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在副駕駛上的手機突然亮起來,他咬緊牙關拿起來看。
清清:對不起,我剛剛想說的是我最討厭你這種不自信的樣子,說討厭你不是我的本意,我喜歡你,你剛剛說的所有我都相信,就是我這人有點嘴巴有點賤。
清清:你在哪啊?你不要不理我,你要是生氣你當面罵我好不好?
清清:你能不能告訴我你在哪,我去找你。
梁懷言就這麼一直盯著屏幕。
五分鐘後。
清清:你冷不冷?你要是真的生氣不想見我的話你早點回去,別凍感冒了。
梁懷言智齒發炎,牙關疼得發抖,看到這些話難過沮喪自嘲統統都像潮水一般褪去,浮現的是滿肚子無處可發的怒火。
不想讓她睡不好覺,他生硬的忍著怒火回她。
言清婉坐在冰涼的擋車石上,看到他的消息立馬點進微信。
小王子:你也是。
雖然很很冷漠但是回總比沒回好,而且這是她自作自受的。
她順著樓梯就下了,只要他還願意回她就能把人哄回來。
清清:那我什麼時候可以給你當面道歉?
清清:你不要自己消化,要及時地找我發脾氣,畢竟犯錯就要承擔責任。
清清:我接受除了分手以外任何一種形式的懲罰。
梁懷言把她的信息看了,但是已經鐵了心打算冷她一段時間,畢竟聽她說討厭他滋味真的讓他難以接受。
他輕輕用手按了按那個地方,一股鑽心的疼痛刺激著大腦皮層,仔細想想也挺搞笑。
因為她的一句話,潛伏五六年的智齒在五六秒之間就發炎了。
清清:你可以不理我,但你不要因為我的那句話難過或者生氣,我真的喜歡你,我一點也不討厭你。
這是她的最後一條消息,幾分鐘後她的身影在正門出現。
門口有賣烤紅薯的小攤,攤主是一個牽著小女孩的白髮奶奶,祖孫倆人擠在小小的一條凳子上,女孩借著路燈的光在做英語作業,身後穿著橙色工作服的清潔工正在掃大街。
「奶奶,紅薯怎麼賣的?」她穿著一件垂到腳踝的大衣慢慢走過去。
白髮奶奶沒有回答,反倒是那個女孩抬起頭看她。
「奶奶」她再次喊。
女孩把作業放在白髮奶奶腿上,站起身聲音厚朴「不好意思姐姐,我奶奶是聾啞人,紅薯五塊一個。」
言清婉微微怔住,視線落到那女孩身上,那是一雙被生活洗刷過的眼睛,眼白很少,眼睛很黑,又亮又韌,眼神堅毅的穿過秋風直戳言清婉的心裡。
「幾歲了?」她忽然想問。
「12歲。」她邊答邊把奶奶的帽子往下拉。
言清婉翻了幾下紅薯「賣了幾年的紅薯?」
「不記得了。」她耐心回答,把鉗子遞給她「紅薯很燙。」
夜濃風重,唰唰地書聲響起。
「還有多少個紅薯啊?」
女孩掃了一眼,大概數了數「八九十個。」
「你和奶奶吃飯了嗎?」她隨便挑了四個紅薯讓她裝著。
女孩搖頭。
言清婉最看不得人間疾苦,既然她有能力就想幫。
她果斷給她轉了五千塊錢,女孩破舊的手機瞬間響起「微信到賬五千元」。
「把紅薯給這些環衛工人分了吧。」她指了指周圍的環衛工「剩下的就當你的勞工費以及我請你和奶奶吃的一頓飯。」
女孩睫毛上下閃了閃,眼眶被風吹得通紅,走出那個攤位停在她面前深深鞠了一躬「謝謝姐姐。」
言清婉拍了拍她的肩「不用謝,天氣冷把紅薯分完了帶奶奶早點回家,好好讀書。」
她點頭,把紅薯分給周圍的環衛工。
環衛工人接過,用蹩腳的普通話答謝「哎喲,謝謝小姑娘。」
「不用不用。」有的經常在附近打掃的人擺手「你們祖孫倆也不容易,自己留著賣錢吧。」
言清婉站在攤前看了一會,心裡酸澀難平,忽然想起梁懷言說要做有意義的事這句話。
