差佬的故事 529 信心高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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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間鋪滿灰塵的地下室內，同叔的頭馬「阿錦」指揮著幾名兄弟，正在清理地下室的桌椅。

    「阿錦」是美籍退伍兵出身，父親和同叔是小時候的髮小。於是當他退伍回港後，直接就跟在了同叔身邊做事。

    雖然年紀輕輕，但是有著軍人的底子，身手還算不錯。李sir抽出空餘時間，還教過他幾招，並且給他發了一張持槍證。是黃世同身邊，唯一一位二四小時帶槍的保鏢。

    「咳咳。」地面上的塵埃揚起，幾名做事的兄弟捂著口鼻道：「錦哥，黃先生怎麼會安排和別的老闆，在這種地下室里見面？」

    「這地方十幾年沒人用了吧？」一名兄弟揮揮手，看著眼前飄過的塵蟎，滿臉嫌棄。

    「阿錦」也是一個年輕人，但是天天跟在同叔身邊，明顯知道更多消息。這時候笑了笑，把旁邊一個「大同證劵」的牌子搬出來，踮起腳掛在牆上。

    「這裡是以前同叔和占叔他們的公司，那時候沒錢，就只能租在地下室辦公。七三年股災的時候，同叔挺身而出，召集了一百多家本土公司的老闆，他們在這裡開會……」

    「把力量團結起來後，才擊敗了當時的外資集團。」阿錦剛好說完話。

    一群群年紀不小的老闆們，齊齊走進了這家地下室內。

    看見地下里整齊擺好的椅子，還有滿地的灰塵。這些老闆們腦海當中，都不禁回憶起當年的情形。

    「差點就沒命了啊。」一位姓周的老闆搖搖頭，看向大同證劵的牌子，凝神片刻坐到位置上。很快，一位位老闆們進場，迅速就將場內做的滿滿當當。

    後來的人找不到位置，索性就站在一旁，靜靜等待著黃世同到場。光從這一幕就看得出來，地主會在港島的影響力有多大，受過黃世同恩惠的老闆有多少。

    等到兩點半左右，黃世同穿著一身西裝，拄著一根手杖，一步步的走進地下室。原先坐在椅子上的老闆們，齊刷刷的起身問候道：「同叔，下午好！」

    一眼望去，在場的人至少有兩百餘人。

    「嗯嗯，大家下午好，都是老熟人了，坐吧。」黃世同壓壓手，漫步走到了牆邊的黑榜旁。

    只見黑榜上還寫著很多歪歪扭扭，高低起伏的數據，正是七三年股災時候留下的手筆。一眼望去，台下不僅有當時救下的公司老闆，還有許多當時沒救下，最後破產的公司老闆。

    而這兩百多人，聽完同叔的話後，再度坐回了椅子上。

    這種場面看起來不像老闆們開會，更像是黑榜聚眾砍人。不過黃世同殺氣騰騰的樣子，跟要出去砍人也沒什麼分別了。

    只見他往地上敲了敲拐手杖，環顧眾人一圈道：「很多熟悉的人啊，還在一個熟悉的地方。」

    「人真是一到老了，就愛回憶以前。真不好意思，我又叫大家來這裡開會。」

    「我這輩子就驕傲的一件事情，就是在七三年股災的時候救市。那場戰爭裡面，我和陳占他們一起救了很多好的本土公司，周總，陳總，趙總……還有很多很多熟悉的面孔。」

    「有了你們才有現在的港島。不然我們刷牙要用外資的牙刷，穿衣要穿外資的衣服，就連吃速食麵！都要吃素食的法國面！」

    黃世同頗為感慨的搖搖頭道：「但是在我看來，七三年股災只是一次小戰，現在又有一場大戰再等著我們！」

    「大戰？」在座的老闆們倒吸一口冷氣。那名周老闆直接帶頭舉手，朗聲問出眾人的疑惑：「同叔，您就直接說吧，最近股市是不是又有問題！」

    沒辦法，最近港股確實很詭異，這些老闆們經歷過當年的股災，已經察覺到現在情形不妙。

    當年很多破產的老闆們，在這十幾年間趁著港島發展，又再度開起了公司。好不容易東山再起一場，可不想又遭遇一次「股災」。

    畢竟大家年齡都不小了，機會東山再起，難道還能東山再再起？東方的太陽可沒這麼亮！

    黃世同台下的聲音，點點頭道：「華爾街來了！比股災更大的金融風暴來了！從泰國開始，席捲整個亞洲！」

    「我想要大家把手上公司的都暫時轉給我操盤，我要保持整個港股的穩定。」

    「我答應大家！絕對不會讓任何一家公司退市！」

