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裡的兩個婆子應聲退下,不一會兒提著一個被捆得結結實實的人進來。
這被捆的佟四兒,正是先前公孫錦身邊那個長像猥瑣的人。此時他還是那身小廝打扮,雙手被反捆於身後,細看之下,竟也是一臉的紅腫,顯然也是受了傷的。
「夫人,不關小人的事呀!公子這事出的蹊蹺,小人也是受害者呀!」說完不住的衝著秦鳳歌磕頭。
「你還有臉說?」秦鳳歌一臉怒氣,卻也知道這事與佟四兒無關,不過一想到早上在秦黛心那裡吃了個暗虧,心裡無明的火就又竄了出來。
「說說,昨晚是怎麼回事?事情怎麼就辦砸了?公子又是怎麼出的事兒?」秦鳳哥不住的拍著桌子,震得桌上的杯子叮噹亂撞。
佟四兒莫明的被打了一頓,此時又被當犯人一樣捆了起來,心裡自是有氣,可他卻不敢顯現出來,只得道出自己知道的。
「夫人,昨夜裡我按照先前的計劃行事,在表小姐的屋子裡做了手腳,我是看著她和屋裡的丫頭都被迷翻了才回來的。本來我還想派幾個人跟著公子,哪知道公子嫌奴才們礙眼,不讓跟,又讓我打發了屋裡屋外的人,各自裝成平日無事的樣子。誰想到公子怎麼就沒辦成事,這事真不怪小人。」這佟四平日裡總是一副猥瑣樣,看了便如同吞了個蒼蠅般噁心。如今被人打了一頓,看著倒是順眼了幾分。
話里話外都是公孫錦的錯,倒是把他自己撇清了。
「那你臉上的傷又是怎麼回事?公子為何會傷成這樣?」還被人捆成那副德性,像個粽子似的,難看極了。
佟四不禁縮了一下脖子,「夫人,小的是真不知道。公子走後,我閒著沒事,就想喝點小酒,與其它人打打小牌。還沒等回到自己的院子,小人就被打暈了,在醒來時,只覺得渾身酸痛,還沒等明白怎麼回事,便讓夫人的手下捆了起來。公子為什麼會受的傷,小人是真不知道,還請夫人明鑑啊!」
秦鳳歌見他不像說慌,心裡也亂得很,早先來到錦兒房內時,發現屋裡被翻得一團糟,錦兒身邊的一些值錢物件全都不翼而飛了,難道說真是遭了賊?如果只是一般小賊,又何必費盡心思的打暈了錦兒,弄得他一身的傷,只要屋裡沒人,隨時可以下手,何必冒著這麼大的風險對錦兒下手呢?是報復?還是偶然?
秦鳳歌越想心越亂,揮手讓人把佟四兒帶了下去。事情古怪,完全不在撐控之下,這次是不是有些太草率了?一時間各種想法不停的出現在她的腦海中,只覺得心亂如麻不知如何是好,急得她不停的在屋裡走來走去。
兩個媽媽見她如此,也不知所措起來。就在這時,一直躺在床上的公孫錦悠悠轉醒了,虛弱的睜開眼睛的他,第一眼就看到了秦鳳歌。
「母親。」聲音虛軟無力,很是可憐。
秦鳳歌猛的聽到兒子叫自己,欣喜不已,連忙來到床前,「錦兒,如何,哪裡痛?」
公孫錦吃力的動了動,卻招來了秦鳳歌的連連驚喚:「錦兒,慢著些,慢著些。」
也難怪秦鳳歌心疼,這公孫錦就好比是泡在蜜罐里長大的一般,自小嬌生慣養,要月亮不給星星,即使是闖了什麼禍事,罵也不捨得罵一句。如今招來這樣的橫禍,渾身是傷,每動一下都惹得公孫錦吃痛叫喚,聽在秦鳳歌的心裡,簡直像是在用刀子剜她的心。
「錦兒,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你怎麼被人綁在床上?又為何渾身是傷?」秦鳳歌也是一個母親,只有面對兒子的時候,她才會收起讓人厭惡的面孔,流露出一個母親最真實的情感。
公孫錦咬牙切齒,只恨不能把昨晚的小賊吃了,「只是一道黑影,我只覺得脖子一痛,便失去知覺了。後來我也半暈半醒過,卻只是看到一個黑衣人,全身罩在黑布里,看不出什麼,接著我就又暈了過去,便人事不知了。」
一點線索也沒有,難道只是因為剛巧碰上了?
帘子微動,七巧送藥來了。
秦鳳歌也只好暫時把這事擱下,讓人侍候兒子喝了藥,直到他睡了,這才走出公孫錦的院子,往自己住處去了。兩個婆子不敢怠慢,一路跟著進了秦鳳歌的院子。
打發掉不相干的當差下人,秦鳳歌面色沉重的對著兩個婆子道:「你們倆個分頭去查查,問問值夜的丫頭婆子們可看到過什麼,各個院子昨夜有什麼異常沒有。」
兩個婆子領命退下,分頭行事去了。
自從聽到了後院的那一聲尖叫後,如意一整天都有些心不在焉,她總是覺得有什麼事情要發生。表少爺不但沒有走,反而還來了一位姑奶奶,後院到底發生了什麼事,為什麼公孫家的下人個個如臨大敵一般,大氣也不喘一個?
「如意姐,聽說了嗎?跟著姑奶奶來的兩個媽媽去鄭媽媽處竄門子了。」春麗一副神神秘秘的樣子。
竄門子?
