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黛心,李婉兒,如意三人進了春暉園。
守門的人看是三小姐來了,哪敢攔著,稟都沒稟一聲,直接放了人進來。
秦黛心進了院子,便看到秦子贏的隨從穩穩的朝她走了過來。
這人她認得,之前受傷倒在自己院子裡的那個薛甲。
薛甲恭敬的朝著秦黛心行了一禮,只道:「三小姐怎麼過來了。」他對秦黛心的恭敬是發自內心的,當日自己重傷回了秦府,若不是服了三小姐的奇藥,只怕根本等不到大夫來救,傷也不會好的那麼快。他對秦黛心心生感激,因此對她倒比對旁人多了一份恭敬。
秦黛心能感受到他的善意,也不想刁難他,便道:「大哥怎麼樣了?」
薛甲道:「大少爺喝了藥,剛剛睡下。」
「紀大夫開的藥?」紀笑海動作這麼快?
薛甲點了點頭,又道:「還施了針。」
秦黛心又問:「我送來的丫頭呢?可給你們添亂了?」
薛甲道:「沒有,愛蓮姑娘手腳勤快,人也本份,幫著紀大夫打下手,熬藥,倒比我們更有用些。」
這話也不知道是恭維,還是真心。
秦黛心姑且聽聽,並沒往心裡去,只道:「我找紀大夫有事兒,你可否幫忙帶路?」
薛甲朝秦黛心身後看了兩眼,一眼便看出李婉兒是女扮男裝,他擰了擰眉,目光又落回秦黛心的臉上。
總歸是親兄妹,應該無礙吧?
秦黛心也沒想瞞著他,只道:「這人是來找紀大夫的,與大少爺無關。」
薛甲暗暗想了想,又憶起當日的救命之恩,最終點了點頭。示意秦黛心跟他來。
紀笑海住在廂房裡。
「本來少爺想收拾一間正房給紀大夫住,可是紀大夫說不自在,便自己挑了這間廂房。我們不敢怠慢,連忙收抬一番。還是愛蓮姑娘手腳利落,沒一會兒的功夫便把這裡收拾妥當了。」
秦黛心睨了一眼薛甲,見他神色如常,沒有不妥,這才鬆開擰著的眉。
薛甲把三人送到廂房前,道:「這裡便是紀大夫的住所,因紀大夫有交待。不讓我們打擾他,屬下也不方便過去,三小姐請便。」
秦黛心點了點頭,直接上去敲門。
紀笑海本來是在屋裡睡覺的。他這個人不理世俗,而且屋裡又沒有外人,所以睡覺的時候都喜歡打著赤膊,後來聽到了秦黛心的聲音,知道她不會無緣無故的找自己。便早早得穿了衣服,等著。聽了敲門聲,三步並作兩步的到了門前,一把拉開門,「怎麼。您又有什麼事兒?」
秦黛心一笑,當下道:「也沒有什麼,給你帶來一個人,想讓你見一見。」
紀笑海想起當日她要自己去見一個人的事兒,當下道:「是誰呀?」一邊說著,他一邊向秦黛心身後看去,只見她身後站了兩個人,一個十六七歲的少女,一身丫鬟打扮,看起來應該是她的侍女,還有一人,一身青灰色細布衣裳,個子不高不矮,嗯?還是個女扮男裝的,這,搞的什麼鬼?
秦黛心見紀笑海臉上沒有什麼特別的表情,當下便對李婉兒道:「你上前來。」
李婉兒早在紀笑海開門時便見到了他的模樣,心裡大為震驚,想起爺爺收藏的一卷畫軸里男子,不正是眼前這人?大概是畫得他年輕時候吧,不然,人的相貌怎麼會如此相像?李婉兒此時已經信了紀笑海便是自己的姑丈,於是三步兩步的來到門口。…
李婉兒強忍著心裡的激動,輕聲道:「三霞山,五子洞,敢與天爭鋒。」
紀笑海一愣,眼中流露著不敢置信的神情。秦黛心與他面對面站著,甚至看到了他的瞳孔猛然收縮了一下,身上那種不羈的氣息瞬間退了個乾乾淨淨,下一秒便像是深山裡竄出來的猛獸似的,整個人又陰又狠起來。
紀笑海猛的抓住李婉兒一隻手,盯著他惡狠狠的問,「你是誰?你怎麼知道這話?」
李婉兒只覺得眼中有淚,不知道是被他攥疼了,還是怎麼的,「我姓李,這話是我爺爺收藏的一卷畫軸上的字,他說,他說那是我姑姑與姑丈定情的地方。」
紀笑海只覺得腦袋裡「嗡」的一聲,眼前似又閃過二十年前的那一幕幕,一個嬌俏如花一般的女子,總會歪著頭問自己「你就不怕我給你下毒嗎?」
「這天下沒有我解不了的毒,若是有,也僅有你這一副罷了。」
美人如刺,扎進了自己的心裡,卻再也拔不出去了……
紀笑海從回憶中醒過神來,慢慢鬆開李婉兒的手,上下打量她一番,「你到底是誰?」
李婉兒看了秦黛心一眼。
秦黛心點了點頭,才道:「有什麼話你們進去說吧。我會讓如意在門口守著。」
紀笑海朝著秦黛心點了點頭,側身讓李婉兒進了屋,不管怎麼樣,自己是欠了三小姐一個天大的人情。
他關上了門。
秦黛心這才對如意道:「你在這兒守著,莫讓人靠近。」
如意連忙福了福,「奴婢省得。」
秦黛心這才轉身,又尋了薛甲,問他,「愛蓮在何處?」
薛甲又道:「愛蓮姑娘就在西廂房,我帶您去。」
秦黛心點了點頭,二人走了幾步路,薛甲突然道:「三小姐,那個……剛才那位姑娘……」他到底是擔心,人如果在公子的園子裡出了事兒,那可就不是小事了。
「那人是來尋紀大夫的,與你家公子無關。」秦黛心面無表情的來到西廂房的門口,才轉身看向薛甲,道:「你的用心我明白,在你眼裡莫不是所有人帶著帶著意圖來接近我哥嗎?連我這個親妹子也不例外?」
薛甲臉一紅,倒不知道說什麼好了。
秦黛心也不理他,敲了敲愛蓮的房門,才推門而入。
薛甲在外頭看得目瞪口呆,主子進下人的房間,也用敲門嗎?