    這些老闆的公司幾乎都有上市，很清楚黃世同的言下之意，就是想要他們暫時把公司股權轉交給他。由他操控整個港島的股市！操控幾百家公司的股價！

    因為只有統一戰線才好打戰嘛……

    股市就是一個信心市場，黃世同知道最重要的就是先穩住股民們的信心。這種情況，要跌可以，但是不能隨便亂跌，該怎麼跌要由黃世同說的算！

    至於漲？現在戰爭才剛剛開始，不到戰爭結束，根本談不上一個漲字。沒看見同叔都不敢說漲，在目標上只喊了一句「不退市」的口號嗎？

    不退市就是不破產，想要在金融風暴當中，保證在座的「好公司」不破產，已經是一種極為困難的操作了。

    這是一場赤裸裸的違法交易，而且在法律上會冒很大的風險。可是在場的老闆們，全部齊聲喊道：「沒問題！我們支持地主會！」

    「同叔，我們支持你！」

    「當年將近三百多家公司，我們就是這樣教出股權給同叔操盤！一家家的打，一家家的退市，足足打到只剩七十多家公司，才打贏了那些外資企業！現在同叔說不讓一家公司退市，我們怎麼樣都要支持同叔到底！」

    在場的人都仍然記得，七三年股災有多慘。也都依然記得，當時就是靠地主會，就是靠團結兩個字，才打贏了那些外資企業。

    雖然當前很多老闆，在七三年股災的時候都把公司打沒了，但是他們並不記恨黃世同。因為當年的黃世同已經傾盡全力，保住了港島的股市。要是沒有黃世同的話，一家公司都不會留下！他們的公司也遲早一樣破產倒閉。

    事後能夠東山再起，願意還是在黃世同身上。沒有黃世同打贏當年的股災，港島的發展還會有東山再起的環境嗎？所以現在他們照樣支持黃世同！

    七三年的時候，他們敢這樣拼，沒理由九五年就不敢這樣拼啊！

    何況，同叔開下的條件已經很好了，不讓一家公司退市，保證沒有一家公司破產。只要公司沒有破產，等到金融風暴過去，市值就可以再漲回來。

    「多謝大家的支持，黃某人定不負眾望！」黃世同深吸一口氣，和二十二年前一樣，站在台上深深鞠躬。

    望著台下振臂高呼的老闆們，時光仿佛倒流至七三年。年紀輕輕的黃世同，站在台上大聲演講，分析利弊，才終於打動了這些老闆。

    老闆們大聲支持，拿出了自己的股權書，一位接一位摁下手印，把股權轉移到「大同證劵」。

    不過今時不同往日，如今的對手不是英法的外資企業，而是華爾街的寡頭集團。如今的黃世同，也不是那個初出茅廬的證劵經理。而是往台上一站，便有萬人錦從的大地主。

    「阿錦」帶著幾名保鏢守在牆邊，氣氛狂熱的老闆們，仿佛看見了二十二年前的景色。不禁微微一嘆，目光掃過四周的塵埃。

    「原來地主會最厲害的地方，不在於有多少錢，而在於有港商的全力支持啊！」

    「李超人那些大港商用錢來資產，周老闆這些小港商，就用公司的命來挺他！真是讓人敬佩！」

    更讓人意外的是，這些到場的老闆們，居然都從隨身公文包里，掏出了一份又一份的股權書。

    並且拿出了紅色的印泥，整整齊齊排好隊。在現場一個又一個的，按下了股權轉讓書。

    原來這些老闆早在出發之前，就知道來這家地下倉庫里，很可能發生了事情。

    同時做好了全力支持黃世同的準備。

    黃世同站在台上一本接一本的收下股權書，心中同樣風雲激盪。

    股市一直都是信心市場，黃世同有著從上到底的支持，心裡的信心高昂。就算是把全幅身價打到破產，也是死得其所了。

    那些老闆們則在放下股權書後，一個接一個的離開地下室。

    最後大會結束，黃世同拎著兩個大大的塑膠袋，走出地下室，躥進了商務車中。

    在「阿錦」等保鏢將門拉好，坐在上後面的轎車，護送著黃世同前往天澤證劵。

    與此同時，司馬祥也坐在金管局「局長」的辦公室里，用一口流利的英文，在跟金管局長分析時事。雖然金管局長感覺很憋屈，但是正如司馬祥所言的一樣，他們沒有錢應對華爾街的進攻。

    沒辦法，局長先生最後只能點點頭，答應地主會提出的要求：「在金融風暴開始之後，我會去峇里島度假。」

    「司馬祥先生，請問金融風暴什麼時候開始？」

    司馬祥看了下手錶，從懷裡掏出了三張機票：「已經開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