差一步苟到最後 0715 霸山之戰（下）

    「趙子強！你他媽就是個坑爹的東西，屁都不是……」

    趙官仁看著暗門後的玉石牆壁，他罵罵咧咧的走出了靈塔底座，暗門打不開就證明趙子強還在瞎混，沒有完成營救分身的任務，比他預計的速度慢了不知多少倍。

    「老爺！巨屍快到了，速度非常快……」

    秋寧和羅檀等女迎了過來，原本一群花容月貌的大姑娘，此時一個個滿臉黢黑不說，女將鎧甲也布滿了傷痕和血跡，而他們雖說還有兩百多萬兵力，實際上大部分都是沒上過戰場的新兵。

    「走！」

    趙官仁從歐陽錦手中拿過了滅靈刀，大步朝著山下走去，此時天色已經擦黑了，將士們都在狼吞虎咽的吃著晚飯，不是靠著自己戰友的屍體，便是坐在屍人的身上。

    醫護隊正源源不斷的抬走傷兵，後勤隊則負責扛運戰友屍體，但民夫們也沒有閒著，他們自發的從屍體上扒下鎧甲，拿起屍血滿滿的武器，靜靜的坐到了預備隊的陣營當中。

    「哭啥呢？害怕啦……」

    趙官仁走到城牆下看向一名小戰士，小戰士估計只有十五六，穿著套十分臃腫的山文甲，抹著淚喊道：「俺不怕！俺爹戰死了，俺要替他報仇，但是俺的尿泡不聽使喚，俺尿褲子咧！」

    「哈哈哈……」

    周圍的將士們哄堂大笑，趙官仁掏出顆糖果塞他嘴裡，摸著他頭笑道：「尿就尿唄！你問問弟兄們，打仗的時候沒時間脫褲子，誰不是尿在身上，你敢上戰場就是好樣的，等打贏了我給你封個五品官！」

    「怎碟？俺也能當官咧……」

    小戰士難以置信的昂起了頭，趙官仁模仿他的方言笑道：「當然是怎碟，咋還能騙你嘛，你想想嘛，屍人要是都被消滅了，大漢國空無一人，有多少官位等著補缺，在場的弟兄們都能當官！」

    「哦！王爺萬歲……」

    將士們全都歡呼了起來，但趙官仁又大聲說道：「兄弟們好好干，霸山是咱們最後一戰，幹得好大家升官發財，干不好國破家亡，但不論如何，我都將與你們並肩作戰，同生共死！」

    「跟狗.娘養的屍人拼了，保家衛國……」

    「拼了！！！」

    將士們紛紛起身吶喊嚎叫，連民壯們都不例外，畢竟這不是一場人類之間的戰爭，屍人不會留下任何活口，攻破了霸山雄關之後，彈盡糧絕的順國也就離死不遠了。

    「兄弟們！吃飽了沒有，抽根煙吧……」

    趙官仁帶著後勤隊走上了城牆，後勤隊立即將一箱箱菸草分發下去，但是與城下的新兵們不同，牆上的老兵們十分平靜，靠在一起有說有笑，還不忘給戰友們的屍體塞上一根煙。

    「王爺！咱們想喝酒，能行嗎……」

    一位斷手的龍騎兵喊了起來，趙官仁親手過去幫他點燃了香菸，笑道：「有啥不行的，酒已經幫你們運上來了，待會大碗喝酒，大口吃肉，吃完了咱們一起干它娘的！」

    「弟兄們！酒來了，敞開了喝，管夠……」

    沈晴文跳上來大喊了一聲，只看民夫們吭哧吭哧的抬著酒缸上來了，老兵們一下就來了精神，紛紛上前拿碗舀著喝，趙官仁也是仰頭悶了一大碗，一股熱氣直接從喉嚨燒到了肺腑。

    「兄弟們！屍人不

    給面兒，該幹活嘍……」

    一名將領苦笑著放下瞭望遠鏡，將士們紛紛砸掉了手裡的酒碗，抄起長矛弓弩重新站到了城垛前，只看烈焰沖天的天際邊，黑壓壓的屍人正滾滾而來，密集的腳步聲讓大地都在不停顫抖。

    「王爺！咱這回還守得住嗎……」

    將士們本能的看向了城下，屍體雖然已經被清理了一些，可還是堆的跟城牆差不多高，一眼望去就是個長達上千米的人肉斜坡，沖天的臭氣讓蒼蠅都不敢靠近，屍人更是可以直接衝上來。

    「左右就是干唄，咱趙家軍怕過誰……」

    趙官仁桀驁的昂起了頭顱，囂張的扛起了滅靈刀，將士們的眼神也紛紛堅定了起來，但是忽然就聽後方有人大喊道：「彈藥到啦，彈藥送來啦，快準備開炮啊！」

    「快把大炮拉起來……」

    將士們瞬間就跟打了雞血一樣興奮，趙官仁連忙跑到後方一看，一條長龍般的馬隊正衝進城來，隨隊的趟子手更是抱拳大喊道：「蘭水河鏢局，一千八百二十二人前來助陣！」

    「禹州團練！前來助陣……」

    「同州府軍！前來助陣……」

    「隨州巴郡營！前來助陣……」

    「蘭台鄉勇，前來助我王一臂之力……」

    一隊隊人馬不停衝進來喊叫，雖然全都是不入流的雜牌軍，可他們的到來就如同一劑強心劑，讓將士們感受到整個國家都在支持他們，歡呼聲和吶喊聲再次響徹了雲霄。

    「登登登……」

    十幾盞探照燈盡數被點亮了，發電機轟隆隆的運轉了起來，趙官仁跳上城垛手持擴音器，大喊道：「鄉親們！感謝你們的到來，你們全都是勇士，有了你們的支持，我們一定會戰無不勝，攻無不克！」

