個位面發展到極致的情況下，位面意識就會覺醒，從而誕生出一個偉大的意志。我們所見過的大部分位面世界都只誕生了朦朧的位面意識，卻受限於位面資源的匱乏而無法繼續成長。可我們所在的世界，巫師世界，卻已經有資格從初級的位面意識躍升為了世界意志。這……將是一個有著自己意志的巫師世界！」

    格力姆凝神細細聽著。

    作為從低階成長起來的巫師，他自然對位面意識這個概念也有著深刻的理解。可事涉高等神秘學知識，很多世界隱秘他都無力去探索和了解。

    而現在，愛麗絲卻明顯的在給他上課，在他面前呈現出了位面世界最真實的一幕！

    巫師世界已經誕生位面意識了，而且還準備成長為世界意志！

    這樣的隱秘絕不會存在於任何巫術書籍中，當然更不可能被低階巫師所了解。

    「你的意思是……我們生活在一個有著自己思想和意識的位面世界裡面？它能夠聽到和感知到任何生物的任何想法和行為？」格力姆有些毛骨悚然起來。

    愛麗絲淡淡笑道：「你不要把位面意識看成和人類一樣的簡陋意識體，它更多的只是位面內部億萬生命和物質的意識聚合體。它的意識聚合體過於龐大和蕪雜，是根本不可能誕生直接意識的。」

    「那它擁有什麼？」

    「本能！」

    「本能？」

    「生存的本能，發展的本能，以及強大的本能……」

    「這豈不是和那些懵懂的野獸一樣？」

    「本就如此。位面意識本來就很簡單，它永遠不可能誕生像人類一樣複雜敏銳的情緒和意識。它就像一個還未滿月的嬰兒，雖然迫切的想要成長，卻苦於無法表達。」

    「被你說的，讓我感覺位面意識似乎很脆弱的樣子……」

    「它可並不脆弱！雖然它沒有清晰的意識和思維，卻有著強大的力量。它掌控著規則，位面，力量，以及內里的我們……」

    「你怎麼會想到把我拉到這裡？」

    「因為只有在這裡，在命運之力的包裹中，我們的對話才會安全，才能不被那個『傢伙』偷聽了去……」

    「那個『傢伙』？」格力姆若有所思起來。

    「是的，第一任命運女巫美莎。現在她已經上一名7階女巫了！」

    「7階……」格力姆嘬了嘬牙花，感到有些頭疼起來：「你的意思，她現在是我們的敵人？」

    「是『我』的敵人！」愛麗絲在那個『我』字上面加重了語氣：「不過，如果你選擇幫我的話，恐怕她連你也會算計進去。」

    「我能問問，她為什麼是我們的敵人嗎？」格力姆也加重了口氣。

    「因為她的力量太強大，因為她妄想覬覦巫師世界意志的權柄，因為她擾亂了巫師世界的命運秩序……一直以來，她都憑藉著自己奇異的能力在竊取著巫師世界的命運之力。這已經嚴重影響到了世界意志的誕生，所以位面意識很生氣……這才選擇了我！」

    格力姆靜靜聽著，忍不住深深吸了一口氣。

    愛麗絲的話語雖然不多，卻句句都是巫師世界的深層隱秘。如果沒有她的剖析，格力姆恐怕一輩子都難以窺探到隱藏在重重幕布下的世界真實一面。

    「你的意思，位面意識已經無法忍受那位美莎女巫，這才推動了命運之爭，並設計讓她的計劃失敗落空？你的選擇和你的成長，都在位面意識的操控之下？」說到這裡，就連格力姆都有些不寒而慄起來。

    如果……如果那個位面意識真的就像一位主宰者一樣，時時刻刻窺視著位面內的一切，那麼自己在它面前，還有隱私嗎？還有秘密嗎？

    「你想到哪裡去了……」愛麗絲不由得嗔怪道：「位面意識才沒你那麼無聊呢！它只是本能的不喜歡美莎頻繁插手命運規則，所以才會頻繁的發動命運之爭。然後，在命運之爭中製造出一些美莎無法掌控的變數……」

    「你和我就是這個變數！」

    「不錯！」愛麗絲贊同道：「不過這並不意味著我們就有靠山了。位面意識沒有那麼清晰的思想能夠分辨出『自己人』和『敵人』。它雖然推出了我，打亂了美莎遙控巫師世界命運規則的黑手，卻並不會在意我的安全和生命。如果我失敗了，它也不會為我哀傷，更不會為我流一滴眼淚，隨便從位面裡面再推出一位命運眷顧者就是了。」

    「你的意思是，我們已經成了位面意識推出來對抗7階女巫美莎的工具，卻還沒有得到任何特權和獎勵？」

    「是！」愛麗絲點頭道：「位面意識雖然給了我命運眷顧者的頭銜，卻顯然並沒有偏幫我的意思。我雖然能夠在命運之力的使用上享受一點便利，卻顯然不足以和一位7階女巫對抗。所以，不是我不想投入你的懷裡，而是……你確定要把我這個大麻煩挑起來嗎？」

    格力姆聞言大大的苦笑了起來。

    自己本就一身麻煩，想不到愛麗絲那頭的麻煩比自己還大，還多……

    就在愛麗絲自哀自怨的猶豫彷徨之際，格力姆突然站到了她的面前，一把把她攬入懷中，狠狠地猛親了下去。

    足足半刻鐘之久，格力姆才放開了愛麗絲已經有些腫脹的紅唇，眼對眼鼻對鼻的對她說道：「從今以後你就是我的人了。以後只准我欺負你，別人想欺負你，讓它來找我！」

    不知為何，聽著格力姆簡單粗暴的話語，愛麗絲琥珀色的眼瞳中止不住的流淌出滾燙的淚水。她鼻翼酸酸的，視線已經被淚水模糊，美麗的雙眼甚至哭的都有些紅腫起來。

    一直以來，她都是如此的孤單！

    以前還有恩多陪伴在她身邊，安慰她鼓勵她。

    可隨著恩多戰死在法恩位面，她失去了唯一的親人，滿心滿腹的話語再也找不到傾聽者，更找不到能夠和她一起分擔的夥伴。

    所以，驟然聽到格力姆發自肺腑的『情話』，愛麗絲長久以來苦苦給自己營造出來的一個心靈壁壘瞬間崩塌了。

    愛麗絲柔軟的手臂反過來纏住格力姆的脖項，第一次主動的獻上了熱吻。旋即附在格力姆耳邊呢喃道：「你這樣會讓我愛上你的，你個大壞蛋……」

    這句再簡單不過的話語卻頃刻間挑起了格力姆濃濃的谷欠火。

    在近乎瘋狂的卷纏和廝摩中，兩個身影終於糅合在了一起……

    …………

    在占星台外，那個有些刁蠻的小精靈海倫此刻卻顯得異常安靜。

    她輕輕地咬著自己細嫩的食指，躲在大廳一角默默窺視著內里的一切。

    對於人類的某些舉動，她顯然有些難以理解。

    明明通過靈魂契約傳遞過來的是欣喜和快樂，可她聽到的卻是『痛苦』口申口今，看到的卻是婉轉求饒。

    而那個大壞蛋，卻是那樣的得意，那樣的興致勃勃，簡直快把愛麗絲『欺負』死了。

    兩個人明明在打架，卻為什麼打的如此奇怪呢？

    而且……而且愛麗絲絕不會喜歡自己突然闖進去的打擾他們的……

    帶著淡淡的失意，海倫拍打著透明翅膀，垂頭喪氣的飛向了『巢穴』。

    或許能夠從夥伴那裡得到一些指導也說不定呢！

    海倫默默地想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