是啊,要做有意義的事。
女孩擺手指著言清婉「是那個姐姐給你們買的,不是我。」
有幾個環衛工人暫時放下掃帚,往她身上看,看見她的打扮態度明顯拘謹了不少,但依舊淳樸「謝謝姑娘。」
「謝謝好心人。」
她們接二連三地說,言清婉撓了下腦袋同樣拘謹了不少。
臉都紅了幾度「各位叔叔阿姨不用謝,應該的,你們也辛苦了。」
「謝謝你不嫌棄俺們沒讀過書。」
「風大,你一個女孩不安全趕快回去吧。」
幾個上了年紀的婦女暫時縮在牆角邊吃紅薯邊關心她。
邊吃邊呼氣似乎是被燙到了,她仰頭看了一眼天,把那四個紅薯重新放心那個鐵桶里隨後小跑進校門口旁邊的小超市。
店裡人不多,她把一整個暖櫃裡的牛奶都搬光了。
店員幫她把這些搬出去,言清婉把這些牛奶分給他們,她的手冰冷一片,但是他們在外面掃了這麼久手卻燙得嚇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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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拿了兩瓶分給那個女孩和白髮奶奶。
有些環衛工紅薯和牛奶都沒有喝裝進了自己的衣服里,像是要帶回去。
「家裡有小孩的可以多拿幾瓶。」她說。
有個膚色黑黢黢的阿姨跛著腳走上前搖頭「俺們多拿了,其他人就一瓶也喝不成了。」
言清婉聽到這句話眼眶一熱,眼淚差點都滾下來了,那些她沒在所謂的自詡精英分子身上見過的人性卻在這樣平凡的一天晚上在這些自詡沒讀書的叔叔阿姨身上見到了。
她拿起兩瓶熱牛奶塞進那個阿姨懷裡,向她保證「不會的,不會有人喝不上的,不夠了我再去買。」
聽到這話,那個阿姨說「要不得啊,你賺錢也不容易。」
言清婉思來想去找了個蹩腳的理由硬是把牛奶給她「是一個叫梁懷言的大老闆讓我送的,你們把這些牛奶紅薯分光了,我就有錢拿了,你們開心我也開心,所以可以放心拿。」
果然這話一出,那些叔叔阿姨才上來放心拿,箱子裡只剩最後一瓶時,那位環衛工人拿起來放到她手裡。
「這大冷天的,你買這些東西也不舒服喝著暖和點。」
言清婉沒要「叔叔,我喝奶消化不了容易拉肚子。」
……
「現在這個社會還是好心人多。」
「剛剛那個小姑娘我以為要像之前那些明星一樣嫌俺們髒。」
「剛剛那個小姑娘說的老闆梁懷言是哪個公司的?」
「我不曉得,反正總是個好人。」
「那總是的,希望那個梁老闆發大財,找個好媳婦,兒子考個好大學,安安穩穩的。」
臨走前言清婉聽見他們在風中這樣討論。
「還要早點理理我。」她在心裡默默跟了句。
回到小區時候已經不早了。
言清婉上樓的時候順便去了趟十樓。
宋居聲正窩在沙發上和顧回隱討論幾天之後的秋招要是找不到人的應急預案,忽然門被敲響。
「等會。」他跟顧回隱說「我去開個門。」
「梁懷言回來了嗎?」言清婉問。
宋居聲揉了下眼睛,聲音嘶啞「還沒,你要有急事可以先跟我說,他回來我就告訴他。」
「沒事。」她把兩個保溫袋分別遞給他「這個裡面是烤紅薯和奶茶給你的,這個是給梁懷言的,我不知道這保溫袋能保多久,麻煩你在他回來之前把這些東西放在暖櫃裡。」
宋居聲正餓的慌,聽到她的話眼睛都亮了起來連忙接過來「不麻煩不麻煩,正好餓了。」
