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特別熱,才五月的天,已經悶熱的讓人透不過氣來,雖然早晚還略微涼快一些,但正午的時光卻不是那麼好挨過去的。
秦黛心穿著月影紗的衣裙,讓人在屋裡放了好幾塊冰盆,這才感覺到微微的涼意,她心滿意足的嘆了一聲,讓人擺了飯。
細細的手擀麵,煮熟後用涼水投過盛在大碗裡,上面撒著綠的菜葉,白的蔥花,紅的辣椒,黑的芝麻,然後把油倒進鍋里燒開,同時放進香油,鹽,趁熱倒在面上,再放以少許的白糖,醋,然後拌一拌。
大夏天的吃上這樣一碗涼拌麵,真的很美有沒有?
秦黛心吃了一口面,又夾了一塊生脆的醃蘿蔔放在嘴裡,大口的嚼了起來。
如果如意在這兒,一定會黑著臉的扭過頭,不肯看她的吃相,實在太不雅了。
可惜如意不在,嘿嘿。
秦黛心吃完了面,漱了口,又讓小丫頭侍候著擦了臉,淨了手。
無所事事的她決定睡會兒午覺。
小丫頭殷勤的為她鋪了蓆子,剛躺下,就聽門外有人報,說是萬媽媽來了。
若是旁人來也就罷了,秦黛心有過話,只要是萬媽媽來了,不管什麼時候都得叫她,有不知情的人,以為她要趁機討好方氏呢,因此沒有人懷疑秦三小姐與萬媽媽之間有什麼勾當。
秦黛心連忙坐了起來,讓人請了萬媽媽去外室。
萬媽媽行了禮,這才道:「太夫人有話,請三小姐過去一趟。」
秦黛心微驚,忙問了一句:「現在?」
萬媽媽重重的點了點頭,隨後又道:「奴婢就在這兒等著,三小姐快點梳妝吧!」
秦黛心這才喊了春麗來。換了衣裳,梳了頭,帶著雪晴,跟著萬媽媽一併去了後院方氏的宅子裡。
萬媽媽把秦黛心領到了次間,親自為她打了帘子。
秦黛心見到方氏時,也嚇了一跳,只見方氏盤腿坐在炕上,手裡拎著那串從不離身的翡翠佛珠,她閉著眼睛,口中念念有詞的叨叨著什麼。她人瘦得有些厲害,兩頰似乎略微凹了下去,一張臉有些發黃。眼下還有著十分明顯的青色,人老了不少,頭髮更是白的厲害。
想來都是萬媽媽那無色無味毒藥的厲害,這才把人折磨成了這個樣子。
萬媽媽在地上擺了一個蒲團,秦黛心雖然有一萬個不樂意。但依舊恭敬的跪在上頭給方氏磕了頭問安。
方氏這才停止了叨叨,睜開眼睛看了秦黛心一眼,道:「起來吧!」
秦黛心規規矩矩的起身站好,等著方氏示下。
方氏的目光像一把刀子一樣射了過來,把秦黛心從頭到尾瞧了個遍,她那充滿寒意的目光里滿是憤怒。
是的。憤怒。
憑什麼自己要痛苦的活著,憑什麼她要給別人養兒子,憑什麼她養了幾十年的兒子都沒有養熟。他的女兒反過來還要自己的老命?
孽障,這丫頭就是那賤人派回來的孽障!
秦黛心自然感受得到方氏的怨恨,她諷刺的扯了扯嘴角,暗想道:本該親密無隙的祖孫二人,其實就是一對仇人。既是做下了仇,那就老死不相往來好了。方氏又何苦隔三差五的找自己的不自在?
若不是她這般行事,自己會想要一步步掀開當年的真相嗎?如果不是她欺人太甚,自己還會想要顛覆她在秦家的地位嗎?
秦黛心搖了搖頭,不會,她重活一回,為的是安穩,圖得是享樂,怎麼可能沒事兒找事兒?她一個庶女,再過兩年也就嫁人了,只要她們睜一隻眼,閉一隻眼,自己完全可以放過她們的。只可惜方氏,方婉茹,秦鳳歌,公孫錦……他們一個個的都不想自己過得好,甚至都想讓她去過那種比死還要痛苦的日子。…
可惜她不是真正的秦三小姐,不會任由別人拿捏自己的人生。
秦黛心目光清亮,大事以定,再說什麼都遲了。
方氏最見不過秦黛心這幅無所謂的樣子,好像全世界的人都是卑微的,只有她,最清高,最與眾不同,跟那個賤人一樣,以為自己是帶著仙氣兒的。
方氏只覺得胸中有把火再燒!
