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爾幹的聖徒 84.火藥桶正在堆砌（下）

    就像是多米諾骨牌效應一樣，奧匈帝國和沙皇俄國因為塞爾維亞先後進入了戰爭動員，分別站在兩國身邊的法德英三國也緊隨其後，開始了各自的戰爭準備。

    不過有點略微出乎肖狩的意料，首先站出來響應沙皇俄國動作的居然是法國人，沙皇俄國宣布進行戰爭動員的第二天，法蘭西共和國陸軍部長梅西米就公開聲稱法軍將會在最短的時間內進入總動員狀態。

    同時這位梅西米部長還宣布，如果奧匈帝國不從俄國邊境線和塞爾維亞撤軍，法軍將在現有規模基礎上繼續擴充六十五個師，從而將法國陸軍的總兵力增加到一百萬人。

    法國人發出這份聲明的當天下午，德國人就針鋒相對的做出了反應，德軍總參謀長小毛奇宣布將往萊茵河地區增派五十五個師的部隊，同時將德意志帝國的軍隊轉為高度戰備狀態，用來應對法國人的軍事挑釁。

    和法德兩國比較起來，反應最慢的就是英國人了，一直到了三天後，從情報中確認德國人的確往德法邊境線上開始調動部隊了，大英帝國外交大臣愛德華·格雷才匆匆發表了一份首相聲明，宣稱不會對德國人發出的戰爭威脅坐視不管，將會採取一切必要手段保證歐洲的正義與和平，而英軍此時進入高度戰備狀態的部隊才有不到四十個師的兵力。

    大英帝國的動作遲緩自有原因，國內陸軍受到保守派將領的影響是一方面，同時看似風光的首相阿斯奎斯也正為複雜的國內局勢而困擾著，本來就好飲酒的他還因此染上了酗酒的毛病，對於歐洲大陸上快速變化的情況，這位首相大人目前被酒精泡著的頭腦的確有點跟不上反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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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些記者就不能寫點讓人高興的文字嗎，看看這連篇累牘的都是些什麼玩意！國內不是煤礦工人罷工就是碼頭工人暴動，愛爾蘭人又要搞他們的那個自治法案，連潘克赫斯特那個婆娘也蹦了出來，還整天嚷嚷著什麼婦女選舉地位，她是不是以為讓一群娘們組閣就能天下太平了，啊？！」

    倫敦唐寧街10號的內閣會議室內，阿斯奎斯憤憤的把一沓報紙甩在了桌子上，酒槽鼻被氣得紅彤彤發亮。

    陸軍大臣理察·霍爾丹咳嗽了一聲，開口引開了話題：

    「首相大人，工人罷工和暴動的事情，蘇格蘭場的警探們會妥當處理，愛爾蘭人的自治法案在上院也沒有被通過的可能，至於那位潘克赫斯特女士，她也只會喊喊口號而已，做不出什麼實際的行動。

    所以目前我們真正應該關注的事情，是應對巴爾幹半島地區局勢變化帶來的相關影響，根據法國人和俄國人的通報，以及我們獲得的情報，在奧匈帝國軍隊突然越境進入塞爾維亞後，沙皇俄國和法蘭西共和國已經先後下令讓軍隊進入動員狀態，德國人為了表示支持奧匈帝國也將國內的軍隊進入戰備動員。

    現在整個南歐巴爾幹半島地區都處於高度緊張的狀態，可我們大英帝國除了海軍已經完全處於戰備狀態外，陸軍目前的動員表現不盡理想，只有新組建的本島部隊已經全體動員完畢，其餘的陸軍部隊仍然有相當數量的軍官沒有從休假中恢復成戰備狀態。

    有鑑於此，我提議擴大本島部隊的規模，將至少一半的陸軍部隊編入本島部隊，從而減少陸軍進入戰備狀態的時間，才能更好的應對可能爆發的戰爭。」

    本島部隊原本就是在理察·霍爾丹就任陸軍大臣後提議組建的，因為採用了更嚴格的訓練方式，在這次的動員中本島部隊表現相當好，進入高倍戰備狀態的速度遠遠快於其他的英國陸軍部隊，理察·霍爾丹就趁機提出了擴大本島部隊規模的建議，也變相的淡化了自己身為陸軍大臣，要為其他陸軍部隊動員過慢該承擔的責任。

    海軍大臣丘吉爾自然很清楚理察·霍爾丹的意圖，不過在陸軍本島部隊的組建中丘吉爾也明里暗裡幫了不少忙，現在幫著理察·霍爾丹強化本島部隊的地位，也有助於丘吉爾自己的臉面政績，所以丘吉爾也開口幫腔起來：

    「霍爾丹說的沒錯，大英帝國的陸軍被那些老頑固把持的太久，已經跟不上這個時代了，正好可以借著這次陸軍部隊動員中的表現不佳，把那些不服從我們內閣改革方案的保守派將領給撤換掉，把他們統帥的陸軍部隊全部改編到本島部隊的體系內，這樣也能增強我們內閣對陸軍的控制力度。」