「謝謝。」她揮了揮手就上了電梯。
顧回隱就聽見最後一句清甜的謝謝,聽見宋居聲的腳步聲漸漸靠近,聲音賤嗖嗖地「聲聲談戀愛了?」
宋居聲把梁懷言的那份放進暖櫃裡,粗暴地撕開自己的那一份晚餐跳到沙發上重吸了一口奶茶罵他「滾,那是言言的女朋友。」
顧回隱有些驚訝「他女朋友是個甜妹?」
宋居聲邊打方案邊回「一半一半吧。」
「梁懷言說他有女朋友,我還以為他騙人,沒想到真有了。」
「我真不是說。」宋居聲聲音透著一股平靜地嫉妒「他命是真好,從小被女孩子追到大,越追不上那些女孩越喜歡,成績又好他媽的長的還好看,順風順水這些年,就連談戀愛都是女朋友主動表白。」
顧回隱比他平靜多了,略略挑眉一副理所應當地樣子「那咋了,阿言確實好,我要是女的我也追,你跟他認識這麼多年你發現他有什麼致命的缺點沒?沒有吧,他那樣的以後進入社會市場只增不減。」
宋居聲更氣了,鍵盤敲得劈里啪啦的響「就是因為他好,我才嫉妒他,媽的,我跟他玩這麼多年不吃血肉也要沾點皮毛吧,結果一點沒變。」
顧回隱嗬笑一聲,開他玩笑「你鍵盤都要被敲穿了。」
「你媽的滾。」他義憤填膺的踹了一腳抱枕「你竟然不嫉妒他,這樣顯得我道德低下。」
「這還用我來襯托嗎?」
「你傻逼吧?」
顧回隱懶得理他這個愛炸毛的一根筋,嗓音正經了許多「我一直以為梁懷言喜歡那種御姐型的,沒想到他吃這套。」
這回輪到宋居聲冷笑了「他啊,他哪是喜歡哪一類的,他就是喜歡她僅此而已。」
「也是。」顧回隱懶懶回答「他向來只做自己感興趣的事,又怎麼會在談戀愛這件事上馬虎。」
……
第二天早上,梁懷言腫著半張臉面色憔悴的從房間裡出來,眼珠里都是血絲眼圈周圍泛著烏青色,整個人狀態差到可怕。
宋居聲剛從外面買早餐回來就看到他這副鬼樣子,連忙放下早餐湊上前聲音關切「你被人揍了?」
梁懷言的智齒很難拔,嘴裡的創面很大,他一張嘴就疼,加上昨晚沒刷牙含了一晚上的血水,嘴巴很臭,他也不想張嘴。
「我嗯嗯嗯嗯拔了智齒。」
宋居聲就聽見他喉嚨里發出嗯嗯呀呀的聲音。
「你做昨天晚上拔了智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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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懷言點頭,從冰箱裡拿出冰袋敷臉。
「怎麼突然就發炎到非要拔的地步?怎麼沒忍兩天?」
他沒跟他說他是被氣的,拿出手機打字:不知道,不拔的話我要疼幾天還都不知道。
宋居聲上手碰了下他腫脹的地方,眉頭緊蹙禁不住打了個寒顫「想想就疼,可憐的言言。」
梁懷言從冰箱裡拿出冰過的漱口水進了衛生間,嘴巴里的味道他實在忍受不了,沒過24個小時他也要漱。
「昨天婉婉來找過你,給你買了點吃的在暖櫃裡,過了一夜怎麼處理看你。」
他聽到這個話猶豫不過兩秒含著一口漱口水從衛生間出來去到暖櫃前把那個保溫袋拿出來。
「是什麼?」宋居聲伸過頭去看。
梁懷言歪過袋口給他看,一碗紅呼呼的雞蛋糖水和一個紅薯。
「碗邊好像有一張濕透的便利貼。」他指了一下那個透明塑膠袋。
梁懷言立馬把袋子合上,漫不經心的點了下頭抬腳上了樓。
紙已經糊了,輕輕一撕就破了,上的墨都花了。
上面寫:
對不起,我嘴有點欠,我超級喜歡你!