「你聽誰說的。」如意連忙追問細節,生怕錯過一丁點有用的消息。
春麗神秘一笑,手上動作卻沒有停,快速的分著繡線,「丁媽媽院裡的小香說的。」
「怕是知道媽媽病了,特意來看看吧!姑奶奶沒出閣的時候,李媽媽就是夫人身邊得力的,怕是念著以前的交情,走動走動,畢竟平日裡也不常見。」如意只覺得這話自己也不信,卻也找不出更好的理由了。
「小香說,她們可能還會來丁媽媽這兒呢!」春麗就知道如意會對自己打聽來的消息感興趣,表情有幾分得意,打探消息這些事情,她最在行了。
這樣一來,怕是更不簡單了。
「平日裡不在小姐跟前侍候,卻和小香走得這樣近,當心給小姐惹禍。」春麗年紀小,人又單純,總覺得伺候好了小姐就是本分,卻很少想其他的。如意待她如親妹,難免時刻提點著幾句。
春麗不服氣,卻也知道如意是為了她好,「放心吧,我可仔細我的舌頭呢!聽小香說,今天會有個貨郎來莊上,如意姐,我們去看看吧?」
如意心裡有事,自然對貨郎的事情不感興趣,連連推辭。一個要去,一個不去,兩個丫頭各持己見,爭論了半天也沒有個結果。
「去看看新鮮不好嗎?」秦黛心睡到了自然醒,心情大好,突然聽兩個丫頭小聲爭論,乾脆起身湊個熱鬧。
「小姐醒了,餓不餓?可想吃什麼?」如意,春麗連忙起身行禮。
「這裡這麼封閉,不如城裡熱鬧,好不容易來個貨郎,還不去看看有沒有喜歡的?」秦黛心隨意的坐到炕上,看著有些不知所措的兩個丫頭。
「去看看也好。」接過如意的茶,秦黛心笑道:「挑些自己喜歡的玩意,心情也好些。回府的日子遙遙無期,在這裡找點新鮮也不錯啊!」
春麗悄悄的拉了拉如意的衣角,孩童心性表露無疑。如意動也沒動,好像沒感覺到一樣。兩個人一靜一動,倒也搭配得有幾分意思。
「如意,去櫃裡拿幾兩銀子。」
如意只當秦黛心要買東西,只得去取了鑰匙,開了鎖,從裡面拿出五兩銀子來遞給秦黛心。
銀子這東西,秦黛心接觸不多,平時也是放著不用,細看之下,才覺得以前電視裡看到的元寶銀錠做得太過漂亮,有些不真實。
秦黛心把銀錁子放在小桌上,衝著二人道:「跟了我,你們也算是吃盡了苦頭,拿這銀子去買些喜歡的吧!」
大雍國富民強,生活富足,物價相對也比較穩定,平日裡二三十個銅板就可以買一斗糙米,五兩銀子給丫頭們買花戴,也算是不少了。
如意不好掃了她的興致,只好答應。春麗也高興起來,兩人齊齊謝過秦黛心。
「小姐,您不想買點什麼嗎?」這裡畢竟不是府里,吃穿用的又是減了又減的,難道小姐就不想買點什麼?
秦黛心撫摸著茶杯上的花紋,看起來有點漫不經心,「我又不缺什麼。」
如意以為她在悲傷過去,連忙道:「小姐賞的錢太多了,我們兩個也不少什麼,想來也用不了,不如幫小姐選一件喜歡的吧!」
「是是是。」春麗也道:「許沒有府里的好,但總歸也添件玩意。」
「也好,湊個趣吧!」有點漫不經心。
春麗急問道:「小姐還沒說你喜歡什麼。」
秦黛心想了一下道:「貨郎賣的無非就是些胭脂水粉,針頭繡線,你們看著買吧,最好是獨一無二的,特別的,就算沒有用處也行。」
兩個丫頭互看一眼,都覺得自家主子的想法有點特別,貨郎的擔子裡,怕是沒有這樣的東西吧?
主僕三人說了陣笑話,秦黛心的午飯也做得了,依舊是素菜不見油腥,淡得秦黛心舌頭上都沒有味了。看來當務之急,是得好好的改善一下生活。
剛撤下一桌碗盤,就聽到有小丫頭叫春麗,說是小香來了。秦黛心知道怕是相約去看那個貨郎,乾脆把人叫到屋裡來,說了一會兒話。小香原本也是個性格活潑的,和春麗倒是很投緣,兩人時常會在一起。小香與春麗不同,她是丁媽媽屋裡的,莊上的人自然願意也她結交,反而春麗這個正經主子的丫頭,受了不少冷落。
小香得知她出了五兩銀子給丫頭們,羨慕得什麼似的,直說小姐心疼丫頭。秦黛心也不在意,讓人給她抓了把瓜子和蜜餞,這才打發三個人去瞧了熱鬧。
不多時,如意和春麗二人有說有笑的回來了,畢竟都是十幾歲的姑娘,正是花般的年齡,哪有不愛熱鬧和新奇的。來到這鄉下地方,平時也是諸多限制,熱鬧不起來,如今有這麼一個貨郎的出現,倒也解了這一個多月以來的煩悶。
如意只買了幾朵絹花,樣子雖比不上府里的,但是好在做工細巧,倒也耐看。春麗買了串手串,稀罕的不行,只是如意嫌它太貴,「非金非銀的,卻要四錢銀子呢!」
春麗討巧道:「小姐賞了錢,不用豈不是要還回去?」說完自己便先忍不住掩嘴笑了起來,如意也她逗得彎了腰。主僕三人,難得的歡快。
嘻笑了一陣,如意從帕子裡拿出一個物件,遞到秦黛心面前道:「我們還真幫小姐尋了這麼一個稀奇物件,連貨郎都不知道它是幹什麼的。」
秦黛心不經意的瞄了一眼,卻止不住的心跳加快起來。老天,那是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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