    首相阿斯奎斯的神情一下子變得冷靜了許多，他站起身慢慢踱著腳步，走了幾個來回後突然轉身笑道：

    「看來你們是認為眼下的局勢還不會立刻引發大規模戰爭了？不然你們不會在這個時候還有閒工夫跟我提出什麼擴大本島部隊的建議，那就乾脆把你們對於目前局勢的分析全說出來，不要再繞彎子了，我昨晚上的酒可還沒醒透那。」

    丘吉爾和理察·霍爾丹互相看了看，也無聲的笑了起來，外交大臣愛德華·格雷躬了下身子然後開口說道：

    「是的，目前的情況看似很緊張，法國俄國德國奧匈都已經宣布了軍事動員，而我們大英帝國的陸軍卻反應遲緩落在了後面。

    但是從最新的情報看，除了俄國外，其餘三個國家動員的部隊都還和邊境線保持著至少三天的行程，考慮到俄國人低下的後勤供給能力，可以認為這些國家都沒有前進到危險的攻擊位置，仍然都保持著相對謹慎的克制態度。

    至於讓俄國人怒火衝天的塞爾維亞被奧匈帝國吞併事件，我們認為這件事還有轉圜的餘地，雖然奧匈帝國已經出兵塞爾維亞，但是他們用的理由卻很有意思——協助軍事失敗後的塞爾維亞政府維持國內治安，如果奧匈帝國真的對吞併塞爾維亞信心十足的話，絕不會刻意使用這個蹩腳的理由，也不會到目前為止只是控制了塞爾維亞境內由鐵路線連通的幾個城市。

    所以我認為，可以建議俄國人先冷靜下來，讓他們採用保護塞爾維亞境內斯拉夫人利益的理由，派出一支部隊繞道羅馬尼亞進入塞爾維亞，接管尚未被奧匈帝國控制的塞爾維亞斯拉夫人地區，從而形成對峙局面。

    既然塞爾維亞原本的政府已經成了奧匈帝國的傀儡，那麼塞爾維亞境內斯拉夫人的利益一定是難以得到保障的，俄國人以此來出兵塞爾維亞，就不太可能引發全面戰爭了。

    如果奧匈帝國和俄國人在塞爾維亞的對峙引發了衝突，範圍也會限定在塞爾維亞境內，德國人也很難進行插手，這麼一來我們也會有充足的時間來完成國內陸軍的整編，等到我們的陸軍完全準備好，就可以轉而用強硬的態度要求奧匈帝國從塞爾維亞撤軍，相信到了那個時候，就算有德國人撐腰，奧匈帝國也不敢硬抗，只能乖乖的退出塞爾維亞，俄國人的利益也算得以保全。

    當然了，這是我們幾個人經過商討後所一致認同的觀點，具體的決斷還是要交由首相大人您來抉擇。」

    阿斯奎斯聽完了外交大臣的分析，坐回了位子上環視著內閣成員，提出了一個問題：

    「你們的分析漏掉了兩個因素——義大利人和奧斯曼人。

    不錯，對於大英帝國來說，目前真正能算得上對手的只有德國人，不管是義大利人還是奧斯曼人都顯得無足輕重。但是這兩個國家一個和俄羅斯接壤，一個臨近法國人的後方，一旦他們在此時倒向了德國人，多少都會對俄國和法國產生不利的影響，那樣的話局勢可就要失去控制，就算陸軍沒有做好準備，大英帝國也不得不面臨戰爭的威脅了。」

    海軍大臣丘吉爾哈哈一笑，信心十足的說道：

    「首相大人，那些義大利人就是一群不中用的廢物，自從北非遠征軍被奧斯曼人用秘密增兵的方式在利比亞全殲，引發當時的義大利內閣集體辭職下台後，半年多的功夫義大利人又換了兩任內閣，他們已經是亂成了一團根本顧不上別的事情了。

    何況就算義大利人能夠穩定國內局面，他們也不可能倒向德國人的，因為利比亞戰場上奧斯曼軍隊的武器質量大幅度提升，種種跡象都證明奧斯曼人得到了德國人的秘密援助，義大利人已經是連罵德國人都來不及，哪裡還會出力幫助德國人呢。」

    停了停，見首相阿斯奎斯正全神貫注的聽著，丘吉爾繼續矜持的分析道：

    「至於那些奧斯曼人也不是什麼大問題，他們之前那些表現雖然較為驚人，但明顯是用高昂的代價換取了德國人的秘密援助，考慮到奧斯曼人經過了義大利人以及巴爾幹半島這段時間的戰事，想必這些德國人援助的東西已經消耗殆盡，不然奧斯曼人肯定會對保加利亞人發起進攻，而不是像目前這樣採取守勢然後發出和談倡議。

    所以奧斯曼人現在已經是強弩之末，光是鞏固國內的領土就要花費極大的力氣，不可能對俄國人產生什麼威脅的。」

    思考了片刻後，阿斯奎斯下定了決心：

    「那麼就這麼辦吧，先生們，既然大英帝國現在尚未做好萬全的戰爭準備，那麼只要局勢還維持在我們可以控制的程度以內，就先不要著急引發戰爭，等一切準備就緒後，再讓這些膽敢挑釁大英帝國榮光的傢伙們嘗嘗厲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