差佬的故事 206 處長家的晚餐

    淺水灣，臨海豪宅。

    雷蒙聽見門鈴後，將手中的茶杯放下，穿過玄關，拉開大門，果然看見兩個傢伙拎著果籃站在門口

    「阿澤來啦……」雷sir穿著一件白襯衫，鬍子刮的非常乾淨。幾天不見，這位中年大叔也開始走休閒風了。

    李少澤跟在黃偉耀身後，走進這套大平層內，換上拖鞋，將果籃放在廚柜上：「雷sir晚上好。」

    「嘿，你這個死胖子怎麼也來了。」雷蒙摟著李少澤的肩膀，朝黃偉耀撇了撇嘴，貌似不太歡迎。黃偉耀一拍肚子，中氣十足道：「來找你打麻將，怎麼樣，不願意啊？」

    「八錯八錯，最近我手氣正旺，怕你錢沒帶夠呀……」雷蒙眉飛色舞的嘿嘿笑道。

    最近他升任處長，每天都在外面參加酒會，有時候也會下手打兩把牌局。但是不知怎麼了，他每把都贏，從未輸過。

    搞得雷蒙最近有種化身賭神的錯覺，只要找他打牌，幾乎是來著不拒。

    不過賭神逢賭必贏，是因為別人賭不過他。雷蒙逢賭必贏，則是別人不敢贏他是。說起來，就算是賭神都沒他威風。

    「呵呵，你會贏那都是外人給你面子啊，今晚都是自己人，你死梗啦。」黃偉耀冷笑兩聲，打算今晚一定要殺雷蒙一個片甲不留。

    不過今晚在雷蒙家裡吃飯，確實要比在酒樓氣氛要親近很多。

    李少澤進門後將包包隨手一放，便和兩位大佬圍在桌子旁喝茶閒聊，眼神比較隨意的看著四周，偶爾從裝修格局上，吹捧吹捧雷sie的品味。

    這讓雷蒙十分高興，非常得意的指著客廳里的擺設：「五年前我買這個房子的時候，可是專門請大師來看過。不僅格局設了風水陣，就連家具都非常講究。」

    「你看那座魚缸，裡面養的全是風水魚，配合旁邊的檀木屏風。按照大師的說法，那就是水生木，生機勃勃，官運亨通啊。」

    雷蒙越說越興奮，仿佛自己升官發財，全靠家裡的風水陣一樣。

    李少澤原本就是粵省人，非常清楚港島看風水的習俗。別說雷蒙這種大佬，就算是他這個「雙花大幫」，偶爾去市場上買個家具，搬回家的時候都要測測風水。

    這不是簡單的迷信，也可以說是風俗，反正求個吉利心安嘛。所以在說到風水的時候，他也能瞎掰兩句，嘖嘖稱讚道：「天一生水，地六成之，地二生火，天七成之。」

    「雷sir找是位大師啊，《河書》學的這麼准……」

    「阿澤眼力不錯嘛，以後我把師傅介紹給你。」雷蒙沾沾自喜，對李少澤的說法非常滿意。

    黃偉耀坐在旁邊的沙發上，心中暗道：「雷蒙這老油條能夠升職，原來是靠這個風水陣啊。我就說嘛……他怎麼會沒前搬山頂呢？偏偏還窩在淺水灣，肯定是捨不得這個風水陣。」

    「改天回家我也擺一個風水陣，說不定下任一哥就是我了。」

    在黃偉耀美滋滋發夢的時候，李少澤出於禮貌，調轉了一個話題：「雷sir，嫂夫人呢？」

    「你大嫂在廚房燒菜，別管她，等著吃吧……」雷蒙朝廚房的方向看了一眼，隨即繼續抽菸，並未太過在乎。

    看得出來雷sir大男人主義很嚴重，基本上屬於老派古董的作風，喜歡男主外女主內那一套。不過雷蒙是從草根爬起來的，老婆是屋村時代的髮妻，並非什麼大家閨秀，對霸道的男人沒有任何意見。

