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山劍俠傳 第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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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五

    就在羅白支一天到到晚蹲守苦之時,吳柄章也在交待一幹事宜。隨夢小說網 www.suimeng.co

    這一日,吳柄章正在將自己經手一干公文封存,交待下人收好。區寒白告了一聲罪,吳柄章看到區寒白上前,便揮手讓僕人們都散了開去。

    區寒白上前道:「大人,曾將軍報有一隊近衛提騎正在星夜前往兩湖行轅。怕帶隊之人正是和武親王走得近的譚正坤.只怕這一隊人來者不善。」

    吳柄章沉呤道:「譚正坤,此人我有此印象,這人極是會揣摸上意的,且比一般人打點都多,看來該來的總是會來的,我若不在,則勞區先生多矣。」

    區寒白道:「若是大人不在,那武黨多是派和大人不和的王思遠前來接任大人,若是區某所記不錯,在兩湖一事上,最先和大人過不去的正是王思遠,此人數次上表彈劾大人,且此人靠近武王、衛老公公一黨,之前武王正是向聖上力保王思遠此人,王思遠現在又在向皇上參您壓近本地土民,還在用排幫滅亡一事大做文章,而幾位閣老,也沒有發話保您,想必是幾位閣老要棄車保帥了。」

    吳柄章沉吟半晌道:「排幫一滅亡,第二季的進帳沒有法子上交,皇上肯定是會拿我了,幾位閣老都是明白人,自然不保本官,而且王思遠與幾位閣老也有交情,故而兩方妥協之下,選定了與兩方都有交情的王思遠,只是此人志大才疏,撈財走關係是一好手,他來了,情況只會更差,到時他又如何上交這些銀兩呢?武思訓和楊閣老亦不是不識人之人,應派一員能吏前來,怎麼會是他?」

    區寒白道:「只怕正是此人,只是不知此人到底有些什麼後繼的招數,大人,還是要早做打算。」

    吳柄章道:「如今,我是怎麼打算,也逃不出武黨的手心了,只怕他們還有一大堆的招數在後面呢,極有可能,我沒有命東山再起了。」

    區寒白默然,卻知道這是實情,本朝黨爭之烈,不死不休,本朝黨爭,是皇權與官僚治權之爭,表現成閹黨和正流清流之爭,又表現成武黨和太子正統之爭,骨子裡是皇帝和士大夫門閥的矛盾,也不是沒有人看出來。

    自從巴山派胡一達接掌大弟子之位後,兩湖行轅之中的巴山弟子便只有羅白支一人了,這還是吳柄章數次派人來催之後才有這麼一人前來效力。而這些天,羅白支也更是打洋工,此時吳柄章自身難保,再也不能去壓迫一幫武林人物,這些武林人物,已然走得差不多了。

    羅白支抱劍懶洋洋立於行轅門口。

    門派之中,大師兄李群山出走,讓胡一達接任了大弟子,羅白支本是不服的,胡一達是什麼人,羅白支還不知道麼,做夢的時候,喊的都是「不服」不服誰,大家都知道,那是不服大師兄,大師兄早就知道,卻一點兒也沒有難為胡一達,這胸襟氣度,比胡一達那個故作低調的小人高到不知道那裡去了,羅白支如是想到,不過羅白支也懶得去管,正如大師兄所說的:「練好武功,天下那裡都去得。」就行了。

    遠方兩里外有大隊馬隊行進,且至少有三百人以上,還打著數杆大旗,趾高氣揚,架式還在吳柄章之上。

    羅白支認為自己的內功還是不到家,若是大師兄在此,只怕對方十里之外都早已瞭然,記得自己有一次開大師兄的玩笑,說了一句,:「解雨非大師兄不嫁。」遠在另一個山頭打坐的大師兄竟在聽到了。這份耳力,遠過於現在的自己。

    遠方的騎士們已然出現了。

    一隊騎士出現,官氣十足,縱馬狂奔而來,那個架勢,只恨不得天下所有都知道:「老子來了,快來接我。」

    羅白支亦然懶得去管,將頭轉個方向,看天上的雲,自已依舊運轉自己的巴山內功,巴山的內功可以無論行走坐臥皆可練之,羅白支每天最愛做的事便是看著天上的雲練氣。一朵雲完全消散了,羅白支才會散去自己上一口氣,吸下一口氣。在巴山派中,眾人皆打坐練氣,只有羅白支看雲練氣。

    那隊人馬將馬拉住了,策馬立於吳柄章帳前,以往可是沒有人敢這麼做,以往都是來人恭恭敬敬等吳柄章。

    有好戲。羅白支將頭轉過來看那一隊人馬。

    不多時,吳柄章從帳中出來,此時不但來人沒有給吳柄章行禮,反過來吳柄章卻跪下了,這可是難得一見的場景。

    帶頭之人從懷中拿出一黃色的布帛,念了起來。羅白支運起耳力,聽到什麼:「深負聖恩,即刻拿下……。」

    然後一人將吳柄章的官帽揭下。兩個騎士上前,將吳柄章鎖了。

    這是怎麼回事?

