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爾幹的聖徒 28.德國態度起變化

    1911年12月25日，西方的聖誕節。此時意土戰爭已經結束了近一個月，而戰爭的結果也已經完全傳開，歐洲列強各國對此都是差不多的反應：用沉默掩蓋震驚。

    十二萬義大利軍隊勞師遠征，在近幾年的歐洲也算是大規模的行動了。英法德俄等列強雖然看不起義大利的實力，但更沒有把土耳其放在眼裡。除了德國因為小毛奇收集情報的緣故，做出了戰事可能成為僵持的預計。其餘各國均認為義大利很快就能擊敗土耳其軍隊，從而奪取利比亞地區，沒想到事實卻如此出人意外的打臉。

    只是短短兩個月的時間，義大利遠征軍就以失敗告終。由馬里亞蒂上將率領的十萬餘人主力兵團深入昔蘭尼加腹地，結果在和土耳其軍隊的決戰中全軍覆沒。除六千多傷兵成為俘虜之外，沒有一個人從戰場中活下來。也就在的黎波里和班加西兩地加在一起的幾千人駐軍得以上船逃過一劫。

    相較於意軍的慘重損失，土耳其公布的兩萬多神聖協軍陣亡人數實在是算不得什麼。甚至因為戰場情報封鎖的關係，在不少列強看來，土耳其方面戰前公布動員的四萬軍隊人數根本就是個幌子。他們估計土耳其動員了和義大利遠征軍相近人數的部隊，不然沒有可能如此快的消滅義大利的遠征軍。

    而意軍俘虜被肖狩裝在了自己那條船上分批運回土耳其，封鎖海岸線的義大利海軍發現後不是沒想過要劫船救人來挽回點面子。但是發現有義大利的軍艦靠近後，押運俘虜的神聖協軍士兵就很果斷的拉出了幾十名俘虜，當著義大利海軍的面在甲板上表演起了刀削活人。面對這種赤裸裸的人質威脅手法，義大利海軍只得無奈的放任這條船帶著意軍戰俘離開。

    既然救不了人質，義大利海軍只得接受了肖狩提出的條件：義大利立刻解除對利比亞地區的海岸線封鎖，之后土耳其會陸續將義大利的傷兵俘虜釋放回國。

    而在義大利海軍解除封鎖任務趕回國帶回了慘敗的消息後，義大利國內上下頓時鬧翻了天。

    十萬多的正規軍人死在了利比亞地區，這可是義大利王國統一以來最慘重的一次失敗。在反覆確認了消息的可信度後，義大利的高層中最狂妄好戰的人也閉上了嘴，不敢再提對利比亞地區下手的話。

    要知道，即便是之前在衣索比亞的那次戰爭，義大利王國軍隊死傷加在一起也就一萬多人，指揮的貴族將領也順利撤退回國。這次倒好，十二萬大軍氣勢洶洶的跑去占領利比亞，不光是慘敗結局還死的就剩下區區幾千人跑回來。

    不光是這次戰爭的士兵傷亡人數一口氣翻了十倍以上，連指揮戰鬥的貴族將領也死在了戰鬥中。如果再派兵去進攻，難道要再翻個十倍，死掉一百萬士兵再添上幾個貴族將領不成！

    義大利的貴族老爺們固然兔死狐悲，而義大利民間更是群情洶湧，陣亡士兵的家屬紛紛走上街頭遊行討要撫恤金反對戰爭，人數遠遠超過了之前的工人罷工，形成了幾十萬人的龐大隊伍。

    這一次的遊行沒有軍警出現在現場進行驅趕，因為軍警們不知道從哪裡聽到消息說，鑑於之前軍警鎮壓工人遊行的得力表現，軍方開始考慮把軍警徵集加入軍隊。對此消息感到驚恐的軍警們大多無心上班，少數乾脆加入了反戰遊行。

    面對這麼一團糟的局面，義大利國王維托里奧三世當即心臟病發倒下了。重病的原因一方面是戰爭失敗帶來的打擊，另一方面是對於義大利王國的前途深深擔憂。

    雖然事前對於出兵有所顧慮，但維托里奧三世還是認為遠征理應為自己國王生涯收穫一次光榮的勝利，也可以借戰爭來轉嫁義大利王國的內部矛盾。可是現在卻落得如此慘敗的結局，這一下子把他本來就不算高漲的信心打落谷底，摔得粉碎再也拼不起來。

    而來探病的大臣們在維托里奧三世耳邊喋喋不休，這群貴族老爺拼命的推卸著責任，借著失敗攻擊著自己的政敵，卻沒有一個人能說出辦法來應對當前的局面。被大臣們連續騷擾幾天後，病情加重的維托里奧三世乾脆不再接見大臣，把所有事情交給那些大臣，任由他們自己去爭吵解決。

    遠征軍的失敗不光是斷絕了義大利對利比亞地區的野心，更是讓現任內閣背上了沉重的包袱。終於在經過兩周的爭吵後，義大利的現任內閣扛不住壓力宣布集體辭職，以此來承擔戰爭失敗的結果。

    新的內閣大臣上任後立刻向土耳其提出了和平倡議，同時向國內宣布不會再徵兵對土耳其作戰。安撫了國內軍警的恐慌氣息後，內閣大臣又迅速命令軍警對國內仍然在抗議遊行的陣亡士兵家屬進行驅散。

