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逼良為娼啦,快來人啊……」
小寡婦的叫喊聲格外響亮,幾乎驚動了整條染坊街的居民,大夥紛紛拎著刀槍棍棒跑了出來,可一看是官差正在追人,群眾們又嘻嘻哈哈的看起了好戲,還對小寡婦指指點點。
「救命啊!不要抓我……」
披頭散髮的小寡婦像個瘋婆子一般,在狹窄的街巷裡大喊大叫,演技簡直爆棚般的逼真,而李東來院裡的中年人也開了門,露頭看了眼後就準備關門,可小寡婦卻一頭撲了過去。
「關門!快關門……」
小寡婦連滾帶爬的衝進了院子,將中年人撞了一個跟頭,等他慌忙爬起來之後,小寡婦已經飛速衝進了屋裡,屋裡果然還有一名中年男子,皮膚黝黑像個莊稼漢似的。
「你幹什麼?快滾出去……」
黑皮漢子站在臥房門口怒聲呵斥,小寡婦慌不擇路的摔了個跟頭,正好一骨碌滾到他面前,一把抱住他的腿往上猛掀,毫無防備的黑漢仰頭摔倒在地,直接一個後腦勺著地。
「砰~」
小寡婦一記重拳打在對方太陽穴上,對方頓時翻起了死魚眼,渾身觸電般的開始抽搐,小寡婦這才興奮的跳起來踩住他,撩開散亂的頭髮之後,赫然是歐陽錦本尊。
「看什麼看?沒見過官差抓暗娼啊,全都滾回家吃飯去……」
呂大頭也在院子裡呵斥了起來,兩名捕快已經摁住了中年人,塞了個大布團堵住他的嘴,等呂大頭關上院門之後,三人立刻把中年人押進了屋,包抄的兩人也從後院翻了進來。
「哈哈~完美!簡直天衣無縫……」
呂大頭走進臥室得意的拍手,歐陽錦已經給人搜完身了,掏出了一堆零碎的東西後,舉起一顆蠟丸說道:「幸虧你想到了這個辦法,這是死士專用的毒藥,吞下去無藥可救!」
「人帶進後堂,分開審問……」
呂大頭走進臥室拿起桌上的茶水,一下潑在黑漢的臉上,等他暈暈乎乎的睜開眼後,他又掏出一顆「送人妻女樂呵呵」,直接塞進了黑漢的嘴裡,對方沒一會便發出了傻笑。
「兄弟!你怎麼了,還記不記得你是誰……」
「我、我怎麼了,我是李東來啊……」
黑漢迷迷瞪瞪的看著他,呂大頭驚喜的跟歐陽錦對視了一眼,趕忙問道:「咱們這回立大功了,皇上讓我問你,毒粉放在哪了?」
「呵呵~咱們終於熬出頭了嗎……」
李東來開心的傻笑道:「可毒粉不在我手上,我、我交給上線了,我在這就是個餌,如果兩天不露面,上線就會知道我出事了,他就會把毒粉帶走,讓、讓皇上去找他!」
「上線在哪?如何聯絡……」
呂大頭氣憤的握緊了拳頭,對方又結巴道:「不、不知道!他讓我每隔兩天去一次陳記茶館,在東牆留下暗記,四種暗記輪換來,我昨天中午剛去過,明天中午前又得去、去了!」
「上線叫什麼,相貌如何……」
呂大頭眯眼盯著他,李東來說道:「我只知道他叫老槐,四十歲上下,灰色長衫,瘦高身材,很斯文,像個教書先生,他說新皇登基之後,他的上官就會聯絡新皇!」
「你知道有人正在找你嗎……」
呂大頭輕輕拍了拍他的臉,李東來打著瞌睡說道:「知道!有人留下了錦衣衛的暗記,但錦衣衛不可靠,袁家也在找我們,老槐說袁家要是抓捕他,他
就把屍毒投在井裡,玉石俱焚!」
「替你看門的是什麼人……」
呂大頭又問了一句,李東來回答道:「我的……下線!他來這掩護我,我住在北三頭的一座宅子裡,袁家正在搜查外鄉人,那地方不能住了,我感覺他們快找到我了!」
「剩下的毒粉在哪……」
呂大頭推了推他,李東來迷糊的呢喃道:「不知道啊!我們暗衛負責兩份,一份送來姑蘇,一份送去順國京城,還有一份應該在……在金陵,出事後一定會先毒死袁家!」
「問出暗記就殺了吧,不能留活口……」
呂大頭起身往後堂走去,中年人正死扛著拒不交代,打到口吐鮮血了都不說話,但他卻說道:「李東來交代了,上線叫老槐,這個下線沒什麼用,屍體處理乾淨了!」
「明白!」
一名捕頭立即拿出了繩索,可剛套到中年人的脖子上,對方忽然叫道:「慢著!你們到底是誰派來的,是不是趙雲軒的人?」
「廢話!不是趙王爺的人,咱們處理屍體幹嗎……」
呂大頭掏出了一大疊銀票,蹲到他面前說道:「本公子叫鄭一劍,趙王是我老闆,你若是知道老槐的下落,我不但可以放你一條生路,還給你五千兩齣城,如何?」
「雲客來掌柜是你何人?」
中年人顫巍巍的坐了起來,呂大頭笑道:「怕我誆你啊,雲客來酒家的掌柜是我連襟,他媳婦就是我小姨子,沒錯吧?」
「好!我不要你的銀子,趙王爺是來滅毒的,我敬佩他的為人,我也不想屍毒爆發,生靈塗炭……」
中年人推開他手裡的銀票,說道:「李東來見到的不是真老槐,我在姑蘇潛伏了十多年,襄王爺造反的時候,我無意中見過他,他就是雲客來的東家,你小姨子的公爹!」