原諒我吧,善良的小王子~
紅糖雞蛋驅寒的,趁熱喝別感冒了嘻嘻嘻。
——一朵等待被小王子拾回去的小玫瑰。
梁懷言看到這幾句話,心裡飄過一個問題「我是不是很好哄?」
視線停在最後的落款上,他又不禁笑起來。
忘了嘴裡還含著漱口水,一包漱口水被他喝了一大半,口腔開始出血,淡淡的鐵鏽味開始蔓延。
他起身出去把漱口水吐光,拿了一瓶冰水回來。
紅薯和紅糖雞蛋被他全部拿出來,袋子的角落裡有兩個迷你的掛件。
一個是金色的皇冠,一個是紅瓣金邊的金屬玫瑰花。
「唉」梁懷言嘆了一口氣,眼裡滿是笑意。
言清婉這個人啊,只要她想哄一個人就沒有哄不好的。
而且梁懷言就吃這一套。
本來心裡還有點氣,看到她委屈巴巴的文字莫名就好了。
他坐在桌前盯著那幾行字看了好久,腦子裡都自動想像出她寫這張便利貼的神情和說這些話的語氣,頓時心就軟了下來。
不過不生氣了是一回事,和好是另一回事。
梁懷言拿吹風機把紙吹乾,輕輕的在上面寫了一行字,最後把這張紙塞進了一本快被他翻爛的書裡面。
他喝了兩口冰水給那個地方消腫,順便把紅薯剝開糖水揭開放在旁邊晾冷。
王冠被他擱置在桌子上,那個小玫瑰放在了他床頭柜上伸手就能摸到的地方。
「你吃不吃早餐?」宋居聲探進頭問他。
他搖頭。
宋居聲正準備關門出去視線按經意就看到他放在一旁的食物上,於是推門整個人就進來了。
「你早上就吃這個?」他指了指那個剩的東西「這在暖櫃裡待了一晚上。」
他轉過身子用眼神問「有什麼不行嗎?」
宋居聲知道自己說了他也不會聽,微笑搖頭說「你當然可以吃。」
說完他就出去了,邊往出走邊跟言清婉發消息告狀。
……
「你今天不是五點多就起來了嗎?怎麼現在才買完早餐回來?」裴意嘉在床上像野豬一樣亂滾。
言清婉把窗簾拉開窗外的漫天金光撒在室內,她站在晨光里啃包子「昨天嘴欠,玩脫了。」
裴意嘉一個鯉魚打挺從床上坐起來,打了個哈欠懶懶地問「什麼玩脫了?」
「梁懷言,我昨天神經病犯了,把他弄生氣了。」她站在窗邊看著手機發呆。
裴意嘉從床上下來又打了一個長長的哈欠「只要他沒有說分手,你多哄哄就好了。」
「我知道啊,可是他不理我。」
「怎麼不理?」
「我跟他發了好多消息,他就一直嗯嗯哦哦的。」
「這還叫不理?」裴意嘉敲她的腦袋。
「我想他像之前那樣跟我聊天。」
「你都把人家惹生氣了,你還指望人家陪你聊天,人家也是個人,不可能沒脾氣。」
言清婉狠狠地啃了一口包子「我知道,所以是我想而不是我要。」
裴意嘉穿好衣服進了衛生間刷牙。
她手機忽然亮了。
宋居聲:言言昨天拔了智齒,要吃昨天你送的東西。
宋居聲:他看著狀態特別不好,整張臉都腫了,你下來看看他吧。
言清婉平淡的心情終於有了一點的波瀾,沖衛生間喊了一句「嘉嘉,我出去一下。」
說罷她就衝下了樓。
……
買好東西後,言清完給宋居聲發消息讓他開門。
「他人在房間?」客廳不見他的身影,她回頭問他。
宋居聲點頭,壓低聲音「他臉腫的挺厲害的,應該挺疼的,而且他應該沒打消炎針。」
「沒事,我買了消炎藥。」她把藥晃了晃。
「那行。」
他背上包轉身出了門,言清婉上了樓敲門。
梁懷言正拿筷子蘸糖水用嘴唇試溫度,忽然門被敲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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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嘴巴張不了太大,說話的聲音根本不能讓門外的人聽到。
放下筷子,他起身去開門。
一開門就看見言清婉單腿支在地上,歪頭巧笑倩兮地看著他,淺淺的眼窩裡滿是討好。
背後落地窗大片的秋日艷陽澆在她身上,一看見他,她視若無事投進他懷裡抱住他。
