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爾幹的聖徒 81.胃口太大會撐破

    即便看上去是個滿臉大鬍子的莽漢，但沙皇俄國的軍事顧問是一個非常靈活的人，他並沒有在投降的問題上太過糾結，尤其是在佩塔爾主動提出派一支小部隊護送他撤退到後方安全地帶，不必承受同樣被俘的屈辱後，這位老毛子僅剩的那麼一點矜持作態也就被丟到九霄雲外去了。

    打發走了沙皇俄國的軍事顧問，佩塔爾面對著騷動的部下很直白的說道：

    「我明白你們想要說什麼，不過在你們提出自己的意見前，必須先聽我這個司令官把話說完。現在的問題在於我們囤積的彈藥物資給養，沒了吃用的物資，我們還可以讓士兵們為了大塞爾維亞的理想，暫時死守作戰等待援軍，可沒了彈藥，我們的士兵根本無法阻擋那些奧斯曼人進攻的腳步。

    先生們，我們帶著這些年輕的士兵和奧斯曼人作戰，是為了儘可能齊全的將這些小伙子活著帶回去，讓他們和家人一起享受大塞爾維亞的勝利，不是為了帶著他們去被奧斯曼人屠殺送死的！如果你們出於所謂的軍人自尊而抗拒我的命令，盡可以去這麼做，但你們也要記住，如果你們這麼做了，在即將發生的屠殺中你們也會承擔一半的責任。

    好了，我的話說完了，你們可以提出自己的意見了。」

    騷動一下子平息了，安靜下來的部下們互相看了看，其中一個參謀很困難的開口問道：

    「司令官閣下，鑑於我軍目前的狀況，我們並非是質疑您的投降命令，我們主要是擔心即便投降了，那些魔鬼一樣的奧斯曼人也會用狡詐殘忍的手段將我們全部屠殺掉，如果是那樣無力屈辱的結局，我倒寧可死在戰鬥的路途上。」

    佩塔爾搖搖頭，臉上帶著無奈的苦笑說道：

    「年輕人，我承認你的擔心非常現實，想必這種擔心是源自於希臘陸軍那九萬多人全部戰死的情報吧？沒錯，那個戰報的確非常可疑，現在的希臘人不是斯巴達人，他們不可能一個都不投降的死在戰場上，所以很有可能是奧斯曼人沒有給希臘人投降的機會，從而將他們全部在戰場上給合理的殺光了。

    目前唯一可以慶幸的是，我們現在的處境和希臘人並不一樣，首先我們並沒有深入敵境作戰，雖然我們固守的陣地已經被奧斯曼軍隊突破，存儲的物資也被奧斯曼軍隊的飛機炸毀，但後方到目前為止並沒有任何奧斯曼軍隊出現的跡象，正面攻過來的奧斯曼軍隊想要完全包圍我們也需要時間。

    所以剛才我已經安排了一支小部隊，以護衛沙皇俄國軍事顧問的名義騎馬向後方撤退了，還有不到兩個小時就會完全入夜，奧斯曼人沒有可能在漆黑的夜色中阻截這麼一支小部隊。

    這麼一來，我們帶領著部隊向奧斯曼人進行投降的事實必然會傳播出去，只要我們投降時讓奧斯曼人明白這一點，奧斯曼人就不得不顧慮到真實情況泄露的後果，戰場上殺敵和屠殺已經投降的戰俘是兩個完全不同的概念，我相信奧斯曼人不會冒險的。

    你們要明白，就算奧斯曼人現在已經足以擊敗我們塞爾維亞了，他們也要顧慮到沙皇俄國會不會以此為藉口出兵干涉戰爭，同時英國人也不會放過這個機會對奧斯曼人下手的。」

    城外傳來的槍炮聲和慘叫聲越來越近，看著已經完全沉默的部下，佩塔爾的面色重新平靜下來：

    「投降的命令是由我下達的，你們不用擔心承擔任何責任，現在立刻去按照我說的去做，安排人員打著白旗出城，我會同你們一起接觸奧斯曼人，再這樣拖延下去，城外的部隊就一個人都保不住了。」

    這一隊打著白旗的塞爾維亞人從吉爾尼薩城中走出後，逆著潰逃的塞爾維亞士兵，很快就接觸到了進攻中的神聖協軍部隊，佩塔爾等人的運氣還真不錯，他們的白旗很快就被指揮的生化人軍官發現了，整隊人被搜身後押到了肖狩的面前。

    將拿在手中的文件快速掃了幾眼，肖狩打量著站在面前的佩塔爾，好半晌才用著揶揄的語氣說道：

    「看來為了保住性命，你們做的準備倒是挺充分啊，好吧，我可以接受你們的投降。

    不過在我的印象中，你們塞爾維亞人可是這場戰爭的堅定主戰派，我現在都還記得你們塞爾維亞政府在這場戰爭剛開始的時候，可是高喊著要奮戰到最後一兵一卒的口號啊，怎麼今天才受到這麼點打擊就要來投降了？」

    言語的揶揄沒有讓佩塔爾表現出任何羞愧的表情，這個兩鬢斑白的中年男人表現的非常平靜：

    「如果在開戰前就知道你們奧斯曼擁有這樣的軍事實力，我一定會竭力阻止本國政府對奧斯曼宣戰，對此我不得不承認，貴方進行了卓有成效的隱藏和偽裝，誤導了我們這些巴爾幹國家為了自由，而錯誤的加入了這一場無法獲勝的戰爭。」