「你說什麼?這怎麼可能……」
呂大頭嚇的差點蹦了起來,可對方卻冷笑道:「你媳婦一家已經搬去金陵享福了,不信你可以去問問,給他們五千兩銀子,讓他們跟你一起去金陵,你看老槐答應不答應!」
「我想起來了,雲客來就在陳記茶館的斜對面……」
呂大頭的臉色猛然一變,而對方也點頭說道:「沒錯!老槐不需要派人去檢查暗記,他只要在店裡看著李東來就行,你今晚就得把他拿下,否則他明天見不到李東來,毒粉就會被他轉移!」
「你可別騙我,否則你會死的很難看……」
呂大頭趕緊走出去找歐陽錦商議,歐陽錦立即吩咐道:「你們把屍體處理一下,將此人帶去小寡婦家,三個人都給我盯住了,我跟鄭大人去雲客來,若是半夜未歸,你們立刻撤離!」
歐陽錦說完便弄亂了頭髮,跟著呂大頭出了小院,外面仍有許多閒人在等熱鬧看,但呂大頭卻喝斥道:「看什麼看,事情已經弄清楚了,有人造謠生事,此女是個良家!」
「切~銀子給足了吧……」
群眾們不屑的一鬨而散,兩人快步走進了寡婦小院,史大條和小寡婦正坐在堂屋裡調情,歐陽錦進入臥室換回捕快服,簡單喬裝了一下,出門時其餘捕快也帶著人過來了。
「走!」
呂大頭熟門熟路的穿街過巷,十幾分鐘後低聲道:「前面就是雲客來了,酒家大概有十多個夥計,其中可能有老槐的手下,我想辦法給老槐下藥,問出結果後趕緊拿東西走人!」
「當心點!你
連襟可能也是暗衛……」
歐陽錦跟著他快步走出了巷子,斜對面就是一棟兩層樓的酒家,前店後院的格局,正值飯點有七八桌的客人,一個大小伙子正在櫃檯里算賬,一位嬌小的姑娘在旁邊嗑瓜子。
「兩位官爺,有事嗎……」
大小伙明顯沒認出呂大頭來,可他小姨子卻是一愣,狐疑的從櫃檯里站了起來,呂大頭立即趴到櫃檯上輕笑道:「噓~三妹!姐夫帶你們去京里享福啦,你公爹在不在?」
「姐夫?你怎麼養了把大鬍子啊……」
大小伙吃驚萬分的看著他,他媳婦則嗔怪道:「哼~鬼鬼祟祟的!肯定是怕袁家人找他算賬唄,他要娶太子妃的侄女當大夫人,讓我姐做二房,不就是跟袁二爺唱對台戲嘛!」
「你個小沒良心的,姐夫不惦記著你們,怎麼會大晚上跑回來,快帶我去見你公爹,姐夫發財啦……」
呂大頭笑嘻嘻的招著手,小姨子跟她姐不像一個娘生的,嬌小可人實在是饞人的很,聞言扔下瓜子就往後院走去,可剛走進側面的迴廊,呂大頭就一把捏在她屁股上。
「要死啊!膽肥了是吧……」
小姨子兇悍的揚起了巴掌,誰知呂大頭卻掏出了一張千兩銀票,她劈手就把銀票奪了過去,瞧了眼低頭摳手的歐陽錦,她媚眼嗔道:「煩死你了,也不怕讓人瞧見!」
「嘿嘿~姐夫給你買了六間鋪面,回頭讓你當包租婆……」
呂大頭上去摟住了她的腰,可小姨子卻猛地一閃,只看迴廊門的帘子被人掀開了,一位四十多歲的中年人走了進來,小姨子立即迎上去說道:「爹!我姐夫來找您了!」
「啊?一劍,你怎麼來了……」
老槐驚訝萬分的挺起了腰,呂大頭連忙上前低聲道:「要打仗了,我岳丈不放心你們在這,怕袁老二拿你們開刀,明天你們就跟我去金陵城,我給您開一棟比這更大的酒樓!」
「不是說新皇登基了嘛,怎麼又要打仗了……」
老槐無奈道:「一劍啊!你的好意我心領了,可我這也是一大家子人,我走了他們怎麼辦,再說咱們平常也不怎麼來往,我使點銀子疏通一下,相信袁二爺不會為難我的!」
「這裡說話不方便,咱們去後面說……」
呂大頭一聽他這話就有數了,他這小姨子的公公,百分百就是暗衛老槐,老槐倒也沒有懷疑他的來意,直接領他們走進了後院的一間小屋,小姨子滿面春風的給他們倒茶。
「三妹!你去外面守著,不要讓人過來啊……」
呂大頭故意指了指門外,在老槐下意識看過去的同時,他迅速將一顆藥丸扔進了茶碗,誰知道「送人妻女笑呵呵」不是遇水就融,反而呼啦啦的冒出了許多泡泡,好似剛開瓶的可樂一般。
「……」
呂大頭扭頭一看傻眼了,老槐驚訝的看了看茶碗,又抬頭看了看他,忽然一爪朝他的咽喉抓來,但歐陽錦卻猛地一刀挑來,他立即收手雙腿一蹬,一下就躍到了窗戶邊。
「您這是作甚,不要誤會啊……」
呂大頭故作震驚的跳了起來,可老槐卻指著他怒聲說道:「小王八蛋!你少跟我打馬虎眼,老子就說你怎麼會突然造訪,原來是查到老子頭上來了,你們休想得逞!」
「咣~」
老槐突然縱身撞破了窗戶,極快的躥了出去,歐陽錦也箭一般射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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