一想到四天以後便是那兩個孩子的滿月酒,她便壓制住了火氣,生硬道:「還有四天就是兩個孩子滿月的日子了,你不會忘了吧?」
台州辦滿月有風俗,哪家如果生了兒子,辦滿月酒的時候便要延後一天,如果生了女兒則是提前一天。
兩個孩子是四月二十五生的,滿月酒便得五月二十六那一天辦。
秦黛心自然知道這個規矩,她笑著開口道:「孫女怎麼會忘呢,這一天可不僅是兩個孩子的大日子,對表哥來說也很重要呢!祖母您說呢?」
方氏只覺得一口氣憋在胸口,差點沒喘上來真想一巴掌扇過去,撕掉她臉上那耀武揚威的笑。
「記得就好,不要忘記你答應過我什麼?如果你敢失言,我會讓你知道什麼叫後悔。」方氏的臉本就灰土土的,如此猙獰的說完話後,更顯得她面色灰暗,兇狠無比。
秦黛心看著看著,突然覺得如果有隻綠色的燈光亮起來,燈光照在方氏的臉上,別人一定會以為她是只來自地獄的惡鬼。
「孫女多謝祖母教誨,這麼大的事情,我可不敢忘。」方氏所說的後悔,無非就是折磨蘇氏,為難那兩個孩子而已,如果下手輕些,可能就是讓他們生活得戰戰兢兢不如意,下手重些,恐怕就是想讓她們母子三人的性命吧?因為只有這樣,自己才能生出無邊的悔意來,不是嗎?
只可惜,自己是不會給她這個機會的。
方氏哼了一聲,不再說話。
秦黛心悠悠的道:「不過祖母拿了東西以後,可以忘了以前的事情,善待我姨娘和兩個弟弟才好。千萬不要秋後算帳啊!」以方氏的為人,是絕對幹得出來這樣的事情的,秦黛心之所以敢當面講出來,一是方氏根本沒有機會這樣做,二是自己也想刺激刺激她。
果然,方氏臉色青得厲害,無疑是被氣著了。
她是心胸狹窄,睚眥必報這樣的人沒錯,但是被一個小輩當面指出來她出爾反爾,這絕對是一件能把人氣出病來的事兒。
方氏獨霸一方慣了。不喜歡有人挑戰她的權威。
只可惜,秦黛心根本不買她的帳。
「既是四天後要辦滿月酒,那麼我也該回莊子上一趟。把姨娘和兩個孩子接過來才好,我即刻動身,二十五那天晚上趕回來,等孩子的滿月酒一結束,孫女立刻乖乖奉上祖母想要的東西。」秦黛心見方氏不說話。知道她是默許了,又道:「至於我去小前莊一事,父親母親那裡孫女就不過去解釋了,煩勞祖母派個人過去說一聲,就說是你老人家的主意,您看如何?」
方氏被氣得要死。她竟被這個小丫頭給指使了?雖然她一萬個不樂意,可事情已經到了這一步,她還能怎麼辦?如今只好讓這丫頭再快活幾天。等到錦兒的認罪書一到手……
罷了,眼下先忍著。
秦黛心一見方氏這個樣子,就知道她是同意了。
「如此,就謝過祖母了,孫女還要趕路。就不陪祖母說話了,咱們三天後見。」說完秦黛心也不看方氏的表情。轉身出了次間,帶著雪晴大步的離開了後院。…
「收拾收拾東西,咱們先去桂花胡同一趟,然後趁著天還沒黑趕回小前莊。」
雪晴自然沒有異議,當下跟著秦黛心回到了暢曉園。
秦黛心喊了玲子來,把守家之事又交給了她,「……長公主出家的事兒已經傳回台州了,你不好再用長公主婢女的身份擋退那些無聊的人,我記得你以前說過自己是有品階的七品女官?」
玲子忙不迭的點了點頭。
「就用這個好了,我屋裡東西太多,大多又很貴重,你千萬看仔細了,最重要的是別讓什麼人混了進來,或在屋裡放了什麼不該放的東西。」
玲子瞬間明白過來,腦海里閃過栽贓嫁禍四個字,她重重的點了點頭,「小姐放心,我一定看好家。」
秦黛心笑,說得自己跟條小狗似的,這就是玲子的可愛之處啊!
雪晴收拾好了秦黛心要帶的東西,打成兩個小包袱背在身上。
秦黛心與雪晴換上了男裝,去了桂花胡同。
秦黛心找到了鐵未陽,把萬媽媽的事兒說了一遍,隨即又商量了不少的細節,兄妹兩人說了半天的話,見天色不早了,這才算打住。
秦黛心猶豫了一會兒,才道:「大哥,大皇子已經安全了。」
鐵未陽大驚,自己派人四處打聽,到現在仍舊毫無頭緒,如果大皇子真的安全了,那麼京城那邊應該有動靜才是,怎麼會一點風聲都沒聽到呢?
他看向秦黛心的目光里就多了許多的問號。
秦黛心不知道怎麼解釋她跟慕容景的關係,頭痛了半天,最終挑了不要緊的說了幾句,最後又把自己無竟中發現大皇子的事兒,自己是怎麼通知慕容景的事兒都告訴了鐵未陽。
「後來他們便安排了人手,去賈府救走了大皇子,不過具體細節是怎麼樣的我並不知情。」說起這個,秦黛心又是一陣鬱悶無比,如果不是第二天她去了賈府,親自去山上看了那口枯井,自己根本就不知道大皇子是否被走了,那人真是的,也不派人來知會一聲,好歹也該讓自己知道他是平安無恙的才對。
鐵未陽嘆了一聲,終於開口問道:「小妹,你與睿親王,到底是什麼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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