    「上！」

    眾人將大批彈藥不斷抬上城頭，已經被廢棄的大炮全部重新啟用，工兵們也獲得了炸藥，用最快的速度跳出城牆，迅速在屍堆里安放炸藥，這幫民兵簡直就是及時雨。

    「天老爺啊！這也太多了……」

    民兵們紛紛湧上城頭之後，無一例外地傻了眼，他們何曾見過如此龐大的屍山，密密麻麻的比屠宰場還要恐怖，而且屍血已經鋪滿了城頭，在地上黏了厚厚的一層，看一眼便知戰鬥有多慘烈。

    「你們快下去注射疫苗，免疫之後再來幫忙……」

    趙官仁趕緊揮手驅趕民兵們，鋪天蓋地的屍人已經快衝過來了，而且這次全是最強的主力軍，連飛屍都再一次出現了，只是葉雲辰仍然不見蹤影，恐怕還躲在靈塔的攻擊範圍外，生怕上了趙官仁的當。

    「咣咣咣……」

    一連串的爆炸聲轟然響起，堆積在城下的屍體都被炸飛了出去，連剛衝上來的屍人也一併上天，各種銅炮鐵炮也是千炮齊鳴，覆蓋式轟炸著屍群，戰爭迷霧再一次籠罩了霸山。

    「嗷~」

    上百頭翼龍飛屍衝破了迷霧，兇狠地朝著城頭撲來，早已上弦的弩車立即齊射，趙官仁也從城垛上一躍而起，狠狠甩出了兩記光刃斬，正中兩頭最兇狠的飛屍頭顱。

    「咣咣~」

    兩頭飛屍慘嚎著摔落在城下，可趙官仁的身體還虛的很，兩刀一出就感覺體力跟不上了，他連忙把滅靈刀遞給一名大宗師，讓他們

    接力出刀，玄氣用完就趕緊傳給下一人。

    「吼~」

    一大群巨型野牛又沖了出來，全是之前沒出現過的新品種，葉雲辰留著決戰用的王牌，最大口徑的鐵炮轟過去都放不倒它們，唯一的辦法就是高手拿著天級寶刀，撲到它們身上攻擊要害。

    「滅靈刀快上，不要讓它們撞到城牆……」

    趙官仁舉著擴音器來回狂奔，他的女人們也全部鋪開，盡數在前線指揮士兵們戰鬥，此時哪怕新兵們也忘記了恐懼，指揮官讓幹什麼就幹什麼，每個人都殺紅了雙眼，霸山就是他們最後的依仗。

    「嗷~」

    兩頭六臂巨屍突然跳過了城牆，身上插了十幾根重弩都沒事，可預備隊的將士們早就打出了經驗，高高豎起的長槍正在下面等著它們，沒等落地就被刺成了馬蜂窩。

    「殺啊！不要讓它們破壞城牆……」

    新兵和民兵們全都悍不畏死的大喊著，有兩頭巨屍能跳進來，很快就會有更多的跳進來，將士們的人數雖多，可屍人的規模更大更強。

    戰鬥僅僅持續了一個多小時，逐漸就演變成了上面在殺，下面在圍，城上和城下幾乎在同時戰鬥，剛來的民兵們也體會到了殘酷性，但此時退一步沒有海闊天空，只有國破家亡。

    「徒兒！接槍……」

    一名穿戴整齊的中年戲子，忽然拋下了手中的花槍，從文工團的戲台上一躍而下，抄起一把真正的長槍沖了出去，義無反顧的刺向一頭剛剛落地的飛屍，還大喊道：「呔！看槍！」

    「師父！！！」

    十幾名徒兒哭喊了起來，戲子只一招就被打飛了出去，白色的戲服也被染成了血紅色，但又一名武生抄起了鋼刀，抹著淚大喊道：「敲起來！打起來！今日咱們演一場真格的！」

    「殺啊！」

    戲子們全都吼叫著沖了出去，連戲曲班子都扔下樂器跟了上去，唯有戲台上瞎子拼命拉動二胡，兩行熱淚也滾滾而下，這是他唯一能做的事，為同伴們拉上最後一曲。

    「保家衛國！隨我沖啊……」

    整個霸山雄關喊殺聲沖天，連伙夫和女人們都上場戰鬥了，拿起同伴或者愛人的武器，以脆弱的身體撲向雄壯的屍人，一個人打不過那就十個、百個，所有人都將生死置之度外，拼了命的廝殺。

    「咣~」

    一聲巨響之後，正面的城牆轟然倒塌了一大截，一頭巨型蠻牛瘋狂的沖了進來，大批屍人緊隨其後，如同決堤的江水般湧進了霸山城內，徹底展開了與人類的近身搏殺。

    「保護靈塔！快保護靈塔……」

    趙官仁拼命在屍群中喊叫著，可聲音全被吼叫和慘叫所淹沒，人類根本無法抵擋巨屍們的衝擊，陰在其中的屍將們也終於露臉了，將大宗師們打翻之後，盡數沖向了霸山靈塔。

    「咣咣咣……」

    十名屍將同時出手，在趙官仁絕望的注視下，高大的靈塔轟然倒塌了，跟著又是一聲巨爆，十名屍將聯手轟向山頭，直接把靈塔基座轟飛上天，轟隆隆的滾下了大山。

    「靈塔倒、倒了……」

    將士們一個個失魂落魄的望著霸山，望著滾落下來的破碎靈塔，這倒下的不止是一座寶塔，還有無數人心中的信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