    羅白支愣了一下,然後恍然大悟,原來吳柄章倒台了,真的倒台了。

    不行,師父和那吳柄章的老婆不清不楚,聽說犯官的家人都充入教坊之中,若是師父喜歡的女人發配到了那種地方,自己這個當弟子的只當沒有看見,那可是大大的不孝。自已悄悄將那吳夫人救了出來,師父嘴上不說,心裡只怕是極為歡喜的,師父老人家到現在還沒有個人來陪,這吳夫人羅白支看到過幾次,還行,可稱半老徐娘,抓去給師父暖床,也勝過抓進教坊里是不是?

    最好是吳柄章就這麼死了乾淨,那師父就可以名正言順了。

    羅白支作此之想,臉上露出怪笑之色。

    天上地下,我那裡都去得。

    羅白支將身上的兵士服裝一脫,趁著混亂,向後去了。

    一兵士上前對譚正坤道:「大人,後院走脫了吳柄章之妻。小的們尋了行轅之中,都未能發現那他的正室,去抓吳柄章家人的兵士給人打昏在地。」

    譚正坤不陰不陽踱到跪在地上的吳柄章面前道:「大人,何必為難小的們,小的們只是為皇上辦差,這天下,夫人又能跑到那裡去,若是讓魔教妖人拿去了,那可糟糕了。」

    吳柄章也不看譚正坤,道:「大人可曾聽過夫妻本是同林鳥,大難來時各自飛這句話,想來吳某落難,來咬吳某一口的人還少麼?」

    譚正坤一揮手,早有人將吳柄章帶下。譚正坤又對一邊的人道:「準備好了麼?」下首早有人道:「大人放心。早已做好準備了。」

    羅白支身後扛著一大麻袋,健步如飛,口中喃喃:「好重的婆娘,累死我了」

    原來吳夫人不肯跟著羅白支走,羅白支自然用上了強。

    沿途一農人扛著一釘耙對羅白支笑道:「小羅,又打了什麼山貨回來啦?且讓我等看一看。」

    羅白支那敢讓別人看到裡面的女人,當下對那農人道:「李大叔,只是一些野豬肉而已,師父老是吃素,我等受不了啦,尋了一頭大豬,帶回山烤著吃。」

    農人還要看,羅白支早已健步如飛,如煙一般向山上飛去。

    且說羅白支一到山上,此時正是梁芳在主殿之上,此時巴山派又招了一群新的小弟子,梁芳正在為入門弟子講解入門內功心法。羅白支一頭闖入,口中大叫,:「梁師妹可見到師父了,有重大事情向師父上報。」梁芳不悅,道:「你且自己到後山自己看,師父在打坐。」羅白支笑了一聲道:「師父的桃花運道來啦,且看我羅大媒人保媒,無往無不利也。」梁芳還未明白過來,羅白支風似的颳走,巴山派中,羅白支更似一浪子,性格跳脫,想到什麼便去做什麼,這次不知又幹了什麼事。平時羅白支又愛背後與人取綽號,梁芳因為為人急躁,脾氣不好,到了近三十還沒有嫁出去,被羅白支背後稱為「空虛師太」蓋因梁芳見了人擺一幅冷臉,好似別人欠了她債一般,又沒有嫁出去,便成了師太了。