    對於這種故作悲壯的表演，肖狩嘲弄的笑了下，伸出一根手指在佩塔爾面前搖了搖：

    「對於已經發生的事情來說，不存在什麼如果，既然你們自以為是的選擇了用戰爭解決問題，就應該有被戰爭解決的心理準備，失敗者是沒有資格推託責任的，希臘人已經為了他們失敗者的身份承擔了應有的責任，那麼你們塞爾維亞人是否也準備好成為一個同樣的失敗者呢？」

    「塞爾維亞是不會因為一場戰爭滅亡的！就算你們奧斯曼人今天獲得了一時的勝利，要是想讓我們塞爾維亞亡國，讓我們的姐妹任由你們欺辱，那是絕對不可能辦到的！我們會堅決的抵抗你們的侵略，你們奧斯曼的野心必然在塞爾維亞的群山中被埋葬！」一個年輕的塞爾維亞軍官氣得臉色通紅，揮舞著拳頭喊道。

    好笑的看著這個年輕的塞爾維亞軍官，任由他喊完了肖狩才嘲弄的笑道：

    「口號倒是喊得震天響，可惜你們現在除了喊喊口號還能做出什麼？要是想滅亡塞爾維亞，我只需要將那種你們今天見識過的火焰，從空中丟進塞爾維亞的城市就可以了，等到你們所有的城市和工廠都毀於這種無法撲滅的火焰後，還能活下來的塞爾維亞人也只能躲在野外樹林裡面，像野人一樣的過著生活，到了那個地步的塞爾維亞和滅亡還有什麼區別？」

    肖狩毫不客氣的說完了話，年輕的塞爾維亞軍官們從臉色通紅變成死人一樣的白，身體也忍不住發起抖來，但從他們的表情上，肖狩知道他們並不是恐懼，而是摻雜著無力的憤怒。

    佩塔爾咳嗽了一聲，仍然保持著鎮定的語氣：

    「請原諒我之前言語中的冒犯，我身為戰場上失敗的一方的確沒有資格推託責任，但我也相信您不會做出這種用火焰毀滅塞爾維亞的事情，所以請您還是……」

    沒有讓佩塔爾繼續說下去，肖狩示意身旁的生化軍官拿出一份文件，將它遞給了佩塔爾：

    「沒錯，我的確不會下令用火焰毀滅塞爾維亞，因為奧匈帝國已經向我國發出了外交照會，提議借著這場戰爭，將塞爾維亞變為奧匈帝國一個新的行省，同時德意志帝國也發來外交照會，希望我們能夠配合奧匈帝國的這一舉動。

    考慮到奧斯曼和德意志以及奧匈帝國之間的友誼，加上塞爾維亞併入奧匈帝國後，奧斯曼和塞爾維亞的戰爭也可以收場，可以避免不必要的犧牲，於是我改變了一開始的想法，轉而同意了這個提議。

    所以恭喜你們，美麗的塞爾維亞不會被從天而降的烈焰毀滅了，你們將會同波士尼亞和黑塞哥維的塞爾維亞人重新統一在一起，而且是以強大的奧匈帝國治下的名義。

    歡呼吧，這樣一來你們那個大塞爾維亞的夢想不也算是變相的實現了麼，真是多麼可喜可賀的事情啊！」

    佩塔爾拿著文件的手難以抑制的抖動著，終於失去了平靜的表象，說話的聲音也發著顫：

    「這，這不可能是真的，如果奧匈帝國出兵吞併塞爾維亞，沙皇俄國不會同意的，大英帝國也不會同意的，他們一定會介入的，不可能坐視塞爾維亞被奧匈帝國吞併的！」

    放鬆了身體靠在椅背上，肖狩滿意的看著滿頭冷汗的佩塔爾：

    「沒有什麼不可能的，到了明天你們這支部隊投降的消息被傳播開，加上你們國內的剩餘部隊為了防備登陸，基本布防在了沿海的海岸線地區，全歐洲都會知道塞爾維亞的國內處於一個空前虛弱的狀態。

    然後奧匈帝國一支動員就緒的部隊就會越過邊境，從而輕鬆的將塞爾維亞的首都占領，至於說沙皇俄國和大英帝國，等到這兩個國家反應過來的時候，塞爾維亞已經變成一個歷史名詞了。

    好了，我的話就說到這裡，你們可以下去了，從明天開始就好好體會全新的戰俘生活吧，等到塞爾維亞被奧匈帝國完全接收好了，你們就可以開心的回家當亡國奴了。」

    像是渾身的力氣都被抽光了一樣，佩塔爾一下子好像老了十歲，但臨被帶下去前他還是用話語做出了反擊：

    「我一開始還以為奧斯曼真的變得多麼強大了，現在看來你們不過是從快要病死的惡狼變成了奧匈帝國的獵犬，連到嘴裡的肉都吞不下去，還要乖乖的獻給主人，你們奧斯曼的下場不會比塞爾維亞更好！」

    「失敗者的詛咒不值一文。」肖狩毫不掩飾自己的嘲諷語氣：「作為一個慷慨的勝利者，我送你，以及所有塞爾維亞人一句話，想要吞下面前的食物前，先弄清楚自己的胃口能有多大，要是因為食物太大把胃撐得炸掉了，就會落得和現在一樣的下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