梁懷言心口一窒,手還垂著沒去抱她,兩秒之後推開她。
「對不起。」她特別鄭重地跟他道歉「我知道錯了,我以後在你面前絕對不說這句話的半個字。」
她站在他面前五十厘米的地方,昂著頭直直的看著他的眼睛。
梁懷言半張臉高高隆起,小小地張開嘴輕聲說「先進來吧。」
「那我可以牽你的手嗎?」言清婉捏住他衛衣的袖子,嗓音嬌甜嗲著一張臉跟他撒嬌。
「不行。」
「那我可以摸你嗎?」
「不行。」
「那我可以抱你嗎?」
「不行。」
「那我可以親你嗎?」
「不行。」
言清婉吸了一口氣呼出來,肩膀塌下去往後退了兩步遺憾地拖長聲音。
「那……」她猛地靠近他貼著他的耳朵問「這也不許那也不行,小玫瑰能為小王子做什麼呢?」
梁懷言喉結上下滾了滾,身體繃得像一張拉緊的弓。
「你可以回去。」他說這句話的時候嗓音里夾雜著說不清的味道。
他不想這麼輕易就原諒她,又不想她真的走。
言清婉的英倫風小皮鞋的鞋尖對著他灰色家居鞋的鞋尖,她用腳踢了踢,低頭問「你就這麼希望我走啊?」
他不答話。
倆人一直這麼僵著,言清婉從口袋裡拿出一隻綠杆和打火機。
「給你變個魔術。」她聲音輕快「如果我成功了,就別趕我走了唄,小王子?」
梁懷言垂眼看著她,輕輕點頭。
言清婉自信一笑,削了下他的肩膀「等著。」
「啪嗒」一聲,她把綠杆頂的棉球點燃,膝蓋微微彎曲,一隻手反背在身後,那隻手把搖曳的火光遞到他面前。
這是一個標準的Y國王室請人跳舞的動作,只是她手裡握了點火。
橙黃色的火焰山閃爍在梁懷言眼前,他呼出一口氣棉球頓時只剩下點點火星子。
下一秒,一朵鮮紅的玫瑰花出現在他眼前,上面還帶著欲滴的露水。
言清婉神情驕矜地把玫瑰花奉到他面前,輕挑眉梢。
「這回不許趕我走了。」她把玫瑰花插到他胸前的口袋裡「這可是空運過來的卡羅拉紅玫瑰,專門買來哄你的。」
梁懷言還沒從剛剛她臉從玫瑰花後探出來的那一瞬間緩過來,心尖熱得發燙。
剛剛的那點火點在了他的心裡。
她的臉還在自己的下巴下,他切身感受到了人比花嬌這四個字。
「我給你買了早餐,不要吃剩的。」
她亦步亦趨的跟在他身後,把買的東西放在他的飄窗上。
「這是消炎藥還有我買的一些拔牙期間專門用的牙刷牙膏,這是漱口水。」
「嗯。」他說。
言清婉幫他把他放在桌上的糖水和紅薯拿出去丟了。
「梁懷言,給你提個建議。」
「什麼?」
她把冰袋敷在他臉上,指尖在他鼻尖摸了摸「多說兩個字。」
梁懷言把視線放在電腦上,沒理她,但是耳朵又一直聽她的東經。
「那你給我個准數。」她從背後彎腰抱住他的脖子「什麼時候能原諒我呢?」
他嘴唇張合的很小,伸手把她的手扯開「不要動手動腳。」
言清婉隨便點頭,舉著手往後退了兩步「行行行,言言說不動手我就不動手。」
梁懷言的頭往下低了些許,一抹笑意猝然從他眼裡閃過。
言清婉蹲在地上打量他的房間,窗明几淨,空氣里殘留著淡淡地不知名香味,像在一個晴朗的天氣入了山間的幽谷,心情都舒爽起來。
他坐在椅子上就連做敲代碼這麼費腦子的工作時脊背都挺得筆直二郎腿都沒翹一個,桌上乾乾淨淨除了幾本參考書一個透明的玻璃水杯和幾支筆別無他物。
她以前對爸媽說的那些什麼「站有站相坐有坐相」「不要翹二郎腿」等等之類的話毫不在意,如今當這樣一個認真實踐這些禮儀的人站在自己面前時,才知道這樣的人有多有教養。
「言言?」
「阿言?」
言清婉喊這些稱呼時他都沒答,只是在她看不見的地方眼皮顫了下。
「梁懷言。」她聲音低了不少認真地喊他。
「嗯?」
「你的鍵盤好不好?」
「好。」
「今天的天氣好不好?」
「好。」
「你的專業好不好?」
「好。」
「原諒我好不好?」
他沉默作答。
言清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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