    羅白支風似地到了後山指劍峰上,向斷石常在此地打坐,羅白支哈哈笑了一聲,叫道:「師父,小白送禮來啦,將後面的吳夫人扛起,直向正在打坐的向斷石躍去。」

    向斷石看到地上的昏迷的吳夫人,又看到興高采烈的羅白支,嘆道:「你真是我的好徒弟,你是不是覺得你做了好事,行了,快滾吧。」

    羅白支行了個禮,便往峰底退了,現下再不用去那什麼兩湖行轅了,吳柄章都倒台了,那個欺軟怕硬的吳柄章沒有誰喜歡伺候。

    「是不是看一看師父和老情人相會是一個什麼樣子?」

    這個念頭一冒出來,就像心裡生了火,再也熄不了。

    八卦是羅白支的最愛。這山上那個弟子和那個弟子對上了眼,那個弟子枕頭底下有春宮圖,沒有誰能比羅白支更清楚。

    羅白支想一想平時莊重的向斷石和傳說中的老情人抱在一起,那是多麼激動的事,夠自己傳上三天天夜。

    這個念頭越想越停不住,羅白支停住了腳步,抬頭看了一下峰頂,終於下定決心。

    羅白支的輕功在巴山中眾人中最好,。

    山風從那邊吹來,逆風來的正是時候,羅白支像一支壁虎樣伏在山岩上。

    風也讓那邊的話語聲不清楚,師父武功太高,自己不敢再近了,再近了聽那便讓師父給發現了。

    嗯,先是女人哭,這個時候男人應上去哄,這好像正是謝易這小子傳授的經驗,顯然師父沒有什麼這個打算。

    接下來,羅白支期待的兩人抱上一抱,親個嘴的場景硬是沒有發生。

    羅白支等得銀急,這兩個人對面,師父只是談談微笑,與對待山下的病人的態度,也沒有什麼兩樣。

    羅白支手都酸了,這時,向斷石向這裡看了一眼。

    不好,被發現了。

    羅白支如是想。那一眼的內容分明是,「我發現你了。」

    向斷石的聲音在自己的耳邊響起。:「小白,你到我這裡來一下。」

    雲南白藥沒有做出來,李群山便與胡詩靈兩人打算去一趟神農架,看神農架的藥材是否與這邊不同,是否對於配白藥有更多的幫助,李群山拉了一匹馬,上面自然坐著胡詩靈,這匹馬還是從魔教徒手裡搶的。

    兩人行在官道上,胡詩靈雖然是清麗,但是為了不招人注意,便用一帽子將臉蓋住,兩人便似一對尋常的小夫妻。

    一隊人馬,似是商隊什麼的,正走在兩人的身邊,這山高路遠,人們往往結隊而行,許多人在一起,自然是防著山大王,人多了難免要說起當今的趣事,聽著聽著,竟然有人說起了吳柄章之事。

    「從吳狗官府中竟然搜出了五十萬兩白銀啊,五十萬兩啊,這麼多銀子,壓也壓死人了。」

    「聽說吳狗官的妻室跑了,可是個大美人,不知道帶走了多少銀兩!」

    「魔教長老裘敗天也被吳柄章這狗官放跑了,這狂魔當年不知道壞了多少姑娘清白,而且聽說大魔頭色公子也在湖廣現身了,真箇嚇人。」

    李群山走到胡詩靈身後,想了半天,終於下定了決心。

    李群山道:「詩兒,出了大事,我這就去殺了色公子替你爹和你二娘報仇,如果可能,順便撈一把吳柄章。」

    羅白支獨自一人從指劍峰山頂下來,終於忍不住大笑起來。

    原來傳說是真的,師父果然和那個吳柄章的女人有那麼一腿,要是沒有一腿,怎麼會讓自己和大師兄去救吳柄章,想來到時與眾師兄弟們又有的可以吹談的笑資了。

    只是背後議論師父,別人不敢,自已也不敢,但自己的這張嘴一定敢。要想忍住不說,對羅白支來說,那怎麼可能。

    羅白支大笑中飛身下山,現在自己要儘快去尋到李群山,這正是向斷石交待於羅白支的。尋到李群山後命李群山救出吳柄章。現在吳柄章失勢,定然有生命危險。

    羅白支笑道:「找什麼找,羅大爺親自去一次不得了,那些個兵大爺的身手給大爺提鞋也不配,大爺親自走一次,將那吳什麼章提拿來便是了。」

    羅白支也不回去了,直接下山,梁芳正向山上而來,羅白支調笑道:「師太師姐,你今天要備兩個人的飯啊,不可以忘記啦。」山上向斷石練功時常由梁芳來送飯。梁芳還未答話,羅白支風似去了,口中猶然大叫道:「老樹又逢春,哈哈……」