    這一次不同於對待工人罷工，為了儘可能甩掉前任留下的陣亡士兵撫恤金包袱，新任內閣大臣給軍警的命令是不擇手段的鎮壓。

    而沒有了上戰場的心理壓力後，義大利軍警們又恢復了狗腿子的本性，開始揮舞著警棍和馬刀，毫不留情的對遊行人群下起了狠手。其中最賣力的還是那些曾經參與遊行的軍警，因為他們急於用行動來證明忠心洗白自己。

    義大利在忙於收拾遠征失敗的爛攤子時，德意志帝國的首都柏林也召開了一場會議。

    「……根據我們情報人員對於伊斯坦堡海港碼頭進出船隻的持續觀察，加上其他情報的匯總，我們總參謀部可以給出肯定的判斷。這一次土耳其人運輸的彈藥物資數量，最多只能支持四到五萬部隊作戰兩個月，也就是本次利比亞戰爭的持續時間。

    所以我們總參謀部認定，至少土耳其人在公布的動員部隊人數上沒有太多水分。另外那些意軍戰俘交代的土耳其飛機和小口徑速射炮，以及那種奇特的鐵甲拖拉機等等，我們還缺少確實可見的證據，所以這些消息暫時只能作為很有用的參考。以上就是我們總參謀部對於這一次利比亞戰爭的戰後分析，請陛下評斷。」

    聽匯報時德皇威廉二世一直用食指敲著桌子，等到小毛奇講完後威廉二世抬眼看著他問道：「這麼說來，你們總參謀部可以確信這次土耳其的確只用四萬人就打敗了義大利人的十二萬遠征軍了？」

    小毛奇挺直了腰鄭重的回答道：「是的陛下，這一推斷是我們總參謀部經過反覆計算得出的，不會有什麼差錯。」

    威廉二世微微了皺起眉頭：「按照你們現在的推斷來看，如果換成我們德國的五萬陸軍，對上義大利的十二萬軍隊能不能如此快速的獲勝？」

    小毛奇毫不猶豫的答道：「陛下請恕我直言，如果是我們德國來對付義大利的這十二萬遠征軍，只要動用兩萬陸軍就可以了。因為我們的士兵武器精良，訓練水平更是遠遠高出義大利的軍隊，更何況義大利人有的飛機大炮我們一樣有，而且還要更優於他們的裝備。加上我們德意志的軍隊士氣高昂，絕非義大利的那些軟蛋能夠比擬的。」

    威廉二世又問道：「那麼按照你們的看法，這一次土耳其動員的軍隊大約是什麼水平，就拿他們和帝國的軍隊做一個比較好了。」

    小毛奇答道：「從那些意軍戰俘口中表述的情況來看，這些土耳其軍隊的士氣十分高昂，體力更是驚人的充沛，在進攻時雖然隊形不整卻能連續衝鋒進攻數千米的距離，而且即便傷亡慘重也不會有一個人後退逃跑。

    不過在戰鬥技巧上他們顯得十分粗糙，充其量也就是一味的野蠻兇猛，沒有太多嚴格訓練的痕跡。同時這些土耳其人的指揮官水平十分拙劣，造成了很多沒有必要的傷亡，可見土耳其人在訓練軍隊方面仍然有相當大的缺陷。

    如果拿土耳其的這些軍隊和帝國的軍隊比較，我個人認為從士氣和體力上看應該是土耳其人略勝一籌。不過在其它方面土耳其人的軍隊和帝國軍隊相差太遠，並不具備太多的可比性。」

    和小毛奇不對付的法金漢聽了忍不住說道：

    「可是毛奇將軍你之前也說了，那些土耳其人還擁有飛機和速射炮這類先進武器，同時還有著那種不怕機槍掃射的鐵甲拖拉機，這些裝備加起來的話也能說他們和帝國軍隊相差太遠？」

    小毛奇矜持的微笑著回答道：

    「法金漢將軍，請注意我剛才的話。對於飛機速射炮以及鐵甲拖拉機，我說的是還缺少確實可見的證據，現在只能作為有用的參考消息。作為帝國的總參謀長，在沒有經過確切的驗證前，我是不能隨意說出自己論斷的。當然法金漢將軍您這樣的軍人，是不用刻意考慮這一點的。」

    沒有給氣憤的法金漢再開口的機會，威廉二世拍了下桌子說道：「好了，現在回到正題。毛奇，你既然說出這些分析肯定已經有了自己的想法。在土耳其人獲得了這場奇蹟般的勝利後，帝國應該對他們表現出一個什麼態度，你對此有什麼建議沒有？」

    小毛奇神情嚴肅的答道：「尊敬的陛下，我的建議就是伸出帝國的手，給予土耳其人一份友誼的同時拉他們一把。」

    威廉二世眯了下眼：「說的詳細一點。」

    見狀小毛奇從身前的公文中抽出一疊紙說道：

    「我這裡擬定了一份計劃書，其中有對土耳其展開進一步的軍事合作計劃，以及向土耳其派出軍事顧問團的計劃。還有要求土耳其人配合我們調查其可能存在的先進武器，當然我也有計劃給土耳其軍隊援助一批武器，以此來作為對土耳其人的回報。

    我相信，面對帝國表現出的這份友善，在國際上處於孤立無援地位的土耳其人必然會欣喜若狂，毫不猶豫的答應我們。這樣一來，帝國就能輕易的摸清楚這些土耳其人的秘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