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道殺神 第八百零七章 擦肩而過

    呼……

    冷風呼嘯，吹在臉上刀刮般刺痛。

    山中本就風大，到了晚上，風就更冷了。天色說黑就黑，眨眼間就黑了下來，月色朦朧。回頭看去，藏劍峰下孤零零的客棧變成了一個小黑點，越來越遠。

    「大人，荒山野嶺的，一個又聾又啞的老太婆獨自住在那裡，你不覺得有些異常麼？」

    離開客棧後，鬼仆初三終於說出了心中的懷疑。

    雖然沒有中毒的跡象，也沒有被人跟蹤，但他心裡總感覺不對勁，感覺客棧里的那個老太婆怪怪的。這裡往來的商旅極少，一個風燭殘年的又聾又啞的老太婆，為什麼會住在這裡？沒有生意，她吃什麼，靠什麼過日子？

    還有，荒山野嶺的一個人住在這裡，她就不擔心遇上什麼豺狼虎豹，或者打家劫舍的強盜？

    「正常，大千世界無奇不有，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秘密，都有自己的生活。只要對方不是罪大惡極，和我們又沒有什麼衝突，何必管對方是什麼人呢？」

    沐風臉色平靜，對初三的話不以為然，逐漸加快了腳步，在荒野上一掠而過。

    大風大浪見多了，許多事情自然就見怪不怪。

    老太婆的異常，他早就看在眼裡了，只是不計較而已。不願過問，也無意去打擾別人的平靜。重回這座簡陋的客棧，唯一讓他掛在心上的是那杯清香的山茶，那似曾相識的感覺，一直揮之不去。

    「還是大人真正看透了這個世界，初三受教了！」

    初三鼓盪體內的真元力，緊緊地跟在沐風身後。

    這一刻，真正認識到了自己和沐風這個紀元聖君的差距；雙方最大的差距，不是在絕對的力量上，而是在心境上。同樣是真人境巔峰，沐風的心境遠非一般的真人境高手可比，這需要天份，更需要艱苦的訓練和磨練。

    書生多才，通曉今古，才思敏捷，往往手無縛雞之力；然而，一旦踏上修煉之路，無論潛力還是成就，遠勝一般的修煉者！

    在沐風這個曾經的貧寒書生身上，初三看到了讀書人的長處。

    「不，如果我真正看透了這個世界，也許今天就不會在這裡了。離那個境界，還差得很遠，很遠！初三，走吧！」

    沐風一聲感嘆，再次加速，兩人速度越來越快，迅速消失在茫茫夜色中。渾然不覺，身後孤零零的藏劍客棧內，一雙渾濁的眼睛一直在靜靜地目送他們遠去。

    又聾又啞，彎腰駝背的老太婆，不知什麼時候挺直了腰身。站在窗邊一動不動，唯獨一行濁淚從臉上淌下。身後，不知什麼時候出現了一個白衣女子，緩緩地從黑暗中走出來。高挑窈窕，下巴上有一顆美人痣，不是別人，赫然正是號稱小魔女的慕容雪。

    「唉，雙兒，你這又是何苦？」

    慕容雪緩緩地走到窗邊，看著遠方夜色籠罩的山脈，一聲幽嘆，「你在這裡苦苦等了這麼久，不就為了再見沐風一面，等到他的到來？如今，沐風明明來到了面前，不遠億萬里從東海重回毒宗，就是為了見你，你為什麼不和他當面相認？」

    「當面相認？」

    雙兒突然雙手掩面，淚如雨下，「我如今這個樣子，還有什麼面目去見沐風，還怎麼見人？」

    「雙兒，你還恨我母親麼？」慕容雪突然問道。

    看著痛苦的荊無雙，她心裡也一陣難受。用自己的青春容貌，換來毒宗的絕世神通，這就是歷任毒宗傳人的宿命！

    自己還好，拼死抵抗，才沒有嚴重到毀容的地步。然而，被母親慕容碧寄予厚望的荊無雙，就沒有這麼幸運了。曾經的天香國色，曾經的甜美的嗓子，全都變成了回憶。更痛苦的是，自己變成了人不人鬼不鬼，心上人卻風采依舊，甚至更加俊朗，讓人如何面對？

    毒宗傳人，註定要遠離塵世，在大千世界偏僻的角落渡過一生！

    慕容雪心中，突然想起了毒宗自古而來的一個詛咒。想起如今權傾一方，名震大千世界的沐風，心中更加不是滋味。

    荊無雙心裡有痛苦還可以哭出來，就算再也無法和沐風相見，起碼兩人曾經愛過，曾經一起走過一段甜蜜的歲月，自己呢？

    自從當年潛入江陵將軍府盜竊兵符失敗，被沐風救出來，回到毒宗後，人稱小魔女的慕容雪就完全變了一個人，不再那麼叛逆，轉而安靜得似乎變成了另外一個人，再也沒有開心過。

    「這一切，全都是我自己願意，心甘情願的，劇毒心經也是我自己自願修煉的，和宗主沒什麼關係。很久以前，當我還在沐府後山，還沒動身前往毒宗的時候，就已經預見到這麼一天了。魚和熊掌，不可兼得，得到了某些東西，自然就要失去另外的東西。好了，等了這麼久，終於等到了這麼一天，我心愿已了。雪兒，走吧！」

    荊無雙取出一頂寬大的大斗笠戴在頭上，從身一躍就穿窗而出，飛身躍到了外面冷風呼嘯的庭院。動作敏捷，哪裡有一絲風燭殘年的樣子？體內明明感應不到一絲真元力波動，速度即使和鬼仆初三相比都毫不遜色，甚至厲害多了，一身修為深不可測，詭異無比。

    「走吧，大亂已至，我們也是時候離開了！」

    慕容雪身體輕盈，飛身站在荊無雙身後。

    話音剛落，只見後者隔空屈指輕輕一彈，客棧內的油燈就啪的一聲摔倒在地上，燈油飛濺到周圍的桌椅上。下一刻，殘破不堪的客棧就熊熊燃燒起來。

    「前世，是一段記憶；

    今生，是一場虛夢；

    沐風哥哥，永別了！」

    看著被熊熊燃燒的火焰吞噬的客棧，荊無雙淚流滿面。想起了當年和沐風路過這裡的情景，想起了當年兩人相依為命，一路跋山涉水，在盲大師碧落天和仙劍門任平生的重重伏殺下衝出重圍的經歷。

    命運多變，就是這麼捉弄人。兩人明明互相牽掛，卻是相見不相識，無法相認，擦肩而過。從此，天各一方，再無相遇的可能。

    「走吧！」

    荊無雙再看一眼沐風消失的方向，抹掉臉上的淚水後，毅然轉身離去。身形一晃就到了百米外，眨眼間就和慕容雪消失不見，遠離這片守候多時的地方。

    【作者題外話】：明天有事外出，提前更新。如果明天能及時趕回來，再看看是否能加更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