    山下官道中,吳柄章手上還戴著枷,關在車中,此時吳柄章頭上頭髮亂草一般,身穿白衣,寒風中只發抖,正一隊人正是南衙衛士押送,帶隊的將官正是曾猛。

    曾猛將一大衣披到吳柄章身上,道:「大人,天寒,且小心了。」吳柄章看了一眼曾猛道:「曾將軍,有勞了,如今吳某人罪人一個,用不了這麼客氣。」曾猛道:「若說大人通敵,曾猛第一個不信。」吳柄章道:「接替吳某的正是王思遠王大人罷。」曾猛低頭恨恨道:「正是這個草包。這幾日來整天只是和地方官吃喝玩樂,昨天才暗自收了奢家送的十個美女入府中。」吳柄章輕笑道:「如此我所料不差,曾將軍不用擔心,只怕這幾日就會找到那三百萬白銀了。」曾猛道:「大人可不能玩笑了,吾等尋了幾年都沒找到,有可能的地方都尋個了編,影也沒有,怎麼可能在這幾日就可以尋到。」吳柄章笑道:「不止如此,只怕等會兒有本官的魔教同黨來救人,到時是一關啊,且看吳某能不能挺過這一關了,若是過了一這關,這一盤才會活。」曾猛不解,正等著問吳柄章。吳柄章卻先道:「待會兒曾將軍一定要保護好自己。不可受了傷,只怕有人要來。」曾猛道:「那是誰?」吳柄章道:「熟人。」

    說完吳柄章看了一眼南方道:「就看他們來不來了。」

    數十名魔教金衣使者潛伏於路邊,這些殺手都是魔教中的精英,帶頭正是開膛手杜洛華。

    今天屈振華對杜洛華道:「吳柄章是聖教潛入朝庭的重要人物,且不可有失,盡力救回來,若救不回來,殺了也行。」

    屈長老特意交待,不可多殺人,一定要讓官兵看到是聖教人物救了吳柄章這聖教大功臣,一定要讓人聽到,還要讓杜洛華說一些給官兵的話,要他背熟,早早練習。

    這些話杜洛華是絕對不信的,吳柄章是聖教人物,打死杜洛華也不信。不過屈長老怎麼說自己便怎麼做便是了。

    車隊近了,這一隊人只有不到二十個人,一個回合,這些人都要死在突擊之下,不過屈長老下了不可以多殺命令,只要救搶到吳柄章,那麼也不是什麼難事,以杜洛華的眼光,除去帶頭的將官武功還可以以處,其他人手,兩三個人便足夠了。

    杜洛華也不多言,看到人近了,一揮手,二十名魔教教徒將十分惹眼的魔教金色外服都穿上了,上面的五朵白蓮清楚的告訴別人這是魔教的五花教徒,然後全體躍出,向這一隊人馬衝殺過去。

    當前一小兵大叫:「魔教妖人。」魔教那惹眼的服色,是個人都看得出來。

    還沒有擺出隊形,杜洛華已一腳將那小兵踢了出去,這一腳有幾百斤的力,那小兵飛到十多步外,口吐血,卻是沒有死,這般沒有武功在身的小兵,來一百個杜洛華也不放在心上。

    三個使者將曾猛圍著。只將曾猛困住,杜洛華隨手將幾個上前的兵士打發了,沒有殺人,只是踢倒在地。然後到了囚車前,一揮手,他號開膛手,手上功夫可不騙人,那囚車頓時分了開,兩名教徒已將吳柄章扶住,同時兩人將吳柄章的腰間穴道按住,看上去吳柄章十分聽話。仿佛是兩人在扶住吳柄章一般,十分客氣。

    然後讓眾人吃驚的是,杜洛華竟然到了吳柄章面前,單膝跪下,大聲道:「青龍聖使在上,小的見過聖使大人。」吳柄章手揮了揮,仿佛是讓杜洛華起身般。

    杜洛華又道:「大人,裘長老急於見大人,敢問大人這些兵士如何處理掉,是不是?」做了一個殺的手勢。

    吳柄章背對眾兵士,威嚴的聲章響起:「這些人等,皆是無關緊要的人物,放他們去罷,只是每個人都留下一隻耳朵,敢為虎作倀,留下記號也好。」


    數十武功高強的教徒將倒在地上的兵士耳朵擰下,一時間慘聲四起。只有曾猛讓幾個人圍住,一時不得近。

    吳柄章威聲道:「快走罷,不用在此地留久了。」此時誰也沒有看到杜洛華腹部起起伏伏。

    曾猛心中大驚,難道吳柄章真是魔教內應,看這些人,個個武功高強,個個都是獨當一面的人物,竟然服從於吳柄章,聽從吳柄章之命令,還給吳柄章行下跪之禮,吳柄章竟然真的是魔教妖人,一時心神不定。

    眾教徒居然在山間找了一滑杆,要將吳柄章抬上運走。在魔教之中還沒有金衣使者幹這個活計的先例,想必就是屈振華也沒有這個福氣。

    杜洛華心道:「成了,現在將他拉走,找個地方一刀殺了就行了。戲也演完了。」

    一聲大響在山間響起,:「我李群山來也。哈哈哈……」

    魔教眾人到底有多恨李群山,色公子曾道:「殺之,殺其十族,將李群山每一個認識的人都拖到他面前殺了,方解吾等心頭之恨。」

    魔教有多怕李群山,兩湖一魔教教匪將一大戶人家的兒子綁了肉票,那地主的兒子對殺人不眨眼的悍匪道:「李群山大俠曾到我家喝過一碗水,受過我家一水之恩,不放了我,你全家死光光。」他第二天就被放了。