    「叫大嫂別忙了，隨便炒幾個菜就行。」

    李少澤客氣兩句，雷蒙也沒當真。等到開飯的時候，餐桌上琳琅滿目擺了十幾個菜。

    等大家落座後，滿打滿算四個人，居然吃出了十個人的感覺。看來為了這頓晚餐，嫂子起碼忙了一下午。不過也體現出了，雷蒙對二人的重視。

    要知道，在酒店跟警務處長吃飯，和在警務處長家裡吃飯，完全是兩個概念。

    李少澤現在雖然雷蒙的頭馬，不過除非逢年過節，這種一年也沒幾次。特別是今年雷蒙剛剛走馬上任，很多事情需要處理。

    所以李少澤的一些想法，必須要在這頓飯上說出來。因為有些話題不早說，等時間過去，說了就跟沒說一樣……

    於是剛剛動筷的時候，他還主動營造點氣氛。但是等開瓶飲酒之後，他反倒不怎麼說話，開始保持沉默，默默等待機會。

    果然，雷蒙也是一個人精，忽然發現李少澤的話變少後，立即就知道這傢伙有話要說。

    將眼神掃過黃偉耀和李少澤之間，他察覺不出什麼端倪，心中暗道：「我調菩薩耀去西區，就是看中他廢材，想讓阿澤幫我管好老窩。」

    「講道理菩薩耀不應該為難他，難道有什麼變故？」

    雷蒙心中想著，臉上卻神情不變，笑呵呵的舉杯道：「阿澤，偉耀，我才離開西區幾天，就很想老夥計們了。」

    「偉耀，怎麼樣，我的椅子還不錯吧？」

    「嘿，坐起來那叫一個穩啊。西區有李sir幫我，一切都非常順利，現在李sir已經是反黑組阿頭了。」黃偉耀舉杯示意，言語間交代了點西區的情況。

    總結起來就是：我很聽話，李sir很乖，西區您老放心吧。

    隨後就把話題甩給了李少澤。雷蒙也順著話題，繼續笑道：「阿澤，我聽說你升高級督察了，恭喜啊。」

    「謝謝雷sir。」李少澤主動舉杯飲酒，在老長官面前，姿態拿捏的很到位。

    「謝我幹嘛，都是你自己努力。」雷蒙語氣毫不在乎，好似李少澤升職跟他沒半天關係，輕輕抿了口紅酒後，接著道：「在反黑組做的還習慣嗎？」

    雷蒙隱隱約約也覺得，可能李少澤是要和他說反黑組的事情。

    但是不應該啊……李少澤之前在西區可是兼管過反黑組，難道他只合適重案，連一個反黑組都搞不定？這可有點讓雷蒙失望了。

    李少澤將酒杯放下後，絲毫沒有露怯：「反黑組很適合我，只是我有一些想法，想徵求雷sir的意見。」

    「直說吧，什麼徵求不徵求，你說話有點土氣啊。」雷蒙眉頭微皺，將筷子放下。

    他倒不是介意李少澤提點要求，只是因為最近當上一哥後，偶爾也會跟大陸方面接觸一下。有時候一說正事，他就覺得李少澤身上有股大陸味，莫名覺得有些忌憚。

    畢竟在他的想法當中，李少澤是他的人，不是大陸的人。現在距離九七還早著，他很擔心李少澤過早跟大陸有接觸，對未來的發展不好。

    李少澤倒是有備而來，既然話都說開了，那就直說道：「我覺得現在反黑組有些機制不成熟……比如收集古惑仔的罪證困難，等夥計們趕到現場後，人都跑光了，根本抓不到人。」

    「再加上一些社團經常往警署里塞人，導致很多行動資料都會泄露。到頭來，警察經常才是被耍的那一方。」

    「嗯，你覺得該怎麼辦？」雷蒙發現李少澤不是在對他提困難，反而是在給他提供意見。不僅不覺得厭煩，反而放下筷子凝神傾聽。

    因為這些問題，都是他在一線的時候，經常遭遇的問題。要是有辦法解決的話，確實值得去做。

    李少澤他早就有所準備，從穿越者的角度，糅合雜七雜八的知識，搞出來了一套方案。

    這時候便發揮了大忽悠的精神，準備忽悠忽悠雷sir。

    「我覺得可以設立一個天眼系統，成立一個監控科。在全港的每條街道，每個巷口，完全鋪開監控設備。只要有社團敢鬧事，監控調取出來當證據，馬上上門去抓人。」

    「有一個抓一個，有兩個抓一雙，一年內港島絕對將成為亞洲最安全城市。」

    「然後呢？」雷蒙忽然發現，李少澤完全是緊緊跟隨他的腳步……

    當他上升到決策層後，李少澤的作用居然也開始拔高。從衝鋒陷陣演變成了大局謀劃，要不要這麼巴閉啊？

    李少澤緩了口氣，接著道：「另外設立一個天網系統，將所有辦公資料，人員檔案。從紙質文件轉為電子文件，設立安全權限與網絡，以此確保所有檔案的安全。」

    「這樣一來……警隊將進入現代信息化的時代。」李少澤說完，便開始等待雷蒙的決定。

    一個天眼系統，一個天網系統，確實是警隊兩大殺器。

    只要祭出這兩大殺器，可謂神擋殺神，佛擋殺佛，管你什麼洪星東星，全部等撲街吧。

    不過這都是警隊的戰略性決策，李少澤只能提供意見，決定權全在雷蒙身上。

    此時，雷蒙也陷入了沉凝當中……片刻後才道：「這兩個想法都不錯，但是你提的晚了一些。我上位後的第一個決策，是警隊大換裝，以此提高警隊的戰鬥力。」

    「今年的預算，也將全部投入換裝當中。但是天網系統的值得一試，你可以先在西區實行。」

    雷蒙拍板後，黃偉耀立即應聲道：「阿澤，我全力支持你。」

    「謝謝黃sir，最近我老婆控股兩家公司。一家做監控的，一家做電腦的，這是電腦公司的聯繫方式……」

    李少澤眼見目的達成，欣喜若狂的拿出兩張名片，拍在黃偉耀的身上。

    餐桌上，忽然出現短暫的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