愛蓮正在屋裡頭做繡活,突然聽到敲門聲,便放下了手中的活計想著來開門,剛起身,便聽到門被推了開來,她一見來人是秦黛心,連忙上前見禮。
秦黛心示意她起身,接著便打量起這間屋子來。
愛蓮關了房門,連忙給秦黛心倒了一杯水,她臉上紅紅的,十分不好意思的道:「小姐,奴婢這裡簡陋的很,也沒好茶……」
秦黛心哪會在意這些個,當下挑了個凳子坐下,又道:「這西廂房一般不住人,這裡又小,你怎麼挑這麼個地方?還是他們防著你,不肯讓你住得近些。」
這西廂房一般只做倉房用,很少住人。愛蓮住的這間,又是這片西廂房中最靠外,最小的一間房,屋裡一副破敗的味道,毫無生氣,可見空置了很久。
秦黛心只略微掃了幾眼,便看出了諸多不妥之處,生怕春暉園的人給愛蓮氣受,因此才有一問。
愛蓮連忙搖頭,只道:「奴婢記著小姐的話,不想做無謂之事,這房子小點沒什麼,好在離上房遠些,奴婢只是紀大夫借來幫忙的丫頭,不是專門侍候大少爺的,離得遠了,嗯,比離得近好些。」…
秦黛心含笑點了點頭,輕聲道:「你能想到這個,不錯。」
愛蓮只覺得兩頰發熱,頭垂得越氏低了。
秦黛心盯著她烏黑的發頂看了看,才道:「你這樣很好,在大少爺屋裡時,多低頭。」
愛蓮想了想,便明白了秦黛心的用意,有的時候越是刻意,往往越是功虧一簣,那些動不動就眼角眉梢含情的丫頭很可能根本得不到主子的歡心,還會成了他人眼中的笑柄,反倒是自己這樣的,倒真的有可能再進一步。
「奴婢記下了。」
秦黛心又問,「晌午都做什麼了?」
愛蓮連忙道:「幫著紀大夫熬藥,紀大夫施針時,奴婢幫忙打下手。」都是些再瑣碎不過的事兒,既露不了臉,又出不得彩,可她做得津津有味。
秦黛心又囑咐一句,「記得做好自己的分內之事,只有把分內之事做好了,才有可能再做別的,懂嗎?」
愛蓮自然應允!
秦黛心微微的點了點對,剛要開口再說什麼,就聽院外有人道:「夫人,您怎麼來了?」正是薛甲的聲音。
緊接著就聽蘇氏道:「怎麼,我來不得?」
秦黛心一愣,連忙站起身來,愛蓮則是跟在她的身後。
主僕二人來到院外,就見蘇氏帶了兩三個婆子並兩三個丫頭在院裡,正對著如意說什麼。
如意被為難的不輕,薛甲在一旁只冷眼看著,並沒有要出聲支援的意思。
秦黛心一想便全明白了。
薛甲還在擔心李婉兒的來路,更怕她是有目的的要接近秦子贏,他不敢明著跟自己對著幹,乾脆借蘇氏的手查查李婉兒的底。
秦黛心諷刺一笑,朝著蘇氏走了過去。
「娘,您怎麼來了?」
蘇氏看了女兒一眼,又朝她身後望去。
愛蓮大概也知道蘇氏是不待見自己的,因此一直低著頭,只是按規矩行了禮,便盯著腳尖看,可一雙耳朵卻沒閒著,支起來細細的聽著。
「我不放心你哥哥,就親自過來看看,你在西廂房,如意怎麼在這兒站著?聽這隨從說你帶來一個人在紀大夫屋裡,是什麼人?」
蘇氏咄咄逼人的口氣,讓秦黛心微微的眯起了眼睛。
html|sitemap|shenma-sitemap|shenma-sitemap-new|sitemap50000|map|map50000
0.0171s 3.642MB