    魔教教眾有多想李群山死,派殺手,用毒,最後教中都派出了長老,他還是不死。

    當然到那招牌的劍氣時,所有教徒都讓了開去,李群山對擋在他前的人常是一劍兩段。

    來人將一大麻袋往吳柄章一套,從頭到腳,手法乾淨利落,仿佛是經常幹這個的。

    杜洛華大吼一聲:「不是李群山。」

    眾教徒正欲上前,來人嘿嘿一笑道:「看你們追不追得上我吧,」

    將吳柄章往一背,轉頭就跑。正是羅白支。後面眾教徒大呼小叫追了上去,一時沒有心去管地上的那些兵士了。其實羅白支完全不用怕這些教徒,他的武功即使比不上李群山,也不用怕這些教徒。

    羅白支大叫道:「且看我暗器。」一大把粉末狀物體扔將出來。

    眾教徒將呼吸屏住,羅白支大呼道:「我師父師兄都在前面等著,有種你們便追來吧。」

    那些白灰正是武林人物所不齒的石灰。

    羅白支又大叫小叫的亂扔了一把,大笑著,又嫌背上吳柄章太用力氣,想到以前吳柄章對巴山一眾人也不好,將背上的吳柄章放下,一腳踢起,落地時又一腳踢起,然後在地上踢拖著,往遠處跑了。羅白支武功高強,每一腳力氣皆用推力,不用透力,是以每次都可以將吳柄章如同一個球般踢飛,卻不傷著吳柄章。

    杜洛華揮手將石灰拍散,眾教徒還想去追,杜洛華道:「算了,這個吳柄章已然沒有什麼價值了,且跟我回去,我們還有其他事情要做,真要是惹了李群山,我們都沒有好日子過。」

    且說羅白支,跑了一段跑後,將吳柄章往地上一倒,吳柄章便從口袋中落了出來,在地上呻吟不已,他讓羅白支拖著在地上跑,又被踢了幾腳,羅白支可不會細心照看他。如果不是向斷石要活的,羅白支也不想去管他的死活。

    羅白支蹲了下來,看了一會吳柄章道:「別裝死別裝死,我還有話要問你?」

    吳柄章怒目而視,道:「小子無禮。安敢如此」吳柄章是一品大員,就是下了牢,其他人對他也是極其有禮的,那像今日,被一小子拖了幾十里地,此時吳柄章頭還有幾跟野茅草,像是一乞丐般,他何時落到過這般地步。

    羅白支道:「你不是什麼魔教長老罷,你這個樣子,手無縛雞之力,走上幾步路都要喘氣的傢伙,魔教招你進去不是浪費糧食麼?」

    吳柄章大怒道:「便是你師父,也不敢對我如此,你叫什麼名字?」

    羅白支跳起來拍了吳柄章頭一下,笑道:「還以為自己是個當官的呢?要不是我救了你,你早讓他們砍啦 。」

    吳柄章怒道:「士可殺不可侮,你幹什麼?」說話間,羅白支將道一紙筆拿出來。

    羅白支笑道:「你這官兒,我救了你,反倒惡語相向,你不是士麼,那我救你一命,你也為我做一件事,我們便是兩清啦。」

    吳柄章道:「怎麼不是李群山,向斷石他們,在那裡去啦,巴山派怎麼會教出你這麼不知禮數的東西。」吳柄章對於羅白支實在拿不住。如果來了一個講禮數的,吳柄章一定能拿住對方。可惜羅白支卻是個不講道理的。

    羅白支笑道:「我知道啦,你是不是以為大師兄來,你就可以要大師兄為你做事,你打錯主意啦,我羅白支可是恩怨分明的主,快快將那休妻書寫下,你老妻雖然老一點,可是我們師父也不挑,將就一下也行,你是我師父的連襟,不知道我們應當怎麼稱呼你?」

    吳柄章一口氣差點兒暈過去,道:「我決不休妻,你這是什麼提統,不分上下尊卑。」

    羅白支跳到一大石上道:「現在我上你下,我尊你卑,快快將那休妻之書寫下,我也好快快回山,解雨師姐今天燒飯,我還想快點兒回去分上一口,寫完後爹死娘嫁人,各人顧各人,你有什麼親戚朋友自己去投罷,我身上還有十個銅錢,都給你罷,我這人一向行俠義之道,以我大師兄為榜樣的。」

    吳柄章道:「好好,休妻之書吾是不會寫的,吾妻現在在那裡,你帶我去見她。」

    羅白支跳起來道:「你別做夢了,你要是不寫,你自己去找罷,我可沒空,我是俠義道大俠,不會做別的什麼事,但今天解雨做飯的事可不能誤了,你自己看好自己啊,我走啦。」

    吳柄章說不出話。

    羅白支拍著肚子笑道:「你是不是還想借我們巴山派來幹什麼事,告訴你罷,現在咱們巴山派都是胡一達當家,你想讓胡一達給你幹事,那是做夢的,他這個人,比李師兄精得多呢。」

    此時天已將夜,巴山到處是野獸,不時四處響起狼嚎,羅白支看了一眼將要落下的日頭,道:「寫罷寫罷,又不掉塊肉。你知不知道,現在你夫人每天都跟我們師父睡一起,你不寫就戴綠頭巾啦。」說完又拍手大笑起來。

    吳柄章臉色發青,大吼道:「你說的是真的,不可能,我了解向斷石,他不會做出這種事。」

    羅白支道:「當然當然,不過做徒弟的我有孝心,看他們一天郎有意妾有情,於是下了點兒春藥,好事就成啦,現在就差你一紙休妻之書啦,你還等什麼,你是不是想去喝一杯喜酒,我們也歡迎。」

    吳柄章臉若青紙,就要倒地不起,他本以為向斷石是君子,定然不會做出此事,此時聽羅白支一說,心中頓時懷疑起來,心道:「莫不是他們真有苟且之事,原以為他們決不會這樣做,或是他們做了也絕對不承認」一時心亂如麻,倒不是他多重視李清姿,只是頭上有綠,對他這種士人來說,可比死了還難受。

    羅白支飛身起來,道:「你要死在這裡那更好啦,反正你死了不要休妻書啦,師父和師娘就可以安心成親啦,告訴你,你別想讓我埋你,我很忙的,沒有空的。」

    吳柄章狠聲道:「我寫,不過要巴山派為我做一些事,我才寫。」

    羅白支拍著腦袋道:「怎麼這麼不長腦子,吳大人以為你不寫我師父師娘便不會成親了,你乖乖寫了,我也不白跑一次麼,不寫也由得你,我走了,跟你說了半天,怕是分不上解雨做的飯了。」起身便走,邊走邊道:「你看你頭上有多綠,我的心有多痛……」。

    看見羅白支便要走遠,這野人山中,死了屍體都沒有,吳柄章恨聲道:「我寫我寫,你且回來。」

    羅白支一轉身,笑道:「那你還等什麼?快快罷。寫了我們去山下大吃一頓,好久沒有啃肉蹄子了。」

    吳柄章臉色發青,恨恨將這休妻書寫下,羅白支仔細看了,方才放心,心滿意足,將一紙休書吹乾,道:「有了這個玩意,誰敢說我師父強搶民女。」

    吳柄章道:「我暫不到巴山派了,去恩施一次,我寫了這休妻之書,你送我到恩施一家叫李記老合渣的痁面去。」

    羅白支笑道:「好,一手成交。」一手變魔法似地拿出一麻袋,從頭到腳,吳柄章道:「我會走。」羅白支道:「我嫌你走得慢。」說罷將吳柄章往肩頭上一扛,撥地而起,將口袋往天上一扔,又是一腳,哈哈大笑中,朝恩施去了。

    區寒白已然等了在李記合渣老痁等了許久,一邊兒還有忠於吳柄章的十多個家人,正是吳柄章的家生子,極為忠誠的。這次就是區寒白將這一群人收攏,帶到此地。

    羅白支從天而降,轟然一聲,將痁面踢破了,那門倒飛了開去,羅白支大叫:「累死吾也,快快上一碗肉沫合渣。」

    區寒白一干人化妝成老闆夥計,一時間摸不准路數,區寒白上前道:「這位好漢,這合渣痁已然關門打烊了,請好漢去別處去吃罷。」

    羅白支盯了一眼道:「這才什麼時辰,怎麼這個時候就關了門,嗯,你們一干人不像是開痁的,倒像是從牢裡跑出來的逃犯。你不是區寒白麼,聽說抓了你有賞錢,是不是真的?」

    區寒白眼皮只跳,道:「好漢且說笑了,只是今天確實有事,不得不提早關門,幾個漢子摸了上來,都手執兵器,是想將羅白支留下。」

    羅白支將一大麻袋往地上一扔,一人從袋中鑽出,正是一頭亂髮的吳柄章,吳柄章倒地而大怒,幾個家人連忙上前來扶,吳柄章站了起來,怒髮衝冠,對來扶他的家人大聲道:「將這小子拿下。」此時吳柄章早已忘記自己不是朝庭命官了。

    羅白支喝了一口涼茶,看也不看吳柄章,嘻哈道:「哈,我是把你送到啦,為你今天我只怕都已吃不上解雨做的野豬燻肉啦。我的犧牲可真夠大的,吾走也。」說罷,身如長虹,飛入夜色之中,後面幾個人怎麼追得上。

    李群山與胡詩靈兩人攜手到了行轅之前,這時行轅之中早已不是「吳」字大旗,早換了一面「王」字。

    李群山道:「只怕吳柄章已然讓王思遠接替了,兩湖有變,可是吾卻看不到這幕後的黑手在那裡。」胡詩靈道:「師兄且看他們在做什麼?」

    一大隊騎士民夫,趕著幾兩大車向行轅而來。李群山聽了一下,道:「都是銀子,看樣子估計有幾十萬兩。」李群山耳力過人,老遠便聽到了大車之中銀塊相撞的聲章,對他這等內力高手,完全不是問題。

    譚正坤正是帶頭之人,一大群人到了行營的門口來接,帶頭之人是一緋衣大胖子,身穿大紅官服,身高八尺,身寬亦有八尺,臉上放出油光,正是新的兩湖行軍大總管王思遠。

    譚正坤上前拱手笑道:「不負大人之命,那吳柄章想將收上來的船引共三十萬兩白銀埋藏,然後找機會送到亂軍手中,現已被我等截獲,已然被盡數取到了,大人真神算也。」王思遠撫須而笑言:「魔教小丑,只會些小把戲,若不是吳柄章包庇之下,那裡會有這等事情。」

    正在說笑間,王思遠對身邊兵士言道:「如今卻有人押送犯官不力,使犯官得以走脫,將這人拿下。」

    兩邊兵士大吼一聲:「有」數名兵士將立於一邊的曾猛雙手反綁,將其扭住,送到王思遠面前。曾猛大聲道:「未將不服,未將不服。」

    王思遠道:「不服也得服,來人,將他冠帽取下。」數個兵士上前,將曾猛的冠帽取下了,這便是將曾猛貶為白衣之意。曾猛大叫道:「吾是皇帝親衛,王大人你不能如此。」王思遠笑道:「聖上來時對本官言可便宜行事,你現在已然不是皇帝親衛了,將你貶為伙頭軍。」

    身後眾人對王思遠大拍馬屁,一時間:「大人真神算也。」之聲大起。王思遠對身後眾人道:「這押送那私通魔教之人吳柄章之事何等隱秘,為何讓魔教妖人得知,可知定有人為魔教通風報信,而此人最為嫌疑,只是沒有確鑿之證據,只能先行將其拿下,念其有微功,待查明之後再作定奪。」頓時馬屁之聲之再起。

    李群山看一陣道:「這個王思遠是個內力高手,武功不在裘敗天之下,你我且靜觀其變,不要輕舉妄動。」胡詩靈點頭稱是,與李群山兩人在附近找了一家客棧,兩人暫作休息,準備隔天再去打聽消息。

    且說羅白支,用言語騙得吳柄章,真的將一紙休書拿到了手,羅白支本是性子跳脫,李群山曾稱羅白支為羅猴子。便是說羅白支做事像一隻猴子一般急,只是羅白支雖愛八卦,又愛為人取綽號,可稱得上牙尖嘴利,只是人不壞,羅白支早看不慣吳柄章對巴山眾弟子發號施令,又聽得眾師兄弟說及師父與吳柄章故事,心中早為自己師父及一眾師兄弟打抱不平,是故藉此機會狠狠耍了一把吳柄章。

    羅白支將一紙休書拿好。正鑽入人群之中。此時這一條街上人來人往,挑夫苦力,小販人等,雖是夜燈初上,巴山腳下卻仍然是熱鬧不已,羅白支摸出身上幾個大錢,找了一家吃麵條的小店,將二郎腿架上,叫上一碗麵,今夜不打算回巴山派了,那小二將一大碗麵條端上來,羅白支自顧自將頭往面盆一送,狠狠啃起麵條來。

    羅白支吃得一碗,猶然吃得不過癮,摸到身上的大錢還夠得上一碗,又大叫道:「小二哥,且再來一碗。」卻無人應聲。

    羅白支將頭一抬,卻見一屋子的人都擠到了窗口,向著街上爭著望去,那小二早已扔了盤子,擠到門口,不管生意了,老闆猶自大罵小二。卻沒有一個理會那老闆。

    一個做苦力的挑夫道:「漂亮啊,若是這一輩子睡上一次這般婆娘,死上十次也願意了。」那挑夫嘴角的口水都漫了出來,手上端著一大碗和羅白支相同的面,此時都忘記吃了。眾人皆是目瞪口呆看著街心走過來一對人影,顯然,眾人都是去看那女子去了。

    羅白支見此情景,猛然將桌子上的醋拿了過來,大喝了一口,此時巴山腳下的醋與鹽一般,都是十分貴的東西,羅白支此舉,卻是大大占了痁家的便宜。

    羅白支將那醋吞了下去,心道:「莫不是巴山一支花來了,派中食貨正是巴山一枝花來購,只是巴山一枝花一向喜歡李群山大師兄,定然是巴山一枝花和巴山第二枝花來購食貨了。」

    巴山派中,羅白支稱解雨為巴山一枝花,稱齊媛媛為巴山第二枝花,皆是羅白支私下為兩人取的綽號,在以前巴山第二支花是華寶兒,只是華寶兒現在已很少出門,巴山第二支花便落在齊媛媛身上。兩人一同負責巴山派眾人的伙食,每個月伙食盡了也是兩人下山購得,然後由店家送至巴山派,而每次派中食物用盡,眾師兄弟便獵殺野豬,解雨做飯,每月只有一次是做肉菜,正是羅白支一等人歡樂之時。而今天,正是每月的肉菜日。

    羅白支搶到窗前,大叫道:「誰丟了錢,好幾十兩啊,誰的快來搶啊。」欲趁眾人來尋銀子時擠個位子看一看。

    不料,窗口竟然沒有一人回頭看上一眼,那小二看了一眼羅白支,眼中竟然是一種可憐之色,羅白支又叫了起來:「丟銀子啦。」聲若殺豬,無人不聞。那小二竟然回頭吼道:「你鬼叫什麼,別擾了我等看美人,嫦娥仙子。」

    羅白支大奇,施展身法,如影一般,剛剛擠到那小二的面前,正用自己的屁股對著那小二哥。定眼一看,大叫一聲:「原來是巴山花老大來了。」

    來人正是李群山與胡詩靈,兩人攜手走在街上,如同一對小夫妻,李群山雖然可稱得上是長得不算差,但和一邊的胡詩靈相配,卻讓人感到:「鮮花插在牛糞上」。

    羅白支大叫一聲:「師兄,我來啦。」跳出窗口,向李群山躍去。

    師兄弟兩人坐桌子邊,羅白支在李群山面前不敢將二郎腿架上了,胡詩靈挽起衣袖,為兩人斟酒,羅白支可不是胡詩靈那等官家小姐出身,如何斯文得了,總是喝得比胡詩靈斟得快。

    羅白支興高采烈從懷中掏出一物,道:「大師兄請看,有了此物,咱們便有了師母啦,師父也不用一個人睡啦。」正是吳柄章寫下的休妻之書。

    李群山搖頭道:「你這物件,只怕是無用之物,師父是什麼人你不清楚麼?那是真君子,你這個休妻書,拿到他手裡,只怕是全無用處,況吳柄章此人,翻臉不認人如同倒水一般,過後怎麼會認,不過你這次,只是將胡夫人害了,對於幫助師父找老伴的事情卻沒有半點兒幫助。」

    羅白支喝得一些酒,道:「正要讓大師兄來幫忙啊,說不定就有成功可能了。」

    李群山大奇道:「這如何來幫?」

    羅白支搖頭晃腦,道:「師兄的劍氣,刻入石頭裡,到時候,他想不認也不行了。」羅白支指了指遠處的城門口,那城牆高約三丈。

    李群山看了看羅白支道:「你實在太有才了。」

    羅白支笑道:「不但如此,吾還要將這休妻書雇上百十個人,刻上千來份,讓這裡所有人都知道吳柄章這犯官休妻。」

    李群山心中暗道:「羅猴子是一片好意,只是我們那個師父,只怕是沒有那個膽量去接受那個女人,而且師父對那女子只是客客氣氣。算了,且讓羅猴子自己先去行動,走得一步是一步,若是真有萬分之一可以讓師父和李清姿兩人走到一起,也是值得羅猴子一番努力。」

    當下三人在痁中等到打烊之時,羅白支將兩人拉到城門口,李群山施展劍氣,在城門口工工整整的刻上「吳